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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逼降日伪酋 聚歼蒋阎军(八)

邯郸战役结束后的几个月,冀南形势趋于平稳,15团、游击队和独立总队完成了休整补充后开始了大练兵活动,新年刚过旅部通知杨毅和鲁彦到旅部开会,将部队交给纪逢春后,杨毅鲁彦带着一个警卫班骑马去了磁县申庄镇旅部大院。

在旅部邢旅长、任政委召见了他俩,杨毅主讲鲁彦补充将前段时间的战斗做了汇报,汇报中杨毅主要讲了在洺河南岸的阻击战,对深入敌后连夺5城的事只字未提,只是说派出小部队会同地方部队在敌人后方骚扰敌人来着。旅长和政委对15团的战果做了肯定和表扬,勉励了几句就让他们住下了。

第二天旅首长带着他们和13团刘团长吴政委一起去了磁县冀南纵队司令部,纵队领导、3个旅6个团的军政主官和直属部队的主要干部40多人汇集在一个大房间,军区李参谋长向与会人员传达了党中央和军区的指示。

第一个指示是从即日起国共双方正式停火,双方以现在驻防地为界限不得主动向对方进攻或进行挑衅性军事行动。

李参谋长话音未落,主席台下面已是议论声一片:“为什么要停火?我们又没失败。”“老蒋是被咱们打怕了,想要休整之后卷土重来,我们可不能上当。”“就是!我们就该乘胜前进,向北进军,拿下顺德、石门、保定、天津、北平,解放整个华北。”

宋政委重重的敲了几下桌子示意大家安静,听李达参谋长对目前国共两方的形势做以分析:

10月10日,国民党蒋总裁和共产党领袖在重庆已经签署了停战协定,为了在协定中捞到最大的利益,国民党率先向我根据地大举进犯,我军奋起进行坚决反击,国共双方在战场上都卯足了力气进了较量,较量的结果是国民党军队遭到沉重打击,但共产党军队也元气大损。

在全国战场上,仅最近两个月我军就消灭了蒋军25个师超过12万人,相当蒋军正规部队总数的2%,而八路军、新四军和地方部队伤亡在5万人以上,相当共产党军队的5%,从百分比来看我军明显高于蒋军,从战后补充来看,我军远远比不上蒋军,武器装备方面,蒋军不但接收了绝大部分日军投降后留下的武器装备和军工生产设施,还获得了美国的海量军事援助,我军就只能靠战斗缴获来补充;兵源方面,蒋军占据着中国的大后方,并接收了大多数日军占据的地盘,有数十万伪军被蒋军收编,兵源充足,而共产党经过八年血战,根据地青壮已经不多,兵源大部分要靠教育转化俘虏获得。经济上更是跟国民党没法比。

国共经过两个月的较量,都迫切需要一段较长的时间为决战做准备,蒋介石从军事上的连番失败,清醒的认识到,只靠几个集团军要肃清东北、华北、华中、西北方面的共军是不可能的,共军并不比日军好对付,必须向以上地区增派更多的军队,以绝对优势给共军以雷霆式打击,将其连根拔除永绝后患。

而共产党方面各路部队经过两个月连续作战,战损严重,俘虏转化和新兵补充都需要时间,另外由于战斗都是根据地内线展开,对根据地的经济民生破坏很大,战争再继续下去根据地不能完成春播,就会造成大饥荒。

鉴于多方面原因国共两党都希望有一段停战准备的时间,当然共产党还是非常希望蒋介石政府能公平对待共产党和根据地军民,永久性停止内战,而国民党迫于国内外的压力也是把和平建国口号喊得震天响。

美国政府看到蒋介石的军队在战场上落了下风,立马拉起了偏架,力主国共双方立即停战,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上将作为调停特使,亲自抵临重庆,由他牵头与国民政府行政院长张群和中共代表周副主席在重庆组成停战三人委员会,由美国驻华大使馆经济参赞罗伯逊、国民党军统局局长郑介民和中共军委叶副总参谋长在北平成立了军事调停执行部,向各战区委派了军调组,监督停战协议的执行情况。为了取得政治道义上的信誉,中央军委主席和总司令亲自向八路军、新四军和根据地地方部队下达了全军停战的命令。

李参谋长传达的第二个上级指示精神就是部队进行大整编。这次主席台下面的听众没有交头接耳,关乎着各自部队命运的事,大家自然打起万分的精神来关注,深怕漏了关键内容整编时会吃亏。

通过两个月的大兵团作战,中央军委和军区领导都认识到,从前对付日军的那些游击战术,已经不足以应对目前和今后的作战形式了,部队要学会阵地战、运动战、围歼战、攻城战等大规模集团式作战,部队之间没有纯熟的协调配合就很难完成战役预期,即使胜利也要付出太多不必要、甚至是惨重的代价。

另外,现在共产党的部队建制非常杂乱,主力部队番号还是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和新编第四军,其他都是以冠以独立字号的地方部队,大军区套中军区,中军区套小军区,主力部队的师长、政委兼任地方军区的司令员、政委,军政参混事务繁杂,军队主官不能全身心关注军事,地方干部还要顾及对敌作战,对即将到来的殊死决战非常不利,为此部队必须进行整编。

对晋冀鲁豫军区的整编方案是:主力部队取消八路军129师番号,组建晋冀鲁豫野战军,刘伯承任司令员、邓小平任政治委员。

晋冀鲁豫军区主力编为第1纵队(辖第1、第2、第3旅),杨得志任司令员,苏振华任政治委员;

冀南纵队改为第2纵队(辖第4、第5、第6旅),陈再道任司令员,宋任穷任政治委员;

太行纵队改为第3纵队(辖第7、第8、第 9旅),陈锡联任司令员,彭涛任政治委员;

太岳纵队改为第4纵队(辖第10、第11、第13旅),陈赓任司令员,谢富治任政治委员。

同时,晋冀鲁豫军区组成25个团的架子,出山海关调往东北。

大的整编方案确定了,之后的几天就是各部队具体的整编。杨毅的独立15团被编入第2纵队第6旅第15团,杨毅任团长、鲁彦任政委、纪逢春任参谋长。15团下辖一个团部、3个步兵营、6个直属连(警卫连、侦察连、骑兵连、炮兵连、工兵连、辎重连),共2663人。

15团如此编制不但在第6旅是最强的团,在第2纵队也是数一数二的强悍。按野战军编制规定团一级建制是三个步兵营加三个直属连:特务连、机炮连和辎重连,人数2100左右。而杨毅的15团比其他团多了三个直属连相当于增加了两成的战斗力,开始整编时,旅部首长和纵队首长都不许下面部队超编,这主要是考虑武器装备、军费和给养负担,杨毅说服不动邢旅长、任政委就直接跑到宋政委跟前求助,他的理由是15团并没有乘整编机会恶意扩编,只是保持15团原有的编制不动而已,15团在之前的几次大规模战斗中都表现卓越,屡次得到上级的嘉奖,现在可好,立了大功没有奖励反倒要把有功的干部战士裁撤退役,实在太寒战士们的心,这个工作他杨毅没法去做。

当老首长耐心的跟杨毅解释上级的困难时,杨毅拍着胸脯保证15团的武器装备、军费和给养标准与其他团相同即可,缺额部分15团自身解决绝不给纵队和旅部增加额外负担。

杨毅的保证让纵队陈司令和宋政委很是心动,如果不需要增加负担,上级当然也希望属下部队战斗力越强越好,也就默认了15团的原有编制。

其实即使如此杨毅还是打了个埋伏,15团还有个编外部队,这就是教导队,教导队是一个营级规模的新兵培训营也可以叫俘虏营,常备专职教官都是伤残军官,负有培训新兵教化俘虏的任务,武器装备除了重武器少些,轻武器跟作战营不相上下,关键时候也能参战。

值得一提的是,教导队还有一个军官训导班,专门培训连排一级的军官,杨毅定的章程:15团的连排干部都要到军官训导班学习,培训考核合格才能进部队带兵。杨毅、鲁彦、纪逢春、林颖、钟国功等人都是教导队军官训导班的教官,当然这些基层军官学院结业时都要经过血誓甄别,确保忠诚度绝无问题。

同旅的13团刘团长、吴政委虽然眼热15团的强悍,但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们清楚养一支骑兵连、工兵连有多么烧钱,家底绵薄,就是标准建制还得精打细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哪敢设想自力更生超编扩军了。

不过眼热归眼热,13团的军政主官对15团的强悍只有羡慕没有嫉妒,从心里讲还感到由衷高兴,几个月的交往他们对杨毅的印象超好,协同作战有15团一起绝对令人放心,杨毅这个小老弟硬是义气的很,只要13团开口,得到的总是超过预期,从没落过空,13团遇到危险,15团只要得到讯息总能及时支援解围。13团上下谈起年轻的杨团长和15团没有不伸大拇哥的。就连其他旅的团长们也羡慕13团有一个好搭档。

能够保住15团的原建制,成为主力中的主力,杨毅自然是心情大好,这几天是春风得意马蹄疾,闲暇时哼着小曲,走路两脚生风,真正的志得意满。

正所谓乐极生悲,古人云是半点不带错的,正当杨毅愉悦畅快时,野战军政治部来了一个排的执法队,领头的干部出示公函将杨毅和鲁彦带走了。

到了政治部审讯室,将两个人分开关押,不知道鲁彦被关在那里,反正杨毅不明所以的就被关了两天,这两天每天一个窝头两碗清水,可把杨毅折磨坏了,饿,饿的是前心贴后背走路打幌,渴,渴的是嗓子冒烟唇裂出血。

熬到第三天杨毅被提审过堂,坐在被审席位椅子上,杨毅看清了审讯席主审人的面容,心里暗自叫苦,真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就犯到这个小人手里了?

主审官不是别人,正是杨毅曾经救过、又曾多次得罪过的原冀南特委副书记秦政,原来冀南军区合并进晋冀鲁豫军区后,秦政就被分配到军区政治处担任副处长,这次整编秦政又被任命为野战军政治部任监察处处长,秦政始终对杨毅这个年轻人欠奉好感,以前每次想教训一下杨毅,都被宋司令员给搅了,秦政也就知道宋司令员欣赏杨毅,他虽然心有不忿也忍在了心里,现而今他秦某不归姓宋的管,杨毅又有了把柄落在自家的权限之中,自然可以好好出出这几年的积怨恶气了,所以执法队把杨毅带回来,秦政不审不问先把杨毅关了两天,煞煞对方的威风,出出自己心中的积怨,不过秦政也不敢做的十分过火,杨毅毕竟是一团之长,第二纵队宋政委还是杨毅的顶头上司,肯定会过问杨毅的事情,在没有把杨毅的罪行砸死钉牢时,就不能让杨毅受伤,更不能让他暴毙。

说起来这次也不是秦政无事生非故意找茬为难杨毅,事情起因是上党战役俘获了晋军19军军长史泽波和一众军官,经审讯从几个高级军官口中得知史泽波曾从日军104师团受降接收了一批价值6000万元的黄金和银元,史泽波开始还否认这件事,但经过几个有力证人的对质下,史泽波才承认了确实接收过这批巨额金银,不过他把这批金银存在长治机场的机库里了,长治机场在9月29日被共军占领了,这批金银连同19军军官们的个人箱笼都不见了,这里也包括史泽波个人的十几个箱笼,应该是被占领机场的共军弄走了。

审讯人员知道这件事关系巨大,马上上报到了野司首长,野司首长调出上党战役缴获的战利品登记薄查看,却没有这批巨额金银,由于这批钱财数额巨大,野司首长勒令详察,结果就查到冀南纵队15团是第一次攻下机场的部队,也有太行纵队的哨兵说长治城首战第一天看到过15团用数辆卡车往冀南方向运过箱笼物资。事情不止这一件,正当监察处核查巨额金银时,顺德军调组的代表发来电报,说有一部共产党的正规军曾在邯郸战役期间占领过顺德、内丘、临城、高邑和元氏五个城市,对这五个城市的商人和平民进行了疯狂抢劫,初步估计有上千万钱财被抢走,肯定是晋冀鲁豫军区的部队所为,野司首长再次把案子交给监察处,监察处调查过后疑似还是15团所为,再加上整编时杨毅闹着要自掏腰包扩编队伍,如果没有巨额外财15团哪来的资金搞扩编,几下一对证,杨毅贪污战利品、抢劫老百姓的罪行铁案如山,再想翻身做梦也难,饿他两天是轻的,等罪行落实后就要叫他不死也得脱下几层皮来。

为了满足报复心理,秦政屈降尊贵亲自当了主审官,仿照衙门里的惊堂木找了块木块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下面的犯人,报上名来。”

杨毅垂着眼皮一声不吭,秦政又是一记响拍:“杨毅,问你话呢老实回答。”

杨毅翻了翻白眼:“原来你还知道我是谁啊,秦大领导,要不是我当年舍命相救,你早就变成小白鼠了,这么快就忘了救命恩人是谁,你就没有丁点儿羞愧感吗?至少在鬼子宪兵队的看守所里我还给你吃了两大碗白面条,我在你的监禁室里,两天你就给我吃俩窝头,你还是人不?”

秦政脸上挂不住了:“杨毅,你少跟我扯那八百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今天把你请到这里,是让你交待在上党战役和邯郸战役期间你所犯的罪行,这次你们15团犯的罪过太大,不光是你,你们15团的鲁彦政委和各级干部都要被审查交待罪行,铁证如山,顽抗是没有用的,如果你能主动如实交待罪行,我可以根据你的表现适当减轻对你的处置,拒不交待问题只有死路一条。”

“哈!真是笑话了,自从9月份15团参加上党战役,15团屡立战功,数次得到军区的嘉奖,从没干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姓秦的,五年前你就看我不顺眼,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你了,你干嘛总是找我的麻烦?”

“哼哼!找你的麻烦?你要是干净,谁稀罕找你的麻烦?你应该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既然把你请来了,就是有铁的证据证明你有大问题,要不是野司首长看在你和15团在以往对日伪斗争和对国民党军队的战斗中屡立战功,想给你个主动自首认罪从轻发落的机会,我们早就可以给你定案了,就你犯的罪足够枪毙你八回,一天一个窝头都能省了。”秦政满脸的不屑和鄙夷。

杨毅饿的没一点儿力气,懒得跟姓秦的再唧唧:“省省吧,我用不着你们给的机会,你快给我定案吧,我就看你怎么枪毙我八回,不过你姓秦的也给我从此小心了,我们15团2000多号弟兄,你最好都把他们一起枪毙了,否则今后你就躲严实了,我敢保证你活不过一年。”说罢两眼一闭任秦政问什么都不再言语。

秦政恼羞成怒,喝令手下上手段,几个心腹手下,上前扒掉杨毅的衣服就是一阵竹棒抽打,杨毅本身就饿的发昏,哪里经得住几下毒打,很快就失去了知觉,秦政看的扫兴,让手下把杨毅拖回小黑屋关押了起来。从杨毅嘴里啥都没问出来,秦政又让人把鲁彦带来审讯,秦政对鲁彦比较熟悉,以前也没有什么过节,知道凭鲁彦的政治觉悟是不会干出贪墨钱财这种事,所以秦政并不打算把鲁彦怎么着,只是希望鲁彦能配合调查,交待出杨毅身上的问题。

鲁彦听了秦政的介绍,以为上级是要追查15团私扣战利品的事情,心里不禁叫苦,处于对组织的忠诚,鲁彦没想对秦政隐瞒,就交待了15团确实在上党战役攻克机场时缴获了一些箱笼,当时战事紧张就没上缴,不过团里对这些箱笼做过登记,杨毅并没有占为己有,将这些箱笼运回集安也是团党委集体决议,跟杨毅个人关系不大,鲁彦是想尽可能为杨毅承担一部分责任。

秦政虽然没从鲁彦嘴里直接问出巨额金银的情况,但是那些箱笼被15团贪墨,6000万的黄金银元是跟箱笼在一起的,自然也就是15团弄走了,杨毅和15团

的罪证就成了铁证,可以结案了,就开始准备结案报告。

杨静、纪逢春等人得知杨毅、鲁彦被捕关押的消息是在当天夜里,给她们传递消息的是在二纵队任作战科长的孙玉明,下午偶然听到陈司令员在跟宋政委谈论杨毅、鲁彦犯了错误,15团临时由谁负责的问题。

孙玉明大惊,杨毅虽然在他和林颖夫妻团聚的事情上频频作梗,但却是他们夫妻的救命恩人,活命之恩无以回报,其他都是枝节末梢的小问题,必须想法予以搭救才好。于是孙玉明借口到下面部队检查训练计划,连夜骑马赶到集安县传送消息。杨静、纪逢春听闻消息吃惊非常,立即派出精干侦察员到旅部、纵司和野司驻地打探消息。

第二天中午消息传来了,野司监察处抓捕杨毅的原因是在长治机场杨毅领着15团贪墨了一批价值6000万元的黄金银元,另外在邯郸战役时杨毅领着15团抢劫了5个城市的平民商户价值上千万元财产。

杨静、纪逢春和各营营长都气坏了,在长治机场他们缴获的东西有目共睹,只有两部发电机、几台车床、钻床、电锯和砂轮机,还有就是十几个箱笼,箱笼里面的东西确实值点儿钱,但不会超过200万元,要说最值钱的就是上百吨武器弹药,充其量值三、五百万元,那些武器弹药绝大部分都分给三个纵队了,哪里看到过6000万元的黄金银元了?

邯郸战役杨毅带领少量部队牵制敌人两个军,袭击了五个中小城市,收缴的也是国民党和为富不仁的奸商财产,而且这些财产的绝大部分都留给附近根据地的民主政府和老百姓了,难道缴获敌人的财产也是犯了大错吗?

15团上下一时间群情激愤,杨静、纪逢春、林颖等人商量过后,由林颖给邢台、内丘、临城、高邑、元氏和赞皇六个县的县委县大队发电报,让地方政府出面作证杨毅和15团的战士并没有抢劫平民和普通商户。

纪逢春去旅部去找邢旅长任政委要说法,林颖带人去纵队司令部找宋政委出手解救,三个主力营和五个直属连全副武装一起去野战军司令部请愿。

第二旅邢旅长和任政委本身就对野司迈过旅部就把下面的主力团军政主官抓走心存不满,见到纪逢春了解了情况后,带着纪逢春就到纵队司令部请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