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穆霁川皱了皱眉：“你、叫我父亲？”
“您不认识我了？”说着，穆凌霄的心里生出几分不安。
当日她给穆霁川检查，并未发现他有脑部受伤的情况，为何现在，却像是缺失了以往的记忆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失血过多，才引起了记忆的缺失？
会是这样吗？
旁边有一个木凳，穆凌霄指了指那凳子，温和道：“您先坐下，我略通医术，给您把把脉，如何？”
这一刻，穆霁川看着穆凌霄的脸，怔怔的。
片刻后才缓过神来，应了一句：“好。”
说完，他坐下，朝着穆凌霄伸出右手。
穆凌霄在他身侧坐下，给他切脉。
但，除了这脉象稍微有点弱之外，并未发现其他不对劲儿的地方。
卧床时间过久的人，的确会出现脉象弱的情况，这都是正常的。
并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却偏偏又有不正常的表现。
“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穆霁川摇摇头：“就是腿脚有点不听使唤。至于别的，就是这里很陌生，我以前从未来过。”
看来，穆霁川的确是缺失了一段记忆。
穆凌霄伸手指向自己：“您看我，我是您的女儿。我叫穆凌霄。”
“不，我女儿也叫这个名字是没错，但是我女儿还小，没你这么大。”说着，穆霁川起身，看了看周围，“姑娘，你知道这个景区的出口在哪里吗？”
“景区？出口？”穆凌霄重复着这两个词，缓缓站起身来。
这一刻，一个不太可能，却又唯一可以解释眼前局面的设想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之后，这颤抖蔓延至全身，让她的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
她又怕自己这样会吓到穆霁川，尽量控制自己，用最平和的声音说道：“您想找景区的出口，那么，随我来。”
“好。”穆霁川顺从地跟在穆凌霄后面，还不忘打量一下周围的情况，显得很警惕。
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之后，穆凌霄试探着问道：“您是哪一年出生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穆霁川很戒备。
这是他做警察的习惯。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大概只有我们年轻人才会喜欢穿汉服，没想到您一个上了年纪的，也有这样的爱好。”
穆霁川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穿上这么一身衣服。不过，这衣服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虽然穿着有些不大舒服，但并不失美观，我很喜欢。”
“是，我也很喜欢。”说着，穆凌霄已经泪流满面。
“姑娘，你怎么哭了？”
“没，我没有。”说着，穆凌霄急忙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解释道，“我也很喜欢汉服，现在听您这样说，知道您这样年纪的人也喜欢，我就觉得很开心。瞧您的年纪，倒是跟我父亲差不多一样大。他是个老顽固，我劝着他穿汉服，他硬是不肯。”
“原来是这样啊。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接受新鲜事物是不大容易。不过，我和你父亲还是差一些的，我75年出生，如今也就36岁，瞧你这样子，你爸爸怎么也得有四十岁了吧。”
穆凌霄泪凝于眸：“是啊，他如今，四十多岁了。不像您，也才36岁。您刚才说，您也有一个女儿，还与我同名，不知她今年多大了？”
说到女儿，穆霁川的唇角氤氲着笑意：“我女儿今年10岁，她很乖的。”
这一刻，穆凌霄差点儿绷不住，她的爸爸，现代的爸爸穆霁川，也是1975年出生，而爸爸失踪的那一年，她刚好就是10岁。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记忆还依然停留在最初的时候。
穆凌霄不知道这么多年发生了什么，又怕刺激到他，只顺着他的话说道：“您有一个乖女儿，想必是很幸福的。”
“那是自然。不过，姑娘，我不能跟你多说了。我女儿很依赖我，我这阵子有事，离开了很久。我得赶紧找到这景区的出口，赶回去见孩子，若是迟了，我女儿要生气的。”
“好，我带您去找景区的出口。”说着，穆凌霄依旧往前走去。
往前走了没多远，开心果找了过来。
看到穆霁川，她也十分惊讶：“这、这是恢复了？”
说完，看到穆凌霄红红的眼睛，开心果随口道：“知道你高兴，也不至于哭成这个样子吧。看你那眼睛，都比得上兔子的眼睛了。”
穆凌霄冲她笑了笑：“开心果，我刚刚碰到了这位先生，正带着他找这里的出口。他之前似乎是昏迷过，你帮他看看他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开心果心有疑惑，但看到穆凌霄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问，她也就没有多问，把穆霁川的身体扫描了一个遍，之后确认地冲着穆凌霄点点头：“各项指标都正常。”
这时候，穆霁川笑了笑：“你们这样，是在cosplay什么吗？”
哪有大夫看了人一眼，就确认身体各项指标正常的？
瞬间，开心果的嘴巴张成了o型，指着穆霁川问穆凌霄：“你、你爸爸？”
不是父亲，是爸爸，亲爸爸。
穆凌霄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哦。”开心果弱弱地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顺从地跟在后面。
但是，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穆霁川突然停了下来。
他严肃地盯着穆凌霄：“姑娘，我让你带我找景区的出口，为何你一直带我兜圈子？姑娘，我奉劝你一句，年纪轻轻的，不要为虎作伥，不然，要后悔一辈子的。”
穆凌霄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按照父亲当年的记忆，他是去办一件重要的缉毒案，大概，他是把她当成那些人的同伙了。
想到这儿，穆凌霄试探着说道：“如果我告诉您这里不是景区，而是真实的世界，您信吗？”
她在试探爸爸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
毕竟，他现在刚刚恢复，她不敢说太多的信息，怕信息量太大，他接受不了。
穆霁川顿时便笑了：“你这姑娘说什么？这里怎么可能不是景区？你是不是喜欢汉服喜欢得入了魔，以为这里是真实的世界？”
“您要是这样想的话，我就带您出去看看。”
这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
穆凌霄请穆霁川坐上马车，往府外而去。
这会儿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的人行色匆匆，急着往家里赶。
沿街的小贩也收拾着各自的东西，准备回家。
这景象看起来，忙忙碌碌的。
看着这些，穆霁川一直皱着眉：“这里是什么影视城吗？横店影视城，还是象山影视城？”
“即便是那里的影视城，也没有这么逼真吧。您若是不信，随便说点什么，我带您去看。”
“带我去寻常人家看看。”
他知道，要是拍戏，虽然也有寻常人家的戏份，但是晚上的时候，演员通常不会住在那里，是要回酒店住的。
再不济，也是去条件比较好的民宿。
穆凌霄点点头，带着穆霁川去了城西的一片居住区。
这里居住的，都是普通的人家。
穆霁川走在巷子里，一户接一户地看过去，越看，神色越凝重。
他四处打量，也没有发现有摄像机和剧组的工作人员。
重新回到马车上的时候，穆霁川喃喃道：“我这样，是穿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