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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你……”

近在咫尺,连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云重紫看了一场血腥,仿佛觉得心里都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面前的男子有着幽深的瞳眸,紧紧地把自己锁在他的眼睛里,“带你看个好戏。”

好戏?

这府里的好戏,她岂能落下。

云重紫笑着点头,“好,去瞧瞧。”

“那抱紧我。”

对面的男子勾起清浅的笑。

云重紫怔了怔,慕君睿抬起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可别后悔。”

不等云重紫反应过来,慕君睿的双手已经缠上她的腰,足尖一点,两个人一起跃到屋顶……

云重紫一丝准备都没有,也不敢尖叫,生怕自己的声音让屋里的人听见会打草惊蛇,只能十分别扭地搂住了对面人的脖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慕君睿无辜地看她,“我说了让你抱紧我。”

呼吸就在那瞬间交缠在一起,云重紫的心猛地收紧,慌乱地低下了头,慕君睿始终挂着浅笑,他的笑容中多了三分耀眼的魅惑,七分诱人的暧昧,微启动的冰唇呼出的气息,吹拂而来,带着夏日里的燥热。

有风吹过,两人散落的发丝牵动着,缠绕着,胸腔里的心也有节奏地跳动着。

两个人一时竟分不开彼此,慕君睿半搂云重紫,在她耳边轻声道:“先看。”

轻轻的两个字,平时不觉得什么,此时竟仿佛化成一根柔软无比的羽毛,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拨乱了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云重紫胡乱地点点头,慕君睿已经掀开了一片瓦砾,两个人一起就把目光看到房间里,只见斜下方的窗户口,有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看着窗外。

男子动作快速地往身上套衣裳,推了推身边的女子,小声地问道:“她们都走了吗?”

女子背对着他,凌乱的衣裳斜挂在肩上,她似乎在颤抖,整个手都抓着面前的桌子来回地摇摆,半天都说不出来。

“表妹,表妹!”

男子急促地叫了女子两声,见她还是不说话,一把揽过他,在女子螺露的肩膀咬了一口,“你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刚才还没尽兴啊?”

“啊——”

女子痛得尖叫起来,整个人都回过头,可看到她面色苍白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她脸上精致的妆有些花,头上的芙蓉簪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小巧的嘴上略略红肿。

早上见到她时还是美艳照人,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她竟已经失去了少女的光泽。

此人正是云秀荷,她疼的龇牙咧嘴,对面的男子没好气地喝道:“喊什么喊,那些婆子可还没走远呢!要是被发现了你我的事,少不得你会像云金钰那样!”

云秀荷似乎真的被吓到了,听到他这么说,瞳孔猛地缩紧,呐呐道:“那是……姐姐……姐姐她居然被打断腿了!表哥,表哥怎么办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云秀荷的表哥,正是沈怡琳哥哥的儿子,沈哲楠。

沈哲楠从小就喜欢云秀荷,以前觉得云秀荷哪里都好,笑起来样子甜美动人,生气起来泼辣性感,脸蛋让人心中小鹿乱撞,身材更是垂涎欲滴,在沈哲楠的眼中,云秀荷几乎堪称完美,对她算的上是百依百顺,从小就穷追猛打,然而奈何云秀荷只喜欢顾家的小子,他惘然兴叹的同时,也不忘在花丛流连,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久而久之,这沈哲楠也练就了一身哄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成为了情场老手,每每看到云秀荷,想到这是他自小就动情的女子,总要花言巧语地表达一番自己的爱慕之前。

他也就是说说,练练嘴,本以为云秀荷是打算在顾耀中那小子的树上吊死了,谁承想这次不过是借着云老夫人的寿宴,送了一首新学来的淫词艳曲,她就乖乖地上钩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就突然开窍了,竟然主动投怀送抱,美人有此想法,他哪有不从的道理,依着相守的时辰地点如约而至,都说追不上的野鸡最香,如今曾经梦幻的女神躺在身下也不过是个淫娃荡妇,沈哲楠满足过后却觉得索然无味,还不如窑子里的姐儿会伺候男人。

“姐姐的腿断了,祖母怎么能那么狠!”云秀荷的双眼有些空洞,双腿似乎都站不直了,歪歪斜斜地靠在沈哲楠的身上。

“你们祖母也是为了你们府上好。”沈哲楠哼了哼,“若你大姐姐逃婚,那得罪的可是皇家,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那也用不到打断姐姐的腿,她的腿本来就有伤。”毕竟是亲姐姐,云秀荷又亲眼看到了方才的那一幕,脸上的泪又流下来,“是她,一定是云重紫,一定是她教唆的祖母!”

“云重紫?”沈哲楠想到最近穿的沸沸扬扬的人物来,“她就是三娘子?”

他回忆着方才那女子的长相,咂咂嘴,“长得还算水灵。”

“表哥你什么意思!”云秀荷掐着腰怒瞪过去,心中的伤心立即化为乌有。

他看她蛮横的样子心中冷笑,但也没立马露出厌恶,这种情事有一就有二,他尝过鲜自然要多试几次,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妙趣,他耐着性子道:“我是说她也就配的上水灵二字,哪里及得上表妹半分,今日的事你别怕,那是云金钰自己活该,她有好好的太子不嫁,非要逃出去,我以前看着她挺聪明的,怎么如今变得了榆木脑袋。”

“怕是她觉得太子不会是个可心人。”云秀荷如今把身子给了沈哲楠,自然要使出千娇百媚来伺候他,不然她就当真要嫁给顾耀中那个死太监了,她趁着此事还没说开,就和别人在一起,若是有了身孕,以娘亲母家的关系自然要好好考虑下的,反正母亲也不想她嫁给顾耀中,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最好。“二姐姐是个心性高的。”

“心性高?太子难道不够好吗?”沈哲楠扑之以鼻,“也不动脑子想想,太子以后可是要当皇帝的,太子妃身子又不好,她嫁过去谁能给她气受,若是先生得了子嗣,那可是皇上的嫡子嫡孙,将来指不定会被封为贵妃,说她傻也点也不冤。”

云秀荷努了努嘴把想要说的话压在心底,她本想说以自己看怕是云金钰有喜欢的人了,但又怕沈哲楠多想也就没说。

“好了好了,别说你大姐姐的事了,她如今落到这个天地都是自找的,过些日子就会想明白了。”沈哲楠半搂着云秀荷的肩膀,手又伸进她的亵衣里揉弄了一番,“时辰还尚早,我们再来一次吧。”

“不……疼……”云秀荷推了推他,方才他们正是关键处,外面就进来了人,吓得她死咬着嘴角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可越是紧绷着身子,沈哲楠似乎更来兴致,狠狠地掐着她的腰,把那处挤进去,她初为人事,哪里忍得了那个痛,之前在康乐候府的时候,她明明见到顾耀中的命根子那么小,那么软,怎么……

她不敢想下去脸红地娇喘起来,“表哥,等一下就会有人来清洗血迹,要是让人发现我们在这里,会被捉住的。”

“怕什么,大不了我和姑姑说去,娶你为妻。”沈哲楠这话不知道和多少个女子说过,就像句口头禅一样,脱口而出。

云秀荷听了他的话立即眉开眼笑,“当真?”

她看到沈哲楠似乎愣了下,立即露出哀怨的神情,“怎么?你是和我开玩笑的?原来表哥以前说的话都是骗人的,我如今把身子都给了你,你居然要这般负我,我当真是错看你了。”

云秀荷一把推开对面的人,本已经做好攻势的沈哲楠被闪了一下,她提起亵裤就要怒气匆匆地往外走,沈哲楠哪里会依,他可是难受得紧,没处消火呢,只能耐着性子诱哄:“我怎么会骗你,你我都是一家人,又一同长大,我从小对你的心思,表妹是最清楚的,我早就认定你是我的妻子,如今我们有了夫妻之实,我若还不娶你,那当真成了乌龟王八蛋。”

沈哲楠竖起三个手指,对云秀荷道:“我沈哲楠对天发誓,我今生今世会好好善待云秀荷,若违背誓言,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云秀荷噗嗤一声笑起来,连忙把他的手指收起来,“表哥一贯会哄人开心,这嘴就跟抹了蜜似的,我相信你就是了,等过几天,表哥就来求亲。”

“过……过几天?”沈哲楠结巴起来。

“怎么……”云秀荷斜睨他,“表哥又要反悔。”

她趁机已经穿好衣裳,表情也露出淡淡的疲倦,“若是表哥当真没有那个心思,我也不强求,我只是瞧着表哥从小对我十分上心,连母亲也说表哥是好的,嫁人自然是欢喜自己的才好,可如今表哥三番四次的推脱,我也不等着表哥现世报,今日我就当被虫子咬了一口就是了,我云秀荷又不是嫁不出去!”

沈哲楠干笑,“表妹怎么又恼了,我说过要对你好的,大丈夫说话岂能言而无信,我只是想着云金钰和太子的婚事就要近了,表妹年纪又小,不如再等等。”

“有什么好等的?”云秀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就是姐姐的婚事定了,大家又把婚事看到我头上来了。”

“不是还有个云重紫?”沈哲楠奇怪地看她。

云秀荷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应该听说上次康乐候亲自请了云重紫去吧,人家老侯爷早就内定了她当孙媳妇。”

房顶上偷听的男女听到这话几乎同时看了对方一眼,慕君睿挑了挑眉,那意思似乎在说,怪不得康乐候要请你,可是为了这事?

云重紫耸耸肩,好似回答道:别听她胡说八道,云秀荷的狗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屋里的沈哲楠也彻底恍然大悟,怪不得云秀荷会把心思动在自己身上,原来顾耀中要娶别人了,这样也好,只要不是娶云秀荷谁都没问题,那云重紫看着不错,但方才见到血腥时,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种女子若是收在后院里,指不定会闹出个天翻地覆,其实娶云秀荷也没什么问题,以两家人的关系,亲上加亲也没是不好的,只是要成为妻子,她的身份还差了些。

沈哲楠含糊地说道:“原来是这样,表妹放心,你必然是我的,等我这次回去就和母亲商量此事,让她把这门婚事定下来,你我两家亲上加亲,可是极好的。”

云秀荷听到他这么说,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定,只要不嫁给顾耀中,嫁给谁都是好的。

沈哲楠见她露出娇羞的笑,又死皮赖脸地凑到她面前,搂着她又抱又亲,“我的好表妹,既然事情定下来了,我们再来一次,方才院子里那么多人,可没尽兴呢。”

“表哥,我都说了,好疼……”云秀荷不依。

“放心吧,女子第一次都会疼的,以后你就会常出其中的乐趣来。”

沈哲楠已经故技重施,把手探进她的衣裳里,云秀荷挣脱不开,只能半推半就地从了,屋顶上的云重紫立即抬起头,脸上看不出息怒,慕君睿也慢里斯条地坐直身子,就见云重紫给自己使眼色,张开嘴无声地说:现在该怎么办?

慕君睿淡淡地勾起薄唇,看着云重紫的脸已经红透了,挤眉弄眼的样子更是可爱,他无声地笑了笑,从屋顶拿出一块碎瓦片,朝着院外一扔,发出一声碎石的声响。

只听屋里的人一片慌乱,不多时,就有人一前一后地跑出院子。

慕君睿立即压低了云重紫的身子,以防跑出来的男女开到,再抬头时,两个人已经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开了。

好半晌,云重紫才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咳……那个……郡王,你能把我放开吗?”

“你确定?”慕君睿挑起眉梢,笑得十分诡异。

云重紫也没多想,满脑子正想着方才云秀荷的算计,确认地点点头。

慕君睿看出云重紫在走神,趁其不备地松开手,云重紫立即重心不稳地往后灾区,在她还没尖叫出声的时候,身子又被拉到了一个坚实的臂膀前,她当即要喊出来,有一根纤长冰凉的手指抵在她的红唇上。

“嘘——”慕君睿另一只手也把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喃,“她们可还没走远。”

云重紫只觉得唇被冰凉的手指熨烫了下,立即往后仰,看出他的不怀好意,戒备地看着自己周围,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慕君睿双手环住,可若是要求他松开,就会像方才那般掉到下面去,她万般无能只能认栽地咬咬牙,“慕君睿,你是不是抱得太紧了些?”

“不算!”慕君睿心情好的很,也生出调戏的心思,“若说抱得紧,我觉得沈哲楠那样才算。”

云重紫奇怪地歪过头,不确定似的抬起头摸了摸慕君睿的额头,摇了摇头,“也没发热啊?莫非中了邪。”

她突然“呔”了一声,手指指着面前的男子道:“老实交代,你是哪里来的妖孽,居然霸占了我们可亲可敬的七郡王之身,速速退去,我饶你不死。”

慕君睿愣了愣,翘起嘴角,眼眸里多了丝戏谑的笑容,捏着声音邪恶道:“我是千年老妖,今日是要抓你回去吃了。”

“老妖大人,那你抓了我,是不是就放过我们可亲可敬的七郡王了?”云重紫歪着头,认真地问。

慕君睿桀桀怪笑两声,也认真地反问:“你与七郡王什么关系,居然肯为他死?”

“唔。”云重紫笑笑,“我害过他的命呐,一命抵一命……哎哟,慕君睿你干吗又打我?”

慕君睿的手指方才敲了敲云重紫的脑袋,他收起玩笑恢复以往的冷峻,“我打你都是轻的,更何况我又不是第一次打你,习惯就好。”

好在是不疼的,这举止间反而透着亲昵。

是亲昵吧?

云重紫不确定地在心底复问,她也给不了自己答案,不过世上哪有男人打女人的道理,说出去会笑呐,她决定把这个当成威胁慕君睿的把柄,只要他敢欺负自己,就满世界嚷嚷慕君睿是笑面虎打女人的,不知道要伤了多人女子的芳心,最好一辈子讨不到老婆。

不过又一想,自己都害了他的命,在害他讨不到老婆会不会太狠了点,于是这想法就作罢了,打两下是两下,总归是欠他的,这么想着心里也就平衡了些。

慕君睿忍不住皱眉地又去捏云重紫的鼻子,“你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云重紫嘿嘿的憨笑,“也没什么,只是那千年老妖看来是走了,郡王你躲过了一劫。”

方才两个人在屋顶看别人偷情的尴尬在嬉笑中化解,慕君睿没好气地瞪她,“云重紫。”

“是。”

这几乎是两个人谈正经事的一个模式了,只要他叫她全名,必然是些严厉又严谨的话。

“你以为小王和你开玩笑呢?”

“三娘不敢,三娘方才说的话也句句属实。”

慕君睿蹙起眉头,“若有朝一日,我当真遇到危险,你真愿意以命抵命?”

云重紫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是。”

看她回答地如此干净利索,慕君睿的眉头更深,“是歉疚,还是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的歉疚。”

慕君睿把手松开,与云重紫肩并肩地坐在一处,两个人沉默下来,看着远方的天空,黑沉沉的一片,似乎又要下雨了,可每天都如此,这雨就是不肯下来,北方大旱,是件颇为棘手的事。

两个人心思各有不同,几乎同时叹了口气,慕君睿忽然道:“我早就猜到是歉疚了,你心里若真是这么想,便如此吧,歉疚也是好的,只不过我不要你的命,而是……”

远方忽然打下一道轰隆隆的雷,他的后半句话在雷声中似乎化作一道呢喃,云重紫眨了眨眼,抬起头看了看天,呐呐道:“这雨来的可真快。”

雨势不大,但雨点砸在身上生疼,慕君睿却没有反应,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叹道:“罢了。今日的事已经够乱的了,你事先已经知道云秀荷会在此?”

“只不过是早上出门凑巧觉得蹊跷,没想到她偷情也真是会挑地方。”云重紫虚弱地笑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逃避几次这样的事情。

不过她却知道,此生怕是不会有人再在屋顶淋雨,人一生中机会只有一次,其实慕君睿已经给了她很多次,放纵了她很多次,逃避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

她不是没有悸动,而是……打不开心中那扇门。

“那怎么不见你去派人来捉奸?”

“云秀荷已经定亲还去和旁人偷情,自会有人教训她的,我何必做那恶人。”云重紫露出一副“我本善良”的表情,反倒让慕君睿哭笑不得。

慕君睿平时是很少过问这些琐事,如此多问反而让人觉得他心事重重。

云重紫略有不解,偏过头看他一眼,果然深锁着眉头,倒少了平日里的冷静,她又想到之前甘娜的事,心想难怪都说最难消美人恩,看来美人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

云重紫想到那事情,忽然对慕君睿道:“其实说起来郡王也不必忧愁甘娜公主的事,若是你当真要娶她,我自会好好给她调理身子的,她过两日就要进我们府里住了。”

“什么时候的事。”

云重紫一脸的不情愿,“就上个时辰,关安哲给祖母送了一件翡翠的菩萨,又借口说宅子的主人要卖房子……”

慕君睿的表情立即有了转变,他是略略沉思片刻,终于露出招牌的似笑非笑,“关安哲动的心思到不少,真是难为他了。”

云重紫听得一头雾水,一身雨水,冷冷地打了个喷嚏。

慕君睿看她在雨中受冷,忽然握住她的手搓了搓,“我先带你下去。”

然后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看着她,云重紫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十分无语且主动地搂住他脖子,“有劳郡王了。”

慕君睿笑得畅快,“还算机灵。”

说话间,慕君睿已经抱着她飞到院中,这下了雨,地上的血迹也冲刷干净,云重紫想怕是不会有人来冲洗了,两个人就站在屋檐下,总觉得还有许多话要说,谁也没提要离开。

“说起来,你怎么会突然来了?”云重紫忽然问。

祖母不过是一个侯爷的母亲,级别还轮不到一个郡王来贺寿。

“祥哥儿中了武状元是我送他回来的,又逢老夫人的寿辰,更何况……”慕君睿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我若是不在,今日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他的那话中之意明明是我是来看你的,可云重紫却总能粗线条地忽略其中的深意,笑着回答:“我也没想到云金钰居然想约你来,她居然……”

云重紫默念了两句,笑意更深,她也是今日才知道云金钰对慕君睿上了心,她自己在心中想了想,大概是上次割肉时候的事,或许更早……

她也没兴趣知道,又道:“我们这位大妹妹的心思可真是让人猜不透。”

“她让了个小丫鬟给我送了张纸条来,我见到不是你的笔迹就知道其中有诈,撕去了上面的落款,找了个人来应付。”慕君睿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男人是谁?”云重紫觉得那人也是个识相的。

慕君睿想了想,“总归是无关紧要的,放心他没那个胆子说出去的。”

“倒也不怕,总归云金钰无论如何都是要嫁给太子的。”云重紫勾起薄凉的笑来。

慕君睿看着她眼眸里的血腥,他的目光里却是宠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能为她做点什么,再多些什么,那不是帮助,不是收拾烂摊子,而是……

他看了看天,而是他方才被雷声吞去的话,他要的不是她的以命抵命,而是一辈子,实实在在的宠溺一辈子。

她这样的孤寂,又坚强,如何不让人从心底里的疼。

雨势这才大了起来,慕君睿轻声道:“快回去吧,等一下前面找不到你又该着急了。”

“你可是吃了席再走?”云重紫问。

“我先去看看祥哥儿,他受了伤……”

云重紫皱眉,她可没听祥哥儿提起来,慕君睿冲她安抚地笑笑,“不过是些皮外伤,他如今是武将,保家卫国的,哪有不受伤的道理,若他只不过受了点伤那你就如此担忧,他又如何成大器?祥哥儿年纪不小了,日后会有出息的。”

云重紫无故被教训一番,心里怪怪的,“是祥哥儿向你发牢骚了吧?”

“你也就是对自己的家人才如此通透。”慕君睿的笑又变味了。

云重紫觉得有些酸,皱了皱鼻子也不反驳,而是问道:“郡王身上也应该有不少伤口?”

“以后有机会给你看。”

云重紫一噎,脸上烫了起来,只好向他行礼,“我是该回去了。”

慕君睿不发一言地点点头,他没有一句嘱咐的话,即使心里系那个着云呈祥早晚要搬出府,就留云重紫一个人在府中,面对各怀鬼胎的人,她一个人又该如何应对。

他心中阵阵发紧,在雨声中突然叹了口气。

云重紫已经跑出去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声音,那男子突然唤她的名字,“云重紫。”

“是。”

“下次见面的时候,别总系那个着以命抵命,你不做恶人我反倒不习惯。”

云重紫就站在院门口,她听到这话觉得有些诧异,不明所以地回过头,隔着雨帘,远远地看着慕君睿模糊的身影,他脸上的表情无法看得清,但心中却浮现出不好的异样,不等她说什么,慕君睿已经不耐烦地挥挥手,“快些去吧。”

她只得点点头,带着疑惑离开。

刚回到巧兰园,芍药已经候那里,看着她淋了一身雨,又念叨了好一阵才停,云重紫心中有事,只让她拎着药箱两人一路去了云金钰的院子。

到了云金钰的院子,就看到门口竟然站了四个婆子,其中一个正是去云老夫人面前告状的,急忙上前迎来,“大姑娘可算来了,二姑娘行了一阵子了,鬼哭狼嚎的,血就没停过,可吓死个人了。”

“妈妈放心,我一定会尽心救治的。”云重紫冲她笑笑,面上也不露半分焦急。

她身边的芍药给四个婆子分了金粒子,俯身行礼,“几位妈妈辛苦了,听说今日吃了不少罪,这守人的活路都有开小差的时候,妈妈们也不要担心,老夫人是不会责怪的,错不在你们。”

几个婆子收到金粒子,都低头哈腰地谢道:“这院子里数大姑娘最大方。”

“妈妈说错了,这家是夫人当的,还是她最舍得钱的,不然今日也不会好酒好菜的招待你们,对你们也算不薄,今日的事你们就当没发生便罢了,总归二姑娘也是要嫁出去给太子的,将来少不得荣华富贵,你们还需尽心尽力,夫人那边也好交差。”

芍药说完,几个妈妈连连点头,忙让出道来让云重紫进去。

云重紫和芍药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她们历经两世,还是头一回来这里,虽说没来过,但也曾听说府上疼云金钰,院子是几个小辈最大的不说,就连物件赏玩都是极好极真贵的,可进了此处,却尽是荒凉,处处破败。

两人一起踏进门槛,屋里的家具摆设也没有,竟还不如巧兰园,云重紫心想,以前怕是有的,云老夫人也不会克扣这些,多半怕是被云金钰砸烂了。

不等走到里间,两个人在门外就已经听到有人尖着嗓子喊疼,云重紫一脸淡漠地往前走了一步,就被芍药抓住,“还是小心些,她怕是惹急了会咬人。”

云重紫十分严肃地看她,“你可别说她是狗,咱们院子里的虎子可比她乖多了,不许这么侮辱人。”

芍药噗嗤一声乐起来,两个人正旁若无人地说话,里间床上的人忽然怒吼起来,“谁?什么人?”

“是我,大妹妹。”

云重紫一脸淡漠地走过去,床榻上的帷幔已经被撕扯掉散落了一地,只见床上的人满身是血,衣裳都被染红,隐隐传来恶臭的腥味,方才她看得不仔细,这才月余不见,云金钰已经瘦成了皮包骨,饭菜绝对不会少她的,一定是食不下咽,每日总想着如何逃跑吧?

床上的人看到是她,脸上露出惊怒的表情,整双眼睛都凸出眼眶,额头的青筋乍现,想做起来,可是根本无法用力,只能挣扎着挥舞双臂,满嘴都是最恶毒的诅咒,“云重紫,你个贱人,小妇养的,是你!我被你害成这样,你还有脸来!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的……”

云重紫皱了皱眉,觉得她身上的血腥味似乎并不正常,但也不急着去给她查看,芍药搬个杌子过来给她坐,她点了点头,又把目光看向床上还在咆哮的人,“你不累吗?”

“你……”云金钰一口气没上来,所有的话就此顿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云重紫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你继续,我不会打断你的,若是累了口渴就说话,我给你倒水。”

云金钰是真的疼,整个人的表情都到一起了,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那种痛是根本没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只用放声的嘶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缓解那种钻心的痛,血液流过那处就像是刀割一样,缓缓流入心中就如沸水泼过,她曾经何等坚强又骄傲,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何时如此狼狈,又怎么可以在云重紫面前这么卑微。

“云重紫……少在我面前装成假惺惺的样子……”云金钰说话都很困难了,“你想做什么我难道看不出来吗?你来我们家就是来报仇的对不对?你先是借着给锦鹏看病有机会进了侯府,母亲没有害死你,你就用割肉入药的法子让她痛苦,后来又把父亲和你母亲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如今我嫁给快要死了的人,秀荷要嫁给少了命根子的,我们这一家子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要让你如此赶尽杀绝!你说啊!”

“难为大妹妹看得明白。”云重紫笑起来,那笑容透着阴凉,“可惜白瞎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我是报仇来的不假,可是没有你们一次次的害我,我又怎么会抓到你们的把柄,我当初可是求着你们让我来治病?又是谁要放火烧我?别说当时你们不知道我的身份,难道锦鹏就不是你们的亲弟弟?再不说锦鹏的病是如何得来的?难道是我拿刀子威胁你们必须割肉?大姑娘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大姑娘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什么会割肉,难道还需要我说出来吗?若是云致远没有抛弃我母亲,又何必怕人闹得满城皆知?既然敢做,你们这家子为何都成了缩头乌龟不敢认呢?”

她的声音并不严厉,轻飘飘的,每一句铿锵有力的声音都像是鞭子抽打在云金钰的身上,“就连当初云秀荷也是要死活嫁给顾耀中,怎么又成了我害的她?难道她害了我嫁给没有命根子的才觉得是天理报应?大妹妹看人从来都是用鼻孔的吧?以为这世间只有你的道理才是对的?旁人就必须匍匐在你的身下,卑微的跪下?以前总觉得你有几分灵性,如今看来也是可怜至极。”

云重紫说完就起身,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往外走,只听云金钰大声的嘶吼,“云重紫!你害了我们全家,你不得好死!我就是死我也不会求你治我的!我会用我的生命诅咒你……下地狱!”

云重紫的脚步顿住,回想起一些旧事,那时的自己也是如此说,可是上一回云秀荷是了解了自己的命,芍药的命,还有她腹中的孩儿……

她回过头冲着嘶吼的女子道:“我已经是下过地狱的人了,不过有你们陪葬我很安心,我就如你所愿,不会救你,大妹妹还有这么多力气,想来应该是没有大碍的,血嘛,没了还可以再补回来,放心,你死不了的,顶多是……”

她薄凉的笑起来,“顶多是残废了。”

床上的女子还在叫嚣着什么,云重紫已经全当听不见了,她来此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腿伤又不是伤及内脏,只要血止住了,会自然长上的,只不过从此要瘸着走路了。

“三娘,方才云金钰的屋子里那么臭,是什么味?”芍药奇怪地问道。

云重紫皱起眉头回答:“是云金玉的腿伤,溃烂了”

------题外话------

——希望大家明天在看这章,因为会有修改……tat先发……

不要忘记我们12月31日的约定哦!

说出新年祝福和心愿,有潇湘币,先到先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