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的脑子里大刺刺的闪过四个字，不打自招。
“六少，少奶奶只是因为把我打晕的事跟我道歉而已，没别的意思。”
“废话”他的眉头不由皱的更深了些“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意思？”
他没以为有什么意思啊！
可六少的脸上分明写着我很不爽这几个大字。
“婧祺今日都去了哪里？”
见他转移了话题，平西终于松了一口气。
“倒也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大街小巷的随意转了转。”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忍不住开口道：“六少，少奶奶以前是不是也受过训练啊，她走了大半个下午，却像不知道累似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耐力这么好的女子。”
“你们都是走着的？”左驿城微微有些意外。
“是呀！我说给少奶奶叫辆车，她都不同意。”
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喜欢走路。
“那她有特别说要去什么地方吗？”
她逃跑经验丰富，他必须做好防范。
“没有”平西摇摇头“就说想去码头转转，其他的就没多说什么了。”
码头？
眉头轻皱，她去码头做什么。
“少奶奶跟你说原因了吗？”
“说是说了”平西有些苦恼，“她说想去看海。”
左驿城叹了口气，他就不该指望着平西能看出或者问出什么。
“行了，你出去吧！”
左驿城挥挥手，也许他该考虑换个人跟着婧祺。
“是，六少。”
平西走到门口，却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再次解释道：“六少，少奶奶真是因为道歉才请我喝咖啡的，虽然我和少奶奶坐在一起喝了咖啡，可是我……”
“滚”
他真的没有不尊重少***意思啊！
他解释的这样清楚，怎么六少看上去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呢！
左驿城揉揉眉心，他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干脆扔到江里喂鱼倒是省心些。
婧祺洗了澡，便坐在桌边开始倒腾她的茉莉。
左驿城大约是觉得她十分喜欢茉莉，所以每天都会在屋内放一株新鲜的。
不知道他以后知道了茉莉的奇效，会不会气的呕血。
“少奶奶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秋月推门而入，就见婧祺一个人坐在桌边傻笑，自己不由也跟着勾起了唇角。
“没什么？”
她将茉莉放到一边，接过秋月手里的盘子道：“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少奶奶想谈什么？”
秋月并不拘谨，挨着她坐了下来。
“你在左家很多年了吧！”
“嗯，奴婢八岁就被卖到了府里，说起来也快十年了。”
家里面穷，她下面还有两个弟妹，父母没法子只好将她卖了。
还好是把她卖到了左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虽说是个丫头，却也没受什么罪。
她还得了大太太的赏识，调到了六少身边，在府里也算有些体面。
“少奶奶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她来雅园这么多日子，从未问过这些。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婧祺吃了口小酥饼，这才接着道；“那你知道左谂吗？”
秋月没有说话，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
“少奶奶，您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婧祺摊摊手“左驿城说的，不然，你觉得谁会告诉我这些？”
见是左驿城告诉她的，秋月这才松了口气“少奶奶还是尽量少在六少面前说谂少爷的事。”
“为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谂少爷和您八杆子打不着的，您提他做什么？”
“左驿城告诉我他曾经和左谂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所以我有些好奇？”婧祺笑了笑，做了个调皮的表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好奇心旺盛。”
“六少是这么跟您说的？”秋月的表情有些奇妙，六少怎么连这种事都和少奶奶说了呢！
婧祺点点头“说说左谂和那个女孩吧！”
“少奶奶，六少不是都跟您说了吗，您怎么还来问我？”秋月怀疑的皱皱眉，少奶奶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你们六少你还不知道，他讲的冷冰冰的，又自动把情节删减了。我想听细节，完整版的。”
“少奶奶”秋月摸摸她的额头“六少曾经喜欢过别人，您就不在意啊，还有心思听他和那个女孩的故事？”
“你都说了是曾经”婧祺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少奶奶我哪有这么小气。”
“您和六少和好了？”
看她上午还是气冲冲的样子，这会却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秋月不禁猜测道。
“问你左谂的事呢别东扯西扯的，快说实话，不然你今天可出不了这个门。”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
她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都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我来左家的时候，谂少爷就在左家了，只知道他是督军领养的孩子，和六少关系极好。”
他们的关系当真是极好的。秋月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左谂犯了错，督军罚他在祠堂跪三天三夜，六少就陪着他跪了三天，不吃不喝。
最后还是夫人心疼六少，这才求着督军免了责罚。
“后来谂少爷好像喜欢上一个女子，叫什么秀秀的，听说是个舞女？”
“秀秀？”婧祺出声打断她，不是凤潇潇吗“你见过这个女孩吗？”
“没见过”秋月遥遥头，“左家见过她的人应该不多，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而已。少奶奶，您怎么这么激动？”
“没什么。”婧祺冷静下来“你继续说。”
“谂少爷特别喜欢这个女孩，可是这个叫秀秀的却喜欢六少。”她说着观察了一下婧祺的表情，见一切正常这才接着道：“其实，好像是六少先遇上这个秀秀的，还救了她一命，谁知谂少偏偏也喜欢上了她。”
“后来呢？”
“后来谂少爷和六少比试枪法，输了的就退出，谁知道……”她叹了口气“谂少爷再也没有回来，那个秀秀也不知所踪了。六少生了好大一场病，命都去了半条，渐渐的就没人在六少面前提谂少爷了。”
“所以，左谂和左驿城当时都喜欢上了这个秀秀？”
“是啊！府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她话音刚落却突然反应过来“少奶奶您套我的话，不是您告诉我六少喜欢这个秀秀的吗？”
她不是想套话，她只是想听听不同的版本。
毕竟所有她知道的一切都是左驿城告诉她的。
她有权利去辨别真假。
“对呀，是我说的”婧祺捏捏她的脸颊“你觉得这个秀秀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估计是谂少爷的死刺激到六少了吧，你想她毕竟是谂少爷喜欢过的人，六少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的跟她在一起呢？”
见婧祺沉默下来，秋月急忙补充道：“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就算六少当时真的喜欢他，如今也淡忘的差不多了。况且六少现在喜欢的人是您，您可别七想八想的”
“放心吧！”婧祺扯出一抹笑“我以后都不会七想八想了。”
秋月这才将心放到肚子里敲了敲杯沿道：“故事也讲完了，少奶奶快用餐吧！”
“嗯”婧祺递给她一块小酥饼道：“你也陪着我吃点。”
“好吧！”秋月接过接过酥饼放进嘴里，想了想道：“少奶奶，您是要和六少过一辈子的。总这么别扭着也不是办法，我知道六少的做法让您伤心了，可是他不是已经尽力去弥补了吗，您就不能放宽心不计较了吗？”
乘汤的手微微一顿，婧祺转头看向她“秋月，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感情的事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
“那您准备一辈子这么别扭下去啊？”
哪有什么一辈子！
“好了，你的话我记下了，会好好考虑的。”
得了她的话，秋月不再多说什么，将盘子收拾了一下道：“少奶奶早些休息吧！明天做您喜欢的酒酿圆子。”
“那感情好。”婧祺微微一笑“你把平西叫上来，就说我找他。”
“少奶奶，这么晚了你找平西做什么？”秋月有些奇怪，少奶奶什么时候和平西这样熟了？
“我有些事想问他，你叫他上来就是了。”
秋月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平西有些忐忑的站在婧祺的门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他刚刚被六少召见，现在又被少奶奶召见，他怎么有种做双面间谍的感觉。
少奶奶该不会是要问他，六少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吧！
不管了，平西直起腰板。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砰，砰，砰
“少奶奶，我进来了。”
婧祺正在给她的宝贝茉莉浇水，见平西进来，放下喷壶道“你等一下。”
见她并不问他什么，平西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婧祺从手提袋里掏出三块大洋，递给平西道：“趁我还记得，先还给你。”
她知道像平西这种没有官职的士兵，赚的都不会很多，三块大洋约莫着都是他大半个月的俸禄。
“少奶奶，不用了。”平西挠挠头，“钱又不是被您花了。”
“拿着吧！”婧祺将钱放进他手里，笑了笑道：“这次是我做好事，你若想做自己去做就是了，我不拦着。”
“你们在做什么？”
左驿城的声音冷冷的传来，他站在门口的位置，从他的方向看过来，两个人的手就像是握在一起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