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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铁马之声慢慢消失,一片充满血腥的战场之上到处的尸体以及被丢弃的战车、倒毙的马匹。

日照当空,映入眼帘的一切让残酷变得更加清晰。

战场上的厮杀声和马蹄声渐渐沉寂下来,只剩下风在吹过,带来了死亡的气息。

他们实在是闻得太多太多,没有人对血腥味表现出排斥。

胜利的喜悦充满了这一片区域的军队,只是没有人对胜利当即展开庆祝。

到现阶段,郤克才有空了解整体战局的走势。

“齐军中阵与右翼崩溃?”郤克脸色有些僵硬了,尤其是得知齐军两个局部战场崩溃的时候,正是他接收战场指挥权那会。

后悔错失良机?郤克是不可能感到后悔的!

智首心里埋怨,嘴上却是不会说什么。

心里怨怼再开口,太容易因为情绪激动,发泄出来就要有导致失去控制的预期准备。

旬氏都决定要蛰伏,在这个宗族比个人更重要的时代,智首怎么会因为个人的不爽去怼郤克呢?

“齐军在明日有极大可能性会撤退。”智首说出自己的判断。

郤克认可智首的判断,招来几名族人与家臣,命令他们重新整顿部队,随后对智首说道:“我将指挥中军与上军在今天重创齐军,中军佐仍旧在后方掠阵。”

智首差点没有忍住发出冷哼,尽量维持平常心,用点头来作为回应。

郤克看向楼令,说道:“你去带兵。”

楼令稍微愣了一下,应道:“诺!”

看来,郤克接下来没有打算再亲临第一线,自然也就不需要楼令这个保镖了。

而楼令知道郤克在接下来会补偿自己,心中充满了期待。

老楼家的部队早就是集结待命的状态,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在营地之外,一直待在营盘内枕戈待旦。

楼令过来时,他们看到立刻聚拢过来。

“立功的时候到了!”楼令能看到他们脸上表现的期待。

果然,一众人听到楼令说得那么露骨,一个个激动了起来。

追驾来了战车。

楼鱼在上面用渴望的目光注视着楼令。

他们之中的好多人成为“徒”的时间不足三年,平时打熬身体以及努力训练战技,不就是为了上阵立功,获取赏赐充实自己的家庭吗?

打艰苦的作战,讲实话就是他们清楚自己不配。

现在摆明就是打顺风战,捡便宜谁又不期待呢?

没有多久,楼令带着自己的一个“旅”出营,得到通知被安排在即将支援中阵的第一“彻”位置。

齐军的中阵和右翼已经彻底崩溃,新增援上去的晋军根本没有遭遇到任何阻拦,一路顺畅地抵达最前沿。

“令大夫?”解张看到楼令到来,按照事先得到的吩咐,说道:“请你率领本部继续对当前齐军展开攻击。”

楼令先应下来,再看过去。

仍旧留在战场上的齐军,中阵这一部分齐军已经被分割和包围,该片战场也就显得零零散散。

其实交战打到当下阶段,齐军早该鸣金撤退,奈何高固一直在最前线,国佐亲率部队增援也被困在己方的右翼,以至于战局对齐军来说已经十足糜烂,硬是没有人下令撤军。

那是楼令用保护郤克换取来的福利,他当然不会跟解张有什么客气。

解张交给楼令对付的齐军,他们的数量约是一千六七百的样子,并且已经是陷入重围的窘态。

等楼令率军逼上前,看得更加清楚之后,朝着楼黑豚喊道:“你上去,让他们投降。”

楼黑豚当然应命。

是什么让楼令打都没有打,敢派出楼黑豚去劝降?

不止是因为这一股齐军已经被包围,更多的原因是一千六七百齐军里面,属于齐国庶人的数量占了七成以上。

面对这种构成部分的齐军,齐军又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晋军打起来绝对是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

楼令下令进攻,再一阵乱杀,又是何必呢?

摆明就是送到嘴里的肉,能够捞多少都算自家的,再进行无意义的杀伤,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了嘛。

楼黑豚上前劝降。

这一股齐军的多数人毫不犹豫就投降,只有一些贵族满脸纠结。

该处的齐国贵族当然知道突围无望,只是心中仍旧存着一些侥幸,还想着再坚持坚持,期盼能够获得转机。

在投降之后,众多的齐国庶人当场痛哭出声。不是他们因为要当奴隶而哭泣,纯粹就是上战场跟他们之前想的不一样,经历血与火的考验,很庆幸自己能够活着。

选择投降的齐国却是一脸的解脱,反正他们非但死不掉,明确表示会付赎金也可以获得良好的待遇。

有晋军进攻到齐军的营寨处,他们在干拆栏栅的做业,算是一种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的报复。

要是晋军没有这么干,哪怕是取得这一战的胜利,战后一定会遭到齐人的嘲笑。

变成大家互相拆军营的栏栅,不就谁都得意不起来,谁也别想笑话谁了吗?

楼令连续接收三块“肉”,前两块“肉”顺利劝降,收拢了约两千六百个俘虏。到第三次去劝降,齐军非但不降,还朝楼黑豚射箭。

“家主,请允许我当前矛!”楼黑豚简直是气坏了。

楼令沉吟了一下下,应允下来。

老楼家的人被楼令庇护得太好,这样明显是不对的。

随着老楼家的发展越来越好,楼令会需要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当前难度还算能够接受,又有什么好迟疑的呢。

楼黑豚得到了两个“卒”的兵力,他所在的战车打头,朝身心疲惫又深陷重围的齐军发起冲锋了。

“我可真羡慕你啊……”解张一直跟在楼令附近,找到机会凑了上来。

楼令看了解张一眼,重新注视正在爆发的交战,说道:“你不是天下第二。”

解张大笑了几声,一再点头,说道:“对,我不是天下第二。”

讲实话,解张很清楚光一个“天下第二”并不顶事,与楼令长久以来的交际圈子关系更大。

这么说吧?楚国那位天下第一,也就是养由基,他只是楚国之君的一名打手,不止家族得不到发展,打从事实上也没有获得与之武力值相匹配的尊重。

楼令没有心思应付解张,注视正在进行交战,比自己亲自上阵厮杀的紧张感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