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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待心境平复许多后,永安帝缓缓道:“晋地改革一事,皆由你来做主,不必事事呈报于朕,朕对此只有一条要求,务必不能激起民变。”

“陛下放心,臣敢拿项上人头担保”,贾瓒躬身道。

“嗯”,永安帝点点头,想了下,又道:“晋地新政,乃是开前所未有之举,你且要多上心,若有成效,便可以此为基,推广全国。”

“臣有十足信心,陛下且耐心静观即可”,贾瓒信心满满。

这可是我以后打天下的基础,当然要好好治理。

至于推广全国,那是肯定的,就是估计你可能瞧不见那天了……

在此之后,贾瓒又与永安帝说了水师一事。

“水师组建费时费力,你为何对此如此重视”,永安帝奇道。

“陛下,水师有拱卫水疆之责,另攻辽东之时,只需一路偏师渡过海峡直攻东胡后方,即可牵制大片敌军,用处极大”,贾瓒劝道。

永安帝感觉有些道理,可一想到组建水师的银子,他就有些牙疼。

水师可不比陆军,一条战舰造价便是不菲。

现在又重新组建了两个新军,花钱如流水,国库里穷的都能饿死耗子了。

他现在全指望着于承东在江南尽快查出个眉目,三天两头下旨催促尽快把银子运到京城来,哪还有余力去造船?

“此事暂且放下,日后再议”,永安帝无奈的摆摆手。

唉,囊中羞涩啊。

贾瓒略微有些失望,不过却也没计较许多。

本身他只是想趁着还未起事,尽量给水师的底子搭起来,以后能让他自己省下不少功夫。

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事,能组建最好,组建不成,大不了以后他自己动手便是。

“朕已着令各地新征辽饷了”,永安帝正色道:“另外五军都督府也已经开始招募新军,物资也已经开始往北方调集,预计今年冬可以准备齐全。”

讲到这里,他身子往前微微探了下,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彩:“朕欲明年夏动手,爱卿以为如何?”

贾瓒想了下,便拱手道:“虽是时间仓促了些,却也无伤大雅,臣无异议。”

明年夏吗?那可……要不了多久了……

他面朝地面的脸上,闪过一丝无法抑制的激动之情。

“这样最好”,永安帝点点头:“你这段时间除了整训新军、晋地革新外,不必关心旁事,一心一意做好准备。”

“臣遵旨”,贾瓒躬身回道。

“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朕……要处理奏折了”,永安帝望着御案上堆积的奏折,轻叹道。

“臣告退。”

从乾明殿出来后,贾瓒背着双手闷头朝宫门方向走,一边走一边心中想着事。

既然明年夏天便要动手,那山东那边,也要尽快抓紧时间了。

必须在此之前,必须要让自己的人打入白莲教高层。

该怎么做呢?

贾瓒将自己知道的白莲教资料又过了一遍。

这个专职造反的教团,历史上就从未消停过,历朝历代多次围剿,就是不能彻底将他们连根拔起,可见其内部组织之严密。

想要让自己的人短时间掌握话语权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想办法取得他们信任,尽量在关键时候影响到白莲教的决策层。

贾瓒仔细思量一番,慢慢的有了些想法。

如果他记得不差,在永安帝的催促下,于承东那边查出的第一批赃银,约莫五百万两,很快就要上路了……

这要是让白莲教拿到手里,可是个不小的功劳……

贾瓒嘴角微微扬起,忽的听见有人往这边走,随即又收敛了表情。

“宁国公”,一道柔媚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

回头一瞧,却见一身着明黄色缎面刺绣宫装的女子,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摇曳着动人的身姿款款而来,华丽典雅,大气尊贵。

只是一张端庄秀丽的俏颜上却带着一股子的疲态,哪怕有精致的妆容也无法遮掩,显然近段时间没少操心别的事。

在她身边跟这个看上去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面容清秀,一双眼眸聪慧而灵动,身姿修长匀称,肩宽腰窄,年纪虽不大,却自有一番从容不迫的气度。

来的便是淑慎皇贵妃和六皇子。

贾瓒不认识他们,但既然出现在皇宫,二人装束又如此明显,必然是哪位皇妃和皇子。

立即躬身道:“臣见过娘娘、殿下。”

“你认得本宫?”,淑慎皇贵妃脚步一滞,奇怪的问道。

贾瓒不敢抬头,面朝地面回道:“臣虽未曾有幸得面,但娘娘大气婉约,殿下贵气逼人,臣一目了然。”

“咯咯咯,宁国公还真是会讲话,无怪陛下如此喜欢你呢”,淑慎皇贵妃掩唇轻笑,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他。

六皇子也是瞧他瞧的目不转睛,一张略带稚气的脸上浮出丝丝期盼之色。

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宁国公贾瓒了……我若能得他相助……

跟在他们身边的侍女上前一步站在了中间,趾高气昂的朝贾瓒喝道:“此乃淑慎皇贵妃娘娘与六皇子殿下,宁国公安敢不大礼参见?”

让我下跪?

贾瓒面朝地面的脸上微微一沉,眼眸微微上抬,冷冷的扫了那宫女一眼。

却见她虽表情镇定,藏在宫装之下的双腿却是不住的在颤抖。

这等细微之处并未逃过贾瓒的眼睛,又偷偷扫了皇六子一眼,嘴角微微一笑。

有点意思……

“大胆!”,皇六子怒喝一声,上前一巴掌抽在宫女脸上,直将她抽翻在地,斥道:“宁国公乃国朝柱石,品格高洁,便是我也敬仰其人,尔一小小宫人,竟敢对其无礼?”

又朝旁边大喝道:“来呀,将此婢拖下去,杖责!”

没说打多少下,意思很明显,是要直接打死。

那婢女躺在地上,周身都在瑟瑟发抖,却是连挣扎一下也不敢,任由周边太监伸手去拖动她。

“且慢”,贾瓒似笑非笑的望着六皇子,开口道:“殿下,此女忠心为主,岂能无故伤其性命。”

六皇子眼中一喜,朝那宫女喝道:“宁国公既然开口求情,便饶你不敬之罪。”

“多谢殿下饶命”,宫女朝六皇子拜谢,又微微转头,深深的瞧了贾瓒一眼,眸中泪光浮动,又朝他拜谢:“多谢……宁国公……”

“好说”,贾瓒微笑着摆摆手。

言罢,又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作恍然状,忙声道:“竟是忘了拜见娘娘与殿下,臣惶恐。”

说着,便一撩蟒袍下摆,就要朝地上跪。

六皇子被吓了一跳,面色大变,飞似的跳到他面前扶住了他。

“宁国公折煞小王了。”

开什么玩笑,贾瓒堂堂国公,别说他一个未出宫建府的皇子,便是见了正牌王爷也无须下跪。

到了贾瓒这个级别,在这个世上,能让他大礼参拜的,也就只有皇帝和太上皇两个人,而且还得是在极度正式的场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