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斌宋点了点头。
赵方说的分毫不差，甚至和孙斌宋相比，对于景泰蓝的了解也是不相上下。
“说下去！”
“景泰蓝的制作工艺复杂，各项工艺稍有不慎，机会是前功尽弃，稍有不慎。”
孙斌宋冷笑一声说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周老鬼倒是把你教的倒是极好，倒也算是半个内行，可是即便如此，那有怎么样？你凭什么说这是光绪年间，而不是景泰？”
赵方拿起眼前的花觚，屈指在上面轻轻一弹。
顿时传出一声沉闷的回响。
就在孙斌宋和程雨怜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时候。
赵方紧接着沉声说道：“光绪年间，八国联军侵华，一时之间，景泰蓝盛行至海外，在那时官做民仿大为盛行。”
“其中一家民间作坊还曾经在世界博览会上拿过奖。”
此话一出，孙斌宋一瞬间心里一凉。
没想到赵方年纪不大，对于景泰蓝的了解，竟然与自己这个老玩家相比也是只多不少。
能知道官做民仿的作坊，更是不简单。
此刻他自己的心里，也开始怀疑起眼前自己淘弄的景泰蓝花觚的真实性来。
难道……
虽然已经这样，可是孙斌宋还是咬牙坚持道：“即便如此，你凭什么说这是民仿？”
“我专门找人做了专业的分子检测和鉴定，其中的成分基本上与明代的景泰蓝没有任何的分别。”
赵方闻言没有理会，而是兀自的嗤笑一声，开口说道：“明朝时的景泰蓝从宣德年间开始，所有的填充釉料用的都是极其珍贵的绿松石，正因如此，所以景泰蓝也愈发的名贵。”
“但是这种石料，到乾隆之后，就已经彻底绝迹了。”
赵方胸有成竹的看着孙斌宋说道：“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自己拿工具，开口里面的原料。”
“这景泰蓝价值连城，一旦破坏，你担待的起吗？”
孙斌宋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孙掌柜，你尽管看吧，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我程雨怜一力承担。”
赵方有些发愣的看着程雨怜。
没想到i自己的这位美女房东，居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刻，选择相信自己。
孙斌宋闻言也不在犹豫，当即从柜台之上拿来挑刀和另外一件民国景泰蓝的胭脂盒。
此刻也不在乎是否会损伤景泰蓝。
当即用挑刀在花觚的底部，挑了小指甲大小的颜料下来。
又把胭脂盒的颜料取出一做对比。
霎时之间。
孙斌宋如遭雷击的瘫坐在地。
面色惨白，整个都傻了。
嘴里止不住的念叨。
“一摸一样”
“怎么可能？！”
“我打眼了了居然。”
程雨怜一见这情形，顿时心里就有了答案，不由得一阵动容。
没想到这件所谓的明朝景泰蓝花觚，居然是假的。
在古玩行业深耕几十年的藏宝阁老板孙斌宋居然也打眼了。
这事儿要是一传出去，可算得上是震惊圈子的大新闻了。
程雨怜此时也是一脸吃惊的看着赵方，一双漂亮的眼睛，眼底也尽是震撼。
本以为这小子年纪不大，也就是个古玩店的普通伙计而已。
没想到眼力居然如此优秀，似乎比之藏宝阁老板孙斌宋也是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
一见孙斌宋这幅样子，不少刚进来的客人都吃了一惊。
了解完前因后果，纷纷开始面面相觑起来。
纷纷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赵方这个人物来。
有眼尖的人甚至认出来赵方是金宝轩的店小二。
更有甚者上前和赵方攀谈起来。
称呼也都变成了先生，话语之间不敢有一份的不敬重。
“请问这位先生，大明的景泰蓝杂质多，胎体基本有轻微的小砂眼，但到清朝基本上就变得完美无缺。”
”但是这个却和明朝的基本上一摸一样，怎么就成了光绪年间的呢？”
赵方尽量礼貌的说道：“那家民坊仿造的。”
“为了多卖钱，但是因为历史原因，就只生产了一批，应该是不到一百件儿。”
此话一出，更是震惊了全场。
此时的孙斌宋双眼无神，浑身止不住的打哆嗦。
“一千万呐！”
“一千万呐”
这时候，赵方不经意的一笑，随即说道：“乾隆时期的景泰蓝就能卖上一千块大洋。”
要知道，那个时候，一千块大洋，足够一个普通人家二十年的生活开销。
虽然景泰时期的景泰蓝没有乾隆年间的精致。
但是，景泰时期的景泰蓝流传的数目特别的少，件件儿都是官窑重器。
价格和乾隆相比也是只多不少。
在场的客人里，不乏有贵客。
自然清楚景泰蓝的价值所在。
孙斌宋此时一想起自己刚才夸下的海口：假一赔十。
一千万不过是这件东西的本钱。
转卖给程雨怜，虽说赚的只是佣金，却也有三千万之多。
自己夸下海口的假一赔十，一经翻倍便是上亿之数。
即便是孙斌宋在古玩行业辛苦耕耘这么多年，赚的虽然不少，确也不过是几千万之数。
现在即便变卖全部身家，却还要负债累累。
转眼之间就要赔的倾家荡产。
自己辛苦多年经营的名声也将在这一遭毁之一旦。
以后怕是没法在古玩行混下去了。
一想到这里，孙斌宋差点就两眼一翻白昏死过去。
在场的客人看着发愣的孙斌宋，神色各有不同，眼神之中都夹杂着些许的叹息。
看向赵方的眼神，也都变得各有不同。
谁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居然有如此眼力。
无一不是眼神中夹杂着敬佩。
过了片刻，孙斌宋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般，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已然没有半分古玩行业翘楚的样子。
对程雨怜说道：“程小姐，今日是我孙某能力不够，我认栽了。”
“这家店是我毕生心血的所在，以后店就……”
程雨怜挥挥手打断了孙斌宋的话。
“行了，孙掌柜，我的时间有限，您还是抓紧时间再给我寻摸一个靠谱的物什吧。”
“至于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说罢，程雨怜就转身潇洒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