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答应没有自己过来，是被人抬过来的。
她上吊自缢了。
看着孙答应的尸体，皇帝别过脸去，却还是难掩怒气：“算她还知道自己是犯了错，知道一死了之！”
这时，穆凌霄看了开心果一眼。
开心果则凑过来，低语道：“她的腿上、腰部、肩部有新鲜的淤痕，她不是自己吊上去的，是被人胁迫的。”
看皇帝的意思，孙答应一死了之，这件事是要算了的。
毕竟，人都死了，还能做什么？
但，穆凌霄却觉得，孙答应不是幕后主使。
首先，她和孙答应无冤无仇，孙答应犯不着这样对她。
再者，就算是这件事真的成了，广陵伯府得到的东西也有限，不值得孙答应冒这么大的险。
所以，幕后主使，另有他人。
眼见着皇帝要让人带走孙答应的尸体，穆凌霄上前一步：“陛下，且慢。”
皇帝看向穆凌霄：“你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出来。”
“还请陛下宣仵作前来，为孙答应验尸。”
宫里有慎刑司，慎刑司里，也是养着仵作的。
皇帝面露异色：“你是觉得，这件事另有蹊跷？”
“没错。既然这件事是冲着臣女来的，臣女就想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好找出在背后算计臣女的人，免得日后再次遭人毒手。”
若单单是面对穆凌霄，皇帝不会答应她的请求。
这里是皇宫，不是穆凌霄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看到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的厉王和霍长生，皇帝终是点了点头：“来人，宣仵作前来！”
“同时，请陛下命慎刑司将平日里伺候孙答应的人全部抓起来，一一单独审问，记录供词。”
皇帝愣了一下，随即道：“准。”
慎刑司的人，多的是验尸和审问的手段。
很快，最先被送过来的是，是孙答应的验尸结果。
果真如开心果所说，孙答应的身上有不少新鲜的淤痕。
这些淤痕足以证明，孙答应不是自愿上吊的。
没过多久，对孙答应宫里的人进行审问的结果也送了过来。
时间仓促，就算是幕后之人想要做些什么，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让这些人串供。
所以他们最终得到的供词，是不一致的。
同样一件事，却有了不一样的供词，这就说明，有人从中作梗。
细细甄别之下，一个人浮出水面——刘嫔。
因为，刘嫔宫里的一个宫女，今天晚上曾经到过孙答应的房间。
刘嫔很快被带了过来，她连呼冤枉，说她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事情查问到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
的确，做主子的未必知道每个下人的去向。
再说了，底下的下人还有被收买的可能呢。
说到底，下人做的事情，和她这个做主子的有什么关系呢？
这时，开心果在穆凌霄耳边嘀咕道：“这皇帝可以啊，到了这个年岁还能生呢。”
“这个时候说这个做什么？”
“刘嫔怀孕了，早孕，估计她自个儿都不知道呢。”
听完，穆凌霄的目光在刘嫔的肚子上停留了一瞬。
这时候，刘嫔在皇帝面前落了泪，自怨自艾道：“陛下，臣妾自知年长色衰，不如宫里的其他妹妹会讨陛下的欢心。现如今，臣妾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谁曾想，就连这安稳的日子也要过不成了。陛下已经有半年没来看过臣妾了，就连宫里的下人也懒怠起来，现如今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臣妾无地自容。”
说完，刘嫔哭得更伤心了。
到底是皇帝的女人，皇帝见刘嫔落泪，免不了安慰几句：“你放心，这件事既然和你无关，就扯不到你的头上去。你的日子往日里是怎样过的，日后还怎样过也就是了。”
刘嫔连连点头：“臣妾谢陛下厚爱。只是臣妾这番也不知是得罪了谁，平白被人扣下这么一个屎盆子，又在今天这样的好日子爆出来，实在是让臣妾心里不舒服。”
这话，就是在暗指穆凌霄不懂事了。
除夕夜，这样的好日子，却让陛下在这里处理这样腌臜的事情，自然不够懂事。
听到刘嫔这样说，皇帝看穆凌霄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满。
刘嫔的含沙射影，穆凌霄懂。
她原本不想拆穿刘嫔的，可既然刘嫔不厚道，那就别怪她了。
开心果看出刘嫔早孕，可刘嫔口口声声说皇帝已经半年没去看她了，这时间对不上。
所以，刘嫔这是给皇帝戴绿帽子了。
自然，她不能直白地告诉皇帝，他被戴绿帽子了，不然，皇帝非得恨死她。
堂堂皇帝，被人当面指出戴了绿帽子，这可就丢大人了。
既然如此，这个恶人，不能她来当。
可这件事，非得在今晚爆出来。
她素来奉行有仇就报，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种事情她是做不来的，气也要气死了。
在气死别人和气死自己之间，穆凌霄坚定地选择气死别人。
于是，穆凌霄借着自己的有利地势，从开心果手里接过一颗小珍珠，精准地打在刘嫔后脑勺的一处穴位上。
顷刻间，刘嫔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皇帝这里，是经常备着太医的。
皇帝还以为刘嫔这是吓着了，立刻让太医前来为刘嫔诊治。
太医诊完之后，面露喜色：“陛下，娘娘这是有了喜脉啊。”
皇帝的眼睛瞬间瞪大：“此言当真？”
“陛下，微臣从医多年，这喜脉还是摸得准的。没错，娘娘就是有了身孕，不过还早，也就一个多月。”
听太医说的这么详细，皇帝眼里的怒气几乎遮掩不住。
他抓着椅子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都起来了。
偏那太医还在拍马屁：“陛下身体康健，龙精虎猛，哪怕是到了这般年纪……”
“够了！”皇帝厉声打断太医的话，吩咐道，“来人，送刘嫔回宫，让她好好安胎！”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皇帝嘴里挤出来的。
穆凌霄垂下眼眸，看吧，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如今事关皇帝自己，关于刘嫔以及她周围的人，是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这件事不会在今夜就出结果，左右该做的铺垫已经做了，余下的，静观其变也就是了。
于是，穆凌霄见好就收，打道回府。
不过，出了宫门之后，霍长生就和厉王争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