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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云老夫人五十大寿,侯府里就出了几件大事,老太太心里不舒服,坐在屋子里也有气无力的,她低头看了眼下面坐的人,懒洋洋地问:“大姑娘,最近的身子可好些了?若是没好就不用来了。”

云重紫起身回话:“谢祖母挂怀,让您担忧是孙女之错,三娘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个儿的身子,不让您老担心。”

“罢了罢了,你也不是有心的,谁又想着生病,我瞧着你脸色还是不太好,多休息些日子吧。”

“是祖母。”

坐在对面的云裳搅着帕子起身跪下,“是孙女不好,若不是我任性,大姐姐也不会因我生病。”

云老夫人挥挥手,“别哭哭唧唧的,我瞧着头疼,你之前不懂事大家也都谅解了,以后切要谨言慎行才是。”

“祖母教训的是。”云裳这才怯懦地起身。

“老夫人,您的五十大寿快到了,这可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要为了这等小事伤了身子才是。”沈怡琳劝道。

“小事?”云老夫人猛地坐直身子,“哪件是小事,大姑娘病了些日子,二姑娘马上要嫁出去,整日还不安分,祥哥儿马上要武举了居然也跟着闹病,咱们家祖上可是武将出身,我这老婆子还指望着他得个武状元呢,也不知道是有人下了毒手,还是什么,居然让他犯了病,要是被我查出来,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底下的人听到云老夫人动怒一齐跪下,沈怡琳听出云老夫人这是指桑骂槐呢,虽说没有切实的证据说有人毒害了祥哥儿,但她还是恼了。

“这一桩桩的事没完没了,你们平日就是这般孝敬我的,让我如何省心,我看呐,那五十大寿也别办了,省得找晦气。”

沈怡琳面上惶恐,“老夫人,您的五十大寿那可是咱们府上今年的头等大事,就是不请人来热闹,也要几个小辈为您奉上贺礼,这几日秀荷可是在屋里做了许多日的女红,就是为了给您一个惊喜,更何况府上的帖子都送到各个府上了,咱们已经收了不少贺礼,再不置办,又引人非议了。请老夫人放宽心,底下的几个小辈们都是身子娇弱,生病也是正常的,我瞧祥哥儿和三娘子怕是在乡下呆久了才会如此。”

末了,沈怡琳也不忘用话踩云重紫姐弟两脚,话语中透着鄙视。

“那你就去多送些补品给他们调养着。”云老夫人冲着沈怡琳轻哼,又问向云重紫,“你这两天可有去看祥哥儿,你对鹏哥儿如此上心,怎么对自己的亲弟弟反倒淡淡的。”

“回祖母的话,三娘昨日去瞧过了,祥哥儿现在精神还是不济,这几日都下不来床,应是吃坏了肚子。这夏日的东西放不住,他又贪吃才会如此,若是他参加不了武举也是他的命,反正他年纪尚小,下次参加也不是不可的。”云重紫恭谨地回答。

“下次,那就是三年后了,我还能不知道活不活得到。”云老夫人哀声又叹气,她不一定多疼祥哥儿,不过确实是想看到云家有个武将。

“祖母,您可别这么说,如今咱们府上有大姐姐这个神医之徒,可是能保您长命百岁呢,等二姐姐嫁给太子,您很快就会四世同堂了。”云裳乖巧地回答。

云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稍霁,“不过说起来最近每日都喝核桃杏仁粥,晚上确实睡得好些了。”

云重紫露出笑容,“三娘每日都会孝敬您的。”

“对啊祖母。”跪在做末端的云秀荷也开口劝道:“您的大寿可是咱们府上的头等大事,如今又有大姐姐给您调养身子,您定会安康长寿的,说不定大姐姐这次还准备贵重的合理给您,上次去给康乐候过大寿,大姐姐可是出尽了风头呢。”

云老夫人看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地云秀荷,她最近也算乖觉,也就前段日子哭了一阵子,最近才消停几天又来挑事,她有见云重紫一派风轻云淡,心道这几个孩子都不是省心的,一恩就云重紫能沉得住事。

“你们送我什么都高兴。”云老夫人听到此,也有了精气神,“寿宴的事就交给儿媳办吧,不用太铺张,该请的都请了,别让旁人挑咱们的理,咱们家也是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赵红玉抬头看了眼身边的云重紫,忽然问向云老夫人,“老夫人,既然咱们家一起热闹,那二姑娘是否也……”

“她就不必了,就让她在屋里好生呆着,也不用给我准备礼物,她只要多抄点经书就算是对得起我了。”云老夫人提起云金钰就没好气。

旁人不知道,可是她心里却是门清,守在云金钰院子门口的婆子是她派去的,这事交给沈怡琳她不放心,她可是听那几个婆子回话,整个院子都被云金钰给砸了,她是想着办法想逃出院子,都寻死好几次威胁旁人,就是不想嫁给太子。

真是异想天开,要是她有这么打的决心早就去死了,她还等到现在,更何况她想死就可以死的吗?云金钰就是死了也必须嫁给太子,不说将来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太子那可是皇家,是任何人都开罪不起的,不然就是死,全家跟着陪葬。

牺牲一个人的婚姻保全全家,甚至可以去鸡犬升天,又有什么不好的。

云老夫人脸上露出薄凉的笑,“好了,没事你们就回去吧,我也乏了。”

“祖母,孙女近日要常出门置办药材,一来太子大婚在即,需要好的药方调养身体,也好保二姑娘早日怀上子嗣,二来三娘也去采买些补品给老夫人,夫人,各房姨娘,妹妹们养身体……”

“你有心了,太子的是大事,若是二姑娘能为太子怀上子嗣,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旁人是没权说什么的。”

云老夫人都发话了,旁人更是无话可说,出了祥和苑的门,云秀荷走在云重紫身后不阴不阳地嘲讽:“说是给老太太采买药材,指不定出府是做什么呢,大姐姐,老夫人寿宴,你可别像上次一样让旁人笑话啊。”

“哦?二妹妹这是怎么说的,你方才不是说我上次出尽风头吗?”云重紫浅笑。

云秀荷哼了一声,“我那是给你面子。”

“那谢谢二妹妹给我的脸面了,只不过说起来在康乐候出风头,我哪及得上妹妹你呢,近几日我也是病着,一直没腾出空去恭喜二妹妹一声,二妹妹终于如愿以偿嫁给自己心中的如意郎君了。”云重紫发自肺腑地笑得嘲讽。

“你!”

云秀荷还要说什么,沈怡琳忽然上前拽了一把,“你又在这和你大姐姐没规矩,还是想学你二姐那样关在院子里,你给我安分一些。”

“是,母亲。”云秀荷阴厉得瞪了云重紫一眼,“那妹妹我可就等着大姐姐给祖母的贺礼了。”

沈怡琳也没再多说什么,瞧着云重紫面上淡漠的表情,心里越发恨得牙痒痒,这死丫头当真是会做事,把老夫人哄得团团转不说,就连秀荷的婚事都……

她憋着气,面上也不好看,还是不忘敲打云重紫,“虽说大姑娘得了老夫人的同意,但是你也是咱们府上的千金小姐,出门走是不妥的,不要去太久,省得引人非议,如今城里不太平,若是哪个要饭的拿了你的物件来府上,我这个当家主母可是没法替大姑娘遮掩过去,到时候可别说我厚此薄彼了。”

“夫人教训的是。”云重紫始终浅笑,好像即便发生那样的事,她也不在乎似的。

沈怡琳本已经走了两步,像是又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三娘子,要是没事就去看看祥哥儿吧,我瞧着老夫人很想让他去参加武举呢,以你的医术,治拉肚子怕是没问题吧。”

说起这话,云重紫的脸上才出现几丝愁容,叹了口气,“其实当着祖母的面,三娘不敢说实话,我给祥哥儿看过了,他不是吃坏了东西……”

“那是什么?”沈怡琳的声音一下子尖细了起来,她顿时觉得自己失态了,又紧张地问了一句,“怎么会这样,前面来的大夫也没提过此事。”

跟在云重紫身边的赵红玉冷不丁地添了句嘴,“普通大夫而已,就是连太医的医术都未必及得上咱们三娘子,没听城里人说吗,咱们三娘可是神医的徒弟。”

“是旁人误传的。”云重紫摇摇头,又对沈怡琳回道:“之前的大夫是没查出来,我给祥哥儿瞧过了,是中毒,然而是何毒,三娘才疏学浅,暂时还没查出来,只怕武举的事确实无法参加了,祖母又该伤心了。”

“大姐姐你不要难过,等过些日子祖母的寿辰时,你和祥哥儿去磕两个头,咱们姐妹几个再送些心意哄她,祖母会宽心的。”云裳声音小小的安慰着。

沈怡琳像是焦虑地叹了口气,“也只有如此了,既然大姑娘出府买些补品,你就去账房支钱,给祥哥儿多买些回来吧。”

“谢夫人。”

云重紫向沈怡琳施礼,沈怡琳心中也算落了一块大石头,面上也有了笑容,方才本来听赵红玉提云金钰的事,心中还不怎么高兴,如今也懒得和她计较,只是在她面前冷冷地提了句,“以后还是请赵姨娘管好自己,旁人的事不要多嘴才是。”

“我也是心疼二姑娘啊。”赵姨娘笑着叹气,“罢了罢了,既然夫人不喜,我以后哪里敢多嘴,真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啊。”

沈怡琳瞪了她一眼,抓着云秀荷的胳膊就走远了,赵红玉见云裳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云重紫,之前云重紫病着谁也不见,如今好了出府,无论她走到哪里,这个四姑娘就跟上哪,她就是想和云重紫说几句贴心的话都不行。

沈怡琳瞪赵红玉,赵红玉也甩脸子给云裳看,虽说云裳是个小姐,但在这个家里是谁得宠谁有地位,赵红玉就是连沈怡琳都忌惮三分,别说她云裳了,只怕连云致远连云裳如今多大都不记得。

魏玲文今日身子不爽利也不在,云裳怯懦懦地躲在云重紫身边,“大姐姐,还好有你在,不让你我瞧着赵姨娘那架势是要吃了我似的。”

“有我在你放心。”云重紫含糊地说着。

“大姐姐出去是要给老夫人置办礼物吗?”云裳露出纯真的神情,“你瞧方才三姐姐那副趾高气昂的神情,有什么了不起,若是论礼物怎么能和大姐姐攀比,我听说她也不过是请了双面绣的大师傅教她,不过是副刺绣而已,大姐姐随便买什么礼物都必定要盖过她去。”

“礼物不分贵重,有心就好。”云重紫急着要出门,可是云裳总是缠着不让她走,她心里不由恼怒,云裳东拉西扯了半天,到底想说什么?

云重紫露出急切的神情,“三妹妹我还有事要出府,等回来我们再说吧。”

云裳还是不依不挠地缠着她,“大姐姐,干脆你也带我出去吧,我长这么大只出去过两次。一次是和老夫人全家人一起去寺里烧香,一次是七郡王从北面凯旋归来,老夫人带我们去望江楼看的,可是四处都是人,我也没瞧见什么。”

云裳俏皮地吐吐舌头,云重紫心里越发冷然,面上却不露半分,“我出门是办事,若是忙起来怕是顾不上你,等哪日我空了,就回了祖母带你出去,不过你是从小在府里养大的,是正经的千金小姐,不像我是乡下来的野惯了,你要出门需要带着帏帽才行,不过还是下次吧。”

“好吧,大姐姐快去快回,到时候我再去巧兰园找你玩。”

云裳笑眯眯地与云重紫挥别,出了府芍药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那小丫头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总归就是不让我安生,让所有人看看我们如何姐妹情深,这样旁人就会更加确信之前她确实是中了降头。”云重紫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鼻子。

芍药心疼地坐过去也帮她捶腿,“说是中了降头,可是那降头又有谁查了,根本就是掩耳盗铃。她们以为你前几日闭门不出是清闲呢,其实你比谁都累得很,明明知道祥哥儿没事了,却一连几日不睡的和左老学习医术研究药丸,你还是要好好爱惜自己,不然我可是不依的。”

“我知道的。”云重紫闭着眼睛拍了拍芍药的手,懒懒道:“那颗雪花玉露丸被祥哥儿吃了,这一次他没事侥幸躲过一劫,那下次又该怎么办?凡事都要以防万一的好。”

芍药知道她无论如何还是担心上辈子的说重演,磨了磨牙,“沈怡琳那个女人,是该给她点教训了。”

“不急,让她高兴一阵子,爬得越高,跌的才会越狠啊。”

云重紫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她也知道自己最近越发拼命了,一方面她确实担心历史重演,上一世的旱灾已经初露苗头了,有些事就必然会发生,她不得不防备,另一方面,自从左良子和顾元喜喝了一顿酒,态度就变了许多,在她闭门不出的日子里,白天他们就呆在屋子里研学医术,晚上他就会出去,一大早回来带了一身酒气,她不问他也从来不提,两个人的关系既像是师徒,又如父女。

左良子教人医术很是苛刻,不像之前那般提点两句,是实实在在的把他的医术倾囊相授,并不按照医术上的死板教条,他是个喜欢创新的人,两个人尝尝会为了一种病吵得面红耳赤,到最后他会哈哈大笑,拍着云重紫的肩,语气中略带遗憾地叹气,但还是什么也不说,云重紫确实知道这叹息里的含义。

大元尚医,女子从医少之甚少,从医者乃入匠人,她是侯府千金,一旦真拜师学医,至此只有钱财仕途,没有闺阁良婿。

虽然没有拜师,左良子已然拿云重紫当了自己的徒弟,他的那一声叹息,是遗憾啊。

云重紫想的事情有些多,脑子就疼了起来,她听到车外的喧哗声,便睁开眼睛,就见芍药已经掀起车帘向外看,云重紫顺着缝隙看到街道上的乞丐围在马车前,马车已经寸步难行了。

车夫冲着里面大喊,“大姑娘,这乞丐太多了,马车怕是过不去了。”

云重紫看了一眼芍药,不等她开口,芍药就已经笑道:“钱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要给现银,太惹眼了,去买些包子吧,等下我们去母亲的铺子上见。”

芍药点头,独自下了车,云重紫微微掀开布帘,就看到她领着一帮小乞丐到了包铺前,马车这才能继续往前继续走。

说来也巧,安宁堂的分号就开在西城的地方,离着云重紫买的铺子不远,就在状元面馆的街对面。

云重紫急匆匆赶来就是来给安宁堂贺喜来了,可是来了却发现人家铺子上已经接了招牌,地上散落炮竹的碎纸屑,铺子门口站满了人正冲着最里面的人道贺。

她站得远远的,看着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礼物,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急赶慢赶还是晚了,连礼物都不曾准备,她一时之间有些发愁,到底该不该进去,不等想出个结果,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三娘子。”

那边的人群忽然让出一条道,那人穿着剪裁的十分得体的青色长衫,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有一股药香扑鼻,清淡又熟悉,给眼前文质彬彬的男子添了一丝真实,拉进了他们彼此的距离,他笑容优雅,举止优雅,连声音都带着优雅的调调,好在有药香,不然云重紫就觉得此人实在太不真实了。

云重紫笑着向眼前的男子施礼,“叶大少爷,开张大吉,恭喜恭喜。”

“你来得正巧,铺子刚开,就差贵客盈门了。”

叶志浩笑着引她上前,经过人群时,有不少人窃窃私语,都在问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抛头露面倒也罢了,居然能成为叶家的座上宾?

这叶家可不是普通的药行,那可是大元的百年老字号,转给太医院药库专供,能让他们家的少爷如此推崇之人,来头必定不小。

不等有谁指出云重紫的身份,站在门边上医药行会长王家山也上前见礼,“志浩把三娘子也请来了,真是好本事,怪不得志浩今日一早就心神不宁的。”

“王会长客气了,之前叶大少爷就给我送过请帖,今日有事来晚了,还请各位原谅。”

她们身后的人听到王会长叫那她三娘子,就想到京中传闻神医的徒弟,给太子治病的那位小娘子来,再一看她面容清丽脱俗,处事淡然,说话进退得体,不由纷纷赞道,真是……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只是安宁堂把神医的徒弟请来,两家人的关系必然不浅,若是两个人联手……

有几个人忍不住咂舌,那才是真正的珠联璧合!

两个人才啊。

人群中有人突然在赞美声中嘲讽了一句,显得尤为突出:“怎么三娘子作为神医之徒,不知道上门道喜不知道要带贺礼的吗?”

云重紫的目光微沉,叶志浩笑道:“无碍,三娘子能来已让我们安宁堂蓬荜生辉,三娘子请。”

“来者是客,既然我做第一个客人前来,那么自当要买些药材的。”

云重紫边说边往屋里走,整间药铺布局简单得体,左右两面都是一个个药材格子,中间通道上摆放着两把长条椅,右上角僻出来一处是寻医问药之处,装饰并不奢华,只要平头百姓都可进来,没有百年老铺的看客接单的架子。

叶志浩只是笑着站在云重紫身边,也不主动询问她是何意,由着她打量完,所有人就听她忽然开口道:“那么就请小伙计帮我抓点药。”

“记!”叶志浩手一挥。

小伙计就听云重紫高唱:“天麻两斤,石斛三斤三,阿胶三斤,牛黄半斤,血竭四两,紫河车二钱,番红花一斤,龟甲胶六两,珍珠五十粒……”

她还没说完,站在身后看笑话的人都不由瞠目结舌,她要那么多东西做什么?这样样可都是名贵药材,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值钱的东西,她总不能是自己吃,莫非是开药铺?也不应该啊,那样的话她岂不是来打叶家的脸?

云重紫一口气说完,看向一旁,叶志浩则问那小伙计,“可给三娘子记好了?”

“记……记好了。”小伙计手都写酸了。

云重紫听到后面更深的议论声,笑道:“那就麻烦小伙计把这些东西包好,替我送到西城安宁堂的分号,亲自交给叶大少爷,说这些是三娘子的贺礼,请他笑纳。”

众哗然,原来云重紫这是……这是……送礼的?买了人家的东西,再送给人家,虽说有些累赘,可这份贺礼却是价值千金啊!

三娘子出手真是阔绰,了不得了不得,看来他们没猜错,这两个人交情匪浅啊。

小伙计不知所措,他可是刚要吩咐人去抓药的,那这下是抓还是不抓呢?

他不知所措地去看向少东家,叶志浩笑意更甚,“三娘子的贺礼让我受之有愧,今后三娘子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说,楼上新沏了茶,请三娘子上楼歇息片刻,小伙计抓了药再为您送去。”

云重紫点点头,心道,这叶家大少爷是聪明人,说话也省得费心思,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女人的计较在后院,无所不用其极,可以害任何一个人,而男人的志向在外,商人无奸不商,重在一个利字,她有可利用之处,旁人自会投桃报李,不过散买卖不散交情,即使谈不成生意,也不会再见是仇人,在医药行里,叶家算是一手遮天了,山不转水转,早晚有一天用得到的地方,今日这钱花的并不冤,更何况叶志浩不会让她白白肉痛的。

云重紫在上楼的时候心中计较了一番,面上露出坦然的笑,并没有因方才失了钱财而露出什么异样。

到了二楼,分成东西两间,一个应是账房,另一边云重紫走进去是个小小的会客室,里面放着一个博古架,上面不是古董物件,而是摆放了许多瓶瓶罐罐,扑面而来就是药箱,临窗的地方摆了一个四方的小几,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可看到临街的所有景物。

云重紫坐下正好可以见到街道斜对面自家的状元面馆,她看到门口站着一大堆乞丐,娘亲正指使芍药和宝亲王在施粥,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叶志浩把倒好的茶水推到云重紫面前,“三娘子请。”

云重紫收回视线,迎着叶志浩探究的目光,坦然地笑着:“劳烦叶少爷亲自斟茶实在不敢当。”

“三娘子不必客气,不冲你今日送给我们的这些贺礼,以今日你的盛名,连王会长和宫里的太医都要敬重几分。”

“是大家对小女子的抬爱罢了。”

叶志浩端起茶杯轻抿,开门见山地问:“听说是三娘子要开医馆可有此事?”

“是啊,就离这不远,以后我们两家倒是可以常来常往,还望叶大少爷不要嫌弃。”。

“有句话叶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大少爷但说无妨。”云重紫点点头,叶志浩果然是不喜欢拐弯抹角。

叶志浩笑笑,“旁人都叫你三娘子,这称呼怕是说三娘子在家排行第三,有亲昵之意,唤着也不生疏,只是三娘子叫我叶大少爷,就让在下实在难为情了,不知可否叫我名讳,或者叫我叶大哥也好,如你所说,以后你我之间也是常来常往,这么叫着,也真是别扭。”

“叶大哥是爽快之人,如此就听你的。”云重紫端起茶,十分敬重地喊了声,“叶大哥,还望以后多多关照才是。”

“既然三娘子说到关照,叶大哥正好有一事要说。”

“叶大哥请讲。”

叶志浩笑意更深,“三娘子迟迟不开医馆想来是有顾及,若是三娘子真想行医,我到是有个建议,你可以来我们铺子上坐诊,一个月只需一天,挂特诊门牌,闭门收治病人,那一日只收十人急诊,提前预约,药方我们不留底,一律还给你,开的药我们从中给你提成,每个月还给你另算分红你看如何?”

云重紫也笑起来,叶志浩果然是打这个主意,她今日来也是为了这事,只不过却是另一种做法。

她摇摇头,叶志浩的笑容不变,“三娘子对条件不满意?其实我并不着急,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知道三娘子是想治病救人的,奈何身份不允许,只要三娘来了我们这,一来不用抛头露面,二来也可以不辜负你的医术。”

“叶大哥误会了,我并不是不同意,只是不上门坐诊,我给你提供秘制药丸,是治疗痛风的失传药丸,我一个月供你十颗,挂牌销售,我可以一分不要。”

“那三娘子是什么条件?”叶志浩的笑容里多了丝兴趣。

“我的要求很简单,叶大哥也看到城里最近有许多北上来此逃饥荒的乞丐,其中有不少病人,你只需要把我那份拿出来给他们免费治病就好,我知道叶大哥在商言商,你只需把每月的帐记下来,抵消下来,超出部分我会贴不上,这样既可以让安宁堂有我的名牌药剂,也可以让安宁堂得了悬壶济世的美名,一举两得,不知叶大哥意下如何?”

叶志浩的眼眸里好似有什么东西点燃了起来,原来三娘子已经把他的意图看的清清楚楚,她说的确实不错,他就是想借用云重紫如今左良子之徒的名声,让安宁堂更上一层楼,如今安宁堂的发展远远大不如从前,想进一步已是很难,若是有云重紫的帮助,那必然是双赢的。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云重紫不仅把自己的意图看得透彻,想得还比他深渊,如今借着饥荒大量逃难来的人,免费给他们看病,还不用花铺子上的钱,银两都记在云重紫的名下,他们不仅不吃亏,反而得到赞誉美名,确实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叶志浩深深地看了云重紫一眼,笑起来时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三娘子果然是仁心仁德,不过救治灾民的事我们安宁堂也应该出一份力才是,三娘子就不要拒绝了,不然叶大哥可是要生气了,这美名也分我们一些,至于银两的事,诚如你说,在商言商,我们就五五分账,灾民的费用我们平摊,可否?”

“叶大哥是爽快之人,只是五五分账未免太多了,救治灾民还需要人力物力,给我四成就好,以后每月初五我会把药丸派人送来。”

叶志浩也不推辞,“好,那么以茶代酒,就如三娘子所说定了。”

云重紫从安宁堂出来,铺子里的小伙计送了一包东西给她,她拿在手里看了看,正是一些痛风药丸必须的药材,也没推辞就背着到了街对面。

街阮如玉远远地看着她,只招呼了一声就继续施粥去了,芍药抹了一把汗,上前把她的包袱拿下来。

云重紫直奔后厨房找慕知秋说话,“慕叔叔,我想有件事麻烦你。”

“你说。”慕知秋在后厨房熬粥,他身上穿着粗布衫,动作娴熟地熬着粥,看着一点都不像一个亲王。

云重紫看着有些惊奇,慕知秋笑道:“以前找你娘的时候,我经常夜宿在荒山野岭里,身上会时常带着米和锅,自己生火煮粥呢,我想着等我和你娘大婚后,干脆再开个粥铺算了。”

云重紫笑笑,“慕叔叔想的真是长远。”

“那必须的,我想娶你娘亲已经想了十几年了,再不想我头发白了。”慕知秋笑得越发得意,歪过头看她,“你方才说有什么事要问我来着。”

云重紫走到慕知秋的侧身,低声说了几句,慕知秋一听笑开了花,“你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这事你做的好。”

两个人说完话,云重紫帮这阮如玉一起施粥,连午饭也顾上吃,她临走的时候又嘱咐阮如玉凡事不要那么操劳,可以选两个机灵的小乞丐收到铺子上当帮手,也算是好事一件,她走之前又给了阮如玉一些银票,贴补施粥的银两,阮如玉本是推辞,但听慕知秋说这是三娘的一番心意才老怀欣慰地收下。

云重紫见天色也不早了,就与芍药别了阮如玉和慕知秋,先去采买了一些药材,又跑到古玩字画市场转了圈,才回侯府。

两个人把买回来的药材按照不同的功效分出来,让小雪拿去给其他院子的人,还没等喘口气,外面小丫头就通报说是四姑娘来了。

芍药气得差点摔杯子,“这四姑娘恨不得要和你要搬到咱们院子来住了,每日清早就来,晚上要就寝了才离开,一点也听不出好来话,说什么都油盐不进,一点也没个自觉,她到底想做什么。”

云重紫让小丫鬟把云裳请进来,低低道:“咱们刚回来没多久,她就知道咱们回来了,这都这么晚了赶过来定是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定呢。”

“肯定没好事。”芍药负起,就站在她身边不离开,她倒要看看云裳打了什么鬼主意。

云裳进来先给云重紫请安,见芍药半蹲不蹲地行了个礼,面上也没露出一丝不悦,自己搬着杌子在云重紫身边说话,“姐姐怎么去了一天才回来。”

“多跑了几个地方买东西才耽搁了。”云重紫正拿着一本医书看,说话并热络。

云裳却仿佛不知情一般,继续道:“我来前见到小雪给各房送药材就知道大姐姐买了不少好东西,我那份我已经先看了,还要先谢过大姐姐呢。”

“这是公中的银两,妹妹应该去谢夫人才是。”云重紫四两拨千斤,她就是要看看云裳到底打什么鬼主意。

“大姐姐听小雪说大姐姐买了一大堆东西,还有老夫人的礼物,不知道能给妹妹先瞧瞧。”云裳眼巴巴地看着云重紫。

云重紫抬头看了一眼芍药,两个人心照不宣,她今个儿问了两道这事,难道是对那礼物有什么想法?

“四姑娘,礼物还是老夫人寿宴那天看才好吧。”芍药直接拒绝。

云裳立即露出哀怨的神情,“芍药姐姐,我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就是穿戴都没你们的好,我只不过是想看大姐姐买了些什么,等老夫人寿辰那天见到也不会露怯,省得给老夫人,夫人和大姐姐丢脸啊。”

她一副泫然欲泣地摸样,十分委屈

云重紫看着她做戏,心里觉得好笑,“不过是个物件,就先拿来给四姑娘瞧瞧,其实也没什么,我今日去转了一圈,就看到一件红玉珊瑚最得眼,那老板说那珊瑚是从金国买来的,有百年之久,也有万事如意的好兆头。”

芍药只好去从外面去,两个人说话间,她就捧着一个红色的盒子进来,她打开盖子,就见里面端放着果然一座红玉做的珊瑚,满眼都是红通通的,是用一整块红玉雕刻而成,珊瑚上还缀着各色的宝石,五光十色,昏暗的屋里瞬间就亮堂起来,不说美玉和宝石,就是红玉珊瑚的底座都是梨花木雕刻而成,无论是做工还是玉料都堪称上乘,实属佳品!

“大姐姐,这真美。”云裳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花了不少钱吧?”

“没多少的,都是给老夫人的一番心意。”云重紫使了个眼色,让芍药把珊瑚放起来。

就是关了盒子,云裳的眼睛还盯着那处看,叹道:“我们这些人果然是不能和大姐姐比的,就是云秀荷绣的那个什么双面刺绣都上不得台面。”

云重紫只是笑而不语,云裳又赞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芍药冲着她的背影冷冷道:“三娘,她方才的表现会不会太明显了?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诚如她所说确实是个没见识的。”

云重紫笑着挥挥手,“把东西放回去吧,可看好了别让有心人惦记了。”

※※※

又过了半个月,威信候府云老夫人的寿辰,这一日也是武举试之期。

云裳一大早就去了巧兰园,她穿了一件淡蓝缎裙,裙上绘着花朵,素净的脸上是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灵动地一闪让人心生恻隐。

她与身边的小丫头一起向她行礼,云重紫见到她一如既往的和善,“妹妹客气了,这里又没外人,不用行礼,显得生分。”

芍药正给云重紫上头忽然道:“我先给姑娘熟飞天鬓,等下给老夫人磕头完还要回来拿礼物的,我再帮你重新梳一个。”

云重紫笑着说好,略略抱歉地对云裳说:“今日起得晚了些,匆匆忙忙的,让你看笑话了。”

云裳看了一眼屋子,礼物正摆在桌子上,她的目光露出一丝欣羡,不介意地笑笑:“方才大姐姐还说不要见外,你说这样的话才是与我生分,总归我的礼物也没带,一会儿也是要回去拿的。”

又等了四个人才出门,刚走到花园里,云裳忽然叫了一声,“我的,我的耳环好似不见了……”

“是不是方才不小心掉了?”云重紫见她一脸着急,好心地问道。

云裳最近说哭就哭,拿着帕子搅在手里,“那可是母亲送我的,我平时不舍得带,若是弄丢了,母亲怕又要恼我了。”

“那你还是先找找吧,若是实在找不到,我就去给你重新打一副新的。”

“还是大姐姐对我好,就怕是落到姐姐的屋里,我若是过去怕是不好吧?”

“没关系,你常去我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你只说是我让你去找的。”

云裳感激地冲云重紫行礼,“那姐姐先行一步,我去去就来。”

“去吧,别太久了,若是找不到就让小雪从我屋里拿一副新的给你带,先应付一下。”

云裳带着小丫鬟急匆匆地离开,云重紫和芍药慢条斯理地往祥和苑去,经过美人居的时候竟看到云秀荷恰巧出来,芍药低低道:“今日真是巧了。”

不过云秀荷到没瞧见她们,她和身边的小丫鬟一齐出来,却分了两路走,云秀荷往祥和苑的方向,那小丫鬟行色匆匆地去了另处。

“三娘,云秀荷今日打扮的真是不错。”

“是啊,几日不见倒水灵了。”

云重紫笑笑,“你去找个人看看吧,说不定会有什么热闹,过大寿就是要越热闹才好。”

芍药听了她的话,抿着嘴一言不发地跟上那个小丫鬟。

云秀荷刚到了祥和苑,云重紫紧跟着进去,两个人一前一后,让云老夫人笑道:“你们姐妹俩今日来的最早。”、

“给祖母请安。”云秀荷抢了一步上前,“孙女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福乐绵绵,笑口常开,益寿延年!”

说完,云秀荷给云老夫人磕了两个头。

“好好,赏。”吴妈妈上前给了云秀荷一个荷包,“谢祖母。”

云家老长辈过大寿的习俗是家里的小辈先给长辈磕头,再接待客人坐在一处,小辈们玩乐,长辈们又是一处说话,再开席。

云重紫见云秀荷得意地看她,心里知道她是打算把所有的祝寿词都说了,看她说什么是好。

云重紫走到云老夫人面前跪下,缓缓道:“孙女恭祝祖母增福增寿增富贵,添光添彩添吉祥,愿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云老夫人听后哈哈大笑,“你们姐妹几个都惯会说话,不过大姑娘年长是最会哄我开心的,吴妈妈重重赏三娘。”

云秀荷知道又让云重紫出尽风头,看到姗姗来迟的云裳,把怒气都撒在她身上,“怎么给祖母磕头都来晚了。”

“我……”云裳的耳垂上挂着翡翠玲珑耳环,小巧又可爱,很衬她的肤色。

云重紫给她打圆场,“祖母心头正高兴,三妹妹才是来的最巧呢。”

云裳看到云重紫给自己使得眼色,连忙上前磕头,“祝祖母松鹤长春,春秋不老。”

“好,你们都乖。”

吴妈妈把手里的荷包分发完,云裳见云老夫人脸上没有露出不悦才松了口气。

云秀荷见云重紫现在连云裳都帮衬,只把两个人当成一伙的,可叹二姐姐还在院子里呆着,不然哪里轮得到她们逞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她是嫡女,只有她才能和那些名门贵女说的上话,她们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云秀荷趾高气昂地撇撇嘴,问道:“祖母,怎么不见鹏哥儿和祥哥儿?”

说起这个,云老夫微微叹了口气,“鹏哥儿说不喜参加这样的宴会,昨夜就来磕过头了。”

“那祥哥儿怎么也不见?难道病还没好吗?”

云老夫人也觉得奇怪,问向吴妈妈:“祥哥儿人呢?”

“回老夫人,祥哥儿一大早就不在房里。”

云秀荷终于找准机会嘲讽云重紫姐弟,“果然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到处跑,今日来的可都是贵人,万一冲撞了人怎么办,只会给咱们府上丢脸。”

云老夫人也觉得甚有道理,心中有一丝不悦,“吴妈再去找找吧。”

“祖母,干脆让大姐姐和云裳也在园子里找找,等一下各家小姐就来拜访了,她们在场怕是不妥。”

云老夫人皱着眉,刚要反驳,云重紫也笑道:“祖母,还是我去找吧,祥哥儿是我弟弟,要是惹出什么祸来,也是我这个当姐姐的错。”

“好吧,若是找不到就过来,兴许祥哥儿和他父亲去前面招呼客人了。”

云重紫施礼后退出房间,独自一个人往巧兰园去,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到芍药急匆匆回来,两个人进了屋,小雪跑过来说:“大姑娘,果然如你所料,方才云裳过来后就把我们支开,她什么时候出去的我们都不知道,再回来那黑盒子就不见了。”

“三娘。”芍药哼了声,

云重紫笑着摆摆手,“她要是喜欢那物件就让她拿去好了,你方才去看到了什么?”

芍药看了眼小雪,小雪如今也算乖觉,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门,她伏在云重紫耳旁嘀咕了几句,云重紫的笑意更浓,“怪不得说二姑娘今日打扮的如此好。”

“回来的时候我还打听到一件事。”

云重紫好奇地看她,“又是什么好事?”

“听说云金钰院子里的婆子收了她一百两的银子。”

“真是大手笔,我瞧着今天这日子真是好啊。”云重紫把身上的发钗摘下来,“随便挽个鬓就好,今日不宜张扬,也不知道祥哥儿那边怎么样了。”

“姑娘放心,祥哥儿今日一定能一举夺魁。”

“夺不夺魁都不要紧,只要他不受伤就好了。”

云重紫把事情吩咐下去,就坐在屋里老神在在的看书,她知道今日前面后面都是顶热闹的,有些人不想让她去,她还巴不得如此,呆在屋里更自在。

只是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祥和苑的丫鬟就跑来叫人,“哎哟大姑娘我可找到你了,老太太让你过去伺候着呢。”

芍药偷偷塞了个金粒子给她,“瞧姐姐累得气喘吁吁的,今天日头大,走几步就满头大汗,我们大姑娘也是刚回来坐下,就被你抓到偷懒了。”

这那个院子打赏钱不是只有几点钱,最多不顾是银粒子,小丫鬟见到是金子,两眼发光,心里想着都说大姑娘有本事,她今日算是见到了,若是以后有事她还往巧兰园里跑,平日里大姑娘对人也最和善,也不与下人为难,出手又大方,她们这些下人哪里不站在她这边的。

“芍药姐姐说的是,我不过是来传个话而已,若是大姑娘累了歇息片刻,别让老夫人等太久就是。”

云重紫立即起身笑道:“辛苦姐姐了,我马上就去,只是老夫人院子里如今都是谁在。”

“该来的都来了,康乐候家的小姐,太子妃如今身体不好,是让她妹妹代劳来的,鲁国公夫人叶老太君,还有鲁国公家的小孙女……”

“我知道了,那就麻烦姐姐先回去,我稍后就到。”

小丫鬟也是聪明伶俐,立即应道,“我只说在花园里找到了大小姐,大小姐不必着急。”

芍药送了小丫鬟出去,云重紫不慌不忙地起身收拾好东西,两个人一起往祥和苑去,云重紫刚走到廊下,小丫鬟挑起帘子让她进,她就听到一片欢声笑语。

只见云秀荷八面玲珑地与各位贵女说话,全然不见这些日子的死气沉沉,所有人见到外面有人姗姗来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看向她,每个人的表情各不一样,只是一些大家嫡女都是最瞧不上庶女的,见她来了也只是冷冷一瞥。

“哎,大姐姐来了,快坐下吧。”

云秀荷俨然一副主人摸样,指了一个最末端的地方给她,她全然没有要给云重紫介绍旁人的意思,继续和她们说笑。

云老夫人看到云重紫被冷落,面上微微不喜,忽然道:“三娘不如来我这坐吧。”

云重紫踌躇了下,顾宝婷听到捅了捅云秀荷,“你们家果然是礼仪之家,对庶女都这么和善的,老夫人果然是菩萨一样的心肠呀。”

“才不是。”云秀荷撇嘴,“是有的人最会拍马屁才得了高看的。”

两个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屋里的人听得整清楚,坐在另一边和几位夫人说话的沈怡琳听到,恨不得立即跳起来甩她两巴掌,这话是打在了云老夫人的脸上,真是蠢不可及,真应该把她也关起来才对。

“祖母。”云重紫就站在原地,看着云老夫人沉冷下来的脸,连忙替云秀荷开罪,“二妹妹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生她的气。”

“那云秀荷是什么意思?”云老夫人的声音冷得快要掉冰渣了。

“她是……”

云秀荷脸色露出惶恐,立即看了眼沈怡琳,方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补救,“祖母,孙女方才的意思是,就是因为您菩萨一样的心肠,再加上大姐姐最会讨得您的欢心,她才会对大姐姐疼爱有加。”

这个时候沈怡琳不得不替云秀荷打圆场,“是啊老夫人,秀荷这孩子不如大姑娘会说话,您千万别和她计较,大姑娘讨好您是因为她孝顺,我们三姑娘可也不差的,她为了您的寿宴可是亲自请了大师傅教她绣了一副双面画呢。”

云秀荷连忙起来请罪,“是啊祖母,您别生我的气,我比大姐姐小上许多,说话就是不如她有分寸。”

“不小了,都订了婚的人了。”

底下不少命妇对云秀荷订婚的事并不知晓,一听到此消息连忙问道:“是哪家公子?”

孙璇荣本不想开口,她都不想承认云秀荷这样的蠢儿媳,可是她不开口认下,正好借此机会四处说一下,旁人也没那么大胆子上侯府来求亲,她见云秀荷今日穿得这么靓丽,心中就来气,总觉得是故意穿给什么人看的,可是今日耀中可在家养病呢,就算来了,如今的云秀荷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对自己的儿子了。

她认了命似的叹气,不管怎么说儿子还娶了一门亲,先不管云秀荷是怎样的蠢了,嫁进来慢慢调教就是。

“是我们侯府定下来的,秀荷和我们耀中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最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三姑娘对我们家耀中那叫一个死心塌地的。”

孙璇荣这话是在说云秀荷不知廉耻地追男人呢,沈怡琳的脸上青白交错,云秀荷也觉得没脸,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毕竟她以前是真的喜欢顾哥哥的,可是顾哥哥如今成了这个摸样……她还不能到处宣扬,不然就让所有人知道她嫁了一个没命根的男人!

云秀荷在袖摆里握了握拳头,这件事都全是云重紫那个小贱人害她的,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她,害了顾哥哥还害她,如果嫁过去那就等于一辈子守寡,她绝对不会答应的!

几个夫人都笑着向孙璇荣贺喜:“恭喜恭喜了。你们娶到这样的好儿媳真是福气,你们两家算得上门当户对。”

孙璇荣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那个秀荷啊,你不是说绣了一副画给老夫人,那就拿出来看看。”

云秀荷也巴不得赶紧拿出来显摆,立即命人把刺绣画拿出来给大家看,两个小丫头同时一左一右地展开,贡缎上刺着牡丹,寓意花开富贵,翻转过来,背面则是一副北漠的日落夕阳,夕阳下一片金灿灿的高粱地,无论是哪一面都栩栩如生,让人身临其境,既感受到牡丹花的芳香,又如看到了北漠的粗犷。

旁人大赞:“三小姐的刺绣真是神了,这幅画可是两面的,当真不容易啊。”

就在此时不知道从哪飞来个蝴蝶,竟然落在了牡丹之上,更是大为惊奇,“此画逼真的就是连蝴蝶都飞来了,云老夫人真是好福气啊,就是康乐候府日后娶了这样的媳妇真是让人羡慕。”

沈怡琳和孙璇荣同时露出欣慰的表情,云秀荷难得挣了回脸面。

“祖母,孙女听您讲过您如今的富贵都是曾经和祖父打天下一起挣来的,你很是怀念当时在北方的那段苦日子,就特意绣来让您开心的,您可喜欢。”云秀荷听到旁人的赞美嘴都要合不拢了。

“不错,难为你这么有心了。”云老夫人确实很是满意。

云重紫看着画上的蝴蝶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云秀荷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竟然绣出双面绣来也是不易,只是……大漠孤烟直,黄河落日圆,总归是落日的。

“是啊,三妹妹不只对祖母有心,如今还心系天下,她的话也是寓意让天下老百姓不再受苦,都有粮食吃。”

“哦?”云老夫人心中一动,再去看那副双面绣的背面,如今北方大旱,云秀荷又绣了这么一副丰收的画,岂不是有反讽皇上治国不利,用今日的富贵导致北漠的荒凉?

她眼皮子一跳,心里乱了分寸,“这画……这画还是先拿下去吧。”

“祖母不如找个裱起来做屏风,就放在您屋子里时刻看着……”

云秀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老夫人打断,“好东西放起来才好,你的心意我领了。”

云秀荷不明所以,方才祖母看着还欢喜,怎么云重紫说话的功夫就不高兴了,一定又是她说了自己听不懂的话。

云重紫见云秀荷瞪自己,笑着解释,“祖母是喜欢的,只是触景伤情看到上面的画想到以往的事,老夫人慈悲,如今城里闹饥荒更是不好受。”

“是,是啊。”云老夫人找了台阶下,“触景生情而已,你也是太多虑了,我瞧着你这画值些钱,等改日拿去卖了,把那钱财用来施粥,也算是积了一件功德了。”

“卖了?捐出去!”云秀荷几乎尖叫,“那可是我……”

“好了,老夫人既然决定了就这么做,你下去。”沈怡琳连忙打住云秀荷的话,她可是听出来云老夫人为什么忽然转变了态度,这到底是谁教云秀荷绣的,绣什么不好居然绣这个!真是不怕别人说闲话,要是被有心人看到,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来。

“是啊,三妹妹,老夫人说的不错,这副画卖出去比放在家里值当,等捐出去更是积功德的。”云重紫冲着火冒三丈的云秀荷笑了笑。

几个贵女们听到云重紫这么说,也纷纷附和:“老夫人真是菩萨心肠,最近街上的乞丐日益增多,听说西城那边的流民最多了,有家面馆连生意都不做了,整日施粥,这让饿了许久的流民都有饭吃了,他们还给他们送银子,就连安宁堂的药铺都免费给流民坐诊。”

“我听说安宁堂坐诊的银子是三娘子出的,不知可有此事?”鲁国公家的小孙女唐安然忽然问道。

所有人更是诧异地看向另一边,云重紫也是惊讶,唐安然怎么知道的?

唐安然像是看出云重紫的心思笑着解释:“大姐姐不要误会,我不是有意要打听你的事,只是那日去安宁堂给祖母拿药,看到铺子里给流民治病的善举,就随口问了他们的少东……叶志浩是我表哥。”

鲁国公叶老夫人哈哈笑道:“是啊,老身听了也是敬佩三娘子的善举,叶志浩是我的外孙,这事我还亲自问过的。”

一众哗然,看向云重紫的目光有了些许改变。

云重紫只笑着对唐安然说:“叶少爷是抬举我了,我其实只是出钱,出力的人是他,安宁堂才是真正的有功之人。”

叶老夫人赞赏地点点头,她如何不知道自己的外孙是个唯利是图的,若是没有好处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事,三娘子有功不贪实属不易。

云秀荷听到所有人都去赞美云重紫,气得涨红了脸,“不过是庶女哗众取宠,你既然做这事怎么也不和家里商量,连祖母也瞒着,根本就是没把祖母放在眼里。”

云重紫张了张嘴,唐安然温婉地笑道:“三姑娘这话可不对,大姐姐这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罢了,老夫人方才不也说用三姑娘的画卖了去捐银子施粥,她老人家也是不图名的,再者说这庶女不庶女的话,三姑娘还是不要再提了,皇姑姑也是庶女出身,乃当今庶女的楷模,皇上可是用庶女皇后向全天下人证明庶女也是可以权倾天下的。”

“你……”

“更何况将来府上的二姑娘嫁给太子,无论男女可都是庶出,你这不是自打自己的嘴巴,您这又是何苦呢?”

云秀荷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唐安然已经轻轻咳嗽了两声,云重紫上前握了握她的手腕,微微蹙眉,安抚道:“妹妹不宜动气,我们家三姑娘经常这么说话我都习惯了,她是无心的,我们姐妹间不会生彼此的气。”

云重紫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云秀荷的脸面彻底丢尽,方才的双面绣如何华丽栩栩如生都掩盖不了她刁钻野蛮的性格,连自家姐妹都如此苛刻,当着外人的面也争吵不休,到哪里都是丢脸。

云秀荷提了口气,阴冷道:“是啊,我们姐妹间不分彼此,方才我的礼物都拿出来了,祖母不喜,不知大姐姐的礼物又是什么,不如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云重紫正要起身,云裳忽然怯懦地开口,“大姐姐,我的礼物自然是不如你好的,可以先看我的吗?”

“好啊,我等下看也是一样的。”

云裳听到云重紫欣然应允,连忙笑道:“在府里就属大姐姐对我最好来了。”

说完,她就令人去抱来一个大盒子,云秀荷知道她平日寒酸送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冷笑道:“东西倒是挺大的,可别像上次大姐姐在康乐候那么大的盒子里面装了个萝卜。”

“三姐姐,不,不是的……”

云裳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旁人听到云秀荷的话,只一心认为是她平时做人就这么霸道,沈怡琳再也忍不住气恨地把她一把拉过来,笑道:“我瞧着你也怪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再过来。”

“母亲。”云秀荷不同意,“等一下我看完大姐姐和云裳的礼物再回去。”

她坚持不走,问向云裳,“还不快把礼物打开。”

云裳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到了云老夫人面前,“祖母,这礼物我准备了许久,才从外面找到的,虽然不是亲手做的,但是也代表我一颗真诚的心,希望祖母喜欢。”

众人的目光顺着云裳打开的盒子的缝隙钻进去,就看到那是一座红玉珊瑚,所有人都看呆了,那是好大的一块红玉雕刻而成,雕工精美,物件稀罕,怕是简直连成吧。

连沈怡琳也吃惊不已,看呆了的云秀荷喃喃道:“你哪有那么多钱买这个?”

“是裳儿拿平日做的刺绣去换来的钱攒下的,就是为了给祖母一个惊喜。”云裳满怀期待的样子让旁人看了心生不忍,谁都看得出同样是庶女,这个庶女在这个家是不得喜的,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怕是得罪了谁。

云裳的目光偷偷斜睨到唐安然身边的云重紫,仿佛感受到自己在看她,云重紫忽然转过头看过来,四目相对,她的灵动的眼眸好似闪过一道精光,速度太快令她还没来得及捉住就不见了,让云裳的心扑腾扑腾地乱跳。

难道云重紫之前就知道自己换了礼物?不然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她这么一副淡然的表情,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阴谋在里面?

云裳确认似的又看了看手里的红玉珊瑚,就是那天在云重紫房间里看到的那座,应该是自己多虑了,她一定是不想声张罢了。

云老夫人果然面露惊喜,“这珊瑚真是漂亮,快拿来我瞧瞧。”

云裳走上前,“祖母,听说这红玉珊瑚是商人从金国买回来的。”

“祖母,把这红玉珊瑚也摆到桌子上,我们也想好好瞧瞧。”云秀荷忽然提议。

云老夫人刚要同意,云裳打断了她的话,“祖母这珊瑚容易碎,不如先放在盒子里,等那日买个琉璃罩放好再请旁人来看看观赏。”

“呵,云裳何必这么小气,不过是一座珊瑚而已,好似谁跟你抢似的。”云秀荷讽刺道:“祖母可不喜欢奢华,你这么大手笔买回来,花了不少钱吧?祖母,方才您说把我的绣画寄卖了施粥,这座珊瑚可比我的价值连成,能救助不灾民呢。”

云裳在心中冷笑了,她怎么会不知道云秀荷打的什么心思,把珊瑚放在桌子上,搞不好就找机会打碎它,如今提出寄卖根本是嫉妒,她温婉地笑道:“既然此物送给祖母,那就是祖母之物,祖母想如何处理孙女都同意,若是祖母当真寄卖了施粥,孙女那里还有些银两可以拿出来一起捐了。”

云秀荷冷笑,“四姑娘也有一颗善心呢。”

“好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云老夫人开口,“不过既然秀荷开口了,云裳你亲自拿去给大家看看。”

云裳只好照办,托着红玉珊瑚的底座,在屋里绕了一圈,所有人见了都赞不绝口,再经过云重紫面前时,她迅速地过去,只是停留在唐安然的身前时间长了点,她又转过身拿去给云秀荷看,云秀荷刚要摸摸看,就被云裳拿去给旁人瞧。

云秀荷在她身后撇撇嘴,心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听到有人在一旁小声道:“我怎么瞧着那珊瑚有些问题。”

鲁国公叶老夫人,小声道:“慎言。”

云秀荷听出那是唐安然的声音,眼珠子一转,趁着云裳离开的时候,伸出一只脚来,就听“哎哟”一声,得意忘形的云裳手上一松,整株珊瑚都摔在地上。

有不少人唬得跳起来,就见那红玉珊瑚四分五裂,可是落在地上的红玉里面却不是玉质,而是是粉面,底座的梨花木也是普通的材质,一摔就烂了。

这下子,屋里安静极了,连上首老夫人急喘的呼吸都能听得见,云秀荷唯恐天下不乱地干笑了两声,“哎哟,这哪里是什么红玉珊瑚啊,根本就是骗人的。”

不用她开口,谁都看得见,可是她说出来了更显得尴尬。

云裳猛地抬头看向风轻云淡的云重紫,心里便知道自己着了道,怪不得自己能轻易把偷出来,怪不得她一点也不惊讶,她这根本是要害自己。

好,这次算她棋输一招,可是也只是平手而已。

云裳突然跪在那破碎的假红玉之上,啼哭起来,“祖母,都是裳儿的错,是裳儿见识浅,错信了那商人的话,让他以次充好把这东西买来送给您。”

她边哭边磕头,“裳儿也是一片孝心,想用所有积蓄博得您的一笑,您今日睡的不好,我是听那商人说红玉珊瑚放在卧室里可以让人安神,所以才上当的,不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也请祖母原谅三姐姐,方才她也是无心的,若不是她让我绊了一跤,裳儿还积蓄被蒙在鼓里不知错,祖母向来见多识广,若是哪日看出来这珊瑚是假的,才是裳儿天大的错。”

云裳哭啼啼地对云秀荷道:“谢谢你三姐姐,今日多亏了你让我摔了一个大跟头,才得出真相,不然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原以为四妹妹颇有善心,原来小嘴更是能说会道。”云秀荷似笑非笑地讽刺,“怎么能把黑说成白,把有说成没有呢,我可没绊住你,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

云裳四两拨千斤不提自己到底是怎么摔倒地,继续抹眼泪:“不,和三姐姐的孝心想比,我的实在太浅薄了,我一定记住今日的教训,日后绝不再犯!”

云老夫人彻底被激怒了,“好了,我知道你俩都是有孝心的,我早就知道那珊瑚不似真的,以裳儿卖的几幅刺绣怎么能买的起那么贵重的物件,我不过是看在她的一片孝心上才没说穿的,我知道这事不怪你,你快起来吧。”

“是啊,四姑娘快起来吧。”云重紫看出云老夫人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顺着她说,“祖母知道你为人温婉不会说谎的,再说这礼物不分贵重,最重要的是对祖母的一片孝心。你的孝心和礼物的真假没关系,老夫人是能感觉得到的。”

云老夫人听出云重紫的话里有话,又把方才的事想了一遍,难道说……云裳是故意弄出这么一出的?

云秀荷撇了撇嘴,“今日是祖母的寿辰,你总是哭算是怎么回事,祖母又没怪你,你倒还真是会先认错。”

云裳说不哭就真不哭,连忙谢礼起身,“改日我会亲自再送个礼物给祖母补上,这次不算,剩下的就是大姐姐了,我可听说大姐姐准备了一份大礼呢!大姐姐快拿出来给祖母看看,她一定欢喜,你是姐姐,可要给我们这些妹妹做榜样。”

云重紫不得不佩服云裳了,还真是装什么都有模有样的,翻脸比翻书还快,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当真以为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旁人都不计较了?

“是啊。”云秀荷难得附和云裳的话,“就差大姐姐的礼物了。”

云重紫面露为难,云秀荷见了冷笑,“该不会根本就没有准备吧。”

“准备了。”云重紫站起来向云老夫人行礼,“其实这礼物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有个小丫鬟跑来,跪到屋子中央,“老夫人,医药行的会长以及各大药铺的东家以及安宁堂的少东家……送了礼过来。”

所有人纷纷站起来,就见那小丫鬟后面还有几个粗实的婆子推了一大车的东西过来,小丫鬟唱和:“这里是医药行以及各大药铺的镇店之宝,以及各类补品,人身、鹿茸、阿胶、石斛……”

小丫鬟刚唱完,云老夫人已经吃惊地闭不拢嘴,“这些人是……”

她可不记得自己家和医药行的人有什么往来,莫非是……猜到其中缘故的人已经把目光看向角落里的某处。

那小丫鬟回答果然应证了她们的心思,“医药行的拜帖上是说恭祝三娘子祖母福寿安康,特备此薄礼。”

薄礼……薄礼啊,那一长串的药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薄礼。

云老夫人激动地一时说不上话来,只睁大了眼睛看云重紫,莫非这就是她送给自己的贺礼?

实在太贵重了,有一些都是无价宝,怕是宫里都没有的。

云重紫面上漠然,心中也是吃惊,看来医药行的手伸到府里来了,他们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给安宁堂制药的消息。

不等云老夫人说话,院子外忽然又闯进一个小丫鬟,满头是汗地跑过来,边跑边喊道:“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大少爷中了武状元,皇上钦赐状元府,封六品兰翎侍卫,加封老夫人为一品国夫人,大少爷之母为三品淑人。”

如今沈怡琳正是三品淑人,她听到这话一脸先是震惊,可是又觉得不对,自己已经是淑人怎么可能还会是淑人。

就在她诧异之时,所有人已经纷纷向云老夫人和云重紫道喜,“三娘子的母亲如今也是有封号的命妇了。”

沈怡琳这才知道,原来这武状元之母封的可是人家的亲生母亲!

她不由大怒,问向那小丫鬟:“大少爷之母不过是个下堂妇,就算是六品的兰翎侍卫,她母亲也不该是三品淑人!”

小丫鬟笑着回答:“回夫人的话,当时老爷结完旨也是这么问的,那太监回话说是大少爷之母今日施粥善举有功,才特此加封的。”

云重紫跪倒云老夫人面前磕头,“祖母,孙女从乡下村野来,没有金银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女红,我们姐弟俩到了府中一直受您照拂,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唯有让祥哥儿给您挣个儿国夫人回来孝顺您,孙女在身边伺候您,也算是我们姐弟俩的一点孝心了。”

“好孩子好孩子,你有心了。”云老夫人被感动的老泪纵横,国夫人可是超一品,当今朝廷命妇只有鲁国公夫人才有此封号,她们家没落,文不文武不武,还处处落人笑柄,如今她能封个国夫人,那可是任何金银都买不来的,她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以前她对那双姐弟不闻不问,也是她太过计较了。

她亲自扶云重紫起来,“祥哥儿还病着就去武举,你们确实是一片小心,以后祖母会好好疼爱你们的。”

沈怡琳气得鼻子都快歪了,看着云老夫人和云重紫就觉得恶心,她冷脸瞪了她们两眼,再转过头又露出笑容,让所有人先到前厅去入座。

云秀荷趁着别人不注意,独自一人悄悄滴离开,她才不管谁当什么夫人还是淑人的,今日旁人说她泼辣也好,得理不饶人也好,也都是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有另一个目的。

她独自一人绕过园子,来到一处没人住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就听里面有什么动静,不到片刻就有人一把拉开大门,冲出来抱住她,笑吟吟地喊道:“秀荷,可想死我了,你怎么才来啊,宝贝,快让我亲几口……”

------题外话------

哎呀呀……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出来说话,因为没有你们爱的关关和小七嘛!

明天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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