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以及时不时的咳嗽，蜜茶判断来人是个年纪挺大的老人。
“爷爷，累吗？”蜜茶主动搭话。
老头从山上背着篓走过来，以为她是附近某个村的小丫头，乐呵呵说：“不累，你薅了这么多啊！”
蜜茶低垂着眼，老人看不到她的眼神，只当她也是来山上采药拿去镇上卖的，停下来和她聊了几句。
“哎，可惜啊……”蜜茶惋惜地咂嘴，“薅了这么多药材，没一样是我想找的。”
老人放下背篓：“你想找什么药材？我这儿说不定有！”
蜜茶一副好奇的表情，说了四样中药药材：“决明子，桑叶，金银花，枸杞子。爷爷有吗？”
“我这儿一大堆呢！这些玩意儿对明目有奇效，倒是不怎么值钱……”老人弯下腰，苍老的染着泥土和绿汁的手在背篓里翻捡，抓了几把决明子和枸杞子塞她背篓里，“都给你吧！”
“谢谢爷爷，”蜜茶克制着喜悦，把自己的背篓递过去，“您看上什么药材，挑一些吧！”
“不用不用，这玩意儿到处都是，哈哈哈……”老人笑着走远了。
蜜茶把手伸药篓里，抓了一大把决明子感受了下分量，喜滋滋勾起唇角，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眼睛逐渐恢复神采的一天。
她只知道这四种药材对眼睛好，可以改善眼睛肿痛、赤红多泪，其他的药名一概记不住。
不过，死马当活马医吧！
想到任天行，蜜茶脸上的笑有些牵强。
他是个善良的人，还很聪明，知道哪一样药材最好卖，也知道哪种药材最贵，味道是涩还是辛。
这样聪明的人，明知道枸杞决明子受欢迎，却不愿采摘，甚至在她问起山里有什么草药的时候，还刻意避开了这些明目的药名。
看来，以后用枸杞泡水喝，得瞒着他。
……
…
蜜茶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两年。
某日在河边洗了把脸，她盯着荡漾河水中自己的倒影，迟迟没回过神，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这双手。
掌心的纹路、皮肤的颜色、五指的指节……无一不清晰，真实到她落泪。
她不知道究竟是日复一日喝药材的功效，还是眼睛自身的修复能力，看清物体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这个令她厌恶的村落竟然这么美。
无处不是意境。
清澈的河流潺潺淌过五彩鹅卵石，重峦叠嶂的山脉绿影笼罩在清晨的云雾中，河里几只白天鹅展露着优雅的脖子，白得刺眼。
看遍了每一处景致，她才低下头，看自己。
任天行在镇上给她买了新裙子，鹅黄色的棉麻料子，设计毫无时尚感，肩带上还坠着两朵白色的小花。
若是从前的她绝对不会多看一眼，可现在，她觉得这裙子穿在身上还挺美。
小腿比以前还要细长，配白色的袜子，脚上是一双方口小皮鞋。
蜜茶蹲下身，纤细的手指按着河边的石头，再次低头看自己的倒影。
两年没照过镜子，都快认不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