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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真佑月自然是接受恩赐去了。

他先前以为是类似某种仪式之类的东西,对于贝尔摩德关爱而怜悯的眼神感到奇怪。

直到他挨了一针,然后被固定到手术台上开刀。

倒也不痛,只是非常毛骨悚然..而且能感受得到血液离开身体,又重新被输回去。

冰冷的手术刀划开肌肤,他甚至能听到撕裂的声音。

霞多丽平时做手术,都会和团队里的其他人聊天,这是正常的医疗状态。

而他周围的一圈“医生”,都是像机械一样按部就班地完成工作,几乎没有说话。

有点恐怖。

他躺在手术台上整整三天两夜,一直没合眼,感觉身体都被挖干净了。

而剩下的日子他也几乎没合过眼。

那位先生来了。

他像是打量一件精美华贵的瓷器一样,用欣赏的目光扫视橘真佑月。

“恨我吗?”

橘真佑月的眼神是迷茫的,一片空白,这是他下意识的神态。

“....”

于是那位先生满意地笑了,抚摸橘真佑月的脸颊,就像是对待终于被驯服的猫。

“好孩子,帝萨诺的称号给你了。”

于是橘真佑月得到了无上的权利与财富,一跃成为财政部的负责人。

付出的代价是身体上的虚弱,他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状态了。

这七天内,那位先生时不时就要来他这里晃悠两下,搞得他根本不敢安心睡觉。

“帝萨诺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这句话真是让人不敢闭眼睛呐。

还有,当时注射的药剂让他在手术时没有痛感,但下手术台之后,药效过去,剧烈如同身体碎裂一般的痛楚袭来。

他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

第六天的时候,他被告知可以离开,竟一时不知道该去找谁。

西拉一个快退休的老头,算了。

妈妈...这会给妈妈添麻烦....

德恩....这家伙还在训练营里,而且他的养父龙舌兰相当不靠谱...

思来想去,还是去麻烦黑泽阵吧。

哦,他现在是琴酒了。

于是橘真佑月咽下口中涌出来的鲜血,跑去琴酒的安全屋——其实是他们俩的,目前他们还是搭档,这个房子橘真佑月有一半使用权。

他到达安全屋的时候是晚上十二点半 ,然而琴酒不在。

这家伙,跑哪里去了?

橘真佑月闻到空气中有血腥味,看来琴酒这几天一直在出任务,不是放假了么?

老天,之前的松弛感是装出来的吗?他俩出去旅游的时候那家伙不也挺享受的么?

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么多,实在是太累了。

他匆匆洗漱一番,随便找了件衣服套上去。

卧室在二楼,他实在是不想爬那么远,于是在客厅的衣帽架上扯了件厚大衣盖在身上,趴在沙发内侧。

在这样的环境里,困意很快向他袭来,几乎是一沾上沙发,便闭上了眼睛。

这里是绝对安全的,那位先生不会突然窜出来,橘真佑月相当放松,睡得很安稳。

这一睡,便不知道是多长时间。

总感觉不会很短暂,因为在此之中他做了好几个梦,连环着的,越睡越深,仿佛是盗梦空间里的场景。

梦里他的身体结构有点特殊,但那位先生非常欣喜,于是他从小便能自由出入那位先生的领地,贝尔摩德会用“小夫人”这样的称呼来调侃他。

怎么可能,那么大年纪还能那啥吗。橘真佑月觉得很荒谬。

然后还是正常地与德恩相识、进训练营和黑泽阵搭档。

唯一不同的是,他身上有两套器官。

而在成年之后,他获得了帝萨诺代号,挨了一针之后,送去的不是手术台,而是疗养院。

十个月,他诞下了一个孩子,拥有金色头发的孩子。

橘真佑月被吓醒了。

他似乎惊叫了一声,手脚乱蹬,梦里的他是想把那孩子从窗台扔出去,不知道现实看起来是什么样。

然后就被人摁住了。

他睁开眼,对上了琴酒墨绿色的瞳孔。

“早上好啊,琴酒。”

橘真佑月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打招呼。

不是黑泽,不是阿阵,是琴酒。

“是晚上。”

琴酒看了他一眼,脸上瞧不出喜怒。

“啊,可能是沙发太软了,不小心睡了大半天,不过也正常吧。”

“你知不知道,”脸被人握住了,橘真佑月往后缩了缩,却被他捏住下巴;“三天过去了。”

是的,橘真佑月整整睡了三天,期间琴酒把他从沙发移到床上都没醒,要不是还有呼吸,琴酒真要以为他死了。

“哈哈...是吗...”

橘真佑月稍微有点心虚,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恩赐”这种东西是不能说的。

他眼珠子到处乱晃,看见了琴酒的脸——总感觉几天不见,这家伙的气势变得好强。

又想到自己以后大约是与贝尔摩德一个下场,心里又阴涔涔的提不起精神来。

换做是以前,橘真佑月大约非常精力旺盛地闹开了,叽叽喳喳地骂这骂那,今天倒是沉默得不像话。

这不正常。

“橘真佑月,”琴酒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他是在问他发生了什么,可是不能说。

从前他碰到一点不合心意的事情都会大声嚷嚷,这次却像是被人打了一顿弄傻了的猫,彻底奄奄一息了。

“sorry哦”,橘真佑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我不能讲,以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吧。”

他垂着眼睛,让自己不去和琴酒对视,却忘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穿的衣服是和琴酒一起买的,身上盖着琴酒的被子,躺着的是琴酒的床,沐浴的洗漱用品也是跟琴酒共用的。

现在他与琴酒面对面坐着,嘴里却说着拒绝的话,看起来似乎是要划清界限。

琴酒并不是一个多有耐心的人,但他此刻,也只是非常、非常细微地用鼻息喘气,像是一声叹息。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另一只手伸出来,放到橘真佑月身前。

于是那只手被握住了。

很用力、但这力道对琴酒来说就像是被猫拍了一下。

橘真佑月在这七天内,变化的不止一丁点。

他没有拒绝,没有叹息,又或者说,是他先开始的。

于是红头发那家伙似乎受到了鼓励,得寸进尺地靠过来。

橘真佑月此时需要一点温暖、一点依靠、一点安慰,他需要一个兼任同伴与父兄的臂膀。

黑泽阵是同伴,过去的打闹间没有年上感,有时橘真佑月替他处理伤口时有种在包容他的错觉。

但他相当可靠。

在得到代号之后,似乎变得更加成熟了。

只是短短七天,二人的轨迹将滑向不同的道路。

但他们又纠缠在一起,命运的蜘蛛丝牵连不断,是分不开的。

得到代号后的第十天,他们终于开始了庆祝仪式。

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成人礼吗?可能是吧,这种事情在组织里并不少见。

橘真佑月只是走了霞多丽的老路而已。

琴酒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他冷酷而不苟言笑,这两个字与他丝毫不搭边,但他与橘真佑月十指紧扣时,深绿色瞳孔里的那点情绪是做不得假的。

反观橘真佑月,他的眼里有一点火光,似乎是在借此逃避恩赐带来的混乱思绪与痛苦。

第十二天,橘真佑月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新睡衣。

这几天屋子里都没人开灯,只有一盏小夜灯散发出细微的光亮。

他走到客厅,看见茶几上有一包香烟,是琴酒的。

这家伙,几天不见,就学会吸烟了?

身体上的不安消失了,但在心底留下了印记,那位先生的恩赐给橘真佑月留下了心理阴影。

他心中有些焦躁,还有一点痛苦,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很烈、很呛。

但他又吸了第二口。

手被人从身后握住了。

关系发生新的转变时,人是没有什么距离感的。

琴酒揽着橘真佑月,两只手。

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他便就着橘真佑月的手吸那支未燃尽的烟。

“之后你大约是去行动组。”

“嗯。”

“我就不去了。”

“怎么,”琴酒伸出手,去拨弄橘真佑月半干的头发,被人拍走,“有新的打算?”

“其实是找到下家准备把你给甩了——嘶,别咬,”橘真佑月推搡了一下琴酒,没推动,“那位先生让我去财政部。打枪多年,最后当了会计,哼。”

“我没见过他。”

这怎么可能——也不是不可能,老头经常换脸,橘真佑月从小到大见过那位先生至少三种形态。

“哦....这并不重要,反正以后我就等着你顶龙舌兰的位置了。”

龙舌兰是行动组组长,而才获得代号的琴酒只是个新人,橘真佑月如此信誓旦旦,这算是期冀?还是信任?

琴酒对此只是轻笑一声,没有表态,但感觉他相当受用。

组织给他们批了一个月的假,之后的十多天里,琴酒没去做任务了。

他们甚至没有出过安全屋的门。

*

在这之后橘真佑月就开始吸烟了,他自己自然是吸细烟。

哦,他和琴酒的关系也发生了改变,琴酒去了行动组,他去了财政部,他们是关系比较近的前搭档而已。

虽然哪有前搭档还....好吧,其实这样的事情在组织里很常见。

不过他们之前之后在外表现得都差不多,因此也没人发现过什么。

除了霞多丽会露出一点若有所思的神色,没人发现过。

而且后面蹿出来个灰皮诺,就更没人去关心蒂萨诺与琴酒了。

橘真佑月吸万宝路是跟着灰皮诺学的,他之前都是随机挑选一款细烟,跟着灰皮诺到处混之后就爱上了万宝路的味道。

大众牌子也有它的好处。

后来去了韩国,就认准了爆珠raison(铁塔猫),口味固定了下来。

但他第一次抽烟,确实是和琴酒,当然,还附加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

“喂,”橘真佑月脑子里突然想起他第一次抽烟的事情,皱了皱眉,“你怎么想的?平时你可是热衷于抓老鼠啊。”

他说的是今天晚上的事,琴酒明显敷衍了事。

而且他说库拉索失踪案与老鼠有关,其实也就是随口用来托朗姆下水的,琴酒还真把场子给撑起来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琴酒对于那位先生的指令并不是非常听从,这人让橘真佑月觉得十分耐人寻味。

“朗姆的事情,让他自己干。”

琴酒吐了一口烟圈。

“别跟我装傻,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

车停了,靠在路边,没有打警示灯,好吧,其实也没必要。

“你不是应该很了解?而且,你自己心里有数。”

又来了又来了,琴酒很喜欢试探橘真佑月,当然橘真佑月自己也经常试探琴酒。

他俩相互探来探去真是不嫌麻烦。

“哼,这不是我们top killer吧,我们top killer是那种用英伦手枪的、非常非常忠诚的....”

橘真佑月照例开始阴阳怪气,然后被人捏住了下巴——说不出话来了。

一点烟草的余味进入胸腔,他想咳嗽,却没有换气的机会。

橘真佑月都尝到一点血腥味,但那家伙还没松口,他都累了,索性放弃了挣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等世界安静下来时,他是有点头晕目眩的。

位置也转移——从副驾驶坐到了手刹的软皮上,琴酒手一抬,橘真佑月直接靠在他身上。

“哈——”橘真佑月轻笑一声,

“你的忠诚,是对组织的,还是对着那位先生的?”

兜来兜去,他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橘真佑月对琴酒若即若离态度的根源就在于此。

如果琴酒对那位先生抱有一定的忠诚,他也不是很想去策反,今晚过后就直接说再见。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状似漫不经心,实则一直在划拉琴酒的脸。

指甲不算很长,但是尖尖的杏仁状,杀手的侧脸上有几道淡红色的痕迹,也没阻拦。

“你要是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只怕是转身就走。”

“胡说八道,才不会,快回答。”

橘真佑月拍拍他的侧脸,很不耐烦地催促。

他才不会转身就走,至少得先下了高速。

“快说,你快说啊。”

这家伙看起来很兴奋,这让琴酒想起他们之前还是搭档的时候。

琴酒觉得,今晚的对话的场景看似不怎么正式,橘真佑月貌似又在耍小脾气,但他接下来的回答,会决定着他们今后关系的走向。

“我从没见过那位先生的真面目。”

言下之意,没见过的人,何来忠诚可谈。

啊,看来琴酒对老东西的身份也有过怀疑与探究....

这下他俩都心知肚明了。

“Surprise!”

橘真佑月这才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好脸色,甚至捧着琴酒的脸,非常主动地、亲吻了一下他眼睑上的皮肤。

杀手的上眼睑也不是坚硬冰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