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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景阳钟?”

王熙凤元春等小辈只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王夫人这些年纪较大的,听到响的是景阳钟,顿时脸色大变。

“老……老太太”

王夫人很是紧张的握住贾母的手,旁边的邢夫人也是面带惧色。

元春望着这些长辈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的问道:“老太太,这景阳钟是什么?”

贾母闭上眼睛,缓缓的摇头:“你们年纪小,不知道也不奇怪,这钟上回响起,还是在十七年前,辽东大战前夕。”

提起辽东大战,元春这才明白,这钟声意味着什么。

景阳钟一响,必是震动天下的大事。

平静的心湖渐渐泛起了涟漪,不由得为贾瓒担心起来。

秦可卿愣愣的望着门口,轻咬粉唇,美目中满是担忧之色。

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自己的夫君,要上战场搏命了。

黛玉和宝钗也反应了过来,黛玉一张小手紧紧攥着帕子,小脸有些发白,与秦可卿一样担忧的望着门口。

宝钗则与众人大不相同,她并不担心贾瓒的安危,反而有些期待贾瓒此战之后,能立下什么功勋。

贾府外的荣宁街上。

贾瓒骑上马带着侍从,便径直的往皇宫而去。

钟声依旧在长安上空回荡着。

原本满是灾民的天街上,此时已经站满了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的兵丁,各个手持火把面色凝重,从天空中望去,整条天街仿佛燃烧起来了一般,照的通红。

行至皇宫门口时,刚刚下马,便见到了一个熟人。

“嘿嘿嘿,贾家小子!”

门口一身着盔甲的男子高声唤道。

贾瓒回头望去,那人从头到脚都套进了盔甲之中,头上戴着一顶铁盔,看不清面貌。

待走近之后,这才看清,来人是大梁禁军统领,牛继宗。

“见过世伯”,贾瓒拱手一礼。

牛继承龙行虎步而来,上前拉住他的手往宫门走,边走边道:“情况紧急,别扯这般虚礼了,快些进去吧。”

“世伯,发生了何事,竟到了敲响景阳钟的地步?”贾瓒蹙眉问道。

自打大梁建国一直到现在,这景阳钟响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非是爆发了能够威胁朝廷安危的大战,才会被敲响。

牛继宗摇头叹道:“一个时辰之前,有快马来报,晋地山、陕二省爆发大规模叛乱,几乎波及二省全境,叛军攻破县城,抢夺粮食财物,斩杀官吏,公然扯起了反旗,粗略预估,叛军多达四十余万之众。”

“嗯”,贾瓒点点头,脸上并无惊讶之色,而是捏着下巴细细思索。

这反叛来的蹊跷,两省同时爆发,明显背后有人在引导支持。

但若是说晋商有能力掀起几十万规模的叛乱,他是不信的。

这回还是借助了晋地本身便已经极其激烈的矛盾,趁机添了把火而已。

事情搞的这么大,看来王子腾着实是把他们给逼急了。

两人脚步匆忙,一直到了乾明殿御阶之下,牛继宗停了下来,扭头拍拍贾瓒的肩膀道:“小子,我统领禁军,怕是没什么机会能上战场了,王子腾那个家伙我不看好,这回恐怕只能靠你了,好好打,别给咱们开国勋贵一脉丢人。”

“多谢世伯提醒,小子谨记在心”,贾瓒躬身一礼。

“嗯”,牛继宗点点头,扭头前往宫门而去。

乾明殿中,六部主官、四大异姓王、在京的军中宿将等等人,正在七嘴八舌的高声讨论着,整个大殿犹如菜市场一般。

永安帝高坐在龙椅之上,蹙着眉头望向众人。

等贾瓒到来之后,他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高声问道:“贾爱卿来了,折冲军准备的如何?”

他一开口,殿内众人顿时住口,纷纷望向从殿外踱步而入的英武青年。

文武分列两边,贾瓒从他们中间鱼贯而入,躬身道:“请陛下放心,折冲军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经过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忙活,总算是又训练了三卫出来,其中还有两卫是骑兵,勉强够用了。

听他这么一说,永安帝眉头这才舒展开来,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目光一扫,瞥见了北静王水溶,开口道:“水爱卿,你将当下晋地情况,再与贾爱卿通报一番吧。”

“是”,水溶面无表情的出列,对贾瓒拱手道:“小贾将军,据目前收到的消息来看,陕西境内除汉中府以外,基本全无幸免,整个陕西都乱成了一锅粥。”

“山西境内情况勉强好上一些,由于王将军率领的京营就驻扎在太原府,因此太原的叛军零零散散,还算得上安稳;大同府的叛军被大同军镇及时发现,率先清除,也基本无碍,其余各府郡皆如陕西一般,到处都是叛军。”

贾瓒心头大致评估了下,开口问道:“这些人可有一个头儿?”

“陕西的叛军,都自称听从一个叫满天飞的人的号令。”

提起这个人,水溶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道:“此人本是陕西境内有名的游侠,曾多次为当地官府所收押,未曾想,此人非但不谢朝廷不杀之恩,反而公然造反,简直无法无天。”

异姓王与国同修,只要大梁存在,他们就能一直富贵下去。

一旦有人造反,动摇的不仅仅的大梁的统治,更是在动他们的命根子。

“至于山西的叛军,还是一盘散沙,并无一个统一的头领。”

贾瓒思索一番后,又问道:“当前叛军除了在二省作乱以外,可有外溢的迹象?”

水溶摇摇头:“目前来看,还都只局限在二省范围之内。”

话音刚落,殿外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个小太监,泣声道:“陛下!紧急军报,萧关被一股叛军突然袭击,守军猝不及防之下……萧关……被破了……”

“什么!!!”

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殿内群臣无不大惊失色。

水溶的脸上更是羞愤交加,刚才还说只局限在二省之内,未曾想打脸来的这么快。

萧关乃是关中西北屏障,萧关一破,后面便是一马平川,叛军可以直接往长安而来。

殿内哄然作响,七嘴八舌的顿时乱作一团。

有一人出列跪地哀嚎道:“陛下,萧关被破,关内危急,陛下与太上皇身系社稷安危,臣请陛下与太上皇移驾洛阳,暂避叛军锋芒。”

“对对对”

有人开了这个头,后面也有不少人,都跟着跪地请求永安帝移驾洛阳。

有跪地请求移驾的,自然也就有反对的。

以四大异姓王为首的军中将领顿时出言反对。

“萧关被破,派兵过去夺回便是,有什么可怕的?”

“你们说的轻巧,外头几十万叛军,若是一股脑的涌进来,关中哪来的兵马能抗衡?陛下若是出了事,你们担当的起吗?”有人反驳道。

“你们这群怯战鼠辈!”

“你们这群有勇无谋的丘八!”

“你们居心叵测!”

“你们……”

大殿之内,两拨人指着对方大骂,争执的脸红脖子粗。

勋贵将领们大都不怎么喜欢读书,争执起来不如靠着嘴皮子吃饭的文官们。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劣势,于是索性便不扯什么东西,直接胡搅蛮缠喷人。

两拨人你来我往,算是斗了个旗鼓相当。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