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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捡起三人头颅挂在马鞍上,众人策马步入营内。

门口发生的动静,已然引起了军卒们的注意,纷纷走出营帐观瞧。

当看到地上躺着的无头尸身,以及李南马鞍上挂着的头颅后,大惊失色,慌乱的抽出兵刃对准贾瓒等人。

“大胆狂徒,竟敢冲击军营,你要造反不成?”

贾瓒驻马观瞧,见其仓促之下组成的战阵松松垮垮,士卒人人精神涣散,毫无士气可言。

管中窥豹之下,也可见京营本部人马是个什么德行。

如此这般,贾瓒便放心了,对即将出发前往晋地的王子腾信心十足。

就这帮贼配军,打得过农民叛军才有鬼了。

目光大致扫过眼前军阵,发现这些人基本都是青壮男子,看来有李进忠坐镇,京营那帮人的确不敢糊弄。

纪律虽差,但也不是无药可救。

王虎策马上前,大声吼道:“尔等眼前的,乃当朝一等子爵、折冲中郎将贾瓒贾则璞,既见上官,还不跪下?”

“贾瓒!”军卒们一听,顿时大吃一惊,连连后退了几步。

这位爷怎么没有通知任何人,突然便过来了。

反应过来之后,便纷纷丢下兵器,跪地高呼:“参见将军”

贾瓒左右扫视一番,冷声问道:“尔等长官何在?”

军阵之中,一旗官走了出来,躬身道:“将军突然前来,营内未有准备,几位长官应在营帐之中……额……处理军务。”

他后面说的差点嘴瓢,猛然顿了一下。

“处理军务?呵呵呵”,贾瓒冷笑几声,吩咐道:“叫他们过来。”

“是”,旗官躬身一礼,迅速往营内跑去。

一路跑到营地中央一处大帐之中,离得老远,便听见有女子娇声欢笑、男人寻欢作乐的淫声浪语。

旗官跑到门口不敢进去,隔着帐帘喊道:“诸位大人,大事不好了!”

帐内传来了一男子不满的吼声:“什么大事不好?没看到我们正忙着的吗?”

旗官吞了口唾沫,喊道:“咱们的新长官,贾瓒贾将军来了,已经入了营地,就在门口。”

各种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顿时为之一滞,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阵慌乱的声音,不时还有盘子瓷器掉在地上摔碎。

一番悉索后,五名身穿甲胄的男子从帐内走出,人人皆是面红耳赤,身上酒气和脂粉气飘的老远。

其中一人拍拍旗官的肩膀,指向帐内道:“赶紧把她们从后门送走,别让其他人看见。”

“是……是……”旗官强笑着应下。

你们几位大爷是过瘾了,还要让我来收尾。

众人一同往营地门口跑。

远远瞧见营地中央石道中央,百十名军卒老老实实的跪着,对面一伙人骑着马,为首之人是一个模样很是英武俊俏的男子。

他们虽不认识贾瓒,却也听说过他的大名,不敢怠慢,疾步上前推开士卒,喘着粗气躬身行礼。

“我等见过将军”

穿着一身甲胄,他们又常年未曾训练,日夜寻欢作乐,身子早已被酒色掏空,这一路跑过来,可是累的不轻。

贾瓒瞟了他们一眼,英气的面容上冷若冰霜,淡淡的命令道:“跪下”

“什么?”众人傻了眼。

面对上官,倒不是不能跪,但他们也是军官,一般在下面军官面前,为了维护他们的威严,上官是不会要求他们下跪的。

“我说,跪下回话”,贾瓒声音愈发冰冷,目光如电,死死盯着几人。

他们顿感压力倍增,无奈之下,只得徐徐下跪。

身后的军卒们不时交头接耳,能看到这几位作威作福趾高气昂的大爷们的笑话,很是让他们兴奋。

“大梁军中十训,第七条是何内容,背与我听”,贾瓒吩咐道。

“这……”几人面面相觑,顿感手脚冰凉,心中暗暗叫苦。

军中十训,是由大梁太祖皇帝起兵时定下的军规发展而来,在第二任皇帝仁宗年间整理成为具体的十条军规,适用于大梁所有的军队。

但这么多年下来,各军连训练都已荒废,更不用说什么军中十训,早已形同虚设。

好在几人虽从未遵守过这十训,但内容还是知道的。

可就是因为知道,当贾瓒问起的时候,他们才会害怕。

“背与我听!”贾瓒怒目喝道。

几人没办法,只得齐声背诵:“大梁军规第七条,有营内放歌纵酒、寻欢狎妓者,此为毁堕军心,立斩无赦。”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连忙道:“可是将军,我们……”

贾瓒挥手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的道:“我不听解释,王虎李南!”

“是”,二人心领神会,手中长刀拔出,如猛虎下山,裹着剧烈罡风直扑几人。

他们哪里能想到,贾瓒竟突然发难,加上跪在地上行动不便,猝不及防之下,顷刻间便被二人枭首。

“将今日斩下头颅悬于营门之上,以示警戒,如有再犯,一如今日”,贾瓒冷声喝道。

“是”,身后众人上前,手脚麻利的捡起还在滴血的头颅,往营地门口去了。

围观的士卒们面面相觑,噤若寒蝉的望着贾瓒。

这位可真狠,上来便把几位长官杀的一干二净。

贾瓒并未理会他们心中所想,吩咐道:“响鼓集合”

“是”,士卒们连忙应下。

片刻后,贾瓒带着众人来到校场,随着一声沉厚的鼓声,断断续续的有人往这边赶来。

后面来的人一到,便被亲眼目睹贾瓒杀人的那百十号人拉住,讲解今日发生了什么。

听到营内几个长官都已经死了,无不惊诧万分,畏惧的望着中央高台之上的坐着的男子。

贾瓒坐在太师椅上,一边望着台下,一边暗暗算着时间。

直到鼓声响起之后半个多时辰,三万多人才慢慢到齐。

台下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边,到处都是人头。

随着口口相传,所有人都知道了今日发生了什么,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又被贾瓒给当成典型,成了刀下亡魂。

人数到齐,一名军官打扮的人畏畏缩缩的走到台下,拱手道:“将……将军……人数到齐了……”

折冲军是由京营十二卫每卫抽出三千人组成,总兵力为三万六千人,被粗略划分为六卫,每卫人数六千,设指挥使一名。

刚刚被贾瓒所杀的那五人,便是这六位指挥使中的五个,唯一还活着的,就只剩台下战战兢兢的这一位了。

并不是他为人高洁,不屑与其余人为伍,只是因为他今日身体不大舒服,在营帐中休息,否则他也难逃一死。

他此时正心存庆幸。

这病生的好,生的是时候,不然他的脑袋也要与其余五位仁兄一样,挂在营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