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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和准宜尔哈物理意义上第一次来小书房。

她适当的表现出了一些好奇、以及一些应有的欣喜,喜怒不形于色对她来讲还为时过早,尤其是对于这些老年上位者来说,让他们自以为看到了很多东西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

“来,坐吧。”

内务府的布置,不可谓不精致,但是将之的造价与其内设一应联系在一起,和准宜尔哈便知道,单是这么一间小书房,他们便贪污了少说一万两。

因为这房间之中被称为‘古董’的、号称宋代汝窑天青釉弦纹三足樽是假的,而来自西洋的镀金黄铜珐琅金表盘也是假的。

前者是靠着灵气分辨的真伪,而后者……这将神学与科学结合起来的钟表盘被和准宜尔哈一眼鉴定,只能说是吃了读书多的红利。

毕竟内务府是真不懂耶稣、更不懂圣母玛利亚。

两件古董、只按最低成交价,便已然构成了这贪污腐败的一万两。

康熙年间的包衣,果然是名不虚传的野。

连给昭圣太皇太后办事,也不忘了贪污腐败,更是生怕老人家瞧出点什么来,其余哪怕是座椅上的坐垫,都带了些金丝银线。

真就把蒙古人当傻子糊弄了。

不过实际效果也确实的好,昭圣太皇太后虽说在宫中待了一辈子,但少时经历或者说血液中涌动的蒙古粗狂审美的基因,让她在看着这间堆砌着书香、金银、玛瑙珊瑚各色‘典雅’搭配的小书房时,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书房,才配得上哀家亲自教导的董鄂格格。”

她是这般赞叹的。

所以,这贪污的事情,和准宜尔哈注定只能当做不知,不然至少在老祖宗死之前她这半年的努力可就要付之东流了。

迁怒是一种很可怕且很不讲道理的情绪,是上位者的特权,虽然她在位的时候从来没这般过。

“董鄂格格,你可知这偌大的紫禁城是由哪几部分构成的?”

昭圣太皇太后没有做过多的寒暄,她单刀直入的便开始了对和准宜尔哈的授课。

她在教和准宜尔哈宫务,通过宫务进行发散,开始讲解若为‘主母’那该拥有怎么样的人生信条与办事作风。

忍耐与权利,是昭圣太皇太后对和准宜尔哈的第一课。

作为主母,有很多事情需要妥协。

兴许是丈夫的漠视,兴许是小妾的作威作福,兴许是婆婆的不理解,但身为主母这种时候为了‘家庭和谐’以及‘家族荣耀’直接将这些碍眼的东西杖毙、对着丈夫又哭又闹、忤逆婆婆不尊孝道,便是最下等的解决方式。

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得常人所不能得。

很多事情并非是大刀阔斧的去冲、去干,才能得到最优的解。

如何既得了美名、又让事事如你所愿,才是主母之道真正要琢磨一辈子的事情。

“哀家是天下最具贤德、最为端庄的女人,是因为哀家被封皇后、太后的时候,经常去表彰、经常去开宴会以此来展示自己的结果吗?

不是的,这些美名都是哀家的仇人、捏着鼻子、不得不在外赞颂出来的。”

和准宜尔哈听得很认真。

她认可这种处事方式,毕竟她是个利益主义至上的人。

和准宜尔哈的回答也很是得体。

把很多只有成年人才会遇到的问题,通过转化为小孩子生活中的常见事进行反问,借此来告诉昭圣太皇太后,虽然她不一定能感悟得到这其中的哲学,但所蕴含的道理、逻辑她却是理解了、记住了、以后也会照做的。

六岁的小孩子,能将这些事记下来,甚至能在生活中找到恰当的童趣小例子,已经很让昭圣太皇太后欣慰与惊讶了。

孺子可教也,当真是聪慧。

昭圣太皇太后恍惚间又是想起了顺治帝亲政、康熙帝亲政前,需要她辅佐教导那些个日子。

她有对权利的执着,可人的野心到了老的时候,便全都是变成了对所谓亲情的怀恋。

和准宜尔哈自穿越第一天起,便懂得代餐文学的重要性。

在精准的分析与拿捏下,她在昭圣太皇太后心中的地位,潜移默化的、一点点的在变着、在向上攀登着。

……

经过了过年期间的通气,大清勇武的巨人彭春,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角色扮演。

这一日,他带着些愁眉苦脸的模样,在对太子例行问候的时候接连叹了三口气。

胤礽对彭春的怠惰简直恨铁不成钢。

就算太子太保这个虚职再怎么无用,你也不至于这样敷衍、又是整整两个月零五天不来见孤吧!

可恶啊,皇阿玛什么时候能让太子太保也多个所谓的考勤啊!

官员不来上朝都要受罚,凭什么他的太保不来找他点卯不用受罚!

当然这些,太子爷胤礽只是在心里发发牢骚、瞎想一通罢了。

他的太子太保可太多了,除去彭春以外,他暂时哪个都不想看见。

便是在这样的心情下,太子爷又怎么会放过彭春的那些个小动作,赶忙关切的问道,

“都统,可是你家的女儿又……?”

听着太子爷的询问,彭春的脸上有纠结、更有豁出去了一般的摆烂。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着太子爷讲,

“唉……说出来也不怕太子爷您笑话。

近日……奴才真的又是被小女出的难题给难住了。”

闻言,胤礽眼前一亮,好奇的示意着彭春赶紧往下讲,

“哦?”

彭春见状,直接苦着一张脸、背台词道,

“她去年,便开始让我帮忙在京中找一位‘黄老爷’,说应当是商贾、可能还做皮草生意,或者是天南海北的杂货铺。

这……这,奴才是找遍了京城都没找到。

这下可好了,小女生气了,天天给奴才闹脾气。

唉……奴才现在这是家都不敢回了。”

“……”

胤礽脸上的表情猛地僵住了,他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飘忽,然后继续问道,

“这……黄老爷是何许人也?”

彭春继续诉苦道,

“奴才也不知道啊!

小女只是说,她有一位有过一面之缘但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便是黄老爷家的。

太子爷,您评评理说,这什么叫‘一面之缘’但‘非常要好’。

要好,能连人家门第都不清楚的??

奴才看她这就分明是想着法子来刁难奴才,唉……

儿女都是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