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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回鸾。

扶着富察贵人上车时,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马车虽是加了软垫铺得厚厚的,但对于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而言仍是颠簸。

临行前,我特地向皇上请旨,让富察贵人的马车排在最后,这样也能让她缓缓地回宫,不至于太受苦。

车驾浩浩荡荡,一路朝皇城返回,只有我与富察贵人的马车落后于队列许多。

“萱常在!萱常在!”

听到桑儿的呼喊声,我立刻让驾车的奴才停了,着急地从马车上下来,朝后探看。

“桑儿,出什么事儿了?”

我赶紧掀开车帘,朝内一看,富察贵人满头是汗,脸色也不太好看。

“姐姐,怎么了?”

富察贵人说不出话来,桑儿急得结结巴巴,说道:“小主说车子太颠簸了,她头晕恶心,浑身不舒服。”

照常来说,不该如此啊,她的车子走得最慢,里面又铺了软垫,连车窗都是封好不见风的。

我狐疑地走远了些,隔着一丈远看着眼前的马车,忽然察觉出了些许端倪。绕到另一边一看,果然如此。

这车子的两边车轮竟然不一样大!虽是微末差距,但一头的车轴少了一根,大小确实有异。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安排的,我深吸一口气。千算万算日日在饮食起居上万分小心,却没想到宜修在回宫的马车上做了手脚。

她还真是没闲着,只要逮到机会就会下手,防不胜防。

“宝鹬宝鹃,帮着桑儿她们一起将富察贵人扶下来。将软垫都挪到我车上去。”

富察脸色很差,却还是强撑着对我微笑了一笑,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下与我换了车驾。

我换上富察的车后,立刻感受到了这种两边轮子有异的颠簸感,我这么个康健的人坐在上面都晕的想吐,更别说富察这种怀身大肚的了。

比銮驾迟了两刻钟才进紫禁城,宫道上都是来往送东西前往各宫的太监宫女,一个个低着头忙慌慌的。

富察一下车便上了轿子,在延禧宫众人的簇拥下返回宫室。

大家辛辛苦苦熬了这么久,如今还有半个月就要临盆了,可不能出什么差错,万一功亏一篑,岂非白忙活一场。

轿子停在延禧门前,桑儿和我一道扶着富察贵人往宫室里走,还有最后的五十步,在我眼中竟然从未如此漫长过。

“快!快抓住它!”

东边传来一个宫女惊叫的声音,我与富察贵人齐齐侧过头去,一瞬间,肥大的波斯猫直直朝着我们扑过来。

松子!

我侧身拉住富察贵人的手,支撑着没有让她倒下去,只是脚下的花盆底打滑,立时就要顶不住。

“快!来人!”

原本就在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们都吓坏了,一个个直直扑到地上,叠成人型肉垫,没让富察贵人直直摔倒在地上。

富察身下压着四五个奴才顶着她,可她还是脱力地躺了下去,吃痛地呻吟起来。

“贵人!贵人!”

众人慌作一团,桑儿率先惊叫起来,“贵人羊水破了!”

“宣太医!快!宣太医!”

一众奴才赶紧去拾掇了富察的寝殿,烧水的烧水,熬药的熬药,几个奴才帮着一起用被褥裹着富察贵人抬进寝殿里,一时间手忙脚乱。

“方德海,快去回禀皇上和太后,就说富察要生产了,务必请接生嬷嬷和太医快快的来。”

听我吩咐完,方德海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踉跄着离开了延禧宫。

今日本就是回銮之日,所有人刚从圆明园回来都十分劳累,我和富察至少还是坐车回来的。那些宫女奴才都是跟着车驾走回来的,早就累得不行了。

外头端水的奴才相撞,发出一声好大的动静,我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富察,也急得满头是汗。

起身走到门口,两个做错事的奴才看到我齐齐跪下。

“还愣着干什么,拿起你们的盆子,做该做的事去,再急也要稳着来!”

两人似乎有些意外我没有杀鸡儆猴地责怪他们,听了吩咐即刻起身。

偏偏是今天。

太医院那边要收拾药材以及归类这些日子在圆明园的记档,也是忙得很,恐怕太医和太监连一口热茶都没喝上呢,就要赶着来看护富察贵人了。

过了两刻钟,太后率先到了,她亲自出面,在延禧宫正殿坐镇。

太后不仅人来了,还带着自己随侍的太医,宫中照应的奴才全部来帮忙,春茂姑姑亲自督查与安排奴才们的活计,不一会儿便井然有序。

太后坐在榻上,威严地向我问道:“萱常在,今日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下跪伏在地上回话,“回禀太后,今日回宫,是一只猫突然冲撞了贵人,才致贵人滑倒,突然早产。”

“猫?”

太后狐疑地看向竹息,竹息姑姑则是立刻答道:“是波斯国进贡了一只猫,名叫松子,是皇后娘娘在养着。今日突然腾挪了地方,那猫儿一时发性从景仁宫跑了出来。”

景仁宫挨着延禧宫,这猫跑进来也算是顺理成章,可只有我知道,这猫是专门被宜修调教了来打胎的。只是我以为,宜修会用它去对付甄嬛,而没想到居然是率先来惊富察的胎了。

太后听闻此事与皇后有关,便让我起身了。我在外恭候着,一边听着富察辛苦呻吟一边暗暗思忖。

又是松子这只猫。

可近日富察从未用过香料之类的东西,那猫怎么会盯着富察呢?

想了一圈,我忽然发现了端倪。

是我。

我不禁心跳加快,惶恐地吞了一口口水。那颠簸的车驾只是第一步,皇后故意诱导我们换车。我常日用香,我的车驾上则是残留着熏香的气味。富察贵人若不和我更换车驾还好,一旦与我更换,便会和我沾上气味。而刚刚又是我亲自扶着富察贵人进来......

双重保险,无论我扶不扶她,松子都会扑过来。因为富察身份贵重,一定是第一个进来的。

皇后姗姗来迟,来时头戴着抹额,似乎是头风发作,正是病弱之时。

“皇后病着就不必过来了,这儿有哀家盯着。”

太后看到宜修病歪歪地被剪秋扶着进来,冷冷地对她撂下一句。

“不来看过富察贵人,臣妾终究难以心安,只愿他们母子平安。”

宜修强撑着病体站在帘帐外头看了一眼,最终还是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离开了。

又过了一刻钟,皇上才坐着辇轿来到延禧宫,他也是劳累得很了,脸上尽是疲态。

他与太后共坐在正殿,听着里头富察贵人生产的呻吟闭目养神。

“皇帝明天还要上早朝,早些去休息吧。”

“再等半个时辰吧,朕在这儿等着也是一样。”

他们母子倒是惯会装面子的,富察有孕这么久没见怎么上心,如今被惊了胎,母子二人都在生死关头,倒是在意起来了。

也是富察出身大族才能得此殊荣,若是换作一个没有家世的贵人、常在,只怕是再苦再难也只能自己挺过去。

孩子的哭声从帘帐内传来,我松了一口气,惊喜地朝里张望。

“恭喜太后!恭喜皇上!是位小阿哥!”

我高兴地捂住嘴,激动得热泪盈眶,仿佛前世被我害死的那个婴灵,终于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