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郑姝语不明白。
铭嘉公主的性子，她也听说过一些，据说是个极刁蛮的人。
刁蛮的人，都不好对付。
穆凌霄胸有成竹：“天机不可泄露，明日你只管看着就是。至于现在，你需要好好回去休息一晚，明日好好打扮一番，前去观战。”
郑姝语点点头，起身离开。
大约是坐得太久了，起身的时候，她的身子还趔趄了一下，幸好被她的丫鬟及时扶住。
“失礼了。”郑姝语深感抱歉。
她是世家女子，从小就受着极为严格的教养，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遵从规矩，不能出错。
“无妨无妨，你是太累了才会这样。”说着，穆凌霄都有点心疼郑姝语了。
不得不说，郑姝语是个不折不扣的拼命三娘，这三天，她几乎是不眠不休，有时候她都睡了，郑姝语还在复盘她哪里弹得不好，很是辛苦。
这三日来，她都没有好好梳妆，饭也没好好吃，甚至连喝水都顾不上，瞧那原本红润的嘴唇，如今都起死皮了。
送走郑姝语，开心果吐槽道：“你多多少少有点没心没肺。”
“怎么说？”穆凌霄一边弹琴一边问道。
“你说郑姝语为什么会这么用心地教你？”
“为了大齐啊。”
“胡扯！她是为了厉王，她知道厉王爷在意大齐的颜面，所以，她才会对你如此严格。她怕你丢了大齐的脸，从而让厉王蒙羞。”
“哦。”说着，穆凌霄又完全沉浸在琴声之中。
开心果白了她一眼：“你真是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说完，开心果一甩袖子，走了。
穆凌霄练琴练到夜半时分，睡前又用温水泡了手，还涂了有舒缓作用的药膏，这才美美地睡了一觉。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她很早就被开心果薅了起来。
比试定在上午巳时，不过，因为是正式场合，所以在梳妆打扮上狠狠下功夫。
穆凌霄困得很，闭着眼睛任由开心果给她梳头，手指却在练习着弹琴时的动作。
今日所穿的衣裙，穆凌霄选了一套大红色的洒金裙，明媚而热烈，配上她明艳的妆容，显得愈发大气。
以至于赶过来的郑姝语看到这样装扮的穆凌霄，都忍不住征了好久。
“你怎么过来了？”穆凌霄有些好奇。
郑姝语按着心口的位置：“我不放心，想着再听你弹一次。”
“行啊。”说完，穆凌霄抱过一把古琴，流畅地弹出了《精忠报国》的曲调。
听完，郑姝语按着心口的手慢慢放了下去：“很好。县主，短短三日之内，您当真是进步神速。”
如果换做是她，在短短三日之内，绝对做不到这个效果。
“是你教得好。”说着，穆凌霄朝着郑姝语，明媚一笑。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二人便启程入宫。
今日举行比试的场地，是御花园中的一处暖阁、
暖阁设在二楼，视野开阔，站在暖阁之上看出去，可以将御花园的美景尽收眼底。
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穆凌霄心情很好，原本是想笑的，可看到铭嘉公主已经到了下面，上扬的嘴角立刻就降了下去。
嗯，她要开始装了。
装忧心忡忡。
装忐忑不安。
铭嘉公主上来之后，第一眼就朝着穆凌霄看过来，见她沉着脸坐在那里，唇角立刻就扬了起来。
没多久，面戴轻纱的世家贵女陆陆续续地过来，到最后，皇帝和厉王等人也来了。
这时，已经到了巳时。
比试的时间，到了。
按照流程，琴棋书画，一共比试四场，若谁能胜出三场，便是胜者。
第一场，比琴艺。
铭嘉公主率先站起来，看向穆凌霄，问道：“不知县主今日打算弹什么曲目？”
穆凌霄的声音很低，气势明显弱了一重：“还、还没想好。”
开心果则拼命低头，心道，塑料袋都没你能装。
见穆凌霄如此，铭嘉公主就乐了：“凌霄县主历来是个厉害的角色，你这么说，想必是在谦虚吧？”
“不不不。”穆凌霄连连摆手，瞧着十分懦弱，“在琴艺上我不擅长的。”
铭嘉公主却是微微皱眉，她觉得，穆凌霄就是在使诈。
她说不擅长琴艺，一定是十分擅长。
虽说之前她打探过，说穆凌霄的琴艺不怎么样。可她觉得穆凌霄就是在深藏不露。
毕竟，之前也没有消息表明穆凌霄的功夫好。
所以，铭嘉公主断定，穆凌霄就是在使诈。
想到这一点，她就打算增加难度。
按照常规的比试流程，自然是两人轮流弹奏，然后再分出个高低出来。
可若是增加难度，就是两个人一起弹。
这样的话，一方可以随时给另一方造成心理压力，若是不擅长或是心理素质不好的，会被扰乱心神，从而出错。
如此一来，弹到最后的那个人，就是最终的胜者。
而这，又称之为斗琴。
是琴艺比试中难度最高的。
“大齐女子向来谦逊，凌霄县主定是过于内敛了。既然如此，那就让本公主好好讨教一下县主的琴艺。不如，你我同时弹奏，来一场斗琴，如何？”
“不、不要……”穆凌霄面露惊恐。
“就这么定了！”铭嘉公主打断穆凌霄的话，一锤定音。
之后，二人分别就坐，婢女很快把琴送了上来，放在二人面前的琴台上。
穆凌霄试了一下琴，音色还不错，琴弦也够牢固，没什么问题。
这时候，铭嘉公主一直留意着穆凌霄的动静，见她如此，铭嘉公主心思一转，看向皇帝：“陛下，我瞧着凌霄县主那把琴不错，我与她交换一下，如何？”
她怀疑，大齐会在琴上做手脚。
既然如此，她就要规避这种可能，不能被算计了。
皇帝点点头：“准了。”
于是，穆凌霄的琴和铭嘉公主换了。
一声“开始”之后，只见铭嘉公主素手一挑，一段流畅优美的乐曲就流传了出来。
这琴艺，绝对是上乘的。
顷刻间，不少人心里都咯噔一声，暗暗为穆凌霄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