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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少,您误会了。”春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只是来看看少奶奶。”

“哦?”他的表情戏虐,眼神却很冰冷“春菊,枉你在左家待了这么多年,却连基本的规矩都没学会,我看你实在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听他要赶她走,春菊不由惊慌起来。她很小的时候就到左家做丫鬟了,左家就像她的家一样,她怎么能离开这里。

“六少,我知道错了,您饶过我这一次吧!”秋月巴巴的磕着头,左驿城却不为所动。

她面上一寒,突然将目光转向婧祺,她不好过,也不能沈婧祺好过:“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您,我不该把您和罗少爷的关系说出来,更不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夫人。求求您大人大量饶过我吧!”

“是你到太太面前嚼的舌根?”左驿城沉着眸子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实在难看。“还会污蔑主子,你果真是好样的,李宏升,将她带出去,找个乡下地方卖掉。”

“六少,六少”春菊突然一把抓住左驿城的裤袖,发狠似的道: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况且,少奶奶和罗子离不清楚,您也是知道的啊,我……”

她话音刚落,人已经被捂着嘴带了出去。

厨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左驿城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盯着婧祺道:“我以为你会替她求情。”

“难道我的脸上写着我是圣母这几个大字。”婧祺嗤笑,蒸腾的雾气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格外红润“她曾经可是想置我于死地。”

她虽说不一定非要她死,可适当的惩罚还是要有的。

更何况以春菊跋扈的性子和智商,她在左家待下去,只会死的更早些。

左驿城不由笑出声来“我猜春菊也没有在你手上讨到便宜。”

她可是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一个春菊又岂会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春菊主动来招惹她,她恐怕都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了。

“谁说没有”婧祺抬头看向他“大太太不是差点就要了我命?”

若她不是韩青而是沈婧祺,此刻只怕不知道被他们害死多少次了。

“婧祺”左驿城垂下眸子“你知道母亲只是被蛊惑才冤枉了你,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不能”婧祺将锅盖盖上“我这个人最记仇了,凤潇潇冤枉我的事,七太太陷害我的事,大太太要杀我的事,我通通都记得,之后有机会,都是要讨回来的。”

她受到的教育是,如果别人给了你一枪,你要还他一颗手榴弹。而不是别人打了你一巴掌,你要假装不疼,把另外半边也伸过去。

“婧祺,你能不能看在我的情分上,不要和母亲与潇潇计较。”她们三人对他来说都很重要,他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受到损伤。

“看在你的情分上?”她的表情很是怪异“是看在你设计利用我的情分上,还是看在你推我为凤潇潇挡枪的情分上,又或者,是你为了我大动干戈和罗家为敌?”

左驿城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

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她担心他的伤势,她那样小心翼翼。

明知道她嘴上从不留情,他却还是不可抑制的被刺痛了。

这些事情她一直都记得。只怕他为了凤潇潇惩罚她,害她失忆的事,她也不曾忘记吧!

他最怕她想起他曾经对她有多糟糕,可她却一直记得,那样清晰。

“面好了吗?”他不想再继续那样的话题“帮我也乘一碗!”

他状似无意的让那只被烫伤的手在她眼前晃悠,婧祺呼吸一窒,拒绝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

刘嬷嬷看着婧祺端着面进来,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呆呆的道:“少奶奶,您这是?”

“长寿面啊!”婧祺将她按在椅子上“偿偿我的手艺怎么样?”

刘嬷嬷只觉眼角一涩,眼泪几乎控制不住“少奶奶,这怎么使得,我就是个下人,您怎么可以……”

“怎么使不得”婧祺坐下来将筷子递给她“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亲人,你护我,疼我,就像娘亲一样,嬷嬷我一直都记得。”

她知道刘嬷嬷可能不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但是她是她一睁眼来到这个世界上时,唯一对她好的人。

没有半点目的,真心相对。

刘嬷嬷用娟子拭了拭眼泪,这才接过她手里的筷子,这碗面,她想她会一直记得是什么味道。

左驿城端着面碗进来,就见她们主仆两个一副又哭又笑的样子。

他面上一暖,将其中的一碗面递给婧祺道:“你也吃一碗吧!”

说着自顾自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完全不理会刘嬷嬷一脸呆滞的表情。

如果她没有看错,六少刚刚竟然亲自给少奶奶端面了?

她们六少从小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生活,哪给什么人亲自端过饭碗,他对少奶奶也未免好的过头了吧!

“咳咳”刘嬷嬷轻咳两声,这才开口道:“六少对少奶奶好我知道,不过像这种事情还是让下人来做的好,要是让人看了去,对少***名声不好。”

哪有妇人坐着,让男子给乘饭的道理。

左驿城但笑不语,婧祺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如果刘嬷嬷知道这碗面是左驿城亲手做的,不知会做何感想。

几乎看到面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出自左驿城之手。

这样色香味都不全的杰作,除了左驿城不做它想。

“怎么不吃”

左驿城盯着她眼前的面碗,这至少应该比之前的好多了吧!

婧祺挑起一小撮面条放进嘴里,心里却是酸涩的厉害。

她怕再一次跌进他的陷阱里,万劫不复。

见她吃了起来,左驿城这才露出了微笑,也低头吃起面来。

他已经好久没吃过她亲手做的面条了。

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刘嬷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这其中定然有故事,却又摸不清首尾,只好也跟着吃起面来。

不管怎么说,六少对少奶奶好,她就放心了。

“六少,不好了。”李宏升进来的时候步履匆匆,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

面刚吃到一半,左驿城抬头有些不悦的看向他“什么事这样慌里慌张的?”

李宏升下意识的看看沈婧祺,这才低头走到左驿城身边,低头耳语了几句。

话音刚落,左驿城猛的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阴沉的可怕。

他抬脚就向外走去,却又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婧祺道:“我先送你回去。”

他不能把她一个人就在这里。

婧祺慢条斯理的吃着面条,不为所动。

“婧祺”左驿城喊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严厉。

“我可以自己回去。”婧祺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这里是左家,我又跑不了,你担心什么。”

左驿城皱眉,他哪里是担心这个。

“李宏升,你留下来。”他侧头看向他“保护好她,任何人都不必退让,明白吗?”

“是,六少,您放心吧!”

左驿城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匆匆走了出去。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凤潇潇竟然自杀了!

如果她死了,他要怎么跟左谂交代。

“少奶奶,您怎么这么和六少说话呢?”刘嬷嬷放下筷子,面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嬷嬷”婧祺讨好的笑笑“我以后不敢了。”

她不想让刘嬷嬷为她担心。

“您不用糊弄我老婆子,您和六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清楚着呢,少奶奶对六少分明就不上心。

“吵架了”婧祺耸耸肩“男女之间吵个架不是很正常吗,您不用担心。”

李宏升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天天上房揭瓦,把他们六少当仇人似的,这是吵了个架这么简单。

见她说的轻松,也不像说谎的样子,刘嬷嬷这才松了口气,握住婧祺的手道:“这男人是要哄的,何况是六少这样的人物,您性子这样倔强可不行,服喝软,说些好话,这事情就过去了。”

婧祺胡乱的点点头,李宏升却快抽过去了。

让她服个软说个好话?

他们六少天天都服软说好话,也没见这位姑奶奶有什么软化的迹象。

那心,比金刚钻的都醒。

“我看六少走的急,没出什么大事吧?”她把目光转向李宏升,面色难掩担心。

她的本意是想让少奶奶关心一下六少,可过了半晌也不见她有询问的迹象,只好由她老婆子问了出来。

“不过是些军务上的事,嬷嬷不用担心?。”

他笑的轻松,眼中的神情却并非如此。

婧祺收回视线,眸子不觉闪了一下,难道左驿城遇上了什么大事。

砰~砰~砰

“少奶奶,太太请您去一趟。”石榴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这次她可不敢乱叫了。

左驿城前脚刚走,大太太就差人请她过去,这可真是迫不及待。

“少奶奶,您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就说了,任何人都不用避让。

“大太太要请我过去,你以为是我想去就去,想不去就可以不去的?”婧祺嗤笑,这里可是左家。

她话音刚落,就见几个士兵冲了进来,李宏升面色一寒,手已经按在了配枪上。

“少奶奶果然是个通透人”

一人缓缓走了进来,正是大太太的副官,张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