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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宸泽脚尖轻点,一个潇洒的旋身,便站上了屋顶。

见门外人头攒动,他清了清嗓子,才对众人开口说道:“各位乡亲请稍安勿躁,听本王给你们解释!关在庙里那些人,的确是本王放的……”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为何要将那些人放出来?你可知道他们得的都是要命的疫病,会一传十十传百的!”

他话未说完,就有百姓踮起脚尖指着他怒骂起来。

“各位好好想想,若是他们真得的是疫病,为何本王与他们接触了,却没有染上,还好好站在这里?”

“我呸,你可是京都来的王爷,身边良医好药什么都不缺,当然不会有事。咱们这些平头百姓拿什么跟你比?”

“你们别听他人挑唆,关在庙里那些人,都是身体康健之人,根本就没有疫病!他们之所以拉肚子,是因为那日同时喝了城里大户施的善粥!”

“不可能,城里的大户施粥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何以前吃了都没事,偏偏那日吃了就拉肚子了?医馆里的大夫都给他们瞧过了,说他们得的是一种叫疟疾的疫病。”

“此事孟大夫可以作证!来来来孟大夫,你来跟他说说,那些人是不是染的疟疾?”

百姓们说着,将一个五十来岁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拉了过来。

“老夫、老夫可以作证,那些人得的,确是疟疾!”那个被唤作孟大夫的人,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之后,结结巴巴答道。

“哦?若他们得的不是疟疾,孟大夫当如何?”

“老夫五岁跟随父亲学习医术,十五岁便可独立看诊,到今日已经行医整整四十载,断然不会看错!”

“对,我们相信孟大夫的医术!”

“孟大夫是咱们任嚣城的神医圣手,怎么可能看错?”

“本王说,如果你诊错了呢?”

“那老夫就金盆洗手,从此不在任嚣城行医!”

孟大夫本名孟远志,祖上三代都以治病救人为生,原本家中也经营着一家医馆。

后来却因为铺子里一个伙计给人抓错了药,害死了人,而那人正是钟家一个久病缠身的旁支,钟裕的堂弟。

他们家对这事不依不饶,逼得孟家将整个医馆赔了出去才算完事。

孟远志拖家带口走投无路之时,钟裕亲自找到他,让他继续留在医馆看诊,还给他开了比别人高出一倍的工钱。

孟远志对他心怀感激,这些年替他做了好些昧良心的事。

今日这事,钟裕许诺他,事成之后,将孟家的医馆归还给他。

孟远志想着,反正如今任嚣城所有的医馆药铺,都是傅家和钟家的产业,无论他们找出哪位大夫来替那些人诊治,结果都是疟疾,所以他才敢与穆宸泽下此赌注。

“好!孟大夫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若有大夫诊出来他们不是得的疟疾,你将永世不能做任嚣城行医!”

“老夫许下的事,自然记得。可若其他大夫诊出来就是疟疾呢,定王殿下当如何?”

“若所有大夫诊出来都是疟疾,本王向全城百姓道歉,并永世不再踏入任嚣城半步!”

“好,不知那些人如今在何处,定王殿下可将他们找出来,咱们现场给他们诊治!”

孟远志一听他这话,心中大喜。这可不就是钟二爷想要的结果吗,如果真能将他赶走,那医馆回到自己手里,便指日可待!

“今日不行,明日辰时末,咱们在城门口见!不过,诸位弄在本王府门上的那些东西,还请清理干净。如若不然,本王明日无法出门,他们会想办法进城来寻本王,到时候若他们身上真患有疟疾之症,传染给了各位,可就不关本王的事了!”

众人闻言,立即傻了眼。

刚刚浇的时候痛快,如今再要将它们清理掉,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更何况如今干旱,每家每户一天只能打一桶水,如果用来给他洗门了,那么今日就没得水吃用了。唉唉,果然冲动是魔鬼,草率了!

穆宸泽将门口的百姓打发走,再次回到主院的时候,苏槿正坐在外间的软榻上,翻看静安师太送给她的医书。

“娘子……”

他在门口轻轻唤了一声,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委屈。

苏槿双眼依旧落在医书上,并没有理会他。

“娘子,我将那些人都打发走了,厉害吧?”穆宸泽脚步往里面挪了挪,再次对苏槿说道。

若是在以往,听他如此说,苏槿必定会十分赏脸地夸他一句。

可如今,她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而后收回视线,继续翻看手里的医书,并未开口说话。

见苏槿如此态度,穆宸泽明白,今日若是自己不好好认个错,苏槿是不会理他的。

酝酿了好一会,他才硬着头皮说了一句:“娘子,我错了!”

“错了么,错在哪了?”苏槿漫不经心地问,眼神仍停留在医书上。

穆宸泽好想将她手里的医书夺过来,让她好好看着自己,可见苏槿这副模样,他竟有些不敢。

“错在与别的女子相处时,没有分寸!娘子,下次我再也不会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人间至味是清欢啊,你真舍得下你那清欢妹妹么?”苏槿再次抬眼看向他,漂亮的唇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似笑非笑。

“槿儿你别误会,我真的只将她当妹妹,对她从未有过别的想法,你要相信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恐怕你自己都不清楚,她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吧!这些时日你另外找个地方睡,好好想想你与她之间的事。”

“有些话我只与你说一次,我苏槿,不会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你说我霸道也好,小气也罢,这辈子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想将所有精力,浪费在后宅的尔虞我诈之中。”

“槿儿,我的心里除了你,没有别人,你别不要我……”

穆宸泽听她如此说,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一下子便恐慌起来。

好像苏槿是一只长着翅膀的蝴蝶,随时都会从自己手心里飞走。

“在昨日之前,你说的这些话我是相信的。但经过昨日的事,我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你了!放心吧,明日辰时,我会准时去城门口替他们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