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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相柳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头发都跑乱了,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微挑眉梢,“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小人……那些……夫人……”

大壮瞬间有些语无伦次,定了定神才把话理顺。

“那些被送来的下人还在后院,午间我忘了给他们送饭,他们刚刚都吵着饿,又问夫人什么时候给安排活儿。”

“夫人累了在休息,你去烧一些热水,等她醒来沐浴。”袁相柳不动声色道。

大壮领命,抬步就要走,想起什么,又顿了一下,迟疑地看向后院,“那些人……”

“我会处理。”袁相柳道。

大壮这才放心。

去净房的途中,他心里不免有些微妙。

老爷和夫人最近这沐浴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儿太高了?

而且不分早晚,有时白天沐浴过,晚上还要沐浴。

今天这又是大早上的到现在……

大壮早不是十一二岁的毛头小子,人事都懂,这频繁的沐浴意味着什么,他更明白。

只能说这考上状元真是件大喜事,老爷这精力都变好了,没日没夜的……

……

“这大壮真是个呆子!”

秋莲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因为没拦住大壮有懊恼,只是还没等她多抱怨两句,就见袁相柳从外面过来,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其他人也都又惊又喜,赶忙迎到门口,娇娇柔柔地行着礼,声音能掐出水来。

“老爷……”

“老爷您总算来了。”

“老爷怎么才来,您再晚来一会儿,奴婢都要饿晕了。”

一个胆大又活泼的姑娘楚楚可怜地看着袁相柳,很有些调情意味的说了一句。

袁相柳置若罔闻,也没多看她,伸手指了指那几个男壮丁,让他们单独站出来。

“你们几个去找大壮,让他给你们安排活儿,先跟着他做。”

“是。”那几个壮丁齐声应道,心里也知道他们和那些姑娘比不了,鱼贯而出离开后院。

剩下的姑娘们一个个喜形于色,含嗔带娇地看着袁相柳。

很明显,这俊美的状元郎是非常懂得怜香惜玉的,还知道把那些粗汉子支开。

“你们去宅子门口等着。”

袁相柳只交待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开。

几个姑娘连再问一句的机会都没有,看着人走远,一个个面面相觑。

去宅子门口等着干什么呢?难道不应该让她们泡茶做饭?近身伺候?

“难道主君置办了别院,想将我们养起来?”那活泼姑娘灵机一动道。

秋莲也觉得很有道理。

她还记得大壮之前说的话——这宅子里都是听夫人的。

可见苏潇的话语权很大。

秋莲也有听闻,这状元郎是个入赘的,娶的夫人又是屠户,十分彪悍,想来是那种极其善妒的女人。

只看将她们扔在这后院饿着,就知道苏潇不是个善茬。

想来是主君心疼她们,怕她们遭了那屠户女的摧残,单独给她们立个院子,这样主君想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她们伺候,她们还不用被苏潇驱使磋磨。

秋莲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低声和几个小姐妹说了想法。

活泼姑娘满脸羞红,低下头去小声念叨,“也不知主君今晚会来咱们谁那里?”

一句话,说得几个姑娘都面红耳赤,不禁越发期待起今晚来,遂加快步伐去了前面。

在宅子门口等了片刻,秋莲便看到一道人影从里面出来,赶紧上前见礼,娇嗔道,“老爷……”

“姑娘认错人了。”面前人清了清嗓子,声音却不是袁相柳那般清冷熟悉的声音。

秋莲错愕抬头,与唐密对上了视线。

唐密瞬间也有些愣神,他先前听大壮说有人送来许多漂亮姑娘,因为从前家世不错,他也是见过世面的,但这些姑娘比他预计中还是漂亮过头了。

一个个皮肤白皙,十指纤纤,一看就知道是按照通房丫头来养的。

刚才袁相柳只匆匆和他交代了几句,让他把人送到尚书府,唐密本来云里雾里,这会儿却全都明白了。

思索之间,那边手脚利落的严华已经把马车套好,牵了过来。

唐密朝秋莲她们一笑,道,“各位姑娘请上马车吧。”

虽然没有等来袁相柳,秋莲多少有些失望,但是想着袁相柳也是为了她们好,众人都没说什么,听话的上了马车。

马车轱辘咕噜噜地转着,半个时辰之后,停在了尚书府门口。

严华冷声说了一句,“到了。”

秋莲率先掀开车帘,看着外面尚书府府门,却是整个愣住了。

其他几个姑娘也是错愕不已。

“尚书府?唐管家,你怎么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了?”

“是啊唐管家,莫不是走错路了?”

她们不知道唐密的身份,但见他衣着得体,颇得袁相柳器重,只往地位最高的管家上叫着。

唐密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叫自己,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懒得纠正,左右以后也不会再见面,这些人当他是谁都不重要。

“没走错。老爷便是让我将各位姑娘送到这里。”

“怎么可能?老爷不是要给我们置办院子养着我们?”秋莲震惊之下,脱口而出。

唐密没想到她还真敢想,将袁相柳早就交代好的话说了出来。

“姑娘们真是说笑了,老爷怎敢在外头私自养人?夫人若是知道,老爷怕是每晚都要在床头跪着了。”

这话一出,几个姑娘都面露骇然,也都不怎么信。

“老爷可是状元,夫人还敢这般?”

“老爷是入赘到苏家的,还不是状元的时候,就对夫人唯命是从了,如今得了状元,也仍旧惧内,已经改不了了。”

“夫人生气那可是要打人的,老爷将各位姑娘送过来,也是为了诸位好。”

“老爷的官职已经派发下来了,不多时日就要回乡省亲,而后走马上任,盐州偏远炎热,各位姑娘如何受得了?”

“老爷体恤,便把你们都送来他老师的府上,姑娘们这就快快进去吧,我还要回去给老爷复命。”

唐密说完这些话,另一边的严华已经配合着把府门叫开了。

鲁家的门房和管家出来接了秋莲他们。

鲁管家对于处理这种事儿已经轻车熟路,叫来了两个婆子,把那几个还回不过神的姑娘给带了进去。

“怎么可能呢?”秋莲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那般玉树临风的状元郎,居然是这般窝囊的男人,还惧内!

怎么可能呢?

……

“怎么不可能,我早就派人查过那袁相柳的背景,之前确实就是个惧内的,让他夫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只是没想到这人这般窝囊,中了状元都不敢如何,也活该他讨个这样的母老虎!”

“可不是,之前他们府上那个姿色平庸的丫头都被发卖到牙行去了,听说就是因为袁相柳想收用,惹得他那夫人大发雷霆,可见这屠户女是多么善妒。”

“可怜这状元郎,好不容易中了状元,却只能干看着那些如花似玉的美人,都不能收进房中。”

“皇上找了这么个人去盐州,能做成什么事儿?连个女人都摆平不了,还想收拾洪安盐厂那些人?”

“皇上手下能用的人不多,也不是不能理解。”

晚上,刘府的凉亭中,户部侍郎和礼部侍郎坐在湖中央品着茶,啼笑皆非地谈论着白日里听来的消息。

京中藏不住事儿,何况是袁相柳这种万人瞩目的新科状元,不知多少眼线明里暗里盯着些。

今日唐密说那些话又没有背着人,就算秋莲她们不往外传,也自然有其他的眼线传出去。

若是一些秘闻,倒不会大肆传出,那些探听之人肯定自己藏着掖着了。

只是这般好笑的事儿,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巴不得大家都知道乐一乐。

一下午的时间,事情在京城消息灵通的人这里就都传遍了。

“我看这状元郎也不是个堪当大用的人,只怕这官途也就止步在盐州了。”

“有这么个夫人,还能怎么升?就一辈子留在盐州当个知府吧。”

“难怪这状元郎膝下连子嗣都没有,想来是这夫人不让他纳妾。”

“那屠户女早年干活儿怕是伤了身,估计也不好生养。”

“这状元郎要是因此绝后,可就闹笑话了,哈哈。”

今夜京城可是热闹,不光是刘府,其他人也都没有错过这个谈资,或是和府中人,或是三两好友,凑在一起嬉笑。

这官场上的乐子本来就少,不管是不是尽信,人人也都要说上一嘴。

……

苏潇还不知道自己悍妇的名声已经在京城传开了,她被袁相柳折腾得腰酸腿软,感觉身上要散架一般。

不过她体质好,本来还是能趁着沐浴的时候,撑着去把那些小妖精给收拾了的。

结果袁相柳借口帮她,按着她又在浴桶里折腾了一回。

苏潇这下是彻底没了力气,被袁相柳洗干净抱回床上的时候,感觉神情都是恍惚的。

她隐约记得自己抓着袁相柳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喝补药了?”

为什么能这么有精神?

袁相柳笑得停不下来,搂着她亲了亲,问,“不然我去喝一点儿,潇潇再试试?”

苏潇捂住他的嘴,躺到枕头上睡着了。

简直像昏迷了一般,一觉睡到月上枝梢。

醒过来时,苏潇看着外面昏暗的夜色,颇有种不知今夕何年的错觉。

“小柳……”她一开口,发现嗓子哑了。

袁相柳不在房间,但就在门外,她听到袁相柳说话的声音了。

“那些人都说什么了?”

“严阁老府邸守卫森严,我进不去,挑了几个守卫不严的侍郎府探听了一下,他们都在嘲笑老爷。”

另一道声音是严华的,后面的声音弱了下去,隔着屋门苏潇有些听不清。

“知道了,你下去吧。”

半晌后苏潇听到袁相柳说。

而后门被推开,袁相柳走了进来,见到她从床上起来了,便过去把烛火点燃,然后来到床边。

“潇潇醒了,饿不饿?”

苏潇本来一腔怨愤,很想好好控诉一下袁相柳的暴行,只是听了刚刚的话,这会儿好奇心被勾起,忍不住问,“你让严华去探听什么了?”

“听听看我的风评如何。”袁相柳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晚上我让大壮去酒楼打包了一些菜,有潇潇最爱吃的椒麻鸡和姜母鸭,潇潇是起来吃?还是我让他们把东西拿进来?”

“起来吃。”苏潇艰难撑着自己的残破身躯准备下床,吃饭倒还次要,主要她还没安排那几个小妖精呢!

“先吃饭,吃完饭我把那几个莺莺燕燕的活儿安排一下。让她们去厨房吧,再留两个在前边打扫庭院,你觉得怎么样?”

苏潇问袁相柳。

袁相柳按住了她的腿,没让她下地,在床边蹲下,拿起鞋给她穿。

“那些人我都安排好了,潇潇不用操心。”

“安排好了?”苏潇一愣,“你什么时候安排的?”

“在你睡觉的时候。”袁相柳帮她穿好了鞋,拉着她起来,“那几个丫鬟我送去老师府上了,剩下的让他们跟着大壮做些粗活,咱们近身的活儿不让他们伺候。”

“啊……”苏潇有些呆滞,没想到袁相柳这般雷厉风行。

不过听说把那几个妖艳贱货送走了,她是有点儿开心的。

随后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老师?”

“我认了鲁大人做老师,好像忘了和你说?”袁相柳道,“昨夜进宫时认的。”

也不能说是忘记说,苏潇觉得,应该是没机会说才对。

毕竟从游街回来后,她和袁相柳就一直过得相当……淫乱。

脑中冒出这个词,苏潇一个机灵。

不,她不该羞耻,因为这不是她的问题,明明就是袁相柳……

这人真的没有背着她偷偷喝补药吗,为什么精力如此之旺盛?

可惜她不敢问,若是她问了,袁相柳很可能会拉着她证明。

苏潇正在出神,突然听到袁相柳开口。

“潇潇在想什么?又在想吕清河吗?”

苏潇悚然一惊,下意识捂了捂自己的腰,惊恐地看着袁相柳。

袁相柳也在看着她,像只小动物一般乖巧的笑容,好像下一秒就会靠过来和她撒娇。

苏潇直觉危险。

她已经不像从前那么天真了,知道这人笑的越甜,心里指不定憋着多少坏。

她拼命摇头,好像要甩开什么脏东西。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想他呢!我没有想他,没有想他,没有想他!”

她不想了,她再也不敢想了!

以后,吕清河这三个字就在她这儿除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