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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的人正看向云重紫,不等她说话,云致远下了朝看园子里的人都不在,听闻此事也急匆匆呢赶来。

所有人向他行礼,他心情也不好地摆了摆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秀荷逮住机会就告状,“是三娘子做了娃娃写上每个人的生辰八字要害人呢!”

云致远一听,不问缘由,站起来就要打地上跪着的云重紫,云锦鹏推着轮椅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父亲不问缘由就打大姐姐,要动手就先打死我吧。”

两个人面对面僵持着,就听云呈祥手中座椅上的把手突然断成两截,云致远唬了一跳,脸上的怒容都变得僵硬起来,“好好,这都是我的好儿女啊。”

他指着云重紫怒道:“我就听听你有什么好所说,这事要真是你做的,就是皇上也没法保你,我就是在这打死你也没人说一个不字!”

云重紫勾了勾嘴角,冲他嘲讽一笑,云致远更是火冒三丈,“孽畜,你还不快说!”

云重紫朝云老夫人磕了磕头,“回祖母,吴妈妈拿的娃娃不是我做的。”

她撑起身子看向吴妈妈手里的托盘,抬手就抓起一个布偶,“这才是。”

云裳心中咯噔一下,糟糕上当了,她再次解释,“我方才是一时眼花没看仔细。”

吴妈妈似笑非笑起来,“我只是随手拿起一个来问,四姑娘没看仔细,怎么就胡说是大姑娘送的?”

云锦鹏冷哼道:“这还用问嘛,因为这些布偶是四姑娘学着她的针法样式做出来的,她有意要嫁祸于大姐姐,只说这些布偶都是一样的!”

他把云重紫做的和云裳的拿起来递给云老夫人比较,“祖母你看,这几个布偶与大姑娘所做差别甚大,看就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云老夫人把盘子里的布偶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正如云锦鹏所说,确实可以看出是出自两个人的手法。

云裳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是有人将计就计害了她,她只不过是学着云重紫的布偶娃娃缝制了一个,埋在了美人居云秀荷的院子外面,没想到居然一查找到了这么多个。

能这么做的人一定是云重紫,她还真是好本事,用这个法子不敬洗脱了自己的嫌疑,还顺便还了她。

云裳不慌不忙地反驳:“祖母,祥哥儿说的不对,既然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认错那布偶来,更何况就是针法不一样,也不能代表是我做的,更不能说不是一个人做的。鹏哥儿是男子哪里知道女子家的针线有千千万万种,只要有心,那布偶绝对可以做成两个样子。”

云锦鹏朝她啐了口,“巧言令色,若不是你诬陷大姐姐,大家怎么会想到那布娃娃出自谁的手!平日里看你本本分分的,原来也是个暗藏祸心的,少不得是被人指使吧?”

云裳咬咬牙,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柔弱地低泣:“祖母,就是在我和姨娘的院子外没有搜到布娃娃,也不能说是我做的啊,这布偶不是大姐姐做的,也不能是我所为。”

云老夫人看向吴妈妈:“可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吴妈妈再次冷笑:“我们在四姑娘的院子外还找出一把头发。那头发不像是一个人所有,老奴觉得应是收集的其他人的……”

“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云老夫人单手指着云裳质问道。

“祖母,既然有人暗害我,当然要把事情做齐全了,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头发啊。”云裳抬起袖子抹眼泪,“再说这头发是做什么用的,我一无所知。”

魏玲文心疼地抱着她,“老夫人,四姑娘从来不乱说话,做事也循规蹈矩,你是看她长大的,她是什么性子你最清楚,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所谓人面兽心就是她这样的!”云锦鹏嗤笑。

赵姨娘也懒懒地说道:“魏姨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你没被人谋害,怪不得最近所有人都病怏怏的,先是二姑娘莫名其妙的拉肚子,又是老爷喝到那带虫子的茶,还有大姑娘最近总是做恶梦……说不定连我不生养都是因着那人下了毒咒的缘故。那头发一定就是我们的,我们伤了都是小事,可下一个轮到老夫人,老爷,鹏哥儿,祥哥儿……咱们园子都要被毒咒死绝了。”

赵红玉越说越激动,蛮横地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倒云致远身前,“老爷,你一定要明察啊,不为别的也要为我们的孩子想想,那大姑娘的屋子闹了晦气的事,怕是不能住了,我觉得连我那屋子也是被人动了手脚的……”

她嘤嘤哭个没完,把云致远哭得头晕眼花,他没好气地吼了声:“别哭了,这事今日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的!可是就算是找出这些娃娃和头发,也不能确切说是谁做的!”

魏玲文低着头喃喃道:“总之不会是我们四姑娘。”

云秀荷疑惑地看着一脸淡漠的云重紫,又看了看哭得梨花带肋的云裳,心里想着这事不管是谁做的,她都要坐实了是云重紫所为。

“我看着也不像是云裳做的。”云秀荷跪向云致远,“爹爹,魏姨娘说的不错,之前云裳话不多又老实,从来没出过府里,怎么知道什么布娃娃毒咒人。就算是在她和姨娘的院子外没有发现诅咒娃娃,也没有证据说明说她们所谓,可是爹爹喝的茶里的虫子,之前咱们府里可从来没出过这事,可是有的人一来府里就出了这么多事,这事还需要再查吗?”

云致远觉得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森然地看向云重紫,“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今日我用家法处置了你,也让我们全家都省心……”

“侯爷要处决我吗?”云重紫冷眼回看他,“为什么?又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爹!”云致远避重就轻,“进府这么久老子也没听你叫一声爹!就是罪!”

云呈祥终于明白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这所有的证据都齐齐指向云裳,云致远都能颠倒是非,想借此机会处置了三娘,他这样怎么配当爹!

他缓缓地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褶皱,“所以你这个当爹的就可以随便冤枉自己的女儿吗?这证据一件件摆在这,谁是谁非都一清二楚,怎么就成了三娘所为了!你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想让我们叫你爹,你也配!”

云致远脸色涨红,渐而发青,额头上爆出青筋,怒发朝天道:“竖子,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家法伺候!”

“随便你,这地方也不是个说理的。”云呈祥冷然道:“但是你要是敢动三娘一下,你绝对会后悔下半生。”

云重紫抬起头就看到云致远被吓得退后一步,冲着祥哥儿摇摇头:“祥哥儿,不许和侯爷这么说话,别人为老不尊我们怎么可以对老不敬,只适合侯爷,今日这事确实不是我所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

沈怡琳尖着嗓子喊道:“还等什么,还不快拿家法来,以前十几年都过去了咱们家一直和和睦睦的,自从有的人来就全家人不得安宁。”

下人得了令真去把家法拿来,云致远一把抓在手中,所有人都不开口说话,就连老夫人都知道这事不是云重紫所为,她也想借此给她个教训,不然她实在太锋芒毕露了,“既然没有切实的证据,还是不要往死里打了,只让她知道错了就好。”

沈怡琳垂着眼眸笑起来,如今连老夫人都站着她这一边呢,云重紫就是不死也让她伤个十天半个月,魏玲文抱着云裳目光贼贼地看着云重紫,云秀荷更是勾起嘴角等着看好戏,赵姨娘皱着眉不说话,云呈祥想着,云致远敢动手,他就把他的胳膊卸下来。

云致远心中怒道,他在府外多番顾及面子不敢对云重紫怎么样,可是在府里自己可是当家的,如果连女儿都教训不了,他还有什么颜面。

如今这事不管是不是云重紫所为,他都要逼着她,打到她承认。

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他要打她!

云致远主意已定,抡起板子就要打,就听云锦鹏忽然抓起布偶扔到地上,喝道:“住手,你们看这是什么?”

只见地上扔着的布偶里,每个里面都夹带着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诅咒又恶毒的话,云致远不可思议地拿起一个看着,居然是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沈怡琳因小事罚跪云裳,后面全是诅咒沈怡琳的恶毒话。

沈怡琳偏过头也是满脸震惊,她也捡起一个来看,是写着云秀荷欺负云裳的事,同样也有不堪入目的诅咒。

“云裳,这下你没有话要说了吧?”云锦鹏推着轮椅来到云裳面前,抓着头发让她看,“你还有别的理由说这是别人所谓吗?这些事别人可都不知道吧?这笔记难道不是你的吗?”

饶是云裳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是云重紫反害自己的,当她看到熟悉的字体,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让她痛恨的事,她还是震惊不已。

若真是云重紫做的,那她实在是个可怕的对手,云裳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选择的这条上位的路错了,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其实……”云重紫冷然开口,“就算没有这个纸条,也很容易分辨出是谁所为。”

她从地上捡起被拆开的布偶,“这料子是云锦,云锦可是贡缎,府上有云锦的人可不多,只要查出这个花色样式谁分到了,自然是少不了查到那个人的头上。”

“你明明知道,为何方才不早说!”云致远怒道。

云重紫嘲讽地冷笑:“我若早说了,怎么看得清侯爷的嘴脸,为了想惩治我居然连人性都丢了,都说虎毒不食子呢,你居然能颠倒是非,没凭没据地冤枉我,真让人心寒,不过我想侯爷的心早就被狗吃了。”

“你……”云致远抬起手就要打她,可是看着云重紫倔强的脸,抬起的手愣是觉得打不下去,只能一巴掌挥到一旁,盖向云裳的脸上,“愚蠢,蠢不可及,为了这点小事居然要诅咒全家人的性命。”

“不,爹爹这不是我做的。”云裳的嘴角被打出了血,委委屈屈地解释,“我们屋子里可没有云锦啊……”

赵姨娘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她也觉得云重紫是不会那么轻易被打倒的,原来这还是有后招的,等所有人的真面目都露出来才反手回击,幸好她没有落井下石,也是赌对了。

“四姑娘好大的忘性,我明明记得上个月夫人有送给你一匹啊。”赵姨娘状似无意地提了句,见众人眼光各不相同地看向她,她无所谓地笑笑,“我只是说实话。”

云致远为了掩盖自己方才黑白颠倒的错误,又扇了云裳一巴掌,“这下你没有什么好说定了吧!还差点让我冤枉你大姐姐!”

“老爷,我们裳儿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也许……”魏玲文哭着去搂着云裳,“也许她是被什么人指使的也说不定。”

她目光森冷地看向沈怡琳,低低道:“四姑娘,你受什么人指使的你还是说出来,老爷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沈怡琳剜了她一眼,若不是她担心云裳经不起打会说出不该会所的话,她一定当场打死这对母女,不争气只会找麻烦。

“魏姨娘说的不错,然而如今证据确凿,四姑娘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狡辩的。可是老爷,妾身却是不相信这是四姑娘会做这事的,她从小就腼腆温婉,如今突然转了性子……”

她忽然张大了嘴,讶异道:“该不会是……她已经中了什么降头,被人操控了,才会性情大变吧?”

沈怡琳犀利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云裳郑重的眼神,云裳立即明白沈怡琳这么说的目的,她已经是尽最大的可能保护自己了。

云裳颓然地垂下头,云秀荷虽然气那纸条上写的诅咒的话,不过她必须和母亲站在一起,“我就说四姑娘平日从来不出院门,怎么最近总往大姐姐屋里去,说不定就是云重紫害了她,才让她做了这种糊涂事!”

“二妹妹。”云重紫浅笑,“说话要讲证据啊,更何况我要是真有那本事……你怎么还活着好好的呢?”

“你……”云秀荷小脸气得煞白。

突然间,云裳大吼了一声,“啊啊……”

所有人都被吓得怔住,齐刷刷地看向云裳,就见她像发疯了似的推开魏玲文,把魏玲文吓得目瞪口呆,“四姑娘这是怎么了?”

“四姑娘魔障了。”沈怡琳喊道,“快,快抓住她,别让她伤了人。”

云裳从地上爬起来谁也没撕扯,一屁股扑倒那堆破烂的布娃娃面前,不顾前来拉扯的人把那破碎的棉絮往嘴里吃,边吃边笑着大骂:“你们这些牛鬼蛇神,我早晚有一天会为自己讨回公道,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吴妈妈亲自上前把她抓住,抡起胳膊就揍了两拳,云裳身子弱吃不住她的大力气,不到第三下就昏了过去,魏玲文也哭得满脸泪痕,想要抱住她,却被吴妈妈拦住,“魏姨娘还是离远一些,既然夫人说她着了魔,指不定连你也不认了。”

魏玲文只能站在原地抹眼泪,沈怡琳则是松了口气,“老爷,我就说四姑娘做这些事可能是事出有因的。”

“还能因着什么啊。”云锦鹏看了一场戏也觉得累了,打了个哈欠道:“夫人总不可能说她是被人下了降头这种无凭无据的话吧?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咱们威信候府。她就是受了什么刺激,也是被你们一个个牛鬼蛇神给逼得,也不想想你们平日里是怎么待她的,就是个好人也会被你们给逼疯,恨不得所有人都想着你们去死,她才会用了这种恶毒的手段。”

云重紫苍白着脸咬了咬下唇,似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可是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何也要害我……”

云呈祥上前劝道:“三娘,失了人性的人根本不去管那人是好是坏,只是见不得所有比她好的人,就是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可能害自己,更何况是旁人呢。”

他的话不无讽刺,云致远有些讪讪,云老夫人觉得整个头都要炸了,嗡嗡作响,“今日的事就到这吧,四姑娘罪无可恕也情有可原,先把她关到院子里去对外说是病了谁也不见,你们各自管好院子里的下人,若是有人传出去查出来是哪个院子里的,连带着主子一起给我滚出府里!”

云老夫人已经是十分不耐,指着地上的东西继续骂道:“把这些腌臜的东西一并拿走。我累了,你们近日也不要来请安了,气都要被你们气死了,走走走……”

所有人灰头土脸地向云老夫人退安,云重紫起身推着云锦鹏,经过云秀荷身旁的时候,云秀荷嚷了她一把,“贱人,你又害了一个人。”

云重紫目光淡然地看她,“害人终害己,二妹妹还没拉够肚子吗?”

云秀荷下意识捂了捂屁股,一脸愤恨,只能满脸通红地走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云老夫人脸上露出倦意,懒懒地问向一旁,“吴妈,你怎么看?”

“老夫人蕙质兰心,老奴都听你的。”吴妈妈恭敬地回答。

“我都老了,哪里还有什么蕙质兰心。”云老夫人嗔道:“你就会哄我。她们也真当我是老了,瞎了,什么人玩什么猫腻我如何看不出来。”

她看着地上的生辰八字冷笑:“不过是些幼稚的手段,她们显然是低估了云重紫,她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

“不过也真是难为大姑娘在府里无依无靠,其实老夫人可以……”吴妈妈点到为止。

云老夫人哼了哼,“她那是自找的,既然选择进了府就必须有能耐承担这后果,我才懒得趟这道浑水,谁赢了我就支持谁,若是这点能耐都没有,趁早被撵出去杖杀也没人心疼。”

吴妈妈自此也不在说话,她默默地上前把地上的碎东西收拾好,又听到云老夫人又来了句,“不过,那丫头还是挺有本事的。”

一堆人来到屋外,云致远根本一句话都不想和她们说,沈怡琳想上前扶着他也被推开,“瞧你治理的后宅,乌七八糟。”

赵红玉不想挨骂正打算悄无声息地回院子,谁想云致远死皮赖脸地跟上她,“走走,回去给我按按头,疼得不行。”

沈怡琳被夏妈妈扶着才没气得破口大骂,冷冷地扫了一圈人,只能大碎银牙往肚子里咽,这次还算小有成就,至少在一些人心里云重紫就是个祸胎,看她以后在这府里谁还理她。

魏玲文也瞪了一眼云重紫,在心里是彻底记恨上她了。

云重紫不介意地笑笑,推着云锦鹏往泰和居走,她看到身边的云呈祥,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刚才又犯浑。”

“那老小子打你,我当然要拦着。”云呈祥瞪大了眼睛。

“他不会的,你难道还不信我吗?”云重紫的声音压低,“你又忘了关心则乱了。”

云呈祥满不在乎地撇嘴,“好吧,这次是我太心急了,晚上我就做一百个撑地。”

云重紫无奈地摇摇头,“你们何日武举考试?”

“说是下个月了,武学里已经停课让我们等在家修养生息呢。”

“等过几日……”

话刚说到一半,她手中的轮椅忽然没了,云锦鹏狠狠地推着轮椅往前走,云重紫朝着云呈祥使了个眼色,祥哥儿摸了摸头不明所以地悄悄离开。

他之前就听说过云锦鹏的脾气怪,没想到这么不通情达理,他每次去找他都被拒之门外,云呈祥摸了摸鼻子,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一脸病容的云锦鹏,他对三娘确实很好,从刚才他那么帮三娘就可以看出,只是……他为何对子那么有敌意?

云重紫看出他的驴脾气又上来,追上前去,半蹲在云锦鹏面前,“鹏哥儿,我来了这些日子还没去你那坐过,你是不是生大姐姐的气了?方才的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找出那纸条来……”

“大姐姐,云裳要害你,你是不是将计就计,让她成了众矢之的?”云锦鹏面无表情地问。

云重紫没表态,云锦鹏紧接着又道:“你既然知道她要害你为什么就不能是先和我通个气,无论大姐姐做什么我都快要帮衬着,事情也会顺利些,还是说大姐姐根本没有拿我当弟弟,在你心里只有祥哥儿,你不拿他们当亲人,难道连我也不是吗?我在这府上何曾有过亲人,他们那么待我,连你也这样待我!”

云重紫的神情认真起来,“我只是不想让你牵扯进来,今日你帮我我很感激,但是有下一次,我还是不会告诉你,正因为我把你当弟弟,才不希望你牵扯这些肮脏的事。”

“那你为何告诉祥哥儿,你总是关心他不在乎我,他可以考武状元,我却是个废人一样坐在这里,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你……”

“鹏哥儿。”云重紫厉喝,“你可以站起来,将来你同样可以像祥哥儿那样考武状元,你是男子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如果教你去害人,又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云重紫叹了口气,又柔声道:“将来你还要袭承世子爵位,怎么可以说这样丧气的话,若是我不认你,何必在这和你说这些呢?在我心中你和祥哥儿都是我弟弟,我教育他,同样也会告诉你同样的道理,你是男子汉,我还等着你快快长大保护我呢。”

云锦鹏看着云重紫认真的神情微微动容,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我在府中一天就会护你周全,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也许我不如大姐姐聪慧,无法知道谁要害你,不过那些明面的事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云重紫笑着点点头,又重新推着他往泰和居走,连锦鹏都能看出来的真相,这府中都不是笨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她们却要故作不知,其用意就是想把她置于死地。

这个府里根本就没有亲情和善良,别人要害她,她必须反击,不然就是她死。

※※※

威信候府的后宅似乎一夜之间就安静下来,各个院落的大门都紧闭着不往来,连沈怡琳也病了一场,早上的晨昏定省都免了,云重紫乐得自在地在院子里研究药方。

芍药端着盆水进来,看到桌子上的饭菜还没动,忍不住动气:“三娘你怎么还没吃东西,饿坏了怎么办,我可是要告诉阮大娘去的。”

云重紫看到芍药使出杀手锏,笑着求饶:“我的好姐姐,我这就吃……”

她拿起筷箸夹菜,随口问道:“娘亲在家还好吗?”

芍药刚从府外回来,听她这么问笑道:“有宝亲王保护她,就是沈怡琳想把歪脑筋动到她那里也没办法,除非沈怡琳是真的不想活了。”

“娘亲有没有生我的气?”云重紫有些担心地问。

“阮大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她让你在府里要好好照顾妳。”芍药颇为八卦地提了句,“宝亲王可是天天去她那蹭饭呢。”

云重紫也来了兴致,笑道:“你瞧着他俩可有什么进展了?若是母亲能找到个对她好的良人,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三娘,那你呢?”芍药忽然转了语气。

“我?”云重紫装傻,“我这样子不是挺好?”

“你啊。”芍药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与其等着沈怡琳拿你的婚事做文章,不如好好考虑一下。”

云重紫贼兮兮地笑起来,“你当我真傻啊,我走啊就想好了。”

“是谁?”芍药来了兴致。

云重紫笑道:“顾耀中。”

“……”

芍药愣了愣,随即明白,“瞧我这脑子,怎么把那个贱人忘了,他可是还欠你一个孩子呢。”

“是啊……我怎么会忘记我的孩子。”

云重紫下意识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仿佛那里怀着一个小生命,那种揪心的痛至今还记忆犹新,她怎么可能会忘记,顾耀中……他欠了她一个孩子!

他会付出终生的代价。

芍药悄无声息地搂着云重紫岔开话题,“我听说云裳被关在院子里谁也不让见呢。”

“这怨不得旁人。”云重紫吃了两口菜就没了胃口,“你以为她会死心吗?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都想翻身。其实我也是事后才想明白她为什么要和沈怡琳同流合污,毕竟她是个庶女啊……可是庶女又如何呢?她自甘堕落在沈怡琳就是个棋子,如今她非要做那颗弃棋。”

“如果当初云裳求你帮她在府里站稳脚步,你会帮她吗?”

云重紫摇摇头,“不会,不过我会给她意见,更不会害她。”

芍药明白地点点头,“路是自己走的,错了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两个人说着话,小雪突然闯进来,“大姑娘,三姑娘又来了。”

云秀荷?

云重紫和芍药互看了一眼,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芍药问:“就说姑娘身上不舒服……”

“是哪不舒服啊?”

芍药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说道:“怎么我就不能来吗?”

门帘就被撩开,云重紫皱了皱眉,看到打起帘子的海棠,冷笑起来,“海棠姑娘就是这么给我当差的吗?我还没梳洗打扮就让客人进来了,你是让客人尴尬还是让我没脸?”

自从海棠来了巧兰园,云重紫对所有人都是和善的,对她更是客气有加,海棠还是第一次见到云重紫声色俱厉地说话,让她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笑着解释:“我见小雪姑娘进来回话以为姑娘是不会不见的,更何况三姑娘也不是外人。”

“芍药。”云重紫坐在位置上,轻飘飘地说话,说出来的字却带着阴寒,“掌她的嘴。”

芍药微弯腰,“是。”

海棠糊涂起来,不明所以地问:“姑娘,我做错了什么?”

“芍药,你告诉她。”云重紫冷冷道,“做错了事还不知,还有脸来问我。”

“海棠姑娘,姑娘没发话,你私自放人进来乃错一,和姑娘顶嘴为错二,不知自己错在何处,错上加错,共三错。”

“姑娘,就为了这点小事你就要打我,传出去你就不怕。”

云重紫啪地一声把手中的筷箸拍在桌子上,“海棠姑娘,我之前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才让你当了管事,我自认为对你可不薄,可如今才多久,海棠姑娘就长进了,都爬到主子头上来作威作福了,如今还当着三姑娘的面顶嘴,以后传出去让三姑娘的脸往哪里搁,这是打她的脸。芍药,拉到院子里先杖责二十。”

云秀荷刚进屋只说了一句话,就看到云重紫教训底下的奴才,这哪里是海棠打她的脸,根本是云重紫指桑骂槐让她难堪,“大姐姐,你教训屋里的人怎么还扯上我了。”

“自然是和妹妹有关的。”云重紫温和地笑笑,“如果不是妹妹突然造访,也不能出来这一通事来,不过也多亏了妹妹来,不然我还不知道这是个奴大欺主的东西。之前妹妹不是说这样的奴婢最要不得,你还要替我管教,芍药,你罚完之后就把海棠送到三姑娘那里去,有三姑娘帮我管教奴婢我自然是最放心不过的,然后你就去回了夫人,说是海棠给三姑娘了,我就从屋里升个二等丫鬟上来伺候,若是夫人不同意就让她不用给我添置一等丫鬟了,也省得公中多用银子来养奴大欺主的。”

云秀荷心里怒火翻腾,要不是有事她就是死也不会来巧兰园找气受的,“大姐姐这是……”

“难道二妹妹之前是骗姐姐的?你不是说要替姐姐教训这帮没规矩的下人吗?你还说欺负我就是欺负你,原来你都是骗我的啊……”

云重紫遗憾地摇摇头,一副“你欺骗了我的感情”的表情。

做戏谁不会,既然云秀荷时不时地忘记之前发生的事,她就配合她好了。

“好,好……我就好好替你去管教那下人,一定会让姐姐满意的,再把她送回来。”

“不用了,那丫鬟就给妹妹了,管教好了之后用起来肯定特别顺手,伺候妹妹是正好的,也算是我对妹妹的一番心意。”

云秀荷脸上阴晴不定,云重紫笑意更深,“妹妹该不会以为是我故意找借口让海棠去你那的吧?妹妹放心,我怎么会做那种事,芍药,带着海棠下去,下手别留情,不然三姑娘以为我们是做戏呢!”

海棠之前以为云重紫只不过是要打云秀荷的脸,说说而已不会当真的,她没想到小雪和芍药当真架着自己往外拖,她这才急起来嘶吼求饶:“姑娘,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吧……”

她不要去三姑娘那去啊,方才那番话三姑娘肯定以为是云重紫故意打发了自己去她那,她一定以为自己是奸细,就是不下狠手折磨自己,也会让她生不如死的!

啪……

“啊……啊……”

院子里的下人都围在一起看着,屋外传来刑罚的声音,间或夹杂着求饶,到后面求饶声渐渐弱了,再然后……没有然后了。

云秀荷听得都心里发毛,只能强作镇定地打量云重紫,没想到她也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连云重紫的笑容,她都觉得毛骨悚荣。

云重紫“毛骨悚然”地笑笑:“让二妹妹见笑了,不知道二妹妹今日来有何事?”

云秀荷拿这手帕捂着嘴角,进了半天她才认真观察起这屋里的摆设,简陋又破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有一股没味,她又看到桌子上摆放的菜色,没好气地嘲讽道:“这破屋子怎么是人能住的?还有大姐姐就吃这些啊?真是可怜。”

“你也觉得我可怜了吧?”云重紫唉声叹气道:“你应该去问夫人啊,为什么要这么刻薄我,我就说还是二妹妹和我最好,连夫人的亲生女儿都知道看不过去了呐。”

云秀荷又被她的话噎住,她知道自己和云重紫说话永远占不到便宜,她强撑着笑脸,“大姐姐别这么说,若是我母亲真苛待你,你又如何进得了府,再说母亲这不是让我来给你送衣服来了吗?”

云秀荷让站在外面的小丫鬟进来,她随手从最上面拿了一批料子,“这是云锦贡缎,这些都是母亲挑来的最好的料子给姐姐裁衣裳呢。”

云重紫挑挑眉,笑着拒绝:“我的衣裳虽不多但也够穿了,平日我都在院子里没有其他的用处。”

“怎么会没机会用!”云秀荷的声音提高,“这不康乐候马上就六十大寿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云重紫垂下头,“我不过是个庶女没有资格去的。”

云秀荷见到云重紫装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就想打她,忍了又忍她才平复心情,“姐姐这话不对,康乐候可是亲自请你去做客呢。”

“哦?”云重紫这是真的诧异了,“我和他并不相识啊。”

云秀荷没好气地哼道:“也许康乐候是听闻姐姐的大名也想见识见识,咱们府上就只请了姐姐一人呢。”

这语气酸的呀,云重紫差点没笑出来,她还是摇头,“那我就更不能去了,不说我和那康乐候不熟,再者说家里其他人都不去就我一人去才显得不好,旁人一是以为咱们家不和睦,二会让外人觉得我僭越身份,不妥不妥,妹妹还是替我回了吧。”

“不行。”云秀荷是真的急了,自从上次别了顾耀中,她已经许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如今顾哥哥的身体好些没有,她之前本就做足了准备,本系那个趁着这次康乐候大寿可以和他见一面,熟知康乐侯府的人竟然只请了云重紫,她才不得不放下身段来求她,她拿了布料又低声下气,只是为了让她带着自己去康乐侯府。

“为何不行?”云重紫故作不解。

“康乐候可是亲自邀请你去,你若不去就太失礼了,让我们威信候府的脸往哪里搁?”

“我去了就给威信候府长脸了?”云重紫嗤笑,威信候府哪里还有什么脸面,若是有脸面康乐候又怎么不会请她。

“是,所以你必须去。”云秀荷斩钉截铁道。

云重紫哪里会不知道云秀荷的心思,她只是纳罕康乐候为何要邀请她,若是只是为了见她什么机会没有,她想起很久之前慕君睿曾经提起一句,康乐候亲自去青州拜寻她,难道是找自己看病?

她陷入一片沉思,终于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康乐候可不就是今年秋天去世的,因此顾耀中不得不守孝三年,三年后立即迎娶了自己和云秀荷……

这么说倒也合情合理,上一世她从没见过那位与神医齐名的宫廷首席御医,自从顾元喜从太医院退下来,就金盆洗手,得到圣祖帝的批准再也不用给任何人请脉,包括皇家人也无法逼迫他。

被云秀荷这么一提,云重紫到真有些想看看这位老人家,算起来她也是自己未曾谋面的公爹呢。

“去是没问题,只是……”云重紫面露羞赧。

云秀荷听到云重紫说要去,立即笑开了花,“只是什么?有什么条件你都提出来,这衣裳过几日就能做好,穿戴首饰我都借给你,一定不让你丢脸。”

云重紫笑着摇头,“我去了总是要备礼物的,可是我连首饰都靠妹妹救济,哪里有其他银子置办礼物。”

云秀荷终于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云重紫还说别人,她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谁不知道之前皇后送了一大堆礼物给她,就足够他们整个侯府吃一辈子的了,她现在在这里跟她哭穷,也真是够不要脸的。

可是为了让云重紫带自己去,她忍了。

“礼物的事由妹妹来解决,但是我帮姐姐那么大的忙,姐姐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呢?”云秀荷也不委婉,“姐姐虽然来府上也有一段日子,但却很少参加这种贵族的盛宴,不如姐姐带着我去,也好给你引荐一些新朋友认识,好早日融入我们的圈子里。”

“好呀,没问题。”云重紫满口答应,她就知道云秀荷会提出这个条件,“只是夫人会让我出府吗?若是夫人不让我就无能为力了。”

“这事放在我身上,母亲不会拦着你出门的。”

云重紫笑意深深,“那就麻烦妹妹了。等我写份礼单,礼物就由妹妹来准备吧。”

云秀荷虽然心中气愤但也无奈,只让云重紫得意一回去,只要她见到顾哥哥,她有的是机会羞辱折磨云重紫。

到了康乐候寿宴那天,云秀荷一大早就来到巧兰园,带了一件新做的云锦和一大盒金银首饰,云重紫看了看却只是摇头,“妹妹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我只簪一支金丝镂空兰花钗就好。”

她连云锦的绸缎都拒绝,只挑了一件平日穿的藕荷色的衣衫,整个人都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素净青莲,云秀荷不屑一顾地撇撇嘴,“若是大姐姐失礼于人就别怪妹妹没提醒了。”

云重紫但笑不语,不说那云锦已经是几年前的旧花色,就是那堆首饰也放了痒药,那云秀荷到底哪一天才能不天真呢?

“我这发钗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如何就失礼于人呢?妹妹这话只与我说就好,让旁人听见可是要掉脑袋的。”

云秀荷震惊地张张嘴,不过是普通款式的发钗居然是皇后送的,她不只吃惊更嫉妒。

云重紫只当没看到她吃惊的样子,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调皮的眨眨眼,不过在云秀荷看来却像是自己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中了似的,可气!

两人各自带着一个小丫鬟出了园子,在经过云裳院子的时候,正巧碰见魏姨娘去看望她,可是守在院子门口的两个粗使婆子却拦着她不让进。

几日不见魏玲文丰满的身材都瘦下来,整个人的脸上暗淡无光,见到云重紫也只做没看到,转了个身就走远了,连云秀荷也不爱搭理。

云秀荷哼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云重紫笑笑,也不知道她这话有没有上过心,但凡云秀荷真的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她也不会做那些幺蛾子的事。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不多远就看到云金钰的院门上居然上了一把锁,云重紫暗自吃惊,但面上不露半分,云秀荷见到也尴尬地转移话题,“母亲说已经备下礼,不过既然康乐候既然是请姐姐去的,这礼物还是大姐姐亲自送为好。”

云重紫心里只系那个着云金钰的事,也没抬在意地点点头,云金钰的大门外居然上了锁,可是府里的人都知道她根本就爱在府里,这显然不是防着外面的人进去,而是不让屋里的人出来。

她眯起眼沉思了片刻,原来云金钰就是皇后辞了婚,也没断了想逃跑的念头啊。

出了府,两个人是坐得软轿,两个侯府都在同一条街上,相邻不远,步行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罢了。

坐在轿子里,云重紫听到不知道是谁在外面惊呼起来,风吹过轿帘摆动,她看到一批棕褐色的马,哒哒地跟在轿子一旁,她以为是路过,顺着缝隙再一抬头,就见到那双似是泼了墨染成的幽深瞳眸,漩涡一样让她心头一阵。

慕君睿似乎就是在等她的光线,或许已经等了很久,连笑容都出现了微微的皲裂,在云重紫终于看过来时,他的眼睛里又多了一点光,好像点亮了世上唯一的一束光,从他那直直地射向她的位置。

即使距离有些远,她还是感觉到了那束独一无二光的存在,在他眼中,她看到了自己。

好像有什么能量就顺着那光注入了她的心里,充满了力量,云重紫冲着他微微点头,慕君睿客气有礼地回礼,又有一个人突然闯进他们彼此的视线。

云呈祥突然走到轿子旁笑道:“三娘,你在看什么呢?”

云重紫的视线退回到轿子里,轻声道:“我看到你的眼屎。”

“……”云呈祥恨恨地跺了跺脚,在一旁嘀咕:“三娘,你怎么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

“可是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嘛。”

慕君睿何等的耳力,听了之后忍俊不禁,忍到最后实在憋不住,在大街上骑马哈哈大笑。

这对姐弟实在太有意思了。

伯爵路上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听到慕君睿放声大笑,有人不禁问:这七郡王是有什么喜事了吗?居然笑成这个样子。

旁边的人听到解惑道;你不知道吧,皇上正准备和金国联姻呢,那金国来的甘娜公主说是看上七郡王了,有那么个美人看中他当然高兴了。

云呈祥也听到那些人的议论之声,他最近常在慕君睿身边走动自然是知道这事的,他又偏过头看了一眼轿子里的人影,却见三娘面上平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就彻底糊涂了。

到底是谁要嫁给谁啊?

女眷的轿子和马车只从康乐候府的侧门进,站在门口有专人负责领着进后院园子,走进后院云重紫的穿着却成了最格格不入的装扮,只有她一人穿得朴素,路过的贵女们已经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云秀荷低着声音轻哼:“大姐姐我说什么来着。”

云重紫不为所动,脸上没什么表情,旁边的人对她的身份也好奇,已经有人指出了她的名字,她听到有人说:“她啊,就是那个连皇后都夸奖的女医士啊。”

云秀荷听了脸色更加难看,哼有什么了不起。

她行色匆匆地带着云重紫,到了后宅的宴客厅里,云秀荷见到孙璇荣就笑着上前行礼,“给世子妃请安。”

“哦,是秀荷来了。”孙璇荣笑容淡淡的,“我以为今日见不到你呢,因我记着我们府上可没请你。”

孙璇荣当着屋里的一众贵女给云秀荷难看,让云秀荷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她一把扯过云重紫,蛮横道:“是大姐姐怕生央求我一起来的,是不是啊?”

她冲着云重紫挤眉弄眼,云重紫无奈地点点头,“就算是吧。”

这话所有人都明白过问来,这是云秀荷死皮赖脸地要跟来。

云秀荷不想当众发作,只能隐忍过去,她才不在乎她们说什么呢。

孙璇荣见到云重紫来,比之前格外热情,“三娘子快到我这来坐着,听说你才进威信候府怎么就瘦成这样。”

“见过世子妃,三娘只是酷夏吃饭少而已。”云重紫想她行了半蹲礼。

孙璇荣立即命人看座奉茶,“我早就想过去看你,一直不得空,听说你们家也是事多才没去打扰,今日你来了真好多认识一些姐妹,以后也要常来走动才是。”

云重紫笑称是,云秀荷心中更不忿,她和顾哥哥一起长大,还从没见过孙璇荣这么对过自己呢,她这么刁滑的人怎么对云重紫这么和善?

云秀荷纳罕不已,孙璇荣指着云重紫面前的茶,“那就吃点茶吧,酷夏里清火热的。”

她又指着另一边的人道:“那是你宝婷姐姐,你们之前在宴会上见过的。”

“见过宝婷姐姐。”云重紫笑着行礼。

顾宝婷要笑不笑的磨了磨牙,“恩,我们见过,印象很深刻呢!”

上一次宴会孙璇荣没有在场,她也听说了一些,云重紫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即使是输了也让人惊艳,连皇后都赞不绝口。

而孙璇荣之所以要对云重紫如此和善,是因为她要让云重紫死!

她的眼底暗暗涌动着寒潮,耀中的伤都是这个小蹄子害的,让她的儿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要不是老爷子亲自发话说儿子的伤没有大碍,她才放下心来。

伤她儿子,就是要她的命!

孙璇荣才不管云重紫为什么伤了顾耀中,她只知道耀中的伤很重,而云重紫却一点事也没有,当时还是耀中救她,她居然如此忘恩负义。

小贱人!

孙璇荣看着云重紫笑得更灿烂了,“既然认识你们就在这园子里玩着,今日老侯爷生辰来的贵女们不多,只你们几个叙话吧,我去前面招呼她们。”

云秀荷半蹲不蹲地撇撇嘴,云重紫向孙璇荣行礼,“世子妃慢走。”

孙璇荣一走,云秀荷就不去管云重紫上前拉着顾宝婷道:“婷姐姐,听说三皇子也来了,我们去看看如何?”

“我看他做什么。”顾宝婷的脸上微红。

云秀荷还在那边死缠烂打着顾宝婷,“婷姐姐,我们就偷偷去前院看看,不会让人发现的,你不也是很久没见过他了吗?”

顾宝婷经不住诱惑勉为其难道:“那我们就站在远处看一眼,可不许过来啊。”

“好好。”云秀荷眉开眼笑地答应下来,她倒没忘屋里还有个人,回过头瞥了一眼云重紫,“大姐姐在这呆着哪也不乣去才是,这可是康乐侯府,不像咱们家让你乱来,不然闯了祸可不是你我能担待得起的。”

“好,我在这等着妹妹回来。”

云秀荷跺了跺脚,“可不许和旁人说我们去哪里。”

云重紫勾了勾嘴角,顾宝婷不满地拉着云秀荷就走,“你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不过是个庶女你还真拿她当姐姐了。也不看她是个什么身份。”

云秀荷跟在顾宝婷身后走,小声道:“是,婷姐姐说的是,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咱们走就是。”

出了厅堂,顾宝婷低声嘲讽:“你还理她做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我哥喜欢她吗?你还对她那么恭敬,有什么用!你也真是傻!”

“我知道的。”云秀荷故作委屈地嗫喏,“顾哥哥被那个狐媚子勾去了魂,我又能怎么办。婷姐姐你可要帮我!”

“我自然是要帮你的。”顾宝婷神秘地哼了哼,“就算不帮你,我也要帮哥哥报仇,那贱人居然伤我哥哥……”

云秀荷吃惊地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姐姐是说上次顾哥哥那伤真的是云重紫弄的?”

“除了她还有谁!我哥都说了,那个贱人还用簪子要杀他!”

“不得好死!”云秀荷握了握拳,“姐姐你说怎么做吧,之前我也用过不少手段,可是云重紫真是邪门的很。”

“那是你无用!”顾宝婷冷笑,“这一次……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厅堂里,云重紫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端起面前的茶凑到鼻尖闻了闻,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心中冷然,那孙璇荣做戏可比沈怡琳高多了,她那么伤了顾耀中,居然还能笑着对自己,也算是高手段了。

之前她以为康乐侯府请自己过来是因着顾元喜的缘故,直到看到孙璇荣见到自己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一样,她才想起来上次自己伤过顾耀中的事,那点小伤她都没放在心上,正打算找点什么事让顾耀中来个遗憾终生,可如今看来,顾耀中还没出手,他娘的已经为了这是怀恨在心,坚持不住要出手,不然也不会那般笑里藏刀,恨不得用眼底的光直接让她见血封喉。

可是,不管孙璇荣是打得什么主意,既然她来了,她就没什么好顾忌的。更何况她此次前来其实是为了一本书,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本《内经素问》里有记过一道药方是关于太子的血症……

可是上辈子死得早,还没来得及记住就重生了。

她今日的目的主要是找书,旁人不找她麻烦,她也不会乱来。

云重紫茶杯凑在嘴边抿了抿,心里寻思着那本书是在顾元喜的书房,想要弄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趁着现在所有人都在前厅,是自己要是偷偷溜进书房偷出来好呢?还是让达魁出手?

正思考着,屋外跑进来一个小丫鬟,那小丫鬟年纪不大,只扎着两个发环,样子小巧又玲珑。

云重紫是认识的,孙璇荣身边的二等丫鬟文清,她嫁入府中之后凭着那张嘴哄着孙璇荣高兴破格提拔到了一等丫鬟,孙璇荣很是看重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事都交给她去做,当初还是孙璇荣交文清爬上顾耀中的床。

这府祖孙三代就一个顾耀中单传,孙璇荣自然让他多开枝散叶。

文清娇笑着进来,冲着云重紫有礼道:“三娘子,侯爷请你去书房一叙。”

“那麻烦姑娘带路了。”云重紫笑着起身,她不过刚喝了一口茶,这小丫头就进来,还真是会拿捏时间。

她们是算准了时辰,那茶里有少量的五味子,若是只喝一口,多则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可以躺下昏睡了。

文清带着云重紫出了厅堂,一路无人拦着,默默地在前面带路。

康乐侯府的园子比云家还小,府里人丁稀少,几处院子分落有致,距离并不远,每个院子各占一角。

前厅就设在顾耀中之父的院子里,顾耀中和顾宝婷分别在东西两侧,而顾元喜得却是最北边的庭院。

晚年后的顾元喜不喜欢和外人来往,平日只在院子里呆着看书晒太阳,他的书后来就一直搁置在书房里无人问津,还是她喜欢,顾耀中才在园子里又辟了一处地方供她看医术。

可是前面的文清小丫鬟却带着她往园子的南边走,那边既没有院子,更没有书房,正是后来顾耀中给她开辟院落之前的房子,那处地方可没人敢去的。

云重紫的脚步渐渐放慢下来,文清听不见脚步声,回过头看她,“三娘怎么不走了?”

“姐姐,我独自一人去见老侯爷怕是不妥吧。”云重紫面露迟疑。

文清见前面就到了,回过身一把搂住云重紫,“有什么不妥的,老侯爷和威信候府的老侯爷是世交,算起来他也算是您的祖父呢。”

“我不过是一个庶女,随随便便地去见侯爷……”

“三娘子年纪轻轻就得皇后喜爱,又给太子爷看病,谁又敢拿你的庶女身份说事。老侯爷的书房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请您快些去吧,侯爷脾气不好,若是等急了可是要责罚我吗的,就是连三娘子也会挨骂。嘻嘻,还是请三娘原谅奴婢则个……”

文清几乎死拉硬拽地把云重紫推到了那处破败的房门前,云重紫还在犹豫:“可是……”

“到都到了,还可是什么!”文清的脸上冷下来,“三娘子还是快些进去吧!”

她一把推开门,猛地推了云重紫一把,云重紫措手不及,被高高的门槛绊住一脚,整个人跌进屋里的地上。

云重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黑洞洞的屋里顿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狂吠,还不等她适应屋里的光线,不知从何处蹿出一条庞然大物把她压在身下,喷着热乎乎黏答答的气息,有一根柔软的热根舔在她的脖子处又湿又滑,还有什么液体顺着那根热物流下。

云重紫一阵恶寒,这才看清了趴在自己身上那物的面相,她猛地张大了眼,见到对面张开庞然大口,忽然尖叫起来……

站在外面的文清抱着双臂冷笑,夫人交给她的事还从没有办不妥的,这处房子每扇窗子都是用钉子钉死,就是个苍蝇也飞不出去,窗户上挡着黑布,就是她也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饶是云重紫三头六臂,也断然不会逃脱不了,必死无疑。

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又是一阵疯狂又裂肺的喊叫,乱吠不止,见或着撕裂之声……文清想到那血肉模糊的景象就觉得毛骨悚然,不过这一切都是里面的人自找的,居然敢伤害少爷,就是夫人不交代,她也要想办法替少爷报仇。

少爷不止是康乐侯府的命根子,将来也是她的依靠,她早就想好了,一定要在少爷没娶亲之前爬上少爷的床,只要一旦成为少爷的人,她日后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文清不顾里面的声响站在门外桀桀怪笑,又过了一阵子,她听到里面没了声音,想来应该是云重紫已经不在世间了,才打开房门往里看了一眼。

门外的光线照亮了半个屋子,文清没见到意想中的血迹,连血腥味也没有,她心中觉得奇怪,但也不敢贸然进去,生怕自己也会着了道,可是若是不拿着云重紫的血衣回去,又怎么像夫人交代,让夫人相信自己办好了事情,她又怎么能让夫人同意自己和少爷的事!

文清做了一番挣扎,先是迟疑地喊了声:“三娘子,三娘子你还在吗?”

屋里没人回答她,连那个庞然大物也不在,她心中还是有些恐慌,可是又觉得蹊跷,若是云重紫死了,怎么连那东西也不见了踪影,就是躲起来也应该叫几声啊?

文清还是没忍住迈了一只脚进屋,借着光亮四处看了看,依旧没有血迹,也不见人影,她正疑惑地往里探身,身后的门忽然关上,嘭地一声,四周倏然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文清登时傻了眼,就听一道清冷的声音淡漠道:“虎子,上。”

文清吓得心突突一跳,那虎子正是屋里只獒犬的名字,云重紫怎么知道?还有……她怎么能使唤的住它……

只听屋里传来一声嚎叫嘶吼,对面的黑暗中有一道绿光,那只叫虎子的獒张大了血盆大口,文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想要尖叫,可是那声音就卡在嗓子眼里,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自己没救了,连心里的疑问更无法知道答案,惊恐之中让她瞪大了双眼,就见对面飞跃而起的胡子朝着她的脑袋一口就咬了下去……

血腥味瞬间蔓延开来,文清的头一口被虎子吞进嘴里,已经适应黑暗光线的云重紫看着她的脖子齐刷刷被咬掉,看着满处被溅得鲜血,眼底一片漠然。

有时候云重紫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重生携带上一世的记忆,她知道这是陷阱,却还要往里跳,不过这个陷阱对任何人都管用,唯独对她一点用处也没有。

“虎子。”云重紫朝对面的獒犬挥了挥手,“过来。”

凶猛的獒犬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鲜血,乖朝着云重紫跑过去扑倒她,在她脖子处蹭了蹭,温顺地像极了猫,云重紫哭笑不得,它还是老样子,只和她亲近。

这只獒犬是以前顾元喜在金国打来的,他一直引以为傲,就圈养在府里,可是府里的人都怕它,自从顾元喜死后更没人管它,他们不敢放在院子里养着,只能关在这间屋里养一天是一天,也算是对老人家的怀念,当时她初见虎子的时候,虎子正的脚上扎了一根刺,整个永康的兽医都不敢接近它,是她听说了这事觉得好奇,本想着只是看一看,谁承想它却和她异常亲近,当时顾耀中还笑着说,我也愿意和你亲近,因为你身上有一种女人香。

云重紫在黑幕中坐着冷笑,孙璇荣想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吃了自己,还真是一了百了啊。

虎子似乎感觉到云重紫的森然,乖乖地趴在她面前,云重紫摸了摸它的脖子,笑道:“好久不见啊老朋友。”

上一世虎子是太老了病死的,顾耀中瞧她伤感,才决定把书房挪到此处,让她缅怀。

云重紫冷笑,摸着虎子还算丰满的皮肉,知道它的日子也不好过,顾元喜去世之后,它几乎是有一顿没一顿,都瘦成了皮包骨,它是想着法子要冲出去,可是外面布满了钉子,它的脚掌才会受伤。

“去吃了吧,骨头也别剩。”云重紫的声音,像是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虎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冲着她摇了摇尾巴,独自享用“美餐”去了。

直到虎子把文清的尸体处理的干干净净,云重紫又摸了摸它的脖子,“虎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虎子嗷呜一声,张嘴咬住她的衣角不放,云重紫笑笑:“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带走的,说不定这机会很快就来呢。相信我,老朋友,我怎么会舍得丢下你一个人不管。”

这虎子确实是通灵性,只听云重紫这么一说,立即乖觉地放开嘴,向后退了些摇尾巴。

云重紫不敢再耽搁,起身出了屋子,又把房门关得紧紧的,就往前厅去,就在经过花园的时候,她远远地就看到顾耀中正和云秀荷说着话,云重紫觉得有些蹊跷,猫着腰从另一处拐到近前偷听。

“你说你喜欢我?”顾耀中冷笑,“那你就去帮我把云重紫给我约到房中来,我要好好教训她!”

“顾哥哥……”云秀荷急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啊,可是你能不能换个方式?要杀要挂都可以的,只是这个方法我不同意!”

顾耀中一把推开她,“那就滚远一些。”

“我不!我就是要缠着你,跟着你,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你谁也不能染指!”

云秀荷不依,顾耀中抬起手朝她狠狠地一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管我的事,就是我娶了你,我也会照样找别的女人,更何况我就是死也不会娶你!”

“顾哥哥!你说这话我不伤心,但是你要用这种方法报复我绝不同意,我们可以让其他人染指三娘子啊,三皇子,或者我表哥,任何一个人都行啊。我就是不许你去!”

“你懂个屁!我还没碰过云重紫,谁也不想宵想,她是我的!我就是要让她身败名裂,这辈子我玩完她再把她给抛弃了,这辈子她除了我谁也别想嫁!”

“顾哥哥!真的要这么做!”

“是!”顾耀中斩钉截铁。

云秀荷惨白地咧咧嘴,“身败名裂就只能嫁给你了……原来如此。”

“想办法把云重紫送到我房里去,我还可以考虑让你做大房,不然你这辈子都别再来见我!”

顾耀中转身就走,只留下云秀荷一脸茫然地看着四周,云重紫摇了摇头,她相信云秀荷是能答应顾耀中的,只要能嫁给顾耀中,她什么都能做呢。

那情啊爱的,到底是谁负了谁?

云重紫悄悄从另一处地方离开,可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忽然有人叫她:“大姐姐,原来你在这!”

她回头就看到云秀荷不满地走上前来埋怨,“都说了让你别到处乱,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出来找茅房迷路了呐。”云重紫回答,“我连个下人都没找到。”

“找茅房啊……”云秀荷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我知道有一处,你进了那个院子里就会看到。”

云重紫面无表情地问:“那是谁的院子?”

“管他是谁的,反正园子里的人都去了前面,连个下人都没有,谁管得到你。”

云秀荷推了推云重紫,“快去吧,别憋坏了。”

云重紫歪着头看她,“不如妹妹和我一处去吧,我闯了人家的院子怕是不好。”

“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云秀荷厌恶地摆摆手,“快去快去,别啰嗦了,浑身臭哄哄的。”

云秀荷怕云重紫缠着自己追问什么似的,急匆匆地走了,可是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却发现云重紫已经没了人影,她暗自咬牙,想来云重紫已经进了院子了。

云重紫自然知道那是顾耀中的院子,哪里会如此乖觉,只是怪了一个弯把身子隐藏在暗处,顺着小路又回到了关虎子的房间,把房间里的狗套套在虎子的头上,牵着它,一路往顾耀中的房间里走。

这处房子就在顾耀中院子的旁边,这里人又少,走了一路连个小丫鬟也没人,云重紫知道顾耀中正在院子里等着她,定会把所有下人都支开。

她牵着虎子到了院子外,半蹲在它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又摸了摸它的脖子,道:“虎子,成败可就全靠你了。”

虎子嗷呜一声,悄无声息地钻进院子里,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云重紫靠着墙根,用脚蹭了蹭地,自作孽不可活,顾耀中总是想要自己的名声,那她就让他这辈子都为此悔恨。

云重紫冷冷一笑,刚一往前走,不知道从何处突然窜出来一个影子,捂着她的嘴就往后拖,云重紫心中一惊,就往自己的怀里掏匕首,正打算反击,身后的人忽然嘘了一声,“别出声,是我。”

“……”

云重紫一时没想起那声音是谁来,但一回头就厌恶地皱了皱眉,“三皇子!”

“好久不见啊三娘子。”慕君华嬉皮笑脸地咧嘴,“为何每次你做坏事的时候,我总是看到,而且你每次害的都是同一个人?”

“三皇子说什么三娘听不懂。”

慕君华坏笑,他伸出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故意在她脸上喷洒热气,“你是听不懂呢?还是不想懂?或者我用别的方法让你想起来?”

“我是听不懂,也不想懂。”云重紫目光森冷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若是三皇子用别的手段让我很不愉快,我想皇后娘娘会不高兴,连着皇上也会不高兴。”

“你威胁我?”慕君华的手指微微用力,“我最恨的就是被女人威胁。”

“三皇子明察,我只是说出事实。”云重紫一把推开他的手,“三皇子既然都看到了何必还要问,更何况您也听到了,若是我不这么做,说不定他们会用计让你害了我的名声。我的名声不重要,但对三皇子来说却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你妹妹的建议很好,我很乐意破坏你的名声。”

云重紫没有太大意外,只是遗憾地摇摇头,“外面都说三皇子是个草包。如今三娘觉得确实如此。”

“你什么意思?云重紫,我告诉你,别以为皇后看重你,七弟敬重你,你就可以如此胆大妄为的和我说话!”三皇子怒急,“我就是再不济也是个皇子,你一个小小庶女凭什么?”

“不凭什么,只是比三皇子多了一些理性。”云重紫依旧不卑不亢,“三娘的名声实在没什么重要的,三皇子若是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

慕君华难看的脸色有了些变化,却听云重紫又到:“只是三皇子可有考虑过,太子党的人可是指望我来医好太子的病,若是拿了我的贞操,就是公然和皇后娘娘作对,皇后娘娘失去儿子是小事,但她只要一天不死,就绝对有能力左右皇上立谁为太子。我想三皇子应该不是传闻中的草包,这么浅显的道理连三娘都懂,更何况您呢?”

“呵呵呵呵……”慕君华冷笑起来,“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害你,那么多人又维护你。你说的不错,我色是色了点,有些道理我怎么会不明白。可是,你对我来说就如蝼蚁之命,你的贞操我就是想要,你的命我也要取了,我杀了你,别人谁也不知道,只要你死了太子的病也不会治好,对我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云重紫也跟着冷笑,“三皇子想事情果然是深谋远虑,不过还是有一疏。”

慕君华收起笑容问:“是什么?”

云重紫眯着眼睛回答:“我死了,别人一定会知道是你做的。”

她的声音一沉,冷声喊道:“虎子。”

只听一声嚎叫,他们身后的墙根处,突然跳下来一只庞然大物,直扑到慕君华的身上,那獒犬浑身黑毛锃亮,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它的嘴角还滴着血,呲牙怒目着身下已经吓傻了的慕君华,像是只要他一动,它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把他吞进肚子里。

“云……云重紫……把它……喊走!”

“三皇子方才说如果杀了我没人会知晓?”云重紫好心地介绍:“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让虎子把那人吃进肚子里,连骨头都不剩,那才是在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任何人都不会知晓的。更何况虎子刚才只吃了一个瘦弱无骨人,根本没填满他的肚子,他还很饿呢!你觉得怎么样呢?三皇子?”

“什么?”慕君华吓得瞪大了眼睛,“你让这畜生……”

虎子似乎听懂了人话,呲了呲牙,他立即改口,“你让它把顾耀中给吃了?”

“怎么会……”云重紫笑容带着几分阴冷,“虎子那么挑食的,怎么会吃顾耀中那种人,它不过是咬了……”

她的目光往下移了移,慕君华看着云重紫阴森的眼神,忽然觉得裤裆里的东西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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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更新晚了。嗷嗷嗷~大家节日快乐~么么哒各位!

满满的两万,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