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穆凌霄的视线从眼前的纸上掠过，看向三皇子。
“淑贵妃同我说，我可以养在她的名下，但是从此以后，我要和她同进退。”
“这是好事儿呀。”穆凌霄笑着说道。
三皇子一下子就急了：“姐姐，你怎么不明白淑贵妃的意思？她要我与她同进退，可她是一定要对付你的。让我冷眼旁观，我做不到。”
“你可以假装同意，实则心里还是向着我。这样的话，你既可以享受认她为母亲给你带来的便利，又不用承担因此带来的困扰。”
三皇子瞪大眼睛：“还能这样？”
“为何不能？兵不厌诈。”
三皇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我不想这样。我不想以任何形式和姐姐站在对立面上。我也不想在旁人眼里，姐姐与我是仇敌。”
年少时的心思，总是格外单纯。
穆凌霄笑了笑：“你虽然历经坎坷，对自己够狠，但是你的心还是像白纸一样纯净。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愿意虚与委蛇。你的这份心思，我懂。”
“姐姐是不是觉得我不懂变通？”
“不是。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不是为了重复别人，而是为了度过自己想要的、无怨无悔的人生。以后的路如何走，是由你自己来决定的，谁都无法插手。但是同样的，也是你自己来承担选择的后果。无论日后如何，只要你认真思索后做出自己认为正确的决定，也就可以做到无怨无悔。”
三皇子认真思考着穆凌霄的这些话，之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了。”
“说说看，你明白什么了？”
“做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无愧于心。”
穆凌霄莞尔一笑：“我只有一句话，做你想做的。”
“嗯！”三皇子郑重地应下，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他再度出现在穆凌霄面前：“姐姐，我想去军中。”
“怎么想去军中了？”
“我终究还是太嫩了，所以，我想去军中历练一番。”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想去厉王的虎威军吧？”
“是。姐姐也知道，我一直仰慕厉王爷。”
“听闻京郊外驻扎的就有虎威军，你去了也好，反正离得也不远。”
三皇子却是摇了摇头：“不，姐姐，我想去北境的虎威军驻地。”
北境虎威军驻地，毗邻北魏，一直小摩擦不断。
在那里，是随时都会见血的。
“你想好了？”穆凌霄问。
“嗯，想好了。只是听闻虎威军选拔严苛，不知道我能不能通过初选。”
“没事，你若是打定了主意，我可以去抱个大腿。”
厉王这个大腿，不抱白不抱。
“谢谢姐姐！”三皇子声调拔高，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行了，你回去仔细想想怎么跟陛下提这件事。我呢，就先去大腿那里探探口风。”
“好！好！”三皇子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大步回府去了。
穆凌霄则简单收拾了一番，打算去找厉王一趟。
厉王府离这儿不远，只隔着两条街。
厉王这府邸占地面积极大，一眼望去，简直看不到边。
“壕！真是壕无人性啊！”看清楚厉王府的全貌之后，开心果捶胸顿足。
穆凌霄瞥了她一眼：“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王府这么大，里面的院子这么多，而且每个院子里的景致还都不一样。一个月换一个，一年都住不过来，还都是豪华配置的。”
“行了，你一个靠着阳光生活的人，还挑剔起住的地方来了？”
“你懂什么？看到美好的事情，心情就会愉悦。”
“瞎扯。”穆凌霄懒得跟她掰扯，直接扯了她一把，“去，跟厉王府的门房说一声，请他通传，我要见厉王一面。”
“你自己没长嘴？”开心果不乐意道。
“我是县主，你是丫鬟。你不去通报，难道还需要我亲自去吗？”
“哦，那倒也是。万恶的、尊卑有别的封建社会！”吐槽完之后，开心果乖乖去了。
不过，很快就又回来了：“人家说了，王爷不在府中，让你等着。”
“哦。”穆凌霄一把把开心果拉上来，戳了戳她的心口，“上来，咱也附庸一回风雅，围炉煮茶。”
冬天的马车上，炉子是标配，只是穆凌霄嫌麻烦，一直没用过。
这会儿让开心果点火，茶水煮上，橘子放上，过了会儿橘子吃腻了，又支使开心果去买甘蔗。
甘蔗吃完，又让开心果去买花生、栗子之类的干果。
开心果忍不住翻了白眼：“你当这是来野餐的啊？”
“不是啊，附庸风雅，围炉煮茶。”
无奈，开心果乖乖认命，跑去买穆凌霄要的东西。
栗子烤熟之后，穆凌霄呲儿哈呲儿哈地吃着，还一个劲儿地嚷嚷着刚烤熟的栗子好吃到无敌。
看着穆凌霄手里的栗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到左手，开心果忍不住吐槽道：“你真像火中取栗的那只猴子！”
“呀，你懂什么？这是乐趣。”
正说到这儿，穆凌霄听到外面传来马蹄声。
料想是厉王回来了。
忙不迭掀开车帘一瞧，还真是。
穆凌霄顿时就乐了：“王爷，别来无恙啊。”
嗯，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态。
厉王的马尚未停下，见旁边的马车帘子突然掀开，露出一张花猫脸和那相称之下愈发洁白的牙齿，厉王不禁身子一抖，差点儿从马背上掉下去。
待稳住身子，他眼睛微眯，确认眼前的人和穆凌霄有些相像，不禁侧过脸去问清风：“穆凌霄有孪生姐妹吗？”
清风如实道：“据属下所知，没有。”
没有孪生姐妹，那眼前这位，就是正主儿了。
确认之后，看着穆凌霄的脸，厉王忍俊不禁。
见厉王笑了，穆凌霄也忍不住笑了，把手里的栗子往外伸了伸：“王爷，刚烤好的栗子，香甜软糯，你吃不吃？”
当然，她就是客气客气。
厉王那个冷脸怪，才不会吃她的东西。
谁曾想，厉王却是点了点头，立刻策马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栗子。
顿时，穆凌霄的脸垮了下去。
栗子没了，不开心。
然而，却又在厉王看过来的时候，立刻扬起笑脸。
还是那句话，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得笑。
这一回，近距离看到穆凌霄的脸，厉王终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