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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努力踮着脚的小孩。

他个子最矮,年龄看起来也是这些孩子当中最小的。

眼睛大小脸圆,饱满的腮帮肉嘟嘟。

努力踮着脚还没有祁无月膝盖高。

可爱。

祁无月双手从那小孩腋下穿过,轻轻松松一把将人抄起,托着肉乎乎的小屁屁抱在怀里。

祁无月:“当然,记得让你们爹娘交点保护费。”

小孩无比紧张地用小手抓住祁无月的衣襟,抬眼直面美颜暴击,紧张顷刻转化成了愣怔。

小孩:“好的。”

然后垂着奇长的眼睫毛遮住圆圆的眼睛,声音轻轻的,细细的,道:“你真好看。”

祁无月从善如流捏捏小孩脸上的婴儿小肥肉,回敬道:“你可爱。”

然后看向其他孩子道:“都围过来,数一下人数。”

在晦暗的夜色中,那张脸仿佛白得发着莹光一般,银眸更是皎亮地如同月色玉石。

小孩们齐齐目不转睛地看着,闻言都慢慢聚拢了过去。

“一、二、三……”

祁无月捏一个小孩柔软的小脸,数一个数。

“十、十一。”

“还有谁没有被我捏过脸?”祁无月问。

“没有?”祁无月扬眉。

“都、都捏过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乖巧地回答着。

祁无月目光扫过一圈。

可爱,好多可爱,一堆可爱。

祁无月满意颔首,然后招招手道,“过来,听好,排成队,后一个拽着前一个的衣服。”

悠悠浮动的银色柔和光芒笼罩了三丈区域。

一个高挑的白衣修士臂弯里托着一个小孩,另一只手还牵了一个。

再看,被牵的小孩身后洋洋洒洒一大串小豆丁。

你扯着我的衣服,我拉着他的衣服,亦步亦趋往前跟着走。

“都拽紧了,不可以松手知道吗?”

白衣修士拖着有些懒散的好听声线道。

紧跟其后的小孩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都认认真真道:“知、知道了呀。”

“知~道~了~呀。”祁无月学着小孩的腔调道。

“对呀~”

“嘻嘻,嘻嘻。”

几个小孩再用同样的语气回答他,气氛不由得欢快了几分,心头一直所凝聚的恐惧似乎都轻了些。

坐在祁无月手臂上的小孩用一只小手捂着嘴吃吃地笑。

只有成年人掌心那么一丁点大的小手,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身子,藕节一般白生生的小胳膊小腿。

捂着嘴偷笑的神态悄气得不行。

幼崽,可爱。

祁无月笑着轻轻瞟了他一眼,停在岔路口前道,“笑什么?谁来给我指下路,你们家所在的方向是哪边?”

“仙人,是左边哦~”

“左边的路。”

“我家也是左边呢。”

“笨蛋,我们是一个村子的。”

“哦,你好凶啊。”

“废话,因为你把我鞋子踩掉了。”

祁无月闻言停下来,回头看,果然中间有一个小孩正提着鞋子,努力光着小脚丫子走路。

祁无月忍了忍笑意,“咳,把鞋子穿好。”

又招了招手,“会穿吗?不会过来我帮你穿。”

“我、我三岁就已经会自己穿鞋子了!”小孩涨红了脸,大声反驳道。

“这么厉害的呀。”祁无月笑着夸他。

“也、也还好了,很简单的。”

“我穿好了。”

祁无月:“拽好前面人的衣服,我们继续走。”

小孩腿短,祁无月溜溜达达努力缩小着步子,走了一刻钟时间,回头一看。

他们才走出一条街的距离。

得,慢慢来。

箫临跟着蓝衣弟子一路行至镇外的一条溪河边。

不是去邳阳府的路。

且那条河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当可以通往凡尘境外。

蓝衣弟子谨慎地左右看了两眼,见四下无人,从袖中抖出禁灵瓶,打开瓶子就要释放青裙女。

锵!

一道雪亮剑光直逼面门。

蓝衣弟子一骇,惊得手中的禁灵瓶脱落。

一连后退数步才勉强狼狈躲过。

禁灵瓶落至半空,被人用剑尖稳稳挑住。

“仙者!”蓝衣弟子看清来人样貌,一阵心惊肉跳。

箫临没有看他,将禁灵瓶收入掌中。

“仙者怎会来此?”蓝衣弟子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为何放她?你认识她?或是这邪祟是你所派?”箫临一边低头看向手中,一边问道。

瓶中的青裙女化作一抹青黑色气息,正拼命撞动着禁灵瓶。

小瓶子簌簌颤抖。

蓝衣弟子满眼疑惑道:“仙者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箫临没有理会他。

他继续道:“听闻邪祟都有迷惑人心的本领,莫不是小人中了招,被蛊惑着差点放了邪祟?”

蓝衣弟子神情顿时大骇,“如此可是险些酿成大错,幸而仙者正巧在此,救了小人一命,才避免了我这祸举。”

依旧没有人答他,蓝衣弟子目光偷偷瞥向箫临。

只见他视线对着所来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人修为不济,无法抵抗邪祟的摄术,可否请仙者随我一道,护送这邪祟回邳阳府。”

“仙者?仙者?”蓝衣弟子低声唤道。

箫临收回远视的目光。

昭昭修为被禁令压制,只有三阶的灵力,孤身一人实在危险。

虽然知其平时肆意惯了,法器众多,底牌层出,有恃无恐。

可是凡尘境不同。

三阶的灵力别说从南疆长辈所赠的攻击玉珏用不了,就连催动法器都不够用。

禁灵瓶收入袖中,箫临冷冷道:“不说实话?”

蓝衣弟子急道:“仙者,小人发誓,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箫临看了他一眼,冷寂廖落的月色下,容颜俊美仿佛没有生机的玉石,语气静静道:“我没有功夫陪你废话。”

雪亮迎面侧斩落下。

“啊!”

惨叫伴随一道鲜血飞溅而出,剑刃斜没入蓝衣弟子脖颈下一寸有余,只与血管分毫之隔。

蓝衣弟子面色惨白,双腿颤抖如筛糠。

这人根本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温润平和,哪怕语气再平缓,剑上的凛冽杀意却是真真切切。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装出一副温润如玉的假象。

可他!分明就……表里不一!

八阶修士,杀了他不过覆掌之间。

眼见糊弄不过去,蓝衣弟子一咬牙。

“我说,我都说,求仙者饶我一命!”

锋利的长剑往后稍退一指,箫临脸上又恢复了笑意,依旧是惯常无二的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毫无温度。

“那就先别说了,麻烦你跟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