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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发生的一切,贾瓒一无所知。

出了长安十余日后,他便率军抵达了临洮府。

此时已然得知敌军即将来袭的临洮府早已如临大敌,城外百姓竭尽迁移他处,城内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做好了一切迎敌准备。

临洮知府韦谦得知贾瓒抵达的消息后,终于是松了口气,亲自出城迎接。

城门外,贾瓒下令三军休整后,便与韦谦一同入城。

临洮府作为大梁边陲,论及繁荣程度自是比不得内地其他地方。

整个城池并不大,规模甚至都比不得一些县城。

只是此城城墙高大厚重,与其说是一座城池,倒不如说是一个军事堡垒。

府衙之内,得到了贾瓒到达的消息,陕西镇总兵明则昌、宁夏镇总兵蔡安国、甘肃镇总兵谷学义三人已然在此等候。

三人之中,蔡安国与谷学义两人面色不大好看,明则昌则是满脸的无所谓。

帖木儿来势汹汹,御敌之责本是在他们三镇头上。

可永安帝下达的圣旨,却是命令他们好好做好守土之责,剩下的一切皆都交由贾瓒去处置。

并且还让他们听从于贾瓒指挥。

如此命令,摆明了是不相信他们。

同为领兵将领,哪怕贾瓒名气再大,也多少让蔡安国与谷学义两人感到面上无光。

至于明则昌,因为与贾瓒有过一同寻回传国玉玺之功,虽是官职并未变化,却也将与晋商勾结的罪行一笔勾销。

本就与贾瓒共事过,他便对听从贾瓒指挥一事完全没有心理障碍。

三人心思各异,但有一个信念是共通的。

不论如何,也得让贾瓒带上他们一块迎敌。

跟在贾瓒后头捡些人头倒还好说,这么多年吃掉的空饷,如今正是个极好的机会销账。

错过了这次,都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才能等到下次。

韦谦领着贾瓒一路抵达后衙。

见贾瓒到来后,三人立时起身行礼:“末将见过宁国公。”

“免礼”

贾瓒面无表情的摆摆手,大刀阔斧的走到正中主位坐下,示意几人落座。

“本公奉皇命领兵抵御来犯之敌,三位无须操心别处,只需守好国土即可。”

贾瓒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大有一副你们太菜,老子不带你们玩的意思。

见他这般,本就心中不爽的蔡、谷二人心中更是火大。

你这意思,是要包揽全功不成?

感情咱们兄弟忙前忙后,连口汤都捞不着?

而且你不让我们出去打,我怎么销账?

自从贾瓒山西大胜东胡后,军中原本弥漫着的惧外风气已然大为改观,甚至有些矫枉过正。

原来被草原和东胡打的不敢冒头的九边将领,现在通通都不将外敌放在眼里。

完全不顾自己在过去多年当中罕有胜迹的事实。

在收到即将有外敌入侵的消息后,宁夏镇、甘肃镇上下均是摩拳擦掌,要一早过去多年憋屈之苦。

当然,也要销掉多年积累下来的旧账。

是以,在蔡、谷二人眼中,贾瓒并不是前来支援的,而是来抢功和找麻烦的。

现下看他这般意思,更是明晃晃的看不起自己。

二人面色难看,可惧于贾瓒威名,不敢多言。

至于明则昌,虽心里也不大舒服,却压根不敢生出半点火气。

他们其实猜得没错,贾瓒的确是相当的看不起他们。

由于此时草原并不像前世大明时期,有瓦剌这么个足以威胁到大明的统一政权,处于四分五裂诸侯混战的状态。

大梁九边主要防御的还是东北处的东胡。

西面的三镇,主要敌人是草原上的各个部落,威胁并不算大。

是以此处是九边防线最为薄弱之处,兵力少后勤差,训练便更不用谈。

朝廷对这里并不太上心,天高皇帝远,西面三镇便成了各总兵说了算。

这三镇兵马的战斗力,在本就已经足够拉垮的九边当中,也是最为拉垮的存在。

贾瓒甚至怀疑,若是让他们去抵挡帖木儿,他们会不会直接抱头鼠窜,甚至干脆临阵倒戈。

他只是略微扫了二人一眼,便清楚了他们在想些什么。

跟这群眼高手低的废柴,他没什么话可说。

正要摆手让三人退下,明则昌却在此时起身拱手道:

“宁国公,末将愿领陕西镇兵马,跟随宁国公左右,以助宁国公一臂之力。”

蔡安国侧脸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骂:狗腿子。

满九边谁不知道,这家伙跟贾瓒一块寻回了传国玉玺,还被永安帝下旨嘉奖过。

仗着在贾瓒面前脸熟,为了能挣些功劳,连脸面也不要了,心甘情愿给贾瓒当小弟。

不过骂虽骂,该请命还是得请命。

毕竟,还得销账呢。

紧随明则昌之后,蔡国安和谷学义也起身要求追随,跟着捞点汤汤水水。

贾瓒抬眸扫了神色各异的三人一眼,轻笑了下,道:

“你们是不是以为,来犯之敌,皆是一群酒囊饭袋,尔等挥军一去,对方便抱头鼠窜、跪地乞降?”

三人一愣,很是奇怪的看着他。

难道……不是吗?

“对方君主名曰帖木儿,自诩蒙古正统,其麾下兵员战法,皆师承当年蒙古骑兵,拥军数十万,西进万里之遥,所过之处,皆成一片白土。”

贾瓒冷笑着望着他们:“而今其亲率数十万大军犯我大梁,乃是为了重现当年蒙古帝国之辉煌,彻底剿灭的汉家国祚。”

“此乃再凶险无过的灭国之战,甚至犹胜于本公与东胡在山西一战。”

“如此强敌,便是本公也要小心谨慎,尔等身为领兵将领,竟是将对方当成山间贼寇,极尽轻蔑之能事,简直是不知所谓。”

“尔等麾下将士战力如何,尔等比本公更清楚。”

“去年陕西大乱,尔等被乱军逼的闭城自守,不敢出城一步,若非本公座下高顺率兵击破叛军,尔等便要被活活困死在城内。”

“如此不堪一用之兵,如今竟是有胆量去与帖木儿碰上一碰,本公应该是说你们胆子大,还是该说你们太蠢?”

贾瓒一番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让三人面色青一阵红一阵。

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陕西大乱之时,身为西部三镇总兵,他们也曾遣兵意图剿灭叛军。

无奈战力不足,反倒是被人家打的丢盔弃甲,只能灰溜溜的逃回来。

当时贾瓒在山西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让他啼笑皆非。

当时他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作为边军精锐,西部三镇为何连区区叛军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