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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距离二圣亲临检阅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

春去夏将至,气温逐渐升高,草木越发茂盛,阳光无遮无拦,如金色的巨剑般于湛蓝色的天空中挥舞,给大地带去了奔腾的热浪。

军帐之中,贾瓒站在桌前,双手撑着桌面,两道剑眉紧锁,目光不断的在桌上铺着的地图上扫视着。

经过多日训练,武宿卫整体训练已经基本达到了他的要求,剩下的便都是日积月累的水磨工夫,急不得。

眼见于此,贾瓒打算从周边的山寨当中,随机选出一个幸运儿,以实战来检验武宿卫的训练成果。

地图上,在长安北方的子午岭上,有用毛笔标注的两个黑点,代表着两个山寨的确切位置。

南方的秦岭倒是没有黑点,而是用毛笔大致的画了几个圈,表示此处为秦岭山匪老巢的大致所在。

西面陇山倒是热闹了,有黑点有圆圈,密密麻麻,足有二三十处之多。

其余的太行山、吕梁山、洛阳周边的崤山等皆有不少的黑点圆圈。

很难想象身为大梁都城,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周边竟然盘踞着如此之多的山匪。

而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却对此视而不见,没有任何人提出过剿灭的想法。

贾瓒目光扫视过陇山和子午岭,最终停留在了子午岭的两处黑点上。

据消息说,这两处是最能打的,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山寨位置的意思,大大方方的将其暴露出来,很是嚣张。

“距离挺近,就拿你们开刀吧”,贾瓒嘴角微微上扬。

收起地图放到一边,他取出笔墨纸砚,向永安帝写请求出兵剿匪的奏折。

……

傍晚,华灯初上,贾瓒骑着策马带着随从回到宁国府。

刚一进门,便有下人上前道:“二爷,文东殿大学士庄大人去了西府给老太太请安,西府那边儿早早的吩咐下来,让二爷一回来便过去一趟。”

“庄本?”贾瓒微微蹙额,随即舒展开来,嘴角含笑。

晋商。

看样子,王子腾已经到了晋地,意图也已经暴露了出来,这才使得这位与贾瓒素不相识的庄大人,火急火燎的过来探口风。

在外人看来,现在的贾家与庞弘一系已经斗的不死不休,且落于下风。

原因无他,贾家自贾瓒返京之后,接连死了三个主家,其中的贾珍是被永安帝亲自下旨查办,这倒是没什么。

但贾赦可是刑部尚书顾宾赋亲自带着人堵在门口,活生生给逼死的,另外还搭进去了一个贾琏。

别管事情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在外人看来,贾赦父子就是因为顾宾赋才落得个如此下场。

事后刑部与都察院还以贾瓒包藏罪犯,知情不报为由,上书弹劾,但直接被永安帝留中不发,不了了之。

庞弘一系接连出招,贾府“损失”惨重,完全不是对手。

此等情况下,因为晋商而着急上火的庄本,自然瞄上了贾家。

在庄本看来,晋商之所以会被朝廷盯上,就是因为贾赦之案。

那自然而然,他便将此视为庞弘一系要搂草打兔子,连带着要把他顺手铲除的信号。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利益一致,没什么是不能谈的。

贾瓒一路来到了荣禧堂。

步入堂内后,却见贾政满脸堆笑,正拉着庄本絮絮叨叨的聊着诗词歌赋。

庄本则是一脸的无奈,却又只能强打精神,与贾政攀谈,眼睛一直往门口瞥。

眼见贾瓒终于来了,顿时喜笑颜开,直接撇下贾政,起身拱手道:“见过贾大人。”

为了寻求联合,他的姿态放的很低,按理来说不论是官职还是年纪,都应该是贾瓒先向他行礼才对。

“呵呵,庄大人”,贾瓒英气十足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拱手道。

贾政坐在一旁咂咂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番,本能的感觉到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

遂起身道:“则璞,你陪庄大人坐坐,我去后堂瞧瞧。”

一个是一品子爵兼二品的折冲中郎将,另一个是正一品的内阁大学士,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小官,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叔父请便”,贾瓒笑道。

庄本也很是松了口气,挤出笑脸道:“存周请便,改日咱们再细聊。”

他今天是有正事来的,哪来那么多闲工夫理会贾政。

若不是因为贾瓒,像贾政这般才能平庸、靠着祖上庇荫才当了个小官儿的勋贵子弟,他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落座后,贾瓒仔细扫视了庄本一番。

他看上去五十岁上下,身形消瘦,双颊凹陷,留着山羊胡,一双眼睛咕噜咕噜的乱转,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

一身枣红圆领袍,头戴乌黑四方平定巾,朴素简约,书生气十足,与一般儒生并无二致。

任谁也不会想到,此人便是晋商的幕后靠山,乃是一个家财万贯的顶级巨贪。

贾瓒瞧向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着贾瓒。

却见贾瓒一身玄色劲服,身材修长,星眉剑目,英气十足,不由得暗自嘲笑。

好好的状元不当,偏偏要去跟那群臭丘八搅合在一起,现在好了,完全成了个武人的模样,哪还有半点读书人的雍容闲雅、缓带轻裘。

“庄大人此番造访,所为何事?”贾瓒开门见山的问道。

庄本被他的直入主题给噎住了,低头沉思一番,正要开口,便猛地转头看向四周服侍的丫鬟下人。

贾瓒瞥了一眼,挥挥手:“这边不必服侍了,下去吧。”

“是”

碍眼的人都走光后,厅内只剩下贾瓒与庄本两人。

“庄大人,现在可以说了吧”,贾瓒笑道。

庄本长叹一声,道:“贾大人深受陛下信任,想必也知晓不少机密之事,难道还猜不出老夫此行意图?何必装作不知呢?”

“哈哈哈”,贾瓒仰天大笑,站起身来,拱手道:“庄大人快言快语,果然爽快,那我便有话直说了,庄大人忧心之事牵扯甚大,我还年轻,不敢掺和,还请庄大人另请高明吧。”

晋商本来便是他要除掉的对象,怎么可能会帮他们。

庄本脸色很是难看,搭在扶手上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怒目道:“贾大人自身尚且危在旦夕,与我联手共抗庞贼,为国除奸,岂不美哉,为何要抗拒呢?”

“危在旦夕,为国除奸?”贾瓒莫名其妙的瞧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我危在旦夕,我过的好着呢,至于为国除奸,庄大人义正词严的说出这般话来,就不会脸红吗?”

“你……”庄本猛地站起身来。

贾瓒却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碗,美滋滋的喝了口,将茶碗放下后,笑道:“庄大人,在下生性便是有话直说,如有得罪还请见谅。庄大人的事,我实在帮不上忙,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去他处试上一试。”

庄本狞视着他,嘴角不断抽搐,良久后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告辞了。”

“不送”,贾瓒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庄本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贾瓒静静的望着门口,面色不悲不喜,口中呢喃:“秋后蚂蚱而已,蹦跶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