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画廊。
这里的轻灵、繁华之气不在。
仿佛已经跟随他的主人而去，充满了破败。
卢国成坐在露台上，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吴江大桥。
边上一个他手下说:“卢处长，他有胆子来吗？”
卢国成答非所问，指了指远处被灯带包裹着，在这寂静肖山县城中，如玉带般华丽的吴江大桥。
“当年我被田正明算计，杀了他爸，就死在那座桥下面，为求一个真相，他会来的。”
手下心里愣了下，突然一阵害怕:“卢处长，我……”
“怎么，怕我告诉了你当年的一些事，最后对你下手啊。”
手下吞了吞口水，无比苦涩。
卢国成说:“小军，咱们做了那么多事，你觉得我们有退路吗？”
手下一想也是，已经在这个风浪里扑腾了，没有到京都之前，谁也别想着自己能全身而退。
根本没有任何退路。
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处长，抱歉。”
“没啥好抱歉的。”卢国成突然回头望着画廊外边一台过来的车子:“他来了，你回避下。”
“行，有事叫我。”叫小军的手下离开。
在他走后没几分钟，刘海走进了这个画廊。
脸色很是不好。
现在他已经推断出 ，卢国成就是杀他爸的幕后凶手，因为光盘的出现，李明辉很淡定，没有任何的动静，足够说明和他没有关系。
他是个人，有那么一会儿，他心里也按捺不住冲动。
但理智告诉他，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哪怕同归于尽，一个卢国成，少了！
走向卢国成的时候，卢国成突然开口。
“金海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刘海紧皱眉头靠近:“所以你杀了她丈夫，霸人妻女？”
卢国成回头看了他一眼:“刘警官，你有我杀她丈夫的证据吗？”
“她用死来唤醒这件事，相信你也知道了一点事吧。”
“她是不是和你说，李明辉以前是我的人，是我指挥了李明辉杀了她丈夫？”
刘海一点都不客气:“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
卢国成一脸沮丧的开口:“有时候一个人一生的遗憾，就是在这种解不开的误会当中形成。”
“李明辉是个三姓家奴，两面三刀，四处认爹，投资，据我所知，当时金海丈夫掌握了田正明的一些东西。”
刘海笑了:“卢处长这是想要误导我的方向吗？”
“你是聪明人，你自己斟酌。”卢国成也懒得解释。
随即又说:“当年很多人都以为我是田正明的对手，我们二人不分上下。”
“可没有人知道，我其实在田正明手上从未赢过，若不然我怎么会竞争失败出局？”
刘海不说话，死死盯着这个男人。
虽然已经五十上下了，但他身上确实如肖山人所传，风度翩翩，有种儒雅的气质。
你很难把他往一个凶手身上去联想。
看刘海不说话，卢国成又开始说起了他和金海的一些事。
比如说，金海是个才女，在肖山这个地方屈才了，他们两个惺惺相惜……
他并没有抛弃金海，只是金海不愿意走。
所以他支持金海开了这个画廊。
直到这一刻，刘海突然笑了下，带着一丝蔑视，嘲讽。
卢国成微微皱眉:“你在笑什么？”
刘海说:“卢处长，据我所知，这个画廊开起来，上百万可能是保守估计吧？”
果然，卢国成听到这话后，那种虚伪的文雅气质陡然消失，一股子滔天的杀机锁定了刘海。
光凭着这句话就能做太多文章，因为你的收入，哪儿来的上百万？
但卢国成很快笑了下:“谨言慎行，懂的从别人话中寻找破绽。”
“你也不是传闻中那般冲动没脑子嘛。”
刘海笑了下:“卢处长过誉了。”
“讲吧，你今天叫我过来，总不会是为了讲你和金海姐之间的故事吧。”
卢国成哈哈大笑:“当然不是。”
随后脸色正了很多:“当年你爸是国营厂的厂长，李明辉是国资委主任。”
“87年南方出现了第一个商品房小区后 ，肖山有人也想着吃第一口肉，看上了国营厂土地。”
“他找你爸谈过几次，但你爸死活不同意，很快这人找到了李明辉这个国资委主任。”
“我记得没错的话，他们当时在国营红星大饭店里吃过一次饭。”
“最后李明辉拿着一个滚烫的火锅盆砸在了你爸的头上，这事难道不值得你关注下？”
刘海脑子里马上想起了当年的往事，是记得有他爸受伤的事，而且住院了一段时间。
只是他爸当时说是自己烫的。
再看向卢国成，他总感觉卢国成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引导他把火烧向李明辉。
脑子很清醒。
很快笑了下:“卢处长，我现在刚升职为队长，你这是想要害死我啊。”
“怎么，父仇不报了？”卢国成望着他。
刘海笑了下:“父仇？我爸不是自杀吗？”
“卢处长，你怀疑当年警察结论？”
卢国成脸上肌肉抽搐了下，很快哈哈大笑掩饰尴尬:“肖山警方，公明正义，刘海，你话不能乱讲啊。”
“那就好，那卢处长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就是想看看你罢了，对了，听说你和董欣雨结婚了？”
“新婚快乐。”
刘海笑了笑:“感谢领导的祝福，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行，我还在这里待会。”卢国成又是一副非常虚伪的模样。
刘海扭头就走，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刘海突然回头:“卢处长，我还有个小小的建议。”
“讲。”卢国成笑着说。
刘海说:“建议你别再来这里，金海姐不会欢迎你的到来。”
“我也认为你站在这里，会玷污了肖山的母亲河，吴江之水！”
说完扭头就走。
卢国成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
边上，他手下走了出来:“处长，这小子和传闻中有很大区别啊。”
“感觉他并没有中招。”
卢国成脸上闪过了一丝官僚主义的鄙夷之色。
“自以为是罢了。”
“不管怎么样，念已经种下了，他迟早会去查。”
说完也转身往外面走:“明天找个人来把这里买下来，改成公共厕所，把排粪口正对吴江！”
“当年为保母亲河水质，治理沿岸乱排工厂项目还是我这个县人大主任提出的。”
“这小子居然说我污染吴江水？未免太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