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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铁骑震敌胆 赤子慰友心(六)

骑兵营回到白塔,杨静立即给孙玉明做了接骨手术,好在骨折不到两天,对接骨妨碍不太大,杨毅对孙玉明渊博的军事理论和战略战术非常崇拜,但是对他逆来顺受,不愿在绝境中抗争的性格也是头疼的很,在战场面对强敌是这样,现在对党内的迫害也是这样,这种性格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怎么能够平安生存?这不但会危及孙玉明自己,还会危及身边的人甚至是整个部队,孙玉明的这个性格并不适合做部队的主官,他在部队最好的的位置就应该是参谋或教官。

晚上,杨毅召开了排级以上干部会议,会上阴沉着脸把下面的大小军官一通臭骂:“外面不管是鬼子汉奸还是八路军老百姓都说你们是土匪武装,你们当中很多人可能还引以为耻,不愿意听,我呸!我看你们这帮人根本就不配土匪这两个字,你看看你们身上,哪还有一丁点土匪的血性?比娘们强不了多少。眼睁睁看到你们的长官被人带走,就没人敢挺身阻止,老子配发给你们那么好的武器那么多的弹药,就是让你们摆样子的吗?上面随便给你们安排个营长连长,你们就当成了菩萨对人家百依百顺,就不想想是谁给你们发的军饷福利?人家要你们把弹药交上去,你们就乖乖的上缴了,就不用脚后跟想想,没了子弹你们手中的枪还有个屁用,肖雄、江大元、刘树斌还有古月区儿童团出身的都他妈给我站起来,两年前,辛庄镇被鬼子屠了,集安县委、辛庄镇干部死的死被俘的被俘,集安县大队全军覆灭,原因是什么?你们忘了吗?不就是当时的县大队长把战士们的弹药都收缴入库统一保管了吗?结果,鬼子偷袭辛庄,县大队三百多杆枪能打出子弹的不到十杆,只能伸着脑袋让鬼子杀让鬼子绑,当时你们这帮儿童团在千人坟坑边哭得天昏地暗,现在才过去两年就把血的教训忘到脑袋瓜后面去了,沙河的鬼子离白塔可比集安离辛庄近多了,如果遭到敌人偷袭,你们想让辛庄血案重演吗?别他妈的跟我说齐国然是上级指派的营长,你们要遵守命令,这么明显的乱命你们也乖乖的遵守,看来姓齐的要带着你们投鬼子当汉奸你们也会听他的,你们的脑子长那里去了?你们的匪性到哪里去了?你们其中有些人可能还觉得我骂你们很委屈,觉得孙营长也出面不让大家闹,让大家听从上级命令听从齐国然的命令。你们就不想想孙营长是在什么情况下劝说大家的,他的身后有多少支枪在对着他,他脖子上有明晃晃的刀就要落下,他不那样说还能怎么说?不那样说他就得死,你们就不会稍稍用用脑子认真的想一想?啊!还有些人可能还不服气,说是在等我回来,混账想法,如果我要是不能及时回来呢?就眼睁睁看着咱们的战友咱们的兄弟遭毒打遭冤杀吗?今天你们都看见了,孙营长、林主任他们被打成了什么样?审查组冤杀了18个干部,如果里面有骑兵营的战友现在你的心情会是什么样?如果某一天你也落入含冤被抓的境地,你的心情又会怎么样?我在你们跟前你们听我的这没错,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办?如果我被人抓了你又怎么办?坐吃等死束手待毙?弟兄们,醒醒吧,我不需要被人操控的木偶皮影人,我需要的是有主见有思想懂权变善思谋的指挥员,我允许你们想错了做错了,但是不允许你们不思想不敢做,犯错误不可怕,怕的是不作为没担当,在座各位最小也是排长,至少也领着三五十人,下面的弟兄都看着你等着你拿主意,关键时候你的不作为,会害了你自己,害了你的手下兄弟,害了整个部队。回去后大家都好好想想错哪儿了?对照骑兵营的制度章法自领处罚,不能过轻也不能过重,这也是考验你的判断能力,希望大家别让我失望。散会。”

杨毅管理部队的方式很特别,订好了军规军纪,每个干部战士记清背熟,犯了错误,自己对照军规自我处罚,处罚有负重越野跑、旗杆下罚站、食堂帮厨、打扫厕所、禁闭等,处罚时找个证明人陪罚,罚完写个认错总结,证明人写上评语,上交政务室。这种管理方式,看上去不很苛刻,可是干部战士只要经历过一次,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来,发誓再不犯错误了。

回到办公室,杨毅开始处理自己不在家的这十几天的公文,机要室的女兵早已将杨毅尚未看过的敌情通报、柳林情报网转来的情报放在他办公桌上。

长沙会战,中日两军共50多万兵力在湘赣地区打的难解难分,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杉山元大将手下的兵力紧张,有限的兵力都收缩用于保护重要的城市、交通干线以及主要矿山,把一些日军已经占领的远离交通要道的县城让给了向日军示好的中国军队,跟八路军和抗日民主政府搞摩擦的国民党顽军石友三、朱怀冰、张荫梧部都分到了不少县城和地盘。眼看华北秋收大熟在即,杉山元大将实在不甘心眼睁睁看着共产党八路军把冀南平原地区根据地数十万倾包谷、高粱、大豆、谷子顺利收走,鉴于自家兵力紧缺,不能以优势兵力进剿抢粮,就和总参谋长笠原幸雄中将策划了一个绝户战役计划 —“囚笼战役计划”,这期间日军高层和国民党顽军高层接触极其频繁,北平地下党只是知道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有个“囚笼战役计划”,却由于日军高层对其严格保密,搞不到具体内容。

嗯!?杨毅瞪大了眼紧盯着军区转来的一份敌情通报:“8月25日,日军向冀中、冀南部分地区进行重点区域扫荡,第七军分区所在地石城镇遭到日军一个大队突袭,第七军分区独立团死伤过半损失较大,军分区韩志坚政委在掩护机关群众转移阻击敌人时负伤被俘,已被押往顺德市宪兵司令部。”

老首长被俘,杨毅当然不能等闲视之:“雨燕姐。”

“哎,小毅,有事吗?”雨燕应声进屋。

“鸡鸣山的骑兵队回去了吗?”

“没呢,天有些晚了,我让李队长明天一早再回鸡鸣山。”

“哦,那就好,你派个人通知李涛让他马上来我这儿开个会,嗯,晚6点吧,通知各连连长、指导员晚6点过来开会。让林颖现在就来,我有事找她。”

“好的,我这就去下通知。”雨燕转身出去了。

片刻林颖来了:“教导员,雨燕说你有事找我。”

“是啊,林颖姐,你的身体怎么样?伤要紧不?”

“都是表面外伤,不碍事,有什么事教导员吩咐好了。”经过梳洗换装,林颖确实精神了很多,只是有些消瘦憔悴。

杨毅点头说:“那就好,林颖姐,你马上给我岳父发报,让他启动顺德的暗桩,立即打探第七军分区政委韩志坚被俘后关押在顺德什么地方,另外将顺德城敌人的驻防情况搞清楚,我明天上午10点要到顺德城跟暗桩会面,你安排个报务员明天跟我一起行动,不要带发报机,到顺德我会搞一台收音机的,你在家看家,我把直属连留给你,只要有人对你们不利,不管敌我坚决反击,敌强我弱就向古月撤退,以我的名义向双头鹰求援。”

林颖吃了一惊:“韩政委被俘了?我真该死,光顾照看孙大哥,忘了自己的责任,我这就去亲自发报,并监听顺德鬼子的电报。教导员放心,刚才你那顿骂早把我给骂醒了,从今后我不会再逆来顺受,除了你我不会任人欺负了。”

杨毅笑了:“我也不行,谁欺负你都不行,好了快去吧。”

林颖边走边笑:“我是你的使唤丫头,你当然怎么欺负我都行,别人不行,连孙大哥也不行。”转身出了门。

匆匆吃完晚饭,骑兵营中层干部陆续来到寝室的西屋也是骑兵营会议室,孙玉明也被抬了过来,倚在木床上,杨毅向大家通报了情况说道:“我决定立即开展营救韩政委的行动,这次行动我带二连三连侦察排和鸡鸣山游击队去,孙营长、林颖主任带营部、一连和直属连留守。具体营救措施一会儿单独再议,我要说的是留守部队,一定要加强警惕,时刻准备与任何损害骑兵营和根据地的反动势力做坚决的斗争,我说的反动势力不仅仅指的是日本鬼子、伪军汉奸和国民党顽军,还包括在我们民主政府内部隐藏的敌人,这些敌人披着革命的外衣很有迷惑性,但所作所为却比明面的敌人更凶险,你们不好分辨这些隐藏的敌人,怎么办?好办,你们就看上面的命令指示是不是对骑兵营有害对根据地有害,有害的命令、指示就坚决抵制,并做好抗击的准备,孙营长,你要接受这次的教训,再不能盲目服从上级的指令了,如果对上级的指示有异议又不能拒绝,那就拖,跟我联系,由我决定。如果觉着骑兵营有危险,那就向鸡鸣山转移。”

孙玉明没觉得杨毅说的话有伤他的自尊,杨毅已经多次救过他的命,他也知道杨毅的眼界和大脑要比自己强的太多,照杨毅的决定去做准没错。在床上直起身敬了个礼干脆的应了声“是!”接受了安排。

晚九点,云山独立团团部,风尘仆仆的杨毅在竭力做军分区司令员独立团代团长叶子飞的工作:“司令员,虽然韩书记现在不是咱八分区的干部了,但毕竟在咱八分区待了两年多,为八分区为独立团流过血出过汗,立下过赫赫战功,从咱八分区调走还不到半年,咱可不能做人走茶凉无情无义之人,您说冀南军区和七分区会布置营救我不反对,但是咱八分区也应该主动尽一份力不是?韩书记也是您的得力老部下,您就让我们骑兵营去参加营救行动吧。”

叶子飞这一天下来让杨毅闹得脑袋瓜疼的要命,烦不胜烦,可是又不能冲这个大孩子动肝火,只得耐下心来解释:“杨教导员,杨毅,你咋就听不进我的话呢?韩志坚出事了,我比你心里更难过,比你急一百倍,可是再急也不能蛮干,要听从上级的统一部署,如果今天你冒然带着骑兵营去营救,结果失败了,引起了敌人的警觉,或是加强防御或是转移到秘密地点甚至提前将韩志坚等人处决了,会给党带来多大的损失?即使你们解救成功也有可能打乱上级组织的统一部署,会给组织带来麻烦和损失,所以,必须听从组织安排。这样吧,我现在就把你们的想法上报军区,看看上级有什么指示。”

“好我的司令员,我一向敬重你做事干脆利落雷厉风行,今天怎么就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军区能有什么办法?韩政委被俘都快半个月了,要是上级有办法早就把人给救出来了,现在还没救出来看来军区也没辙,你上报军区也没啥用,这一来一去得耽误多少天啊,韩政委得受多少罪啊,要是过两天鬼子就把韩政委杀了,咱上哪儿后悔去?这人我非救不可,司令员,要是换成你,你是不是也特希望同志们能把你救出去,你放心真到那一天,我指定第一时间去搭救你,今天这事,你要是怕上级怪罪,你就全推我身上好了,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杨毅这话就诛心了,叶一飞恼怒之余也暗赞杨毅岁数不大却有情有义,他也知道这个年轻人脾气倔逆反心强,没啥组织观念,如果一味打压指不定会捅出多大祸来,只能循序引导:“你如果一定要去,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决不能由着性子蛮干,骑兵营不得出现大的损失,为解救1个人搭进去10个人,韩志坚要是知道会悔恨一辈子的,另外,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就不要惊动敌人,引起敌人的警觉。再有,我派敌工部的冷部长参与你们的这次行动,他在顺德市有内应,这次行动以冷部长为主,你要听从他的指挥。”

杨毅当即否决:“那不行,这次营救行动必须我来指挥,冷部长可以参加,但必须听我的,否则他就别加入了,我们不需要他的内应。”

叶一飞气的差点儿暴走:“冷月同志是老情报员,地下斗争很有经验,你们深入顺德城,那是鬼子21师团的心脏,稍有差池,别说救人,你们自己连渣都剩不下,我决不允许你凭一腔血性蛮干一气,你要是不听冷月的就取消行动。”

杨毅毫不退让:“冷月地下斗争有经验就去做地下工作好了,我们骑兵营做的都是地上任务,他又不内行,他知道怎么发挥骑兵的优势特点吗?会打突袭战、阻击战、伏击战、遭遇战吗?他知道如何指挥撤退吗?他会鬼子的语言吗,能装扮鬼子进入鬼子宪兵队和监狱吗?”

叶一飞让杨毅噎住了:“他—,这—,你,那这些你都会啊?”

“当然会了,骑马打枪在全军区比我厉害的我还没见过,骑兵营组建后几次胜仗都是我亲自参与指挥的,我的日语非常熟练,两年前就蒙混过鬼子,多次冒充过鬼子,跟真鬼子交谈从没出过问题,这次我就想冒充鬼子混进顺德鬼子宪兵队,伺机把韩政委捞出来,骑兵营在顺德城外接应我们,只要我能把人带出城门,援救行动就算大功告成了,如果没办法把韩政委接出城门,我在顺德也有可靠的关系,可以把韩政委藏起来,要是我进入不了鬼子宪兵队看守所或者捞不出人,我也有信心全身而退。”杨毅有些洋洋自得。

叶一飞有些心动了:“噢,你不是要带着骑兵营硬攻顺德市啊,如果是这样,这事倒还可以考虑,那这样吧,冷月同志还是参加这次营救行动,可以不是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但可以给你们一定的支持,一会儿我让他和你一起回白塔,你们好好研究一下救人方案,我的唯一要求就是绝对不许造成大的损失。”

翌日上午,杨毅、杨静一身锦衣华服外罩貂裘大氅,身后跟着下人打扮拿着皮箱行李的雨燕和冷月出现在沙河火车站,通过了检查,四人顺利登上了郑州开往保定的过路票车,中午时分在顺德火车站下了车,凭着柳林提供的身份证明,四人顺利出了火车站,进入了顺德市。

顺德市是河北有名的大城市,解放后更名为邢台市,历史上曾四次建国、三次定都,素有“邢国故地、襄国故都”之誉,是中国北方最早形成城市的地区, 在悠久的历史中,涌现出中医圣祖扁鹊、唐朝名相魏征、元代科学家郭守敬等众多历史名人。其城市规模和建筑水平比起邯郸又高出了一大块,现代化气息更加浓郁,大街上的铺面多有牌匾广告牌,商店橱窗也多有大块玻璃摆有商品展样。路上多有高鼻梁蓝眼睛的西方白人,当然更多的是五短身材的东洋人,身着军装的鬼子兵固然不少,西装、和服的日本商人、浪人也很多,街面上不时能看到日本人开的洋行、商铺和会社。

杨毅四人在达活泉附近的旅社住下了,登记的身份是汉口广鑫五金商行的经理,这个身份是真的,柳林在汉口开的广鑫五金商行注册的老板就是杨毅,四个人开了两个房间,杨毅、杨静、雨燕三人是个套房,冷月的房间在隔壁。

四人住下后,商量了一下,冷月单独去找他的眼线,杨毅三人则去跟柳林的暗桩接头。

柳林的暗桩首领是顺德邮政局的一名科长叫季思齐,杨毅对他进行过血誓甄别,季思齐只知道杨毅是组织的大首领其他情况就不知道了,杨毅先去邮局跟季思齐打了个照面,没说话,都是暗自眼神交流,杨毅往汉口发了个“平安到达”的电报买了张顺德市地图就出了邮局。

随后三个人坐着黄包车在市区的大街小巷闲逛了起来,在查明日军宪兵队、日军21师团司令部、顺德市治安军司令部、顺德市政府,顺德市警察局、顺德市监狱、顺德特务队等关键重要的几个部门的位置和周边的地形建筑后,就辞掉了黄包车,重点观察了日军宪兵队的情况,把宪兵队到几个城门的路线各自走了一遍,天就快黑了,三人找了家酒楼吃完晚饭就去了季思齐家。

季思齐家是个独院小洋楼,他看到三人平安过来,就打发老婆哄着孩子去睡觉,先提出两个大皮箱,一个皮箱里面是杨毅他们需要的武器,五把德国原装毛瑟二十响驳壳枪和三把日本王八盒子,除了子弹还有十几颗甜瓜手榴弹,另一个皮箱里装有一套日军冬季中尉军服和两套士兵军服,包括军大衣和皮靴棉皮鞋。

季思齐说:“大当家,昨晚我接到柳爷的电报,连夜吩咐下面的人打探了韩志坚的下落,顺德警察局和监狱肯定没有这个人,听警局里的人说重要的政治犯都在日军宪兵大队的看守所里关押,估计我们找的人十有八九在那里。这是看守所大院的房屋布置图,看守所大院离教堂钟楼不很远,在钟楼上用望远镜能够看到院子里的大体情况,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们不清楚,因为里面除了犯人其他人全是鬼子宪兵,我们混不进去。大当家如果假扮鬼子混进去,带人出来是很大的难题,韩志坚很可能遭到过严刑拷打,就怕被打伤打残行动困难,那样的话即使换上了鬼子军装也难走出看守所。”

杨毅三人开始试穿日军军服,季思齐是按三人的身高准备的军服,现在杨毅的个子已经超过了杨静、雨燕,背厚膀宽很有燕赵大汉的苗头,穿上日军中尉军装很有些威风凛凛的样子,杨毅边系武装带边说:“服装不错,很合身,明天我到教堂钟楼亲自观察看守所的情况,老季,你准备个马车,搞一口棺材放车上,再准备些孝服和殡葬祭祀用品,我估计韩志坚肯定让鬼子打坏了,到时候装死人,我们装扮送殡的把人运出城。”

老季答应一声匆匆走了,杨毅三人试完衣服,脱下军装放进皮箱里仍然换上便装,把驳壳枪插在后腰用棉衣遮掩住,在街上喊了两辆黄包车回到了东亚旅社。

三人回到房间不久,冷月也回来了,他通过顺德地下党联络站证实了韩志坚确实被押在宪兵队的看守所里,冷月还面有难色的提供了一个名单,名单上除了韩志坚还有6个人,都是军区被捕被俘的重要干部,跟韩志坚关在同一个地方,地下党负责同志指示如果救人就要将这7个人一起解救出来,如果不能把其他人救出来,这次行动就取消,不能打草惊蛇使得鬼子加强防范甚至采取极端手段。冀南特委之前已经着手营救工作,一个是挖一条通往宪兵队看守所的地道,不过由于人手少、挖出来的土无法处理等问题,地道开挖5天就停止了,掘进速度太慢了,照最快速度至少得半年才能完成,估计鬼子不会给地下党这么长的时间,而且庞大的土方很容易暴露,不但救不出被俘的同志,联络站还有被破坏的危险,现在组织上在考虑用金钱收买治安军或伪政府高官营救被俘的同志们,但是找的关系一听说是到日本宪兵队捞人都像接了烫手山芋婉拒推诿,没人敢惹火烧身,所以地下党的营救行动几乎没什么进展。得知第八军分区要营救韩志坚,顺德地下党负责人就把其他六名重要干部的营救任务一起交给了冷月。

冷月还带来一个消息,就是每天上午和下午宪兵队看守所的鬼子都会押着几名被俘(捕)的犯人去南关东大街的劳工研究所,做什么不清楚,不过经常有犯人死在里面,被拉到东城外炼人场烧掉。仅上个月就烧掉了12个人,有共产党员、八路军干部,也有国民党军官和政府官员。

对于上级的救人指示杨毅不可置否,他的目的主要是把韩政委救出来,救1个人的难度和救7个人的难度差距有多大用脚后跟都能想的出来,这些干部被捕被俘时间可不短了,上级的救援行动没进展,现在他杨毅准备救人上级却又加任务又加限制,杨毅对这些官僚做派很是无语无奈,虽然心中不忿,但是营救方案就必须从新修正,原来杨毅是想乔装鬼子混进宪兵队,在夜深人静时偷袭看守所,用暗器干掉看守所的守卫,接出韩志坚,如果韩志坚受刑不能行动,杨毅杨静雨燕三人或背或架,怎么也能把人救出宪兵队,之后用灵车把人运出城应该比较容易,可现在要救出7个人,这7个人能不能自己走路还不知道,如果都被鬼子打残了,连宪兵队都出不来,即使鸿运当头侥幸把人救出来了,也不能再用送葬这招了,一拉溜七个棺木灵车出城门想想都觉得够傻缺。杨毅、冷月四人讨论到大半夜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有什么好办法能平安的把七个受过重刑的人从宪兵队看守所弄出来再平安的把人送出城。

最后连冷月都泄了气打起了退堂鼓:“杨教导员,要不咱们就听从上级的指示,干脆取消这次营救行动算了。”

杨毅看了他一眼道:“咱们取消这次营救行动倒是容易得很,那看守所咱们被俘的同志咋办?上级能有好办法还能等到现在?你不是说鬼子每天都把咱们的人送到那什么研究所吗?研究什么?还不是折磨摧残同志们呗,上个月死了12个,这个月又得死多少?谁能保证韩政委和其他重要干部这个月不会被折磨死?决不能再等了,刚才咱们把各种可能性都想到了,救人的话不能智取就得靠强攻,顺德市驻扎着数千鬼子,上万伪军特务汉奸,鬼子有坦克、装甲战车、榴弹重炮,就是八路军主力师强攻顺德也做不到,就只能等国军反攻打回来了,你认为国军什么时候能大反攻,十年还是二十年?那时候估计看守所的被俘同志骨头都碎成渣了。别想了,明天我们上教堂钟楼再仔细观察一下宪兵队大院,找出破绽,然后再考虑如何救人。”冷月也只能叹气答应了。

心里有事睡得就不沉稳,天刚露鱼肚白,杨毅四人就起床从窗户出了旅社,来到教堂围墙外,搭罗汉杨毅先上了墙,再用绳子把其他三人拉了上去,翻过墙摸进了钟楼,来到楼顶层,天才微微发亮。

这个教堂是个瑞士天主教士在清末创办的,曾经遭逢义和团的破坏,之后顺德道府衙门给予了补偿修缮,这个15米高的钟楼就是教士用补偿款修造的,是顺德市为数不多的高层建筑之一,站在钟楼顶层可以俯瞰大半个顺德城。教堂离宪兵队大院不足一里地,以杨毅的锐利目光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将宪兵队院子里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宪兵队大院只有一个南门,院墙高约6米,南北300多米东西400多米,院子四角都有岗楼,每个岗楼都配有机关枪,清晨出操的鬼子宪兵有300多人,这还没算上站岗、巡逻的鬼子和看守所的值班看守,看守所里的鬼子能在30人左右。

看守所在宪兵队大院的东北角,独门独院也有两人高的院墙,院墙上有铁丝网还有两个小岗楼,从宪兵队南门到看守所,就要通过整个宪兵队,按说从大院东墙北段开凿一个洞就能进入看守所,冷月刚冒出这个想法接着就打消了,他从望远镜里看到那大块青条石和水泥构筑的院墙泄了气,除非是大量炸药爆破,在墙上挖洞就别想了,更何况不远处就是鬼子的岗楼。

杨毅看的仔细耐心,他注意到看守所里的鬼子并没有跟宪兵队大院的鬼子一起吃早饭,看守所里有自己的食堂,鬼子和犯人都吃这个食堂里做的饭,早7点食堂开饭,鬼子在半个小时内吃完饭,然后开始给犯人送饭,杨毅用望远镜仔细观察饭桶里的稀粥数量估计看守所里的犯人在20人到30人之间,等到9点左右,就有鬼子把犯人押到囚车上,在前后摩托车的护卫下开出看守所,杨毅看到囚车出宪兵队大院院门时并没停车,院门岗哨没有检查就直接放行了,从望远镜里能看到囚车是去了南关东大街的劳工研究所。等到将近11点左右由两辆摩托车护卫的囚车又开了回来,进宪兵队大院和看守所时,岗哨也没检查盘问,都是直接放行。中午12点午饭开饭,下午2点,囚车又出去了一次,路线跟上午一样也是劳工研究所,下午5点返回,晚6点开饭,7点天已经黑了,晚9点宪兵大院和看守所的大部分房子开始熄灯,岗楼上的探照灯开始慢慢扫照大院。

杨毅四人在钟楼上等到夜里10点下了钟楼,还是翻墙出了教堂,回到旅社,老季从下午一直在房间等着他们,看到他们回来才放了心,冷月仍然一筹莫展,杨静雨燕也没啥主意,杨毅却有了办法,将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说了,冷月虽然觉得杨毅的办法悬之又悬,但是自己却因为拿不出任何办法也只能勉强同意。

老季当晚回家把杨毅的指示译成密电发了出去,第二天杨毅四人准备了一上午,下午直到晚上10点都在旅社睡觉,10点后退了房间,四人来到老季家吃了些东西,开始换上鬼子军装,杨静给自己和雨燕化了妆,成了日军士兵,凌晨2点,连同老季五个人出了屋子,在夜幕的掩蔽下,来到了宪兵队的东北角岗楼下,岗楼与院墙形成了一个夹角,岗楼2米以上开有窗户和射击孔,杨静的轻功比杨毅好得多,杨毅托起杨静的双脚将其高高举起,杨静双手搭上岗楼的窗台脚蹬着石缝向上攀登,岗楼上的探照灯的光柱按部就班的打在宪兵队院子里各个角落,但灯下黑使得杨静悄然无息的登上了院墙,将细绳续下,杨毅将打了结的粗绳子系在细绳上,杨静将粗绳子拉上墙,系在腰上,杨毅几人在墙外慢慢将杨静续下墙里面,杨静落地后仔细观察四周没有发现鬼子的暗哨,随后抖了一下绳子然后用力拉住粗绳,杨毅、雨燕、冷月相继攀着绳索上的结扣爬上墙头滑到院内,杨静解开腰间绳索,再次抖动绳子,老季在墙外收起绳子,消失在夜幕里。

杨毅让雨燕和冷月躲进停放在院内的囚车里,他和杨静摸进了看守所的伙房,杨毅凭着一付夜视眼,连手电筒都没打,就找到了水缸米缸和面瓮,杨静从怀里拿出昨天白天配好的无味无色高效迷药,撒进了水缸、米缸、面瓮。这也是防止鬼子不用水缸里的水而从水龙头中接水用做的保险。

投毒实施顺利,杨毅和杨静也藏进囚车里,初冬夜晚寒气逼人,杨静雨燕自然紧紧依偎在杨毅身旁相互取暖保温,倒也能够挺住,冷月没好意思往女同志身上紧凑,冻得浑身哆嗦牙齿磕动,杨静不落忍,摸出几个朝天椒给了冷月,冷月只嚼了半个就把他辣的吐舌头,从肚脐往嗓子眼喷火,黎明时三个辣椒下肚,背上出了一层汗,这一夜倒是不觉得冷了,可上下两头好几天也没缓过劲来。

炊事兵永远是起的最早的那批人,天刚刚微亮,炊事兵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起床哨响起,宪兵队洗漱完毕开始列队做早操,6点半,早饭时间到,宪兵队结束早操列队走进食堂,开始吃饭,杨毅透过囚车门缝看到就连门口岗楼的卫兵都去吃饭了,想必鬼子认为看守所在宪兵大院里面万无一失吧。

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四人出了囚车,杨毅让杨静三人到办公室、宿舍和牢房检查是否有休息或值班的鬼子,悄声处理了,自己堂而皇之的进了食堂,食堂里三排长桌上,30来个鬼子官兵都心无旁顾认真消灭眼前的食物,对进来的杨毅没人抬头认真打量,杨毅知道这些正在吃饭的鬼子一两分钟内就会被放翻,已经不足为惧了,现在需要对付的是三个没吃饭正在忙活的炊事兵。

杨毅来到炊事兵跟前用日语说道:“宪兵队部食堂的泡菜用完了,你们看守所还有没有,队长阁下想吃泡菜。”

炊事兵诧异的说:“给养才送来一周你们的泡菜怎么就吃没了,你们吃的也太快了吧?嗯?你是谁?不是大食堂的吧?”

杨毅说:“我是西川木易,刚来的,在队部做文案,大食堂的泡菜都是大白菜,队长阁下想吃萝卜泡菜。”

杨毅说着话眼睛斜望着吃饭的那帮鬼子,只见的最西头的一个鬼子最先把头枕在饭桌上昏睡了过去,就像有命令一样随后接二连三的有人倒下,尚未倒下的鬼子知道情况有异开始怪叫,三个炊事兵大惊立即窜到靠墙的枪架取枪,杨毅稳稳当当的甩出飞镖,三个炊事兵倒在了血泊中。

再看饭桌上还没昏迷的鬼子就剩下6个了,这6个可能耐药性强一些,但也是摇摇晃晃不那么清醒了,杨毅来到几人身边,用锋利的匕首将这6个人放倒,在灶台,他看到给犯人熬的高粱米稀粥已经快好了,不过这锅粥显然不能吃了,杨毅用水桶从自来水管中接了一桶新水,将锅刷干净,倒上水把炉火升旺开始烧开水,看到架子上有十几把挂面,篮子里有鸡蛋,就准备给被俘被捕的同志做一锅鸡蛋面条。正忙活着,杨静进了伙房:“小毅,办公室和宿舍都没人,牢房里有两个看守让我跟雨燕干掉了,里面一共有28名犯人,韩政委也在里面身体有伤,很虚弱,有多一半的同志行动不便,冷部长把我们的营救来意告诉大家了,大家很兴奋,就等着我们行动呢。”

杨毅说:“哦,那就好,现在还不到7点,9点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行动,我现在给同志们做点儿早饭,吃完饭大家能恢复一些体力,你去跟冷部长说一下,告诉大家稍安勿躁,你拿上步枪到大门口去站岗,要不岗楼上的鬼子看见大门长时间没人站岗会起疑心的。”

杨静答应一声匆匆出了伙房,杨毅看看锅里的水还要等会儿才开,就到餐桌旁开始剥鬼子的衣服,扒了十套大小不一的棉衣棉裤大头鞋后,用几块大笼布包好,把所有昏迷的鬼子一一用匕首送到了东瀛岛国,干完活,来到灶间,将一篮子鸡蛋一一敲破放在盆子里,再看锅里的水已经滚开了,将大半盆鸡蛋倒入锅里,下了十二把挂面,放上盐和荤油十分钟后一锅鸡蛋面煮好了,不过水明显少了,鸡蛋面成坨打蛋,杨毅也顾不得厨艺水平,将鸡蛋面盛入两个饭桶里,放上铁勺子,把犯人用的搪瓷碗和筷子放进竹筐,挑起饭桶提着竹筐出了伙房来到牢房,看守所关押犯人的牢房是西面一趟混凝土结构平房,带有走廊,杨毅进了走廊就看到靠着里面的铁栅栏门口躺着两个鬼子,六个囚室的门都已经打开了,走廊里冷月和身穿破烂血污的八路军军装的人端着枪在警戒着,看到杨毅,那两个八路军举枪就要打,冷月大惊连忙喝止:“别开枪,是咱们的人。”

冷月接着上前打开铁栅栏门对杨毅说:“杨教导员,牢房里共有28个人,16名是我们的干部,另外12个是国民党的官员和军官,都是不肯归降鬼子的硬骨头,其中有5个女的,4个是我们的人,1个是国军军官。不过有首长不同意咱们的营救方案,认为我们犯了左倾冒险主义和机会主义错误,是蛮干。”

话没说完,第二间牢房里走出了个穿着中山装制服的高个子,冷月忙介绍:“杨教导员,这位是冀南特委副书记秦政同志,秦书记,这位是八分区独立团骑兵营教导员杨毅同志,杨教导员是这次营救行动的负责人。”

秦政看了看杨毅年轻的脸庞,严厉的说道:“杨毅同志,你该认识我的,你们骑兵营组建时我代表特委去参加过授旗仪式,我听说这次营救行动并不是冀南特委或冀南军区组织的,是你们八分区独立团的个别行动,没有经过特委和军区的批准,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的这次行动严重影响了特委和军区的营救部署,你们区区4个人,要把7个人从看守所里救出去,开什么国际玩笑,就算你们把看守所里30多个鬼子干掉了,外面宪兵队还有几百个鬼子怎么办?顺德城里上万鬼子伪军特务警察你们怎么干掉?你这是拿领导同志们的生命在儿戏,是典型的冒险主义,机会主义,是极端的左倾思想……。”

“对不起,请靠边站别挡我的道,劳驾冷部长叫两个人,快把饭给大家分分,跟大家说明白愿意跟我们走的,就听我指挥,吃完饭到第一间牢房集合,不愿意跟我们走的就留在牢房里,我不强求,不许有人擅自出这道铁栅栏门,妄动者视为叛徒立即击毙。我去给大家拿武器和服装去。”杨毅放下饭桶和竹篮说罢扭头出了铁栅栏门,对姓秦的话半句也没听进去,甚至连正眼看对方一眼都欠奉。

就听着身后姓秦的在咆哮:“我是特委副书记,是这里的最高领导,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要处分你。”

“好了,好了,秦大书记,快吃饭吧,你要处分谁也得先活着出去后再说,出去后还得先把被捕的经过和被捕后的表现向贵党政审部门解释清楚,等审查过后贵党是不是还让你担任特委副书记还两说着呢,你还是先把自己屁股擦干净再想着处分别人吧。”说话的人显然是国民党那边的,不过杨毅没转身看,要做的事情很多,真的没空跟脑子有病的人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