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牌是我交予霍少卿。”
将那日在信国公府的事说与了明棠听，明棠听完心中不免后怕，更加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上京。
那日要不是正巧霍凝和朱岁安也在梅林，只凭她们几个弱质女流，恐早已遭那些蒙面人的毒手。
“我仔细想了想，你还是同我一起回汝州的好。”
明芙见他又提及此事，捏着巾帕，语气轻柔道：“阿兄心中其实都明白，该如何做才是对局势最好，又何必再劝芙儿。”
沉沉地叹了口气，明棠道：“谁叫阿兄就你这一个妹子……把你独自留京不妥，带你走你又不肯，阿兄实在两难。”
日头升起，春日阳光明媚，兄妹二人去了园子里，坐在亭中饮茶交谈。
“方听你说起信国公府的事，那霍少卿确实在机缘巧合下救了你，你回报一二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命牌这种私物还是莫再给人的好。”
“霍少卿为人洒脱，不拘小节，非是阿兄所虑的宵小之人。”
明芙想了想，淡淡道：“表兄与他也有些私交，若下次他来府中，阿兄可与他见上一面，也好放心。”
“如此也好。”
明棠点头，眸中带着宠溺笑意看着明芙，“阿兄甚少听芙儿对谁有这般赞美之言，倒是有些意思。”
明芙一愣，面上生出三分羞意笑了起来。
“阿兄何必打趣芙儿。”
少女的面颊上忽地生出一抹他从未见过的娇色，明棠笑笑，一抹忧虑自眼底升起又很快被他掩下。
“此次定远将军回京，圣上定会大肆封赏，他的功劳太大，忠宁伯府的爵位应当也要往上升一升，你才与伯府和离，届时定免不了闲言碎语入耳，你莫往心里去。”
明芙闻言垂眸摇头。
“和谈一事一直是定远将军夙愿，如今他心愿达成，亦不算辜负朝廷辜负他自己。”
“至于旁人如何议论，我不会在意。”
明芙说完，沉思片刻，微带疑惑看着明棠，“只是芙儿有一事不解。”
“那位顾大人既能身在南秦却对我北荣搅动风云，让南秦皇帝都感到忌惮，应当是极有心机能力之人，况且他手中还握有人人畏惧的火器，怎么会轻易死在定远将军手下？”
明棠蹙眉，明芙看着他道：“非是我不认可定远将军的能力。”
“只是我同他好歹也算夫妻一场，尚算有三分了解。他虽有一腔热血，武艺也不错，但是心思并不复杂，若是同人光明磊落的比试未必回落下风，但他此次去南秦，不是同人擂台比武。”
“芙儿无需多虑。”
明棠看着轻轻蹙眉的妹子，语带宽慰，“南秦有爹爹同凌娘子在，顾赴笑虽厉害，但燕开诫也称得上一句枭雄。有爹爹和燕开诫合谋助力，定远将军能取顾赴笑的性命也算不得多大的难事。”
见他未将自己的话当回事，明芙抓着裙摆，眼露忧虑。
明棠伸手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一下，问道：“你当真不同阿兄一起走？”
明芙微笑，摇了摇了头。
见她主意已定，明棠道：“我职责在身，不能在上京久待，爹爹一行人应该能赶至圣上大婚之前回来。”
“你若有什么事便入宫去找圣上，圣上应当会护你周全。”
明芙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若是入宫不便，可去寻邓尚书，总之要一切小心，行事切莫大意......”
明芙抿唇，点了点头，“阿兄说的，我都记住了。”
兄妹二人又说了会子无关紧要的，到午膳时候黎氏叫闻叶来请。
几人一起在回澜院用了午膳，同黎氏母女寒暄客套了一番，明棠骑马离开。
他这边方一出了城，武肃侯府一间偏院中，有人站了起来。
霍凝放下手中茶盏，起身扽了扽坐褶皱的衣裳。
万良从屋中出来，看着他微微一笑。
“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
看到万良从白色瓷瓶中倒出几滴晶莹粉润的液体，往头上和身上涂抹，带出一股淡淡清香，霍凝皱眉问道。
万良抬起胳膊嗅了嗅，笑道：“花露，大人要不要来点？”
“一个大男人涂脂抹香，成何体统？”
万良只见对方眸中带出几分嫌弃之色，他又倒了几滴出来，抹在发上，“女子肯花心思装扮，看着愉悦的还不是男子，男子用点花露又怎么了？”
“强词夺理。”
霍凝嗤笑一声，“一天正事不做，那点心思都放在取悦女子身上，任你香的似朵花，还不是光棍一条。”
随意展了展衣襟，霍凝满不在乎，“你觉得我跟你一样清闲，胸无远志，无事只想着怎么取悦女子？”
“属下不敢，绝无此意。”
“属下这就去忙。”
万良努了努嘴，倒着退了几步走出院外。
院中石桌上放着个肚大口窄的白色瓷瓶，霍凝嫌弃地瞥了一眼，拾起来往身上胡乱倒了两滴。
淡淡冷梅香气清而不浊，淡雅舒郁，闻着倒还不错。
霍凝狠皱着眉，学着万良的样子往发上蹭了两下。
清冽香气扑入鼻尖，他满意勾唇，却见万良正靠在门边。
“……”
“我东西忘拿了。”
万良面上还带着浅浅笑意，霍凝闻言轻哼一声，瓷瓶往他手里一丢，大步走向门外。
这香气着实清雅，连周遭的风里都染上淡淡香意。
走到明府门前，霍凝低头拍了拍沾着香气的衣袍，又凑到鼻尖嗅了两下方轻轻敲门。
门房恭顺将人请进门，又去请婆子禀了明芙。
明芙跟着婆子到了门口，先闻到一阵馥郁香气，寻着香气来源，看到正站在门后的霍凝，低头腼腆一笑。
“那日的事还是要多谢少卿。”
霍凝一挥手，“明姑娘客气，小事而已。”
“少卿请。”
明芙将人请至正堂院中，二人在院中交谈。
霍凝从怀中取出用红色缎布包着的玉牌，“明姑娘的东西，在下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