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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韶挣扎了许久才把胸口移动到压力区外面,总算可以正常上气。

恩竹趴在沈韶身上酣睡,脸对着她耳边规律而平稳地呼吸,这家伙的睡眠质量过好以至于完全弄不醒他。

“该不会就要这样一直等他睡到自然醒……”,沈韶心如死灰地伸长手臂去够被子,尝试了多次终于勾到了一个被角,然后扭曲地借力将其打开,努力盖到自己和上校的身上。

沈韶心想至少恩竹这样不会着凉了。

新婚的房间灯火通明,花烛摇曳在红色的帷幔后,逐渐一寸一寸地缩短着,上面的龙凤雕花融化成委屈的眼泪,滴落在烛台下。

好他妈令人智熄\/窒息的洞房花烛夜。

……

沈韶浑身酸痛地睁开眼,看了一眼手环已经是早晨七点半,身上这个家伙还在呼呼大睡,一点也没有起来的迹象,沈韶心说小衡这个药的效果是不是有点太猛了,总的来说都怪她们几个搞的什么莫名其妙小道具。

叩门声响起,宿醉但是十分敬业的礼仪官呼唤着二人,表示再过一小时就要拜亲敬茶,外加按照风眠山庄的习惯去拜祠堂告祖先。

“好、好的!”,沈韶对着门外喊道,并一边疯狂推打身上的军官,用力掐他的后颈和脸,总算将其成功唤醒。

恩竹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双眼:“什么……什么情况?已经早上了?”

他用掌根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头胀得要命不说,还手脚无力,胯下疼痛。

上校仔细揉了揉眼睛,才意识到自己身下压着沈韶,连忙慌里慌张地起身,却又因为脚软而跌落床沿,一屁股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他看自己和沈韶都衣衫完好——或者说过于完好,到现在还穿着昨天的全套婚喜服,应该不是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沈韶揉着大腿上的痛处,偷偷掀起裙摆,拉开下面的衬裤一看,果然淤青了一片,气不打一处来地怪罪对方:“你昨晚突然昏睡过去了,差点没给我压死。”

“怎么、怎么会这样呢?”,上校试图回忆,他其实并没有断片,但是依旧严重怀疑自己肯定忘了什么事情,不然不可能会无端地突然失去意识。

沈韶扶着桌子站起来准备换衣服,一边支支吾吾地回应:“谁、谁知道呢?可能是小衡给你吃的那个千杯不醉神药的副作用?”

“你说到这个,我现在得先去上个厕所……”,军官感受到了副作用的存在,手软脚软的同时有尿频尿急症状。

他飘着走向了卧房配套的卫生间,关上门在里面飞流直下三千尺,同时注意到自己的子孙袋不太正常地有些许发青。

“这个副作用没听说啊……”,他担忧地检查着,心想等会儿私下问问周主簿。

沈韶迅速换好了晨喜礼服,还正好不用弄头发,只需换一个冠饰。

……

都换好晨礼服的两人互相搀扶着从房间里出来,恩竹囿于副作用,脚软得像面条,而且虚假的尿意频频袭来,沈韶则是因为腿上的淤青和浑身酸痛而一瘸一拐。

他们随着礼仪官,从荣恩阁一路挪到沐恩阁,期间沈韶提出建议认为风眠山庄应该配备平衡车。

恩竹表示自己第一次发觉路途遥远这个问题,竖着大拇指赞同沈韶的观点。

其余的礼仪官和亲友们等在沐恩阁外面,目迎他俩从远处走来,和大家简单打了一下招呼,拖着疲惫的身体跨过门槛,进入厅堂。

“再坚持一下,今天这点结束就都结束了。”,恩竹小声鼓励着沈韶,沈韶苦笑着说第三天还有他妈的归宁礼。

军官小声骂了一句说竟忘了还有这个。

恩竹和沈韶对着躲在不敢开灯的阴影中的恩喜儿和树醒风叩拜敬茶,礼仪官站在沐恩阁外面的台阶上,远远地给他俩喊话主持。

沈韶一脸假笑地喊“爸、妈”的时候,恩喜儿和树醒风屁股底下仿佛坐的是电椅,俩人爽得瞬间鸡皮疙瘩爬了满身,甚至还肉眼可见地痉挛了一会儿。

沈韶暗自诅咒树醒风每爽一次折寿十年。

树醒风心说自己就是现在马上死了也值。

“他俩昨晚是打了一架吗?怎么看起来都颤颤巍巍的?”,李雨嫣小声吐槽着。

顾彤彤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嫣嫣,等你结了婚就知道了。”

傅桥声瞪圆了眼:“我靠,你的意思是……?”

“多半没错!”,顾彤彤回应道,“刚才小衡还跟我说,秀发哥早上发消息给他,叫他一会儿私下帮他看看那儿。”

……

“列祖列宗在上,恩氏子孙恩竹,携新妇妻子沈韶,拜见祖宗。”,恩竹牵着沈韶的手,在祠堂里对着牌位行三拜九叩大礼,随后点燃一把六十一支的香火,插入香炉里。

“愿祖宗保佑我们二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子孙满堂,白头偕老。”,上校背诵着,抬眼注意到那一把香火燃旺非常,呈吉祥无比的莲花状。

他虽然不信鬼神之说,但心里还是不禁担忧,欺骗祖宗会不会遭报应或天谴。

恩竹将沈韶扶起,礼仪官端上了一张描金大漆垫红绒的盘子,里面是两张以皇室黄金材料为框裱好的实体结婚纸,上面的双人照片里,两个人脸上挂满了僵硬的社交假笑。

“圣上欣喜,又额外赐了两位的结婚纸装裱,祝愿你们二人琴瑟和鸣,白首不离。”,礼仪官双手奉上了托盘,表示暂时告别,先回王城复命,第三日的归宁礼会再在沈府见。

“谢圣上美意。”,两人行礼恭送礼仪官队伍。

……

“发青?”,周自衡疑惑地皱起眉,“千杯不醉不应该有这种副作用啊?你脱了我看看。”

上校在周自衡的客房里脱下裤子让他检查。

“哇哦……呃,你昨晚是不是喝交杯酒了?”,周自衡一看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顺便心里嘀咕了一句沈韶第一次怕是遭了不少罪,难怪一瘸一拐的。

军官不明所以:“什么交杯酒?我们没做那些礼仪官看不见的步骤啊?哦对,昨晚我好像莫名其妙晕过去了一样昏睡。”

周自衡让他提上裤子:“昏睡?……当我没问,放心吧没事,就是充血太久了,可能有点轻微的血瘀,你手腕给我把一下脉。”

他摸了一会儿上校的手腕,松了一口气:“问题不大,过几天自然就好了,这几日避免刺激,清淡饮食就行。”

军官再三确认没有不良后果,这才放心地离开去吃早饭。

恩竹后脚刚走周自衡就赶紧给沈韶发消息,问她干嘛把两种药都给人下了,就算心里纠结不定也不能这样强制开机关机,还好自己配药比较小心,没有搞出什么互相作用。

“我要说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你信不?”,沈韶一边吃葱包烩一边回他消息,“也不看清是什么,二话不说就拿起来倒着喝了……你确定他身体没事吧?”

“没事,放心。”,周自衡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

“对了,你有没有化淤好使的东西?”,沈韶喝了一口桂花藕粉酒酿小圆子,“我怕归宁的时候让我妈见了误会或者担心。”

……

“话说……咱们竹哥儿是不是被沈小姐讨厌了啊……”,收拾打扫新房的家丁们从枕头下摸出来一堆令人语塞的东西,看起来完全就是【先拿武器自卫试试,如果实在抵抗不了就给自己减轻点过程上的痛苦】的一个心路历程。

“至于吗……我们家竹哥儿也不是那样的人啊……”,一个家丁拿着电击棍和辣椒喷雾仔细观察,心里有些替恩竹后怕。

另一个家丁看着未开封的某些令人脸红的用品自言自语:“不过沈小姐也是倒霉,就因为被皇帝老儿猜忌,随便就给配个了亲,幸亏对象是竹哥儿,也算是两情相悦?”

“这个是什么鬼啊?”,一个家丁拿起桌面上的酒壶,“底下也没贴识别码,芯片也扫不出来,这个东西不是风眠山庄的固定资产吧?”

另外两个家丁凑上来看,商量片刻后觉得还是拿给恩掌柜看一下为好。

树醒风早上结束敬茶仪式后就偷偷摸摸飞回了王城,恩喜儿则在沐恩阁的书房里检查核对财务人员整理计算好的账单。

“酒壶?”,她疑惑地抬起头来,接过明显不太对劲的道具,一个家丁把装了其他防身武器和各种用品的盒子也递给她,表示这都是在新房里发现的东西。

恩喜儿哑然失笑,这么多东西沈韶自然没法一路夹带在身上,猜到多半是她的那几个朋友们出的歪主意:“沈姑娘有一群很好的朋友,这是她的幸运。”

她挥了挥手,示意家丁把这些东西收好,假装没有看见就是了,并叮嘱不要告诉恩竹。

……

第三日,归宁。

在沈府工人的照料下,恩喜儿挑的一对大雁居然还活着,不仅如此,它们这几天还在沈府花园的池塘边上搭起了窝,甚至还交了尾,正准备下蛋。

恩竹用智能板车拉着一堆礼箱步入沈府,在皇室礼仪官的指导下和沈韶一起行礼。

“爸、妈。”,恩竹对着沈父沈母叩拜敬茶,看得出来他俩有点坐立难安,一脸尴尬好似便秘的表情。

随着礼仪官离开会客厅去宴厅吃回门宴,四个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沈韶还在生沈千山的气,并不理会老爹急切的关心,只和妈妈说话,告诉她一切顺利。

“沈伯伯、沈伯母,这几天辛苦二位了,既然礼仪官已经离开复命,晚辈就不继续在府上叨扰,我先回基地了。”,恩竹不愿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的团聚时光,想想也知道这三天估计沈韶的父母也是担心得睡不好,怕她吃亏受伤或受委屈。

沈千山一愣,这个称呼说明恩竹遵守了诺言,这所谓的婚礼只是演戏给皇帝看,并没有逾矩,也清楚地明白这不是真的。

他开始在想树醒风和恩喜儿这俩人是如何歹竹出好笋,也有些觉得无辜的军官遭了无妄之灾的猜忌其实也很可怜。

“韶韶,送一下你朋友吧。”,慎博郡主的语气软了下来,轻声让沈韶送上校回去。

两人一路无言地走到了沈府外,上校打开应用打车,两人站在春风里等待。

“对不起,那天晚上压疼你了。”,上校假装在张望车来的方向,并不敢直视沈韶。

沈韶也看着别处,假装不经意地说着:“累了一天又喝那么多,可以理解,我没真怪你。”

“还有……我不是当掉了情侣戒指嘛。”,恩竹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我给我们买了一对新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沈韶扭过脸来,见上校打开了那个首饰盒,里面是两枚刻有莫比乌斯环图案的金戒指。

“你这两枚戒指……”,沈韶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是无名指的尺寸,还是中指的尺寸?”

恩竹一愣,他支支吾吾地回答:“这个盒子里的是中指尺寸……”

“不过,我内袋里还有一对一样的,是无名指尺寸,因为不知道你接受哪一种……”,军官小声说着,红了耳朵。

“都退了吧。”,沈韶说道。

恩竹眼眶瞬间湿润,用近乎是乞求的眼神看着沈韶,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许是因为明明是虚假的新婚之夜,自己却一时冲动,真的动了不好的心思,居然捏着沈韶的手腕把她按倒在床?

沈韶从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金色的太老气了,还是戴我买的吧,里面也是金的,外面包了一层铂金,比较适合我们俩的年纪。”

“啊?”,军官愣住了,眼泪没来得及收,从脸颊上滑了下来。

沈韶打开了首饰盒递给恩竹:“你突然哭什么?快帮我戴上,车马上就要到了。”

“哦哦哦好。”,上校赶紧接过盒子,拿起里面的女戒给沈韶的左手戴上,却发现无法挤进她的中指。

沈韶捂嘴轻笑:“往哪戴呢?我们现在法律上是夫妻,对外也是,还戴中指的话万一被有的贱人看到,给皇帝打小报告怎么办?”

军官受宠若惊,立刻单膝跪地:“那我能不能用这个姿势给你戴?”

“随便你。”,沈韶脸颊发红,“快点,我好像看到你打的车了。”

恩竹将戒指戴进了沈韶的无名指,并私心地在她的手指上吻了一下,像是盖章一样。

上校给自己也戴上男戒,恋恋不舍地和耳朵脖子都红了的沈韶告别,坐上出租车返程特军部队基地。

沈府院子里的大雁在池塘边交颈厮磨,戏水缠绵,十天后它们迎来了第一枚卵,再一个月后它们的第一只幼崽将会破壳。

大雁下蛋的时候沈韶好奇去看,被雄雁狠狠地啄了一遭,那家伙还怒气冲冲地挥着翅膀追着咬,沈韶一路尖叫着逃跑直到被驱赶到自家花园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