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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亲王党羽落马,隆科多及其两子革职离京。

督察院弹劾有功,着左副都御史甄远道任正二品吏部尚书,择右副都御使瓜尔佳鄂敏之女遴选入宫封为祺贵人。

皇上心中到底是对甄嬛有愧,甄远道也想拼尽全力帮女儿重回紫禁城,我和曹琴默在前朝毫无根基,兄弟子侄也指望不上,几乎是越往后死得越明白的牌。

承乾宫。

门口种上了竹子,挡在窗前,枝干叶子的影子投影在窗上,多了几分诡秘之意。

“给毓妃娘娘请安,毓妃娘娘万安。”

毓妃没说话,她又在榻上喝酒。几乎我每一次来,她都在喝酒。我知道她在麻痹自己,或许除了这种方式,她没有别的让自己逃避现实的方法了。

“坐吧。”

看她这么疯,我反而有点害怕。我战战兢兢地坐在榻上,她见我坐下立刻又给我倒了一杯酒,直接推给了我。

“毓妃娘娘......”

我正想解释说我回去还要照顾七阿哥,喝了酒有酒味,这样不太好,结果毓妃忽然生气起来。

“不要叫我毓妃娘娘!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婵媛。”

她脸颊微醺,眼睛里是朦胧的泪水,她的怒意也像软绵绵的拳头,一丝看不出攻击力。

唱词里婵媛指的是美女。毓妃她还真是人如其名。

我悲悯一笑将酒又推了回去,刚推到案桌中间,便听到她说:“你知道太后为什么不想让你封嫔吗?我刚入宫的时候,你就有了身孕,姑母说你这一胎若是男孩,她就帮我要来。而我有了皇子,就能封贵妃彻底站稳脚跟。”

我的手停住了,迟疑地扶着那酒杯,忍着心中的愤怒和委屈。不仅是我,我的肚子,我的孩子都是旁人的垫脚石。

我看着她默然不语,她却自嘲地笑起来,“我才十七岁,她要我养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孩子,告诉我这是我扶摇直上的筹码,是我问鼎皇后之位的筹码,哈哈哈哈哈。”

我没有动,她似乎是嫌这么一小杯一小杯地喝不带劲,突然举起酒壶直接往口中直灌。我看她那疯魔的样子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拦住她。

她轻蔑地扬起头看着我,指着我的胸口笑道:“去圆明园之前,姑母见我仍旧不愿抚养七阿哥,便告诉我,若是我介意皇子的生母,她可以帮我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你。她说你狡黠聪慧,与其养虎为患,不如尽早铲除。”

我的手颤抖地一松,吓出一身冷汗,身子颤栗了一下。

之前的记忆历历在目。难怪那时毓妃说世间充满偶然和意外,她早就知道了太后的心思。我没有凌驾于紫禁城的眼睛,我看不见旁人的想法,太后这种老谋深算的杀意,我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

“哈......就是你说人定胜天的时候,我决定和你联手了。虽然我不喜欢你,尤其讨厌你一边虚伪地从旁人的碗里扒拉吃食,一边还盘算着怎么抓住旁人的把柄随时准备掀翻对方的饭碗。但是,太后要杀你的时候,我明白了为什么你要这样。”

是啊,我若动了一瞬恻隐之心,死的就是我。

我颤抖着从毓妃的手中夺下酒壶,对着嘴,仰天灌了一口,眼泪从眼角滑落,后怕的情绪才暂时地被压制下去。

我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死了。若无毓妃的倒戈,我就是跌在井里的福子,是无辜杖杀的小唐,是随意杖毙的茯苓……太后不需要罪名和理由就能杀我,甚至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看到我愣怔着半晌没有动弹,毓妃轻笑一声从我手里夺过酒壶,倚在靠枕上又灌了一口。

毓妃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笑道:“太后的病怎么来的那么巧?”

我低下头,想起自己抄写的那一张张经书,缓步坐回榻上。

“自然不是巧合。若无太后,我怎么能日日出入寿康宫却无人起疑呢?”

太后以为我是幼虎要趁爪牙未锋时尽早除去,可事实上我早就是成年的毒蛇,从她第一天名为施恩将我拢在怀里时,她被反咬一口便成了定局。

毓妃听我这么一说反而清醒了些,她眼神微动,似乎在盘算寿康宫上下所有的人和角落。

“寿康宫上下甚严,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

我扬起嘴角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我还没傻到太后不死就将害人计谋对人和盘托出。

我看向护甲尖端小小的凹槽,只感谢太后对我半年如一日的教导。当我每每背过身去,装作不听她和竹息姑姑私语时,都是我在墨台中做手脚之机。

黄色杜鹃花有毒,但实在美丽,花朵与果是治疗风湿的主材,所以花房种有此花,供太医院摘花捣末为药。

夏冬春说太后风湿痹痛已久,常有肢节疼痛不能下床之状,每日子时必用此花末与牛乳和酒调服。因而太医便知她有用过此花之状。

可此花末若是与肌肤直接相触,神不知鬼不觉自鼻息口腔入体,便会心慢晕眩、血气不足,长此以往便是呼吸困难,失眠难安。待她为隆科多担心焦虑之时,就是病来如山倒。而我已离宫两月,一直在圆明园侍奉,可以撇的干干净净。

花粉蘸着墨汁写成经文,经由太后日日仔细验看,然后放在春茂姑姑的托盘上送进宝华殿烧掉,无声无息,物证灰飞烟灭。

她若是从不挑我的错处,也从不想借机看我跪着等她查验我写得如何,只让我抄好送走,又怎么会被我发现可乘之机呢。

毓妃看我一言不发,只是胸有成竹之状,淡定地将酒壶掷在桌上。

“太后年纪大了,本就病痛不断,掰着指头也活不了几年。如今皇上也忌惮太后手伸得太长。你这么做,不过是顺应君心罢了。”

我看着毓妃冰冷的眼睛,忽然觉得她虽然身在宫墙内,可心好像从未被禁锢。

“毓妃娘娘姿貌出众,即使看不上嫔妾的七阿哥,将来也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登临贵妃指日可待。”

毓妃笑得趴在桌上,只露出一双狠厉的眼睛,“我不会为他生一子半女,任由他把我毁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