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过来扶安容下马车,安容扶着沈安溪下来。
两人迈步进府,守门的小厮眼珠子都瞪圆了。
四姑娘、六姑娘出去的时候明明是女装啊,怎么回来时就成男装了?
不过小厮也没有特别的诧异,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的。
不过缺叫豫国公夫人诧异极了,笑道,“什么时候武安侯府多了两个这么俊朗的少爷,从未有所耳闻啊。”
安容和沈安溪两个脸颊微微红,她们没料到会在回内院的路上碰到豫国公夫人,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她怎么有空来侯府做客?
两人作揖见礼,报上糊弄人的名号,豫国公夫人笑了笑。
时辰不早了,豫国公夫人继续出府。
送她们出府的是三太太。
对于安容和沈安溪这样胡闹,她是无可奈何,落后于豫国公夫人一步,她狠狠的瞪了安容和沈安溪一眼。
这里离正门不远,三太太贴身伺候的丫鬟没有走,而是停下了。
她抿了抿唇瓣道,“四姑娘、六姑娘,三姑娘要回府了。”
安容微微一鄂。
沈安溪就不解了,“她不是在慈云庵给祖母祈福吗,回来做什么?”
就算过年,要一家团圆,谁乐意和她团圆了?
“莫非又是四太太替她求的情?”不等丫鬟回答,沈安溪便揣测道。
可是说完,沈安溪就知道错了,四太太这会儿还被罚跪在佛堂呢,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情管沈安姒?
沈安溪望着丫鬟,用眼神询问着。
丫鬟轻叹一声。道,“方才豫国公夫人来侯府,是来道谢的。说是豫国公府二姑娘去慈云庵进香,不小心摔进了许愿池。偏巧丫鬟有事走开了一会儿,是三姑娘拉她出来的。”
安容眼角轻抽,颇不敢相信,“掉进了许愿池?”
丫鬟一脸黑线,点点头。
安容就无语了,慈云庵她去过不少次,那许愿池十回里回去四五回,许愿池那么大。怎么会掉进去呢?
豫国公府二姑娘也太倒霉了些吧?
芍药站在一旁,嘴角轻扯,今儿怎么竟遇到一些倒霉的人啊?
丫鬟道,“听豫国公夫人说,是风将豫国公府大姑娘的绣帕吹进了许愿池,她就伸手去捞,没成想就掉进去了。”
芍药黑线,这人说话怎么不说重点啊,这么一说,豫国公府大姑娘掉进许愿池不就很正常了。虽然还是挺倒霉的,可总比莫名其妙的就掉进去要好。
可是,三姑娘救了豫国公府二姑娘。这恩情可是不小,又是博得好名声的事,老太太让她回来也正常。
沈安溪不想沈安姒回来。
“祖母身子还没好呢,万一她再闹腾,又气的祖母吐血怎么办?”沈安溪望着安容道。
安容也不想见到沈安姒,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
豫国公夫人今儿来道谢,又表示了等豫国公府二姑娘伤寒好了,会来找沈安姒玩,还顺带问了一句老太太沈安姒什么时候回来。
老太太哪能当着豫国公夫人的面说不接沈安姒回来。让她在慈云庵过年?
这会让豫国公夫人觉得武安侯府薄情,不疼小辈。一家团圆的日子,却让沈安姒孤零零的在慈云庵。
老太太便说就这一两日便接沈安姒回来。
到时候豫国公府二姑娘来找沈安姒玩。那肯定得找得到人啊。
沈安溪听后,嘴撅的高高的,“四姐姐,你说三姐姐她怎么就那么好运气?”
安容望着沈安溪,摇摇头。
她不知道。
她记得沈安姒前世说过一句话:机会是自己创造的。
这回救豫国公府二姑娘,不知道是意外,还是她算计的。
安容和沈安溪去了松鹤院。
见了礼后,沈安溪便问道,“祖母,你真要接三姐姐回府啊?”
老太太没有说话,而是眉头皱陇,望着沈安溪和安容,对她们的一身男装打扮,颇不顺眼。
“好好的怎么又穿了男装?”老太太问道。
沈安溪张了张口,想说如意戏班的事,可是一想到杨柳儿的脸还没好,话一旦说了,就不好收回来了。
要是如意戏班不来侯府,回头叫二姐姐她们知道了,还不奚落死她们啊?
保守起见,沈安溪咯咯笑道,“没有闯祸呢,不信祖母问夏荷姐姐,我们只是逛了逛街,然后办了一些小事,四姐姐还替人治病了呢,回头有惊喜给祖母。”
老太太挑了下眉头,笑着伸手戳沈安溪的脑门,“还惊喜呢,不是惊吓就不错了。”
沈安溪一听,嘴撅几乎可以悬壶,“祖母就会小瞧人,不信我,还不信四姐姐么?”
老太太捏了捏沈安溪的脸,退步道,“信,不论你和安容说什么,祖母都信。”
沈安溪得意的扬眉,可是一想到沈安姒,眸底的笑又褪去了三分。
在松鹤院小坐了会儿,安容便回玲珑苑了。
路上,芍药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道,“姑娘,萧表少爷知道荀少爷的事了,他连靖北侯世子的面子都不给,荀少爷那儿……。”
芍药没忍心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她想说:萧表少爷执意不退亲,姑娘和荀少爷注定没有未来,与其现在爱的死去回来,将来痛苦不堪,不如现在就狠心点,至少将来少痛苦一些。
芍药在心底说话,又觉得爱的死去活来这个词用的有些严重了。
姑娘只是对他有些好感,喜欢他罢了,死去活来肯定不会,要是不能和他在一起,姑娘会寻死觅活么?
芍药觉得安容不会。
事实上,安容真的不会。
前世爱的那么深。眼里心里只有苏君泽,换回来的也不过是遍体鳞伤。
这一世,她对荀止的喜欢。还没有上一世来的强烈。
受过伤的她总抱着小心翼翼的态度。
若是说喜欢一个人能有十分,那安容会留三分给自己。
更何况。安容知道,荀止几次说娶她,都是因为木镯。
她或许只是顺带的。
安容刚刚重生的时候,甚至想过,她这一世守护好武安侯府就好,嫁人的事,她不愿意了。
可是她知道,她不可能在武安侯府待一辈子。
父亲和祖母不会答应。所以安容才铮亮眼睛去寻找。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那个人会是萧湛。
可偏偏就是他。
想到自己的亲事,安容就脑壳生疼的紧,她该怎么办?
谁能给她出个主意?
芍药帮安容出主意道,“姑娘,萧表少爷知道荀少爷了,不知道有没有揍他,要不你让小七回去问问?”
安容扭头看着芍药。
芍药眼神干净,带着关切之意。
安容摇摇头,拒绝了。
可是等她回了玲珑阁,喝了一杯茶后。她又改主意了。
一刻钟后,萧湛收到小七的飞鸽传信。
信上写道:萧湛知道你我的事了,他揍你了没有?
萧湛内伤。
简短的十几个字。
里面有对萧湛满满的嫌弃。
更有对荀止满满的关怀。
今儿白天她就脱口说不许杀荀止的话。
老实话。要不是荀止是他自己的话,他早灭他十几回了。
他不愿意做荀止!
心里赌气的萧湛,回了安容两个字:揍了。
约莫一刻钟后,萧湛就打喷嚏了。
他可以笃定是看了信后的安容在骂他。
那种心酸、心塞,岂是有语言能形容的。
他活了十几年,还不如刻意装出来的模样更讨人喜欢。
便是国公府里那些丫鬟小厮都觉得他不穿玄青色锦袍时更平易近人些。
萧湛揉太阳穴。
他都有想离京出去散散心的想法了。
话说萧湛猜的没错,安容看了信后,真的骂他了。
然后来了一封很关心的信,却能叫人吐血:你怎么没有还手?
萧湛恼回:内伤。
两个字。让安容摸不着头脑。
谁内伤啊?
是荀止,还是萧湛?
还是她问的问题很叫人内伤?
安容猜了好一会儿。觉得还是她问的问题太笨了,他肯定是没有还手。
不然萧湛的脸怎么会……
好像萧湛的脸是不是青的她也不知道。
哪有人打架不还手的啊。便是手无缚鸡之力被打了也忍不住去掐人脖子啊。
安容很惆怅。
她不想荀止挨打,也不想荀止打萧湛。
再怎么说,她欠萧湛的也很多。
前世湛王妃的死与她有关,这一世,更是因为退亲,搅的他名声很难听。
安容很温和的想着,随即又哼鼻子了,挨打那也是他自找的,谁叫他不乖乖退婚了,明明是为了他好,偏固执己见。
这样固执的人,想让他改变主意很难。
前世清颜都难做到一二,她连想都不敢想了,虽然她一直在努力。
安容耷拉着眼神,趴在铺着宣旨的书桌上装死。
喻妈妈迈步过来道,“姑娘,你身上的男装该换下来了,是顺带沐浴一番,还是就简单的换身衣裳?”
安容抬起头来,见喻妈妈对她笑,安容又趴了回去,好一会儿才道,“沐浴一番吧。”
说完,便要起身。
偏小九站在书桌上不走,颤抖着翅膀。
安容想了想,又坐回去写了封回信。
四个字:一起内伤。
萧湛见到信,眉头轻皱,她怎么会内伤?
这么大的事,暗卫怎么会没有回来禀告。
等暗卫每日抽空回来禀告事情时,萧湛便问道,“她内伤了?”
暗卫被问的懵懵的,没有的事啊,要真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武安侯府还不得哄起来啊。
暗卫想了好半天,道,“可能是被少爷你气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