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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啊?”

为了报污蔑之仇,嬿婉给了秦立银子,让他每日只送最低等的饭菜,又买通了教训的嬷嬷,让她们每日扇得用力些。难不成巴林氏和拜尔果斯氏过惯了好日子,被苛待了几日,便觉得过不下去了?

但她问心无愧,巴林氏和拜尔果斯氏可是想要硬生生逼死她的,她没有让二人没了性命,就已经很是仁慈了。

嬿婉皱眉道:“皇上确实是说过要灭掉巴林部,可最终也只是要了巴林王一个人的性命啊。”

“正是,”恭嫔点头道,“我家人递了消息进宫,科尔沁在得到圣旨的第二天,便点了几千精兵去了巴林部。巴林部的地方太小,哪里打得过科尔沁,只是可怜了巴林王最后被砍头的时候,都还在说冤枉。”

嬿婉道:“后宫的女人,向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巴林王送这样一个女儿进宫,犯下了这么大的错,他的结局早就注定了,算不上可怜。”

“那一日在长春宫里,巴林氏和拜尔果斯氏算是彻底撕破脸了,进了冷宫之后却要日日相见,自然心中不快。”

“据说,就在巴林王头七的那天晚上,外头值夜的小太监突然听到了巴林氏的惨叫声,什么‘父王别怪我’‘父王别杀我’,听着很是吓人。那小太监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进去看了一眼,却看到巴林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又哭又叫。自那之后,巴林氏就疯了。”

嬿婉听完,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原来人头七还能去寻仇吗?神神鬼鬼的,怪吓人的。

不过,嬿婉很快就不怕了,道:“这倒也容易理解。巴林王被女儿坑死了,心中有怨,要来寻仇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嬿婉笑道,“巴林氏口口声声说巴林王疼爱自己,便是这样疼爱的吗?我看也不过如此。”

“那嫔妾就不知道了,”恭嫔也摇头道,“不过,就算巴林王再怎么疼爱,巴林氏不应该做那种事情。她就是单纯的坏,和疼不疼爱有什么关系。”

“说的也是。”嬿婉笑道,“咱们别谈她们俩了,怪晦气的。我们把璟昭带上,去外面走走,如何?”

“嫔妾恭敬不如从命。”

*

乾隆十三年七月,弘历在圆明园里得到了准噶尔的策妄多尔济那木扎尔被杀,其兄喇嘛达尔扎篡位的消息。

弘历:哦,朕的阿逆酱快来了。

上辈子,这件事情明明发生在乾隆十五年,没想到这辈子竟然提前了两年发生。

弘历原本想趁阿睦尔撒纳前来投诚的时候,直接把他杀了,现在倒是改变了计划。准噶尔一直都是他的一块心病,不如快刀斩乱麻,彻底平定准噶尔。

至于阿睦尔撒纳,弘历大发慈悲,允许他直接死在准噶尔。若是让他死在京城,弘历会觉得有几分晦气。

喇嘛达尔扎篡位,可并不得人心,准噶尔内部很乱。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八月,乾隆帝发布一条上谕,命成衮扎布为定边将军,兆惠为定边右副将军,车布登扎布为定边左副将军,调集满洲、索伦、蒙古、察哈尔、吉林等地兵马,兵分两路,征伐准噶尔。

出发前,弘历特地召来兆惠,交给了他一个任务:找到一个叫“阿睦尔撒纳”的人,砍下他的首级。

兆惠没有任何异议,领命出征。

弘历已经打过一次准噶尔了,这一次他很是得心应手,就等着兆惠凯旋归来。可弘历并没有就此放下心来,而是有了别的思量。

上辈子,阿布赉恐惧大清的军队,遣使向乾隆表示愿将阿睦尔撒纳擒获,并献给清廷。结果被阿睦尔撒纳觉察,连夜带着家人一起跑去了俄国。

自从准噶尔战役开打以来,俄国就一直在密切关注着准噶尔的形势,并屡屡向阿睦尔撒纳伸出援手,表示欢迎其投诚,所以阿睦尔撒纳投奔俄国绝不偶然。

弘历:这俄国真是搅屎棍!

等到乾隆二十二年,阿睦尔撒纳染上天花病死。当阿睦尔撒纳逃往沙俄时,弘历便命理藩院和国俄外交部进行交涉,要求其按两国商定的彼此不纳逃人的协议,交出阿睦尔撒纳。俄国却一直不交,直到阿睦尔撒纳死后,沙俄才将尸体交给清朝。

弘历:人都死了,有什么用啊!我难道要去阴间把他拉出来再打一顿吗?!

所以,弘历打算在平定准噶尔之后,找个机会一路北上,和那位传说中的“叶卡捷琳娜二世”掰掰手腕。

至少,得打得他们不敢再觊觎大清的领土。

计划完这一切之后,弘历便去了嬿婉那里。璟昭如今已经五个月大了,会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也认识弘历、嬿婉和琅嬅等人了。璟昭一点不怕生,每次弘历抱她的时候,她总会咯咯笑个不停,弘历也是真心喜欢这个软软的小女孩,越看越觉得爱不够。

大公主璟瑟和二公主璟徽也时常过来,看我这个年幼的小妹妹。璟瑟看着沉稳了许多,璟徽和她的额娘一样,都是娇俏调皮的性子,还弹的一手好月琴。

弘历看着璟瑟,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来。他还记得当初璟瑟出生时,他抱着小小的襁褓,里面有个小小的婴儿,如今璟瑟竟然都这么大了,也该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弘历有心把璟瑟在身边多留几年,但他也知道,璟瑟不可能一辈子不嫁。可是他又找不到合适的夫婿人选,实在是苦恼得很,也就暂时把璟瑟的婚事搁置不提。

不知璟瑟会不会怨怪他迟迟不让她出嫁?

他看了看旁边的大女儿,刚想说话,却被璟瑟打断,道:“皇阿玛,听说俄国的皇帝是个女人,这是真的吗?”

弘历愣了愣,没想到璟瑟会问这个。但又想到璟瑟如今也是读过书、看过世界的女子了,便点头道:“是,怎么了?”

“那俄国的理藩院里是不是也有女子呀?”

“……”弘历沉思片刻,道,“也许有吧,皇阿玛也不太清楚。”

璟瑟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那儿臣也想跟那些女子一样,进理藩院!”

弘历不禁在心中苦笑,理藩院自建立以来,从来没有女子进去的先例。不仅如此,自从始皇帝以来的这数千年来,又有多少女子是真的当官了的?就算当官,大多也是宫廷中的女官,朝廷里都是男子。

不过,弘历并不想打击璟瑟的积极性,毕竟她奋发向上的心总是好的。他轻轻敲了下璟瑟的额头,道:“若是要进理藩院,总得先把洋文学好吧。人家洋人可不会迁就咱们,咱们要翻译洋文的。”

璟瑟喊道:“学就学!”

这小小插曲,弘历并未放在心上。

七月底,他收到了兆惠的捷报,说已经打进了准噶尔外围,很是顺利,也打探到了阿睦尔撒纳的情报,准备把他直接给砍了。

不仅如此,弘历还收到了一封来信,是“寒部”首领寄过来的。信中说,寒部对大清心悦诚服,为表示诚意,愿将寒部第一美人香见公主送过来,进入大清皇帝的后宫。

弘历的关注点却不在“美人”上。

弘历:小小寒氏,也敢说自己的女儿是公主!胆子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