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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嫣正在寝殿中绣花。

她在那白净的帕子上绣出一朵落梅。

阿愿在一旁夸着:“姑娘绣工真好。”

“也不算好。”祁嫣端详着自己的技术,那朵落梅栩栩如生,以洁白的帕子上为衬,好似在凛凛冬日里绽放。

绣好后,她将帕子放入枕下。

殿外传来宫人恭迎的声响。

北堂殊踏入寝殿内,示意伺候的宫人全部退下。

片刻后,寝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她直接上了床榻,调侃着:“毕竟挖骨制玺是你的喜好。”

美人半靠在床边,衣衫凌乱,裸露出优美的颈项锁骨与两片呼之欲出的柔软。

房间中弥漫着清甜的熏香。

北堂殊喉结滚动,只觉得周身血气冲下而去,他大步来到床旁,将帘帐的束绳解开,“你那句话,有多少真心?”

他指得自然是她说的那句想你。

他承认这话听着令他心动,他竟一时分不清她是刻意引诱还是他太过沉醉。

他清醒地知道,他是她的灭国仇人,她恨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喜欢?

帘帐下落,春色半掩。

“无论有多少真心,你还是来了,北堂殊。”她主动抓住他的腰带,颇为暧昧地扯了扯,“你扪心自问,你现在还会对我用刑吗?”

这个问题若放在前两个月,北堂殊都有确定的答案。

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他发现在朝夕相处之下,她不仅有浑然天成的妩媚,更有旁人难以匹敌的勇气。

她从不畏惧王权,甚至不怕酷刑,只要她不想低头,谁都无法压迫她的脊梁,包括他在内。

她的品性,世间难寻。

更别提他与她朝夕相处,同床共枕,这就和养宠物养花草一个道理,天天陪伴在身边的东西,无论是受伤还是枯萎都会引起主人的注意。

现如今,别说会对她用刑了,她身子若是哪里不舒服,他都要紧张上一阵。

他总说驯她,驯她,可终究是他渐渐沉醉其中。

北堂殊揽起她的腰,将她抱入怀中。

“与孤做个交易,如何?”

她眨了眨眼,“说来听听。”

北堂殊嗓音低哑,滚着难以言说的情意:“你将玉玺的下落说出来,孤封你为后。”

她好似听到了笑话一般:“你该不会觉得封后对我来说是奖赏吧?我若嫁给你,那便会千古留恶名,遭万人唾骂了。”

“谁敢骂你?”

她眼中带着伤感,“史书会骂你,后人会骂你,你不在意天下人的眼光,我却是在意的。”

“我们换个交易吧。”她主动提道:“既然你已不想杀我了,那我告诉你玉玺的下落,你放我离开,好吗?”

四目相对,那双潋滟的凤眸专注地看着她。

“你想走?”北堂殊收紧手臂,好似要把她嵌入身体里。

她扬起红唇,嫣然一笑,“你留我在这,不就是为了玉玺吗?我告诉你答案,你放我走吧,从今往后没有隗国公主了,我想自在一些。”

半晌后,北堂殊的声音低醇而沉,透着散漫的笑意:“好啊,把玉玺的下落说出来,孤放你离开。”

她眼中浮现雀跃之色:“当真?”

“当真。”

“好,那你要先送我回隗国。”

如今隗国已灭,那片国土成为了大晋的一部分,眼下称为淮州。

北堂殊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她的要求,大手剥落她的衣裳,“走之前,孤收些利。”

她身子一僵,却难得没有抵抗他,颇为顺从。

若她的行为放在从前,北堂殊会心中高兴,但她一切的乖顺都是因为他答应她离开。

他吻住她的唇瓣,气息交织,她闭着眼,虽然身子微微发颤,却尽最大的努力迎合他。

怒意如野火般在北堂殊心底熊熊燃烧。

他不会放她走的,待拿到玉玺,他就拔掉她的獠牙与指甲,拴上绳索,将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他再也不是那个被困在盐缸里挣扎求生的北堂殊了,当年满院的狗毛和断肢碎肉犹在眼前,他已经失去过一次,决不会再失去第二次。

……

春宵渐休。

祁嫣偏头看着北堂殊,哪怕在睡梦中,他也是戒备的,如一只时刻紧绷着身躯的猎豹,只要出现异响便会睁眼。

d77:【大人,您为什么提出那个交易?您就不怕他杀了您吗?】

祁嫣:他已经不会了,他连我生病都会担心,怎么下得去手让我死呢。

祁嫣:有进也要有退,当他不想杀我的时候,玉玺的作用已经没必要了,不如利用它提出新的要求。

d77:【您大可以直接告诉目标位置啊,目标真的让您离开王宫怎么办?那我们岂不是要远离目标了吗?】

祁嫣:他不会的。

她了解他,很了解。

北堂殊之所以残暴喜虐杀,正是因为他喜欢看猎物挣扎求生的感觉,对方越痛苦,他越痛快。

而当她不再挣扎,安于现状,久而久之,他会觉得无聊。

所以她更要逃离,她表现出离开的意愿越明显,他越想抓住她。

看似是她退后一步,实则是她近了一步。

只要她可以怂恿萧听延造反,届时她同时动手,不信北堂殊不死。

d77:【我向来是相信大人的,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要错过业绩考核。】

祁嫣闭上眼:知道了。

她没忘记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马上她就可以知道答案了,希望她可以挖出来一条隐藏规则。

黑暗中,祁嫣嘴角露出清浅的笑容。

审判局,你虽然是棋盘上的控棋者,但规则一定是公平的,大家都在棋局里,到底是谁控制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