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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飓风扫三北 乌云笼冀西(七)

燃烧弹全部完成后,看着将近1000个土质燃烧弹,杨毅恨恨的自语:“小鬼子,等着吧,小爷今回要唱一出火烧藤甲军的大戏了。”

杨毅让青妇队员把做好的干粮给崆山那边送去,现在留在他这儿的正规部队还有一个特务连、一个骑兵连、一个辎重连,加上踞虎山的两个连。其中特务连和骑兵连是原独立团的老兵,战斗力都非常强悍,另外还有125名区中队战士和228名男民兵,区中队的队长指导员和下面的班排长也是原独立团分配过去的,区中队战士经过了一个多月的集中训练,战斗经验谈不上但组织纪律性还不错,都能做到令行禁止听从命令,但民兵就不行了,只受过几天训练。

杨毅不想让冷月作难,决定留下辎重连驻守营地,自己带着特务连、骑兵连、两个踞虎山连共600多正规兵力以及353个区中队战士民兵北上抗敌,重武器带上了两门光杆三生七战防炮,三门60迫击炮三挺重机枪还有9挺捷克式轻机枪,重武器都由驮马带着,通讯设备林颖带着一部军用电台和一个女电讯员随队,每个区中队战士和民兵分到两三个土燃烧弹。晚七点一到,杨毅一声令下部队打着火把向北开拔了。

杨毅照例骑着乌骓马走在大部队前面,在他的前面,警卫排一班承担了斥候探路的任务。由于天黑道路难走,后面的民兵走不快,杨毅也就压着速度,慢慢前行,一路上林颖打着手电翻看着书本不时写算着,杨毅知道她是真的想多争取几天跟爱人团聚的时间,也就让人不要打扰她,接近8点的时候,林颖接到了监听敌台破译电文的电讯员李慧敏的电报,林颖马上将电文译成日文再用自制的密匙盖在电报纸上,看着译文,林颖高兴地叫出了声。

杨毅听见林颖的喊声,停下马等她到来:“杨支队长,日军全面进攻的时间我认为已经破译出来了,应该是明天凌晨4点整,刚刚临城、内丘、邢台、沙河、永年、邯郸、集安七个县的日军都收到了顺德日军二十一师团鹫津师团长的作战电报,这些电报里都出现了这个时间,这一定是日军统一扫荡行动的时间。”

杨毅听了非常高兴:“太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蒙团长、严参谋长他们修好工事后还能睡几个小时。你马上发电报把这个消息告诉蒙团长他们,另外也把消息告诉青石岭王会彪,让他立即把消息上报给军分区首长,汇报时不要提是我们给他的消息,就说是游击队的情报员给的消息,再有把这个消息通知所有能收到我们电台讯号的部队和单位,让他们做好反扫荡的准备,嗯,现在是晚8点,离明天凌晨4点还有八个小时,嫂子,如果你破译的电文准确,这次战斗后我就给你放8天假,不算路途时间,让你和孙大哥再补个蜜月。”

林颖也不害羞了,欢笑着说:“谢谢,我的大首长,老天总算开恩了。”连忙叫着李慧敏下马,开始发报。警卫排三班则下马在她们身边做警戒。

杨毅没有停下来,心里轻松了一些,自言自语道:“妈的,这一天闹得,没一刻不匝脑子,总算有了些头绪,还有八个小时,但愿焦阳能相信这个消息,利用好这八个小时做好反扫荡的准备,尽可能减少一些损失,这时候,鲁彦他们也该行动了,希望他们的突击行动能顺利,这样一来,赞皇的损失可以相抵,临城、内丘打两个大胜仗,南边五个县提前做好反扫荡准备,把损失降到最低,鹫津老鬼子的那个精心策划一个多月的晚霞计划就泡汤了。”

事实证明十全十美随心所愿的事情是不容易实现的,上帝打开一扇窗户就会关上一扇门,杨毅的两个愿望只能实现一个,如果能让他自己能选择的话,他宁可选择让董云鹤活着,也不愿意看到实际发生的事情。

这时候的赞皇县源口乡,老百姓结束了晚饭后的休闲聊天,家家户户开始闭门歇息,村子里大地主王兴奎的大院子里两个气死风的大灯笼将整个前院庭照的一片通明,早在七七事变发生的当月,这个大院的主人就跟做官的儿子跑了,民团军进驻源口乡,团长董云鹤将这个院子据为己有,一住就是三年,俨然把这个院子当成了自己的家,八路军来后,他带着部队躲出去了十几天,接到了张司令的命令后,假归顺八路军又返回了源口乡继续住在大院里,部队则驻在村西专门建造的营地。董云鹤在大院养了个会唱西河大鼓的漂亮戏子,每天晚饭后必须听一个时辰的大鼓方能安寝,这院子够大,为了安全,他在前后院墙的墙角都修了岗楼,24小时轮班有哨兵警戒,前后院都各有一个排护卫大院,营地离院子也不很远,400来米,放屁的功夫就能到,董云鹤住的放心又惬意。

董云鹤没想到,就在他摇头晃脑听着红娘戏张生的荤段子时,后面街对门的农家院子里潜进去了一队八路军战士。这队八路军的领队者,正是从他手心里逃出去的十五团政委鲁彦,鲁彦不顾身体受刑的伤痛,执意要亲自率领侦察排和警卫排的战士将董云鹤处决,为死难的同志们报仇,出一口难以下咽的恶气。

鲁彦跟后街紧邻王家大院的这家农户很熟悉,知道这一家人老实善良有正义感,侦察员悄悄从后墙翻进小院,打开院门,鲁彦进院子又轻轻叫开了屋门,房子主人王海山看到鲁彦又惊又喜,把鲁彦等人让进了屋子,房子只有三间,东面一间王海山的媳妇孩子已经睡了,鲁彦让王海山不要惊动家人,只带着侦察排长国瑞平和警卫排姜排长进屋了解情况,战士们则隐蔽在后院。

听王海山说董云鹤今晚跟往常一样在家唱大鼓,在自家院子里还能隐约听到鼓点声,鲁彦三人放下心来,看到离预定进攻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姜排长让鲁彦上炕休息一下,他到院子里照看战士们。

鲁彦让王海山到东屋安抚受到惊吓的媳妇,嘱咐他一会儿王家大院打起来的时候在炕底下躲避,千万不要到院子里以免流弹伤着。王海山出屋后,鲁彦连鞋也没脱,倚在炕上跟国瑞平说话:“国排长,我记得你还不到20岁吧,不但战术运用的很好,战情分析也很有水平,指挥才能也不错,你上过军校吗?”

国瑞平轻声笑道说道:“报告政委,我今年18岁,从没上过军校,小时候家里穷,没上过学,只跟着爷爷学过百家姓,我老家在河间,鬼子来了我家逃难来到邯郸,正赶上杨团长,就是现在的杨支队长,招募儿童团员,那年我15岁,为了那10块大洋的安家费,我参加了杨团长的儿童团。在大班学习,除了学认字算算术,我们其他时间就是学习军事,白天大部分时间学习打枪、挖工事、埋地雷、扔手榴弹还学习骑马,晚上孙玉明老师就是以前骑兵营的孙营长就教我们军事知识,学习看军事地图和各种战法,攻城战、阻击战、伏击战、袭扰战、地道战、地雷战等等好些战法我们都学过,我脑子笨底子差,只能在普通班学习,肖雄、江大元、刘树斌他们脑袋瓜聪明有天赋的就能在特长班学习,听杨团长亲自讲课,我听过一次杨团长讲课,那可是真长学问,那一课讲的是怎么在敌人的炮火下逃生,太管用了,之后有好几次战斗鬼子的炮弹就打在我跟前,我都是用杨团长教过的招数活了下来,肖雄他们学到了杨团长的真本事,进步那叫一个快,在儿童团的第一年就杀了几十个鬼子,我们这些笨学生只有仰慕眼馋的份,现在他们特长班的儿童团员最差的也是直属连的主官了,我今年才被提成小排长,政委说我有水平不是笑话我吗?”

鲁彦一听又是震惊又是奇怪:“啊!杨支队长还当过儿童团长,什么儿童团招募团员还发安家费啊,儿童团不都是各村的孩子们组织的吗,你们那个儿童团怎么还招募外地人?还学习军事,你们那儿童团有多大规模啊?”

国瑞平如实说道:“我们那一期大班有500多人中班和小班有300多人,一半是古月区各村的孩子,还有一半就是我们这些逃难的孩子,杨团长很善良,管我们吃住穿衣学习还给我们安家费,十块大洋啊,三年前10块大洋能买好几百斤洋面,我爸妈用那笔安家费在邯郸赁了个沿街房做包子铺,生活总算有了着落。可惜我们儿童团只办了两年就让上面给解散了,把杨团长也给撤了。”

鲁彦吃惊道:“这又是为什么?你们这个儿童团就是个少儿军校啊,这么好的事,上级为什么要解散啊。”

“上面说我们儿童团不符合政策,啥不符合政策啊,其实就是上面看上了我们儿童团的武器,800多杆好枪比县大队的武器都棒,上面看着眼热了,就说收缴民间枪支给我们没收了,那些枪支没有一支是上面分给我们的,一半是杨团长用他媳妇的陪嫁买的,一半是我们缴获鬼子伪军的,县大队缴获的枪都没我们缴获的多。可是没处说理,儿童团就那么黄了。”国瑞平不忿的说。

鲁彦恍然领悟:“噢,原来如此啊,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制度就是制度,也没办法,那你们那800多儿童团员就散伙了啊?”

“中班小班的孩子到镇子里的小学校继续上学,本地的大班儿童团员有的参加了独立团,有的参加了县大队,我们难民孩子大部分参加了双头鹰抗日游击队,后来杨团长进了咱们八分区独立团,把我们从游击队那边要过来了,咱们部队我们同学挺多的,大部分都在直属部队,姜排长、电讯室的小刘和小郑都是我们同期的儿童团员,只可惜小刘和小郑这次都牺牲了,该死的董云鹤实在是太阴险太狡猾了,硬是把我们都给瞒住了,这次我一定要抓住这个王八蛋,把他灵敲碎刮,给同学们报仇。”国瑞平眼泪禁不住滴落在地。

鲁彦心里一酸,歉疚的说:“都怪我,是我思想麻痹大意,接收了董云鹤这个毒蛇,是我害了小刘小郑这么好的姑娘,害了县大队和阳亭区的同志们,所有的责任都应该由我负责,论军事和警惕性我远远不如杨支队长,要是杨支队长在这里就不会上董云鹤的当。”说着眼里也是潮湿起来。

国瑞平倒是实在:“嗯,杨团长就是非常厉害,一般人比不了,这次我把阳亭的事和咱们团增援阳亭的事用电报发给杨支队长,杨支队长没过两分钟就发来电报说董云鹤有问题,鲁政委可能被董云鹤控制了,要我们想办法把您救出来,您就说支队长有多神?离得那么远,竟然把咱们这边的事看的清清楚楚,鲁政委您也不用内疚,我们既然在抗日队伍里,就有战死的思想准备,杨支队长的大姐,杨大兰,对我们可亲了,我们当儿童团员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是杨大姐带着青妇队的姐姐嫂子们给我们做的,鬼子扫荡时,大兰姐为了保护军服和青妇队的姐妹英勇牺牲了,送殡那天,我给大兰姐守过灵,那天我发誓要向大兰姐学习为打垮小鬼子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小刘、小郑和那些牺牲了的同志们,是不会怪您的,您也是为了抗日才接受董云鹤的民团,您是一片好心。只不过您没有杨支队长那套看人的本事,那也没办法,杨支队长的看人本事是他从小当和尚跟他师父学会的,别人学不来,政委,以后再有人要归顺咱们,您就请杨支队长帮忙给看一看,保证就不会被坏人蒙蔽了。”

鲁彦轻轻点头,嘴里没再言语,但内心已经完全被杨毅所折服,从此成了杨毅的忠诚朋友和战友。

这时听到村子西头突然枪声大作,这是鲁彦跟吴连勇、何程商议好的,兵营那边最先偷袭董云鹤的机炮连,掌控了重武器,再进攻下仓库和王家大院就容易了,既然西面军营的战斗已经打响,不管偷袭结果如何,鲁彦也不会放过消灭董云鹤的机会,双手一撑土炕,人已经跳下地,迅捷的出屋开前门,根本看不出身上还有累累刑伤,到了前院国瑞平抢到了鲁彦的前边,站在前院墙边观察着对面大院的动静,只见对面两个岗楼比平房高了半层,几个哨兵伸着脖子在往西面看,完全没注意北面的情况。

姜排长带着战士们来到了前院,三个侦察兵每人手里拿着一个绑着长长的木棍的炸药包,悄悄开了前门,在夜幕的掩护下遛过了街道,将炸药包导火索拉着,将炸药包靠在两个炮楼和后院门上,迅速撤了回来。

只听得“轰!轰!轰!”三声巨响,大地都震动起来,王家大院的两个岗楼完全坍塌,后门洞开,门楼也被炸塌。

鲁彦一声令下:“同志们,跟我上!”没等他起步,国瑞平就把他推到了一边,手提花机关冲了出去,接着姜排长领着战士们鱼贯而出,鲁彦哪能挤进空隙,最后倒成了殿后兵,他即恼火又感动,笑骂了一句,也只跟在队伍后面。

当鲁彦进了王家大院后院时,国瑞平和几个腿脚快的已经从东过道冲过了中庭院来到中排主房后门,国瑞平掏出两颗手榴弹将手柄塞进两个门环,拉了引线闪在一旁,顺手退出花机关的空弹匣,换上了满弹匣,“轰!轰!”两声巨响,主房后门被炸飞进屋子里,国瑞平立时冲进房内,看见活动的人影就扫射,高声叫道:“后面的人东西房间一边扔一颗手榴弹再进去搜索,看看姓董的在不在,其他人跟我向前院冲,敌人的主力在前院。”

后面的战士应了声“知道了!”就开始行动,等东西两边房屋传来爆炸声,国瑞平带着三个战士又把前排房的主房后门用手榴弹给轰开了,消灭了屋子里的活着的人后,倚在房屋的的窗户台上,向前院的炮楼进行火力压制,并大声说道:“去个人到后边,叫两个掷弹筒手过来,敲掉岗楼就好打了。”

一个战士立即跑出后门,没多大会儿带回来两个掷弹筒手和两个轻机枪手,其实前排房离前院岗楼也就是五十米左右,在这个距离上,花机关的威力一点儿不比捷克式轻机枪小,两挺轻机枪四只花机关把岗楼里的机枪压得死死的,手持掷弹筒的两个战士,打开前门对准岗楼连续两发榴弹,把岗楼上层打塌了半边,前院的民团士兵哪里受得了如此猛烈的打击,打开前院门拼命逃窜,大部分被打死在院门过道上,只有几个命大的逃了出去,前院的枪声渐渐停止,后边的战斗还在进行,董云鹤的七八个贴身卫士有些硬功夫,在第一时间抢占了西厢房,组织在西厢房睡觉的民团士兵负隅顽抗,这些卫士配置的武器也是花机关和20响驳壳枪,打出的子弹形成弹幕,根本无法靠近人,姜排长让两个战士上房扒开房顶向里面投弹,却被厢房里面的人向房顶扫射给打了下来。

国瑞平返回中院,搜索房屋的战士报告:“排长,董云鹤那个王八蛋死了,被你的手榴弹炸死在中庭屋,他那个唱大鼓的戏子也被炸死了。”

国瑞平道:“管他的戏子干什么,确定董云鹤死了就行,走!带我过去,我再捅这个王八蛋两刀,为两个学妹报仇,后面怎回事,怎么还在打?”

战士说道:“西厢房有几个敌人很厉害,伤了我们好几个人,他们的武器也是花机关,子弹太密,我们冲不过去,掷弹筒也不好使。”

国瑞平说:“我过去看看,这么邪性。”匆匆跑到后院一看,可不是吗,西厢房至少有六只花机关在不间断交替向后排房和后院大门那边射击,虽然是速射武器,子弹落点却很准确集中,让自己的战士们无法出枪反击。他对躲在窗下的战士喊道:“我记得咱们有四个炸药包来着,还有一个炸药包呢?”

一个战士从墙根拿出炸药包说:“在这呢,排长!”

“把它给我!”国瑞平弯下腰过去拿到炸药包,又大声问道:“谁还有手榴弹,给我几颗手榴弹,我去炸了这帮狗杂碎。”

给他炸药包的战士说道:“铁壳手榴弹都用完了,我还有三个竹毒弹中不?”另两个战士也掏出的是竹弹,国排长接过来说:“好着呢,都给我吧。”说着接过9根短竹棒制作的毒炸弹,插在腰带上,抓起炸药包就要走,姜排长一下拉住他说道:“小国,去不得,敌人火力太猛,打得很准,根部靠不上去。”

国瑞平说道:“我去外面炸他们的后墙。”说着挣脱了姜排长的手就往前院跑。他手下的两个侦察兵忙跟在他身后也跑了出去。

国瑞平从前面大门绕到后院西厢房后墙跟前,把炸药包靠在墙上拉出导火索,后退了十几步,躲在北院墙边,炸药包轰的一声震响,西厢房后墙登时炸出了一个大洞,国瑞平冲到大洞一边,抽出两个竹毒弹拉出弦线,顿了两秒就把竹弹扔进西厢房,接着又抽出两支照样办理,就听见厢房里响起一片咳嗽声,十几秒后厢房里枪也不响了,也没人咳嗽了,国瑞平带着两个战士,从破洞里钻进屋子忍着刺鼻的药味,开始向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民团兵补枪,竹弹虽说名叫毒弹,其实是杨静配置的昏迷弹,人只要闻了一点儿爆炸后的毒气就会昏迷一天一夜。国瑞平屏住呼吸从墙洞里钻进厢房,把前窗屋门都打开通风换气,看看厢房里的烟雾散的差不多了,进了厢房,从死尸身上抽出一把20响驳壳枪,把保险打到点射,呯呯啪啪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二十来个民团兵全都送到了永恒的梦境。

战斗结束,清点了下战损,这场战斗达到了预想目的,打死了罪不可恕的董云鹤,还消灭了五十来个民团兵,己方牺牲了6人,13人受了伤,虽说是一场辉煌胜利,但是自身伤亡了多一半兵力,让大家都高兴不起来。

这时西面的枪声还在持续响着,鲁彦让受伤的姜排长带领5个没受伤的战士照顾伤员,搜检能用的武器弹药和重要物资,他和国瑞平带着6名战士去支援一营,国瑞平和战友们把西厢房里民团身上的花机关枪满弹匣,驳壳枪和弹匣以及手榴弹全收了起来,鲁彦也捡起了一支花机关和四个弹匣跟大家一起出了后门向兵营方向跑去,不过等他们到了兵营,兵营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辎重连的民团兵基本上都是些民夫套上军装强留下来的,战斗力不高,只有班长以上的军官有战斗力,抵抗了一番,连排长们被打死后,其他人就都投降了。

吴营长看到鲁彦他们来了非常高兴:“鲁政委,没想到你们那边结束的比我们还快,刚才我还想着派人去支援你们呢,董云鹤抓到了吗?”

鲁彦笑了笑:“董云鹤被国排长打死了,便宜了这个混蛋,不过牺牲了好几个战士,你们这边伤亡大吗?”

何教导员过来答道:“攻打机炮连时伤亡比较大,牺牲了18个战士,负伤的有30多个,其中有6个重伤,估计挺不过去了,打辎重连这边没牺牲的,有一个重伤5个轻伤,不过战果不小,3门九二步兵炮、6门迫击炮、6挺重机枪都完好无损的缴获过来了,弹药库也完好无损。有了这些宝贝,我们下一步打游击就有了底气。团长,那些俘虏怎么处理?机炮连那边有一百多个俘虏,看样子辎重连这边俘虏更多,放了他们估计他们又得去投奔张荫梧,带着他们会影响我们的行动,以后我们在赞皇打游击,机动性必须强,带着累赘绝对不行。”

鲁彦说道:“辎重连的兵我清楚,绝大多数都是强拉来的民夫,是苦出身的农民,手里没有血债,给他们些路费让他们回家吧,机炮连的士兵都是技术兵,培养出来不容易,把愿意归顺的编入你们营的机炮排,以后一边战斗一边对这些人改造,对于那些不愿意加入我们部队的人,教育教育就放了吧,毕竟我们有纪律,他们投降了就放他们一条生路,警告他们再投奔张荫梧可以,但是不许再与八路军为敌,否则再被我们俘虏就枪毙,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我们的纪律不适合顽固不化的反动派。”

几个人正说着,只听的“哒哒哒——”一阵密集的枪声从机炮连那边传来,几人大惊,连忙跑过去,看到一营二连长和二连指导员带着几十个战士用枪指着国瑞平和他的6个战友。

国瑞平铁青着脸喊道:“你们醒醒吧,他们不是俘虏,是内奸、是特务、是叛徒、是罪大恶极的敌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假装归顺八路军,但凡有一个士兵给我们透个风,小刘小郑就不会牺牲,我的那些好兄弟就不会牺牲,阳亭区和县大队的上千战友同志就不会牺牲,这些人都该死,他们的心都是黑的,放了他们,他们还会杀害我们更多的好同志,放掉他们就是对老百姓对抗日的犯罪,要不你们就开枪打死我们,要不你们就打死他们这些畜生,你们选择吧,反正这些俘虏我都要杀了。”

二连的不少战士听了国瑞平的话,都把手里的枪放下了,何教导员脸色铁青,青筋暴露怒喝道:“国瑞平,放下枪,怎么处理俘虏,自有上级研究决定,你是八路军战士,一切行动听指挥是最起码的纪律,你必须遵守,你如果一意孤行,我就要执行战场纪律了。”说着掏出了手枪,抬起枪口对准国瑞平的头。

“都给我把枪放下,包括你何程,我这个团政委还在,一切行动听指挥也是听我的指挥不是你的,等我死了才能轮到你,同志们,我们的枪口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指向我们的同志,这是每一个新战士在分到枪的时候所接受的第一条铁的纪律,难道你们都忘了?何程,你就是这样教育你的战士的吗?”鲁彦大声呵斥道。

包括何程和国瑞平都把枪口垂了下来,何程惭愧的说道:“对不起政委,对不起国排长,我错了,我愿意接受上级对我的任何处分。”

二连指导员方平也说:“是我最先举枪指向国排长的,政委您处分我吧,战士们也是听我的命令才举枪的。战士们没错。”

国瑞平说道:“政委,何教导员、二连长、方指导员都没错,他们是在维护八路军的纪律,我们把枪指向他们没任何道理,我的这几个弟兄是听我的命令行事,我是主要责任者,你处分我吧,不过那些俘虏——”

鲁彦打断国瑞平的话说:“俘虏的事你别说了,国排长,在这个问题上是我错了,我把这些集体潜入我们八路军队伍里的极其阴险反动的特务、内奸看成了普通意义上的战俘,这是个大错误,谢谢你及时点醒了我,不过你应该当面告诉我,不该先斩后奏,更不该拿枪对着自己的战友,部队安顿下来后,所有人领一天禁闭,何程你交给我一份书面检查。”

“是!”几个人都挺身立正应答。

鲁彦对何程说道:“何教导员,你马上成立个临时军事法庭,把全部俘虏里班长以上的军官、民团三营的士兵进行集体审判处以死刑,让机炮连的士兵俘虏做行刑队,如果有拒绝开枪的或反抗的立即枪毙。行刑后让机炮连的俘虏报名加入我们的队伍发毒誓不再背叛八路军,那些不愿意加入我们或者不愿意发誓的俘虏统统枪毙,辎重连的俘虏愿意参加我们的欢迎,不愿意参加的发路费遣散。这是我的命令,一切后果由我一个人承担。”

何程当即说道:“政委,我赞成对俘虏进行审判,对审判的结果我坚决支持严格执行,以后上级追究这个事情我愿意跟政委一起承担责任。”

吴营长赞同道:“老何说的对,这是我们集体研究的决定,我也有份,别把我这个军事主官落下了,老何,你写个书面决议,我们三个人都签字。好了,老何你去组织军事法庭吧,我看国排长不错,你为主他为副,你们去处理俘虏吧,我去组织打扫战场,大家动作要快,西面的民团和南面的日伪军随时都会赶来,我们要尽快离开源口这个是非之地。政委,您的意见呢?”

鲁彦点头道:“吴营长说的对,还有,让报务员马上把我们的情况告诉杨副支队长,我们下一步将向棋盘山转移,以棋盘山作支撑开展游击战,坚持到杨副支队长带领援兵来进行大反击。”

半个小时后,鲁彦率领这支九死一生的英雄营,带着十几辆大车载着伤员、拉着火炮和大批的战利品出了源口乡,鲁彦骑在刚刚缴获的战马上打亮刚刚缴获的手电筒看了看同样是刚刚缴获的手表,时间刚刚是夜里10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