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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之上,接着的案子牵扯出冯夫人放印子钱,冯少夫人抢占农田的案子,皆是人证物证俱在。

虽然宋秀才将事情全推到了她们身边的下人身上。

但眼看卢向弘从冯家在外的打手,到家丁,再到冯家的几个主子,这一步步计算的。

终于,冯员外沉声问道:“不知我冯家如何惹到了阁下,竟然让阁下如此处心积虑地将我冯家置于死地?”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沉,仿佛寒冬里的北风,刺骨的冷。

卢向弘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只是冷冷地回复道:“是我处心积虑?还是冯家罪行累累,罪不可赦?”

冯员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示意宋秀才灰溜溜地回去。

四个书生中,年纪最大的一位孙秀才终于站了出来。

看上去已过中年,脸色苍白如雪,身形瘦弱如柴,但目光却是锐利如鹰。

卢向弘想到年秀才对此人的评价,想到了这些日子被冯家欺辱过的百姓提及这个孙秀才的时候,满面的憎恶,却又只能无力地哭喊的模样。

他的双眼不由得眯了起来,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孙秀才一出场,便神态自若地说道:“大人,今日卢秀才准备了这么多的卷宗,无非是想让冯员外一家入狱。”

他的声音平淡,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他环顾四周,继续说道:“但众所周知,冯家在鹤水县多年,家大业大,家中的奴仆时间一长,难免有些人会心生贪念,做出一些不道德的事情。学生在此代表冯家表示,只要证据确凿,确实是冯家家仆所为,冯家自然会严惩不贷,甚至可以当众将这些刁奴打死!”

孙秀才说到这里,故意拉长了尾音,转头看向卢向弘身后的那些百姓们。

他的双目瞪得溜圆,仿佛要看穿每一个人的心思。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但是,如果有人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蛊惑,想要冤枉冯家的任何一个人,一旦被查出来,也莫要怪冯家公事公办,让这些人的下半辈子都在牢狱中度过!”

“还有,大人前几日冯家钱财被盗一事,可是一直没有消息,学生有理由怀疑,有人盗窃了冯家钱财后,见官府声势浩大的在查,他们一时无法将赃款转移,所以才想出这一招,让冯家声名受损,好转移官府和百姓的主意!”

孙秀才的话语如同一把重锤,重重地砸在百姓们的心头。

他们被孙秀才冷漠的话语所震慑,心中涌起一阵阵的恐惧。

这个孙秀才,竟然如此轻易地谈论着人命,仿佛人命在他的眼中如同草芥一般微不足道。

随后,孙秀才又故意将话题引向冯家钱财被盗一事,让百姓们开始怀疑起卢向弘和姜维与二人。

他的言辞犀利而狡猾,让人无法反驳。

姜维与的拳头已经硬了,他是耐着性子在与这些人周旋。

他往公堂外看了一眼,心中暗道:难道彭总兵没收到自己的信?

卢向弘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孙秀才。

江老夫人说得对,这个老东西果然不好对付。

就在二人想着破解孙秀才明面上的威吓以及离间之计时,一声如雷震耳的爆喝在百姓中炸开。

“孙季道,你这忘恩负义之徒,有何颜面站在公堂之上!”

冯员外闻声看到来人,眼色瞬间大变。

只见百姓中间,一人昂首挺胸,站了出来。孙秀才瞥见他,原本就发白的脸色更显惨淡。

孙家大爷被衙役拦下,但他的嘴巴却如同机关枪一般,片刻不停歇。

“我父亲念你自幼孤苦无依,将你收养在家中,以子侄之礼相待,视如己出。可你呢,却与这姓冯的狼狈为奸,不仅将我孙家的祖产一点点地蚕食鲸吞,还把我刚出生不久的儿子骗到街头,让拐子给带走了,最后让我父亲那么大年纪还要典卖祖产,远离家乡,最后郁郁而死!”

说到此处,孙家大爷的声音哽咽,眼中泛起泪光,心中的悲痛与愤怒如潮水般翻涌。

他挺直胸膛,手指颤抖地指向孙秀才:“你这狼心狗肺的家伙,我孙家待你哪一点薄了,你却如此回报我父亲的养育之恩!你已经被逐出我孙家,一个连宗室都没有的人,哪里来的什么秀才称号,还有什么面目站在这里说话!”

很快就有百姓认出了孙大爷,有人甚至还小声地问了出来。

而卢向弘和姜维与也看到了孙大爷身后,那个冲着他们张嘴乐的少年。

谢书君用唇语向二人说道:“我来得不晚吧!”

不得不说,谢书君带来的孙大爷还是有几分本事,不仅一出手就将孙秀才钉在了耻辱柱上,让冯家最能说会道的人闭了嘴,更拿出了当年冯家如何逼迫他们孙家典卖祖产,以及和人贩子勾结的证据。

这还不算完,谢书君带来的除了孙大爷外,还有不少被冯家逼得没有办法,只能背井离乡的原鹤水县居民。

此刻他们也一个个的站了出来,纷纷控诉自己当初遭到冯家的不公。

当年冯家还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孙家保留的很多证据都十分有用。

特别是人贩子这一事,孙大爷还拿出了冯家在宣治元年开始,每年卖了数百人到颍州的事实。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整个公堂已被声讨冯家的声音所淹没,再想和稀泥已然是不可行。

更何况,这拐卖人口到颍州一事。

施乐川心中一紧,看来这事当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啊!

然而,冯员外只是微微眯起双眼,沉稳地说道:“大人,小人也有一纸状书,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冯员外说完,迈步走到文书的位置,提笔挥毫,几个大字一气呵成。

站在一旁的师爷看着他写下的字,脸色大变,惊惧地别过脸去。

而潘县丞则主动将状纸递到施乐川的公案上。

施乐川接过状纸,一眼看去,面色顿时变得铁青。

状纸上只写着“文渊县县令”五个大字,然而这文渊县却是施乐川梦寐以求的调任之地。

他为此费尽心机,谋求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