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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都收拾完毕了,只是可惜那搬山象的真骨没有找到。”李黑指着地上那用粗绳绑捆起来的狮泸遗体说道。

“应该是搬山象自毁了,不过好在还有狮泸真骨,我们快点回村,外面不安全。”李伧严肃道。

“是!”

十来个壮汉抬起狮泸宝体,炎鸟在半空中盘旋,陆宇,云尘分别在队伍两侧,要是有危险也可以第一时间应对,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成为了村子的顶梁柱。

突然紫光闪过,一道灿烂的匹练从旁边的地缝中射出,径直朝着人群飞来,噗嗤两声,两个村人被洞穿心口而死,那紫光不减,继续在人群中来回窜出,十来个村人鲜血狂飙,惨不忍睹。

“大哥!”

“阿虎!”

队伍中传来几声悲怆的声音,狮泸遗体立马被放下,人们迅速紧贴在一起,有一人按向地下,手臂被土黄色的光团包裹,轰隆几声,几道高而厚的土墙瞬间立起,这是村子牺牲了无数生命才得出应付细小凶兽的对策之法。

“喝!”

几个高高的盾牌挡住上方,那紫色光束见势不妙,想要通过那些缝隙逃出去,陆宇眼眸一冷,凭着感觉向身边的缺口劈下。

“嘶!”

一道像蛇的声音响起、回荡,陆宇定眼一看,一下子就认出这是紫鳞蛇。

紫鳞蛇,其形纤巧,身体短小,被皮色紫,羽化为鳞,光彩璀璨,行踪隐秘,躯体柔韧,疾如闪电,擅于潜藏草木间,伺机袭人,多所诡谲。

紫鳞蛇不顾身上的疼痛,身形扭动,陆宇哪能看不出它这是想要逃走,长剑竖着挡在缝隙,不大不小,刚好。

紫鳞蛇望着近在咫尺的出口,只要逃出这里,日后我定要报复这小子,却看到一柄长剑落下,它心生绝望,最近的出口都离得很远,余光看到几把武器快速斩来,心中明白已经死定了,蛇眼闭上,静静等候死亡。

“噗噗”

村人们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兽尸,心中没有任何怜悯,反倒怒火升起,就是这凶兽害死了十多个村人,那人起身,手臂土黄色的光芒消失,土墙随之崩解,化作无数石块,他们踩过紫鳞蛇的尸体,持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杀向那些凶兽。

战争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纵然他或者它人生有何经历,有多悲惨,可战场上谁有那闲情杀你之前问平生?怜悯,不存在的。

半空中盘旋的炎鸟想要下去支援村人,它心里清楚,想要夺得狮泸宝体需要那些人族的帮助,更何况还有两个天才,且与自己的孩子们关系匪浅,日后成长起来定会念小时候的旧情,说不定它的实力能更上一层楼。

“喵!”

一声令人头皮发毛的叫声传来,一只两米长的黑猫,藏身在一棵大树后,猛地跃起,从后面扑杀想要俯冲下去的炎鸟,在它的尾部,有两条长长的尾巴,其长度足以到达头部,此时正刺向炎鸟的后脑,而一双锋锐的爪子探出半米多长,直接撕向后背。

这是一次很到位的伏杀,真要被击中,炎鸟坚硬如铁的火鳞多半也防不住,因为这也是一头体内流淌上古遗种血脉的凶兽。

与此同时,振翅的声音响起,七八头凶禽从云层中俯冲而下,或抓,或啄,一起杀向炎鸟,因为这些凶兽目睹了之前的恐怖一幕,一致觉得两头霸主死去后它的威胁最大,想联手除掉这个外围的空中霸主。

炎鸟不屑之意闪过,灼热的火焰升腾,一轮大日自口中凝聚,符文闪烁,日中大树坐落,树上有一头由熊熊火焰组成的大鸟,它也会这招,只不过认为不需要,如今看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凶兽想要联手杀它,高傲无比的它怎么能容忍。

嗡的一声,大日瞬间爆开,那头可怕的黑猫刹那间化为灰烬,几头凶禽不断拍打翅膀想要升空,可滔天之焰岂是它们能躲避的,光芒将它们吞噬,连惨叫都发不出,真是可怜。

焚天的烈焰散去,炎鸟毫发无损,高傲地抬起头颅,发出一声高昂的戾叫,像是在宣告狮泸宝体的归属。

“啪!”

云尘一脚直踹,将一头黄牛踢开,这是一个种族的首领,硕大无比,且非常具有攻击性,不同于演武场的普通黄牛,脚踝处有灵文浮现,速度顿时暴涨,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倒退的黄牛只感觉无数个人在打它,想要看清,却是一道火柱直冲脸面。

“轰!”、“砰!”

如房门高的牛头顿时崩裂,露出一个窟窿,余火正在侵蚀里面的肉,小屋般的身躯轰然倒下,云尘没有因此得意,脸上照常,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了眼天上的炎鸟,喃喃自语,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炎鸟大姐这么厉害,现在夜阑哥也比我厉害了,这可不行……”

身形一闪,杀向其他的凶兽妖植了。

战场上,有百来头凶兽妖植,它们之前未被两头霸主吓跑,没有实力不够强悍,但又不甘心狮泸宝体就这么被人族和一头凶鸟抢走,至于屴,早在狮泸复苏的时候就逃走了,不知去向。

陆宇手握长剑,冷眼看着周围伺机而动的十来头凶兽,“雕虫小技,不过是蝼蚁尔尔,冀以涓埃之微,就想要对抗我,实属可笑。”

陆宇快步向前,主动杀了上去,面对十来头凶兽的猛扑,一剑横扫,一道赤红闪过,前方半空中几头像鼠的凶兽瞪大了眼睛,凄厉惨叫,尸体坠了下去,一剑末,顺势横挡,同时左手取下石柱,向后掷去。

“当!”、“砰!”

清脆声、沉重声接连传出,陆宇转过身去,一头灰鼠拍在长剑上,其余四头凶兽被石柱击飞,他冷哼一声,左手握成拳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击向灰鼠的腹部。

“轰!”

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圈出现,灰鼠犹如一道坠落的流星,撞破一截截半碎的粗大树干,鲜血不断从灰鼠的口中涌出,最后重重地撞击在一块巨石上,巨石瞬间爆碎,碎石飞溅。

灰鼠跌落在地上,无力的翻滚滑行,身子抖了两抖,头颅歪向一旁,彻底没了生息。

陆宇由慢走逐渐快步,大步,右脚发力,地上稀疏的杂草压到一个方向,不过两息,他就已经来到剩余四头凶兽近前,是立鸟,没有多说,迎上几双巨大的爪子,火星四溅,翎羽飞散,鲜血滴落。

不过几招,就已经分出胜负。

陆宇一甩长剑,血珠在地上映出一道凌乱的痕迹,他望着战况逐渐稳定的场面,呼出一口气,饶是如今肉体强横,长时间的战斗也会感到疲惫。

突然,一道蓝芒从旁边射来,能有五米多长,闪动着炫目的天蓝霞光,极其突然,防不胜防,落在了陆宇的背上。

陆宇口吐鲜血,刺痛从背后传来,鲜血滴落,来不及仔细看清楚,他向侧方挥出一道赤焰剑芒,蓝光被逼得停了下来。

这是一头蓝翼蟒,五米多长,通体如水晶般晶莹,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背后生有一双蔚蓝如霞的翅膀,直径大约三米,蓝色妖艳的眸子正凝视着他,不时吐出蛇信。

蓝翼蟒身子弯曲,正想再度扑上去,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断扇动着翅膀,向着远方逃窜。

一声长鸣响彻这片地方,一道庞大的身影扑了下来,带起一阵狂风,卷起漫天飞沙,让人看不清真切。

陆宇没有多看一眼,因为炎鸟大姐已经到来,清楚那条蓝翼蟒不可能存活下来,他看着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裳,干脆将其扯烂,然后围绕伤口包扎。

一道火红的身影从那烟尘中缓慢走了出来,啪嗒一声,蓝翼蟒的尸体被丢到陆宇脚边,炎鸟高傲地抬起头颅,看也不看陆宇一眼,然后振翅高飞,去帮助其他人了。

陆宇无奈一笑,将长剑收回剑鞘中,走到那几头凶兽旁边拿回石柱,然后提着蓝翼蟒尸体的尾部往众人走去。

这场战斗已经结束。

一处空地上,正摆放着狮泸宝体和一部分搬山象的重要部位,战斗结束后,李伧派出几个斥候去探索周围的情况,得到没有任何生灵的情况后才敢花费时间割下搬山象的一部分象鼻,心脏等部位。

狮泸宝体旁是刚才因紫鳞蛇袭击而死的村人遗体,村人们能接受死亡,因为外出狩猎,或因战争而死是常有的事,他们认为只要将死去的同伴带回村,那么飘荡的灵魂就会受到吸引,与他们相伴。

村子有一块空地,里面全是同伴们的坟墓,至今已有326座坟墓,每个月月末,如果食物充足,全村人都会一个个祭奠。

因为他们知道,没有这些人,村子不可能存活至今,即使里边有些不过二十来岁,即使默默无闻,但战死,就是光荣!

炎鸟在半空中盘旋,认真地扫视着每一处地方,因为之前的变故,让它觉得脸面无存。

“吭哧,吭哧”云尘拖着黄牛首领的尸体一步一步轻松地走过来,没心没肺的笑着,脸上灰扑扑的,却毫不在意,因为这黄牛首领浑身是宝,可不能浪费了。

“夜阑哥你回来了,咦!怎么后背有这么大的伤口,不要紧吧!”云尘担忧道。

“没事,不用担心,回村休养几天就好了。”陆宇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好了,该收拾的都收拾了,来些人扛着尸体,李黑、王文、夜阑、云尘,你们四个分散警戒,我们现在回村!”李伧道。

所有人一阵狂欢,有些人不禁蹦起了身子,几场战斗下来,他们已经身心疲惫,几乎精疲力尽,恨不得此刻立马飞回村子里。

炎鸟也有些兴奋,虽然听不懂,但看到下方那群正在欢呼雀跃的人们开始扛起战利品,一下子就明白这是要回他们的村子了,这意味着它终于可以享用两头霸主的遗体了,虽然那个老头要走了一半,但看在那两个天才的份上,就当是结份善缘。

这么富有的队伍自然少不了袭击,途中,不断有不知死活的凶兽妖植对他们发起攻击,手段多样,有树上挂着的,地下埋伏的,灌木丛中窜出来的,最大的一次规模就是一支青狼族,足足有上百头小弟。

结果自然是被炎鸟动用宝术杀死了,也成功引得云尘的夸赞,头抬得更高了,昂首阔步,一些村人暗底下无声发笑。

陆宇只觉得心中更为舒坦,丰和村是个温馨的大家庭,对同伴很是平和,即使与他不认识,只要上前攀谈,对方都会礼貌温和地回一句,如果性格洽谈,那么恭喜,你们已经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再有十里路,我们就可以到村子了。”李伧说。

众人闻言,尽管身体疲惫不堪,但还是咬牙坚持,没有人叫苦连天,一些人看到同伴汗水如瀑布般直流,一把抢过来。

终于,村子要到了,那道白幕远远可见。

“还有五里路,大家加把劲。”李伧道。

云尘一蹦一跳跟在陆宇后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夜阑哥,你说老大老二他们看到这么多的真血会不会激动得晕过去啊。”

“应该不会,它们是凶兽,手舞足蹈口舌不利倒是有可能。”陆宇说。

云尘又问,“诶,夜阑哥,你会不会灵语宝术啊,我想听听炎鸟大姐的声音,但是村长不教。”

李伧走在队伍前头,没来由说了一句,“这小子……”

水平线上,是静穆与辉煌的落日,它用千万支光箭,呼啸着射穿一天的彤云,于是,一天的云便燃烧起来,它们相互推搡着,激荡着。落日的脚下,是遮天蔽日的树冠,那树冠随着清风摇晃,染得红艳,仿佛是被浴血的落日浸染。这是太阳那最后的、带血的激情,只有此时此刻正沐浴在落日之下的人,才能够领受这最后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