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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音恍若隔了千山万水,穿越时空才飘飘渺渺由远而近,元漓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瞳孔对上了元姝,不甚明亮的金殿中,站在层层纱幔前的人儿,是那般的不真实。

“姝儿……”

她还有些不确定,浮肿多时的凤眸敛了煞气,瞧着竟还有几分不知所措,激的元姝心头又是一酸,将御笔放了下,又拿了元漓手中的奏章放开。

“你,你都病成这幅模样了,作何还看这些东西,先喝药吧。”伸手端了宫人放在案几上的药碗,搅了搅,元姝便学着以前元漓给她喂药的动作,往榻沿上一坐就要给她喂去。

元漓尚呆愣着,第一口药也就由着元姝喂了进去,好半晌没一点反应,待口中药味散开,苦不堪言的回了神。看着眼前低眸细心搅着墨黑药汁的元姝,终于是知道梦醒了,在元姝又喂药来时,什么也不顾的就抱住了小人儿。

“你终于肯来看我了,我以为你不会来的,姝儿,你来了。”

那是元姝从未见过的懦弱,是元漓素来嗤之鄙夷的心软。这一刻,她不再是坐拥天下高高在上的帝王,她只是个久爱而不得的伤心人,搂着自己心爱的人,元漓落下了第一滴泪。

她的骄傲,她的皇权,她的嗜杀……统统都比不过元姝的一颦一笑,这个身为她堂妹的女人,已经掌控了她的人生。而元姝呢,何尝不是被她掌控了一生。

她这动作来的突然,吓的元姝打落了手中的药丸,好在是落了地,只溅在了她的裙摆上。元漓抱的委实紧,勒的元姝都有些喘不过来气,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遂试探性的推了推。

“你起来,药都撒了。”

“不!我不要放开你,我一松手,你就会不见了。”就跟她这几日的梦一样,病的糊涂时,元姝一直都在跟前萦绕,一旦清醒,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样的无数次失去,她不想再承受。

元姝从没见过这样的元漓,居然还有些撒娇的意向,吓的元姝都有些手足无措了。鼻息间都是两人相缠的熟悉香味,混合在一起是别样的温暖,暖的元姝心都有些疼了。

“我,我不会走,你起来,勒的我都喘不过气了,咳咳!”

大抵是意识到手劲过头了,元漓就松开了些,却依然是拽着元姝不肯撒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元姝,渗的她整个人都是毛骨悚然。

她总觉得元漓这样的眼神,就好似要生吃了她一般。

“我等了你好久,可每次都看见你跑开了,跟小时候一样,不要怕我好不好?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受不了……我真的好想好想……”

她好想做什么,元姝是不知道了,因为元漓笑着敛了后面的话,神神秘秘的抱着元姝就颤颤的亲了一口。确定是真人后,就拽着怎么都不愿松,也不知道是元姝过于敏感还是如何,隐约察觉元漓那欣喜的话语中,怎么有些癫狂呢?

元漓的病只去了一半,万逐渊送来的药是大大起了作用,可惜方才就打掉了一碗,元姝只好唤了宫人再端一碗来。被元漓那灼灼的目光盯的发毛,元姝有些不悦,嘟囔着嘴说到。

“你别这么看我,快些吃药吧。”

抖着手,这还是元姝第一次给人喂药,而且对象还是怎么也没想到的元漓,不免有些唏嘘。在来之前确实是忐忑尴尬,可现在被元漓一缠,反而更紧张了,这人平日也腻她,却也不曾这般作法。

她的声音软又糯,听的元漓一阵荡漾,毫不顾忌的就张着嘴,作势要元姝来喂。亏的是跟前没人看见,否则都要吓掉了眼珠不行。

连喝了好几口,元漓的笑意是愈发浓,她不是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可到底是想太甜了。一心怨恨她的元姝,又怎么会这般细心的待她呢,而现在,她似乎真的没有做梦了。

喂完了药,余尚宫进来时,还好心的告知元姝,她家陛下尚未用膳呢。实在是被元漓盯的有些窒息的元姝,心下一动,放了碗便起要起身。

“你去哪里?!”元漓不依,下意识的扼住了她的手腕,拽的元姝生疼。

倒吸了口冷气,元姝有些不自在了,不甚愉悦的说道:“自然是去给你煮些米粥来,饮了药不用膳,会伤身的。”

元漓不信,有些好笑的问道:“你会煮粥吗?”

这下轮到元姝沉脸了,她虽然平日瞧着就是养尊处优的郡主,确实没去过膳房,可那煮粥的活她也没忘记,不免哼道:“一碗粥还是煮的来。”

元姝走的很快,小小的倩影一点点消失在了元漓的眼帘中,待人远了,方给余尚宫使了眼色。膳房那样的下地,若是伤了她怎好,须要人去伺候着方行。

“陛下您就放心吧,郡主既然能应下,就说明是会的,您先歇着,奴婢这就过去侍候着。”余尚宫何等精明,怎会不知今上那一个眼色的意思,立马就回了一声,往殿外去了。

人都走了,空气里残留的馨香,是元漓肖想太久的味道,贪婪的多呼吸了几口,终于是确定了这一切,她的姝儿终究是想开了。

纤长的玉指从龙枕下便拿出了一枚小锦盒,打开那明黄的盖子,里面静静躺着一颗红色的药丸,似鲜血般红艳。两指轻轻捻起,对光凝视良久,元漓方才缓缓露出一个深意的阴森冷笑来。

她记得献药之人是如何说来着?见血封喉?对——陛下,此乃见血封喉的至毒药物,食之无味无痛,入喉必殇,三年内还可定其生颜不腐。

知道元姝怕疼,所以她备下的毒药都是即食即毙命的,那样,她的姝儿就会什么都感觉不到,不会再想任何人就乖乖躺在她的身边,永远是她一个人的了,她仍然还能守住她最美的容颜。

病了这几日,始终抓不住元姝的影子,她就疯魔了。强要了元姝是她走了极端,如果元姝再不看清些,元漓知道自己是不会再等下去了。

开始,病的厉害时,她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弄死元姝,合葬皇陵去。

后来,人逐渐清醒了,便一直等,告诉自己静静的等,若是真等不来的话,就把药送过去,亲自给她喂下。

还好,今天她的姝儿来了,来看她了……

这厢,正在膳房煮着米粥的元姝,蓦然便是一个冷颤,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身边的余尚宫还一个劲头的跟她说着元漓的近况,无非是近来饮食不善罢了。

“御厨是变着法子的改单,可陛下那是怎么都吃不下,还好郡主您会煮东西,今日可得让陛下多吃些,都瘦了好多呢。”

有人在身边陪着说话,元姝也算是舒了口气,堂而皇之来龙殿,在和元漓抱了那么久后,她到这会还有些恍惚。搅着手中的银勺,不禁问道:“陛下生病的消息可传出去了?”

余尚宫虽是新晋的,年过四十不算老,却也是在宫中爬模滚打多年的老人了,前朝什么事情也是有个度量的,身为帝王的身边人,嘴巴严不严实才重要。

“左相来了几次,陛下好些时日不曾上朝,大家都在猜事,奴婢也就跟相爷透了个底。好在陛下今日恢复了,大概过几日就能上朝去了。”

元姝点点头,她比谁都清楚元漓的这个皇帝,坐的不似表面安稳。所有人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多的是人想要这个位置,她的风吹草动便是一个无端的信号。

因是在御膳房里,元姝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外间天热的很,这里面也不好受,很快便是香汗淋漓,从不入膳房的她却是咬着牙坚持住了。一旁的余尚宫想接了元姝手中的扇子替她煽火,可是元姝却不愿。

“无事的,等会沐浴一下便好,早些弄好了粥送过去,免得饿着人。”

都说元姝是个美人,汗水打湿了鬓角碎发,沾在光洁额角,露出一张魅人心房的花颜,连伺候过多少宫妃美人的余尚宫也不觉感叹。这温温柔柔,毫不娇作的身段,可不是一般天家郡主能有的,换了别个被帝王宠爱的人,估计早是压多少人去了。

“那奴婢给郡主擦擦汗吧,若是叫陛下知道了,可不得心疼了。”

元姝敛眉不语,只轻笑着便继续搅着砂锅中的米粥,这可是十几年来头一次煮东西,万怕弄砸了去,也就由了余尚宫替她擦拭。

“有劳尚宫了。”

待元姝煮好了粥端到龙殿时,元漓已然批好一大堆的奏章了,又是一箱被抬了上来,瞧的她都有些欷歔。都说帝王是最享乐的,在她看来,天下苦不过的便是那皇帝。

刚煮好的米粥舀入玉碗中便是香气扑人,元姝盛好了递给元漓,便准备去偏殿沐浴,一身汗渍难受的紧。偏偏元漓拉住了她,又甚是紧张的说到。

“又去哪里?”

“去沐浴,我这一身脏的很,你快松手啦。”

实在是有些受不来元漓的腻腻歪歪,元姝捂着鸡皮疙瘩渐起的手臂,便跟着余尚宫往偏殿去了,独留下元漓又再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