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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铁骑震敌胆 赤子慰友心(四)

事实证明女干部们的担心很是多余,队伍的行进速度非常快,上午9点出发,11点19分穿越平汉公路,在通过十字路口时,几个伪军守着路卡,东南角的大炮楼顶上插着膏药旗,两个鬼子守着一挺机枪在注视着路口。

杨毅一身八路军草木灰染的军装,跑到离路卡10米的地方高声喝道:“八路军孙玉明的骑兵营要过公路,立即把路障移开。”

伪军排长大惊,连声应是,赶紧招呼手下,移开拒马,升起路杆,点头呵腰请杨毅等人通过,杨毅杨静雨燕停驻战马,看着汽车和队伍通过路口,临了对伪军排长说道:“我是骑兵营教导员杨毅,看清楚了,这次你表现的不错,为了你好向上面交待,我就给你个台阶。”

说着摘下马四环,拉枪栓顶子弹,抬手一枪把百米之外炮楼顶上日本膏药旗的旗杆拦腰掐断,膏药旗飘飘悠悠落在了地上,炮楼上的鬼子大惊,抄起机枪就向这边瞄准,伪军排长连忙摇动手中的信号旗,卡车上的女干部们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低声埋怨杨毅这年轻小伙子没轻重,不该招惹敌人,可怪异的是本该到来的弹雨却没一点动静,路边的伪军毕恭毕敬的把骑兵警卫排和卡车送走,大冷天伪军们的脸上都淌着油汗。

过公路是这样,过铁路也没怎么费劲,只是杨毅在前面等着铁轨上巡逻的铁甲车开走,就招呼队伍过了铁路,路口的岗哨也没留难队伍,三百多里地的路程如果女干部们步行最快也得两天多,现在轻轻松松舒舒服服4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大家兴奋之余都感到非常惊奇,领队的张大姐问杨毅平汉公路和铁路的关卡为什么能放行,杨毅笑着说:“没啥奇怪的,他们都是让骑兵营给打怕了,白塔区一带的鬼子伪军得到过上峰的指令,除非八路军骑兵营主动攻击他们或者破坏铁路公路,否则不许主动攻击八路军骑兵营。”

女干部们个个称奇,看着警卫排的战士满眼全是敬佩,年轻的宣传队姑娘们纷纷要求宣传干事给她们和警卫排的骑兵战马合影。

完成了护送任务杨毅就准备带领警卫排返回白塔,军区文参谋长看了张大姐交给他的信,微微皱眉思考了一下,对杨毅说:“杨毅同志,有个临时任务交给你,军区这边刚刚也成立了一个骑兵营,缺乏作战经验,八分区的骑兵营这半年来屡战屡胜战绩辉煌,军区决定你带着你的骑兵排到军区骑兵营当半个月的教练,怎么样?能完成任务吗?”

杨毅从孙玉明那里学到的第一课就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领导下达了命令,这个任务并不难做,于是也没多想,当即立正敬礼:“坚决完成任务。”问明军区骑兵营的驻地在威县玉池镇,杨毅就带着骑兵排去当教练官了。

在军区骑兵营,看着那些骑术生疏,不懂得劈杀躲闪要领,不知道骑兵作战特点的指挥员和战士,杨毅是真着急,这样的骑兵到了战场练骑兵的两分优势也发挥不出来,他带来的警卫排是双头鹰游击队骑兵中的精英,打老了仗的,不但马上功夫俊,打枪劈杀投弹都是行家里手。杨毅将他的兵分派到军区骑兵营的各班当教练,他亲自给各级指挥员上课,讲解骑兵的指挥运用要领。军区骑兵营在杨毅他们的训练指导下,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

正当训练如火如荼的开展着,柳林的情报员找到杨毅,交给了他一个蜡丸,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老家出事速回。”

杨毅全身血液上涌脑袋轰的一下犹如雷击,老家出事是哪个老家?翠屏村?双头鹰游击队?骑兵营?杨毅这次出来没带电台,骑兵营的电台一直由林颖管理,眼前的情报员是顺德站的,属于单线接力传递消息,并不了解情况,带来的纸条出于安全也不能表述过细,不过字迹是岳父的字迹,老家不管是哪一个地方出事都不得了,杨毅立即向军区骑兵营告辞。

虽然杨毅的骑兵排在军区骑兵营只待了十天,但是对军区骑兵营的影响有目共睹,军区骑兵营干部战士对杨毅和警卫排的战士都很尊重感激,恋恋不舍,但是军情如火,总不能让老师们不要家了,军区骑兵营一直将杨毅行送出威县地界才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

通过这10天的培训,军区骑兵营成长很快,在以后对石友三、朱怀冰顽军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在对冀东鲁西的日伪战斗中也屡屡获得骄人战绩,骑兵营上下无不感念杨毅和他的警卫排所做的贡献,军区首长得知军区骑兵营进步的原因在庆幸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同时也对杨毅的看法有了根本改观。

杨毅心急如焚,与军区骑兵营告别后,快马加鞭,一路狂奔,为了节约时间避免麻烦,他们选择的是相对直线距离,过平汉铁路和公路时都是选择远离敌人据点的地方,仅用三个小时他们就回到了白塔区境内,在第一个村就通过村干部知道了骑兵营发生了惊天大事情。

就在一周前,独立团团长下令骑兵营集结,接着就通知排长以上的干部到团部召开培训班,三天后大多数排长被放回来了,但是孙营长、四个连长、侦察排长、火力排长和一些营部的干部都被扣留了,说是需要深一步的审查,又过了两天,独立团委派了新的骑兵营长和四个连长以及两个排长,骑兵营的战士们不服,要求独立团归还他们的营长连长,独立团的三个步兵营包围了骑兵营,又让孙玉明营长出面说服骑兵营听从团领导的安排,骑兵营的战士们这才没有火拼,但也不大听新营长、连长的招呼,独立团虽然撤了包围,但一营却没撤走,也在白塔镇驻扎了下来,骑兵营新营长叫齐国然,怕骑兵营闹事就命令把战士们的子弹手榴弹都收缴了上去,骑兵营的战士们急切盼望杨教导员早些回来。

军分区这次开展的清查托派分子和异己分子的范围越来越大,不少县、区干部都被牵连了,往往一个人被审查出问题,就招供出一大批人,光白塔区就有8名干部和区中队干部被抓走了,其他人都惶惶不可终日。

杨毅听了又气又恨,一是气自己不该在威县待那么长时间,二是恨孙玉明怎么就那么窝囊,上级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完全没有自己的主见。仔细问清楚,目前军分区还没开始杀骑兵营的人,说是等运动到一个阶段后一起审判,杨毅这才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还没死就好,他立刻让雨燕星夜回翠屏村,让柳杏儿用家里的电台给柳铁柱和王会彪发电,让他们各带一个步兵中队乘汽车和一个骑兵中队星夜向白塔区方向移动,在离白塔镇八里地的杏花村集结待命,让柳杏儿通知古月、辛庄和磁窑三个区的区中队向白塔镇西面的七贤庄集结。随后杨毅让这个村的村长立即串联其他五个村和白塔镇的村镇干部召集村民百姓到云山镇请愿,向八分区讨要被扣的区干部。

安排妥当后,杨毅让警卫排喂好马吃饱饭,休息到天黑后,他率领着警卫排向白塔镇进发,离镇子一里处,警戒的两个哨兵发现了他们,哨兵是独立团一营的老兵,杨毅在青石岭救过他们的命,他们都很感恩,看到是杨教导员都非常高兴,告诉杨毅一营现在接防了白塔镇,营部就在镇东头的关帝庙里。

杨毅问明一营长仍然是岳团长在独立团时的虎将于化龙,教导员也没换人还是闻平就放心了,让一个哨兵带着去了关帝庙。

在关帝庙,一营长于化龙教导员闻平看见杨毅大喜过望,一人拉着杨毅的一只手使劲摇,于营长捣了杨毅一拳笑骂着:“兄弟,你是怎么回事?这么特殊的时期,你带着骑兵护送十几个人过封锁线,当天去当天回来太阳都大高高的,怎么就一去十来天,骑兵营差点儿炸营兵变,还得我跟老闻给你擦屁股。”

杨毅说:“要光是护送女干部当天回来当然没问题,可是军区首长又要我们去威县给新成立的军区骑兵营搞训练,要求是帮助训练半个月,我听说营里出了些状况就提前回来了,两位大哥,到底是咋事儿,能给我透个底儿不?”

闻平教导员看了看窗户外,低声说:“你们营的孙营长和几个连排长都是原四方面军西路军的干部战士,按说咱们129师的底子就是四方面军,问题还不太大,可是西路军就不大一样了,听工作组说西路军陈总政委在苏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时就是托派分子校长狄拉克发展的重点对象,当年中央红军和四方面军会师时姓陈的就跟着张国焘搞分裂要另立中央,让红军受到巨大损失。西路红军的干部都是陈的部下,所以就摆脱不了托派走卒的嫌疑了。”

杨毅急了:“西路红军也不全都是陈总政委的人啊,也有很多是反对张、陈,拥护中央的,再说陈总政委高高在上,下面还有军、师、团好几级领导,一般营连长们连师长都难见到,更别说见方面军大首长了,营连排班长们一切行动听指挥,上级的指示就是党的指示,上级指示往哪儿走就得往哪儿走,如何能分辨正确与错误?就凭在西路军待过审查组就把孙营长他们给抓起来了,这也太轻率武断了,再说了,既然是审查就是还不能肯定孙营长他们是不是托派分子,没有结论就撤职是什么道理?郑团长、沈政委怎么能这么做?”

于化龙一脸沉重也压低声音:“杨老弟,团首长这么做一是新官上任想立威,二是想把骑兵营这个生力军真正掌控在他们手中,他们不了解骑兵营成立的实情,把骑兵营当成普通八路军部队了,我和老闻都跟团长政委解释过,可人家就是不听,还说骑兵营是独立王国必须改变面貌彻底整顿。新任的骑兵营长齐国然以前是郑世武团长的老部下,沈政委和何参谋长都非常支持郑团长的做法,咱们独立团不光是骑兵营的主官换了,三营长和二营教导员也被扣留审查撤职了,都被换上了团首长新任的人,二营长和三营教导员见机快,早早跟团首长表了忠心,得以留任,只有我和老闻以前就是红一方面军的,他们抓不住我们的把柄,就没能动我们。这次让我们一营驻守白塔镇也有考验我们的意思。杨老弟,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一营也不会对骑兵营动手的,我们在白塔区只是防范沙河方向的鬼子伪军趁我们内部混乱袭击根据地,同室操戈的事情我们绝不会做,你杨老弟是我和老闻的救命大恩人,说吧,你需要我们如何做,要人给人要枪给枪,不过尽可能不要火拼,别做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

杨毅惨然一笑说:“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上面那些人正在大做特做,就不差我这个毛孩子多插一手了,两位老哥仁义,我也不想拖累你们,只要你们恪守中立做到不向我的骑兵营动手就行,既然人家都撕破脸了,我也就没啥可顾忌的,疖子露头总得把脓挤出来,这次我就让咱们独立团和第八军分区好好露露脸。”说着双手抱拳给于闻二人施了一礼,扭身就出了关帝庙,带着警卫排向镇子西面骑兵营驻地走去。

骑兵营的驻地,是骑兵营成军后在白塔镇西面的空地上新构筑的,营地有围墙、大门和碉楼,里面的营房马厩也排列的整齐划一,围墙外有壕沟,大门口有拒马沙袋掩体和岗楼。

哨兵看到杨毅回来了非常兴奋,说话带哭音:“教导员,你可算回来了,咱们可算有希望了,你快去救救孙营长救救我们连长吧,听说那帮孙子把孙营长的腿都打断了。”

杨毅记忆力相当好不但能叫出全营战士的名字,连每个人的家庭成员喜乐爱好都记得清楚,拍了拍哨兵的肩膀说:“没事儿,大奎,天塌不了,人没死就有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去跟班排长们说一下我回来了,让他们带队悄悄到枪械库去领弹药,我在枪械库等着他们。你去吧,大门有警卫排的人看守。”大奎答应一声就向营房跑去。

杨毅安排了两个战士在大门站岗,带着其他人向枪械库走去,枪械库归辎重队负责,辎重队长是老常叔,看到杨毅来了,自然惊喜万分,枪械库是军营重地,新来的齐国然也安排了得力部下到辎重队担任指导员进行监管,看到杨毅命令辎重队打开枪械库准备发放弹药,就加以阻拦,要请示齐营长。

杨毅皱了皱眉头说:“这是谁啊,在我跟前指手划脚的,怎么一点组织观念没有?老常,辎重队是军营重地,怎么什么人你都往里放啊?”

老常知道杨毅不是在嫌乎他,介绍说:“这是新来的齐营长派到辎重队的指导员周立月。小江指导员现在还在军分区接受审查没放回来呢。”

杨毅摆了摆手说:“我是营教导员,下面的指导员任命我没同意就不作数,周立月是吧,先委屈你一下,我马上就去处理齐国然的事,他那个营长也不作数,骑兵营的营长是孙玉明,其他人我不认,来人!把周立月的枪下了先关起来,怎么处理等我通知。”

警卫排的战士立即上前把周给按住,把他的盒子枪摘了下来,周立月还要喊叫,就有人拿着块抹布塞进了他的嘴里,把他的手反背捆结实,推了出去。

这时候已经有一些战士在班排长的带领下悄悄进了辎重队大院,老常让手下按战时配量给每名战士发放一个基数的弹药,拿到弹药的战士自动到旁边列队站好,兴奋地等待着教导员的命令。

十几分钟后,全营各连和直属排的战士都到齐了,一连还把新来的连长给绑了过来,好在动作都很隐秘,声响不大。

杨毅看看最后一名战士也领到了弹药,就走到队伍前面说:“骑兵营的兄弟们,我不在家的这十来天,咱们营发生了不少事情,孙营长和各连连长直属排排长都被别有用心的人给骗走扣住了,那些人诬陷孙营长他们是日本特务,孙营长带领我们跟鬼子伪军拼杀打过多少硬仗,取得了多少胜利,我们心里最清楚,孙营长是不是日本特务,我们最有发言权,孙营长他们被冤枉遭扣押,独立团的领导不积极营救给予保护,反而在孙营长他们没服罪的情况下就撤消了他们的职务,委派了新的营长、连长和排长,没经我的同意就往下面安插指导员,这都是乱命,我不认同这些任命,只承认当初岳鹏团长和韩志坚政委给骑兵营任命的干部,现在我要去军分区把孙营长他们接回来,大家如果还愿意跟着我杨毅干的就听我指挥,如果胆小怕事就放下枪回家去吧,我杨毅不怪大家。”

队伍没一个人离队,一连指导员肖雄是前古月儿童团特长班重点培养的学兵,上前跨一步说道:“教导员,我们都是您从古月区儿童团和双头鹰游击队带出来的,只认您一人,上面那些人胡作非为大家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就等着您回来带领大家行动呢,孙营长是我们的老领导,老教官,绝不是日本特务,您就带着大家去救营长他们吧,刀山火海我们都跟定您了。”

五百多名战士齐声道:“教导员,我们跟定您了,请下命令吧。”

杨毅点头道:“好,我命令,一连负责保卫辎重队,二连负责保卫电讯机要室,三连负责营地警戒,警卫排,侦察排、火力排跟我去营部,新任的营长、连长、排长指导员自动解除职务,如果这些人干扰部队的行动,可以予以扣留关押,如果遇到反抗可以将其击毙,开始行动。”大家齐声应是,开始行动起来。

杨毅带领三个直属排向营部走去,新任营长齐国然已经被二连和三连的连长叫了起来,带着警卫员迎面碰上了杨毅的队伍,厉声喝道:“我是营长齐国然,你们大半夜的不睡觉,聚在一起要干什么?”

杨毅走向前说道:“我是骑兵营教导员杨毅,我只知道骑兵营营长是孙玉明,你齐国然什么时候成了骑兵营长,我这个负责组织工作的教导员怎么不知道?显然是个冒牌货,都不许动把枪交出来,等我到团部搞清事实再决定怎么发落你们。”

齐国然伸手就拔枪,杨毅比他还快,手一扬,一枚三棱镖打在齐国然的手腕上,一声惨叫,手枪落了地。

杨静上前一步,用脚勾起手枪握在手上,说道:“教导员都说了不许动怎么就听不见呢,谁再妄动以叛徒特务论处立即处决。”

警卫排侦察排的战士齐声应:“是!”,一起拉动枪栓,上百只乌黑的枪口对准了齐国然等人,这架势实在太过惊人,齐国然和两个连长都愣住了,几人的警卫员通讯员早把配枪交了出来,形势比人强,齐国然左手捂着淌血的右手,不甘心的说道:“姓杨的,我是团首长正式任命的骑兵营长,在军分区政治部备了案的,你敢伤了我聚众闹事,莫非想要兵变不成?”

“我呸!我杨毅不承认,你在骑兵营就什么也不是,郑世武、沈番、军分区政治部的人办事猥琐阴暗,肯定都是托派分子,我现在就去抓捕他们,你先好好悔过检查你的问题吧。刘树斌,你带着侦察排把这几位关进禁闭室严加看管,再准备几间结实安全的房间,估计这两天进去住的人不会少。”

杨毅轻蔑的扫了一眼齐国然等人,看着战士们把这几人押走,让三连指导员江大元暂代营长,率领三个连守护营地,自己则带着警卫排、侦察排、火力排骑马疾速奔向云山。凌晨四点,杨毅带领部队来到云山镇青石岭脚下的独立团部,哨兵们跟杨毅都是患难战友兄弟,并没拦阻队伍,杨毅径直来到团领导寝室外,请值班员去叫团长、政委、参谋长。

独立团团长郑世武这两天心情不错,独立团各营连主官已经改组的差不多了,尤其是骑兵营已经牢牢地掌控在自己信任的干部手中,现在他才感觉到真正成了独立团的主人,睡得甚是香甜。美梦正酣,被人叫醒很是恼火,但听说是骑兵营教导员杨毅带着大批骑兵在外面等他时,一身冷汗瞬间浸湿内衣,睡意全无,血压升高,两耳轰鸣,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团政委沈番和参谋长何维权在西屋被叫醒后来到东屋跟团长紧急磋商应变方案。

何参谋长主意来得快:“团长、政委,军区首长让杨毅在军区骑兵营帮助半个月,这才十天就回来了,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杨毅得到了骑兵营的事情星夜回来来者不善,二是杨毅没经过军区领导的同意,是私自跑回来的属于抗命不遵。我们改组骑兵营是经过军分区党委同意的,没做错什么,正义在我方不用顾忌什么,应该立即调集二营三营和机炮连包围弹压骑兵营,只要杨毅耍蛮立即抓捕他,派通讯员给一营送信,立即进占骑兵营营部。”

事到如今只得如此,沈番说:“老郑,你从后门出去调集部队,我和老何去应付杨毅争取时间。云山是独立团的天下,杨毅那些骑兵掀不起大浪来。”

郑世武有些懊悔:“嗨,前些日子就该听我的先把杨毅拿住,再对孙玉明动手,一劳永逸,哪里会出现这么罗嗦的事,现在这事弄得,真要是火拼起来,不光是损失大小的问题,咱们几个都脱不了干系,算了,现在说啥都晚了,你们俩尽量稳住杨毅那毛孩子,我这就去调兵。”

郑世武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一切都太晚了,他打开后门刚要出后院,就被几只大手按住了,杨毅早派了一个排封住了后院,郑世武刚要大声呼喊,冷冰冰的枪管就捅进了他嘴里,一个同样冰冷的声音低声喝道:“不想死就老实些。”

郑世武被倒退着推回了屋子,从前门出去,看到被压制住的沈番、何维权,一颗心跟嘴里的枪管一样凉。沈番看着郑世武嘴里塞着枪管,震惊极了,冲着杨毅喝道:“杨毅,你这是干什么,郑团长是独立团的团长,我们都是你的上级领导,你怎么敢把枪捅进团长嘴里,你还是共产党员吗?”

杨毅摆了下头,肖雄把驳壳枪管从郑世武嘴里抽了出来,杨毅冷冷的说:“放任审查组随意抓捕骑兵营的干部,不但不保护营救,反而乘机剥夺他们的职位安插自己的亲信,你们算什么独立团的团长、政委、参谋长,你们把我调离骑兵营然后肆意妄为,根本不配做共产党员,做我杨毅的同志,我怀疑你们是打入我军内部托洛茨基分子,意图搞垮八路军独立团,从现在起停止你们的职务,对你们进行调查审核。希望你们老实配合,避免发生流血事件。别废话了,肖雄,把他们押到大车上跟我去军分区。”

肖雄带着战士把三个独立团主官推到火力排拉重机枪迫击炮的大车上,杨毅带着骑兵就要出团部,不料团部警卫排已经持枪列队堵住院门,排长平举驳壳枪对着骑兵营喝道:“都不许动,放了团首长,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警卫排是团长政委最信任的部队,保护团首长的安全是他们的唯一职责,现在团首长被劫持,是他们的失职,杨毅知道这些战士是不会听自己讲道理了,为了避免伤亡,下马到车上把郑世武拉了下来,推在队伍前面说道:“好啊,你们就开枪吧,团长大人被自己的警卫排打死的,还真的省得我落麻烦了。”肖雄等人有样学样也把沈番、何维权推到前面。

沈番吓坏了,连忙喊道:“刘排长,把队伍撤下去,不要开枪,八路军不能自相残杀,这件事情由军分区和军区领导解决。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杨毅心想这姓沈的还算识时务,看看堵在大门口的警卫排闪在了一边,杨毅推着郑世武,后面跟着大队骑兵,缓缓出了独立团部,杨毅等人再次把郑世武三人推上大车,骑马向云山镇里冲去,独立团的警卫排远远地吊在后面跟着。

进了云山镇,杨毅直接带队去了审查组关押问题人员的那个院子,看管院子的战士,看到骑兵营的气势哪里敢抗拒,把枪放在一起闪到一边蹲下了,那些晚上加班刑讯,早晨还没睡醒的审查组审讯人员,被骑兵营的战士从温暖的被窝里赶了出来,武器自然被没收,靠在院墙站着。

这个院子很大,前后两进,几间厢房几乎都被嫌疑分子挤满了,杨毅在后院的东厢房里找到了孙玉明等骑兵营的干部,在西厢房找到了林颖、丁岚,杨毅看到这些曾经跟他生死与共情同手足的战友惨样,气愤的浑身颤抖。

孙玉明的右腿骨折了,身上血迹斑斑,是两个骑兵战士把他架出来的,杜勤成、邱宇亮、金棣、林颖、丁岚和两个排长无不是伤痕累累,衣衫破烂,虚弱的站都站不稳,看到杨毅,林颖扑在杨毅的怀里昏厥了过去。

杨毅从心底怒了,一把抓住金棣的衣襟,厉声问道:“是谁?是谁把你们打成了这个样子?”

金棣眼里喷火,指着站在房檐下扣衣服扣的审讯人员说道:“就是这些人,逼着我们承认是托派分子,是日本特务,我们不承认就下死手折磨我们,孙营长在他们的老虎凳上腿上垫了整整五块青砖,生生的把小腿别断了,不少人被打得挺不过去,就含冤招供了,招供的人接着就被提走了,估计凶多吉少。”

杨毅再也按捺不住暴虐的心火,抽出驳壳枪往大腿上使劲一蹭,机头打开,没有瞄准,“啪!啪!啪!——”一梭子二十发子弹一粒不剩全打进房檐下八个审讯员的小腿上。“啊!啊!啊!——”八个审讯员全部倒在地上捂着两条腿一连声的惨叫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料到杨毅会开枪,而且还是枪枪咬肉,当中的正副组长王梓啸、刘全理每条腿还挨了两枪,膝盖骨全部中枪,眼见得就是养好伤这俩人也成了残废。最为震惊的不是骑兵营的战士和被关押的嫌疑人员,而是被押进院子里的独立团的三位主官和那一个排的警卫战士,杨毅这家伙连最基本的审讯都不进行,抬枪就打,这在共产党八路军里可算是绝无仅有,郑世武三人这下是真的吓坏了,何维权感觉到大腿湿漉漉的,才发觉自己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