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做牛昊惊愕了。
其实牛昊也没想着进山的公路非得修有多标准，按照八米宽的混凝土浇灌，这已经超过了从清溪镇到凤凰村的标准了。
然而这不过是进山的一条便道路。
且算按照马元宝的这种算法，光是二百五十万，他说一百八十万就有人做，当甩手老板还有得七十万的赚头！
天，那八百万是什么概念？
牛昊不得不认真思索，八百万，真的不能要，不然这回弄死人的。
到时候，四公里半的路，弄个八百万？
牛昊的脸色有些难看，这让马大哈、杨金花和马元宝都有些忐忑。
马大哈问道：“姑爷，咋了？真有二百五十万？也或者没有？少一点，那就咱们自己操作，少赚一点，也或者，进山未必就得修四公里半，我看三公里半都不晓得该到哪个位置了！”
牛昊没有正面回答岳父，沉思良久，转头问马元宝：“三叔，你刚才算的这个，确认没问题么？”
“当然是没问题，其实我是按照高标准来核算的，八米宽？我就呵呵了，从清溪镇到咱们凤凰村的路，也不过六米宽罢了！”马元宝掰着手指头，说道：“你就按照比例来算吧，按照六米宽来修筑，比刚才我算的八米宽就少了四分之一。也就是说，其实承包给人家，一百三十五万左右也能搞定，这是牛总你这么一沉吟，咱们都心里没底，到底胡县长给多少钱？”
牛昊灵光一闪，说道：“马三叔，这个工程呢，我可把话说在前头，争取是争取来了，钱也绝对没问题，具体修哪儿，怎么修，我也没给汇报，总之，胡县长一开口就给多少来着，八百万，八百万呢！他要我们给个筹划案……”
“八……八百万？”马元宝翻了翻白眼，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这么多？是不是仅仅一句话，有回扣？”
“啥意思？”牛昊反问道。
“还不简单？就是上头给你八百万的工程，你的一切草案预算，须得按照八百万的规模来做，当然了，实际做出来的肯定是不一样，顶多两百万的活儿！再然后，包工头是有得赚的，就算赚一百万吧，那么，剩下的那五百万，实际上只是一个空头数字，早就被上头领导给咔嚓了，这叫啥来着？这叫釜底抽薪……”马元宝解释道。
“什么？这搞个公路还能有这么多要求和手段？”牛昊皱起了眉头。
“肯定是这样了，实际上那赚出来的一百万，相当于是封口费，实际给你三百万，但你得说你这是八百万的活儿，并且你要违心地说，你的确是拿到了八百万。”马元宝话锋一转，说道：“这个事儿，我就见过一桩，当官的心太黑，坐着赚的钱，差不多就是我说的这个比例，翻了一番还要多，到时候上面来检查，真要出问题了，人家领导自然会周旋，都说是你们这群王八蛋偷工减料赚黑钱，明明给你们八百万，干嘛只做出这点事儿来？好了好了，相关领导撤职处理，该判刑就判刑，一番捣鼓，真正赚大钱的在一边逍遥，而负责背黑锅的，也就给家人拿到了二十来万的封口费，到局子里去吃皇粮去了……”
马元宝的一番话，说的口沫横飞，最后结束了他的精彩演讲的时候，他就说了一句话：“看你们吓得，就算胡县长给一千万，也不稀奇，只能说明他胃口大！”
牛昊再一次傻眼了。
那刘芷微给自己说的，八百万，就是八百万，没说领导要来个釜底抽薪呐？
牛昊把自己的疑问一说，马元宝接着又说话了：“牛总，这事儿你要这么想，那就单纯了一点，我活了几十年了，还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个小偷当众说，我就是小偷！”
这是个比较，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牛昊摇摇头，不是不懂马三叔说的这些潜规则，而是觉得很困惑，想了想，问道：“马三叔，你可真的是混迹工程的老江湖了，到底胡县长是不是胃口大才给的八百万，你倒是告诉我，他让我们弄个策划案上去，这怎么解释？”
“哈哈，这不正好是吹响潜规则的前奏曲么？钱，八百万，就在这儿，谁特么有肚量，来吧，弄个像样的策划案看看，能不能值八百万？值了，那就开始竞标！”马元宝咧嘴笑道：“其实这照旧是潜规则啦，我可是深知其中滋味！”
“竞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的确是需要有个竞标的环节！”牛昊叹息一声：“马三叔，岳父，看样子这事儿要黄，真要达到竞标的时候，我想你们俩是没有机会了，不过回头想想，咱们凤凰村还是增加了一条公路，管他谁胃口大不大，反正咱们是赢了，并没有损失什么不是么？”
“牛总你又错了，既然让咱们弄策划案，那么这事儿基本上就算是内定了，关键在于策划案你知道吗？所谓的竞标，还不是走走过场的的事儿？总之咱们自己心里有数，八百万，使劲儿的往下降，恨不得免费给做了工程，到时候，还不是该干嘛就干嘛？”马元宝又继续科普道。
“既然这样，马元宝，这个策划案，你来搞！搞个八百万的策划案出来！”马大哈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这个，倒是没有问题的，不过牛总到底什么想法呢？这事儿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万一胡县长不是胃口大就给的八百万呢？”马元宝说道。
“马三叔你觉得胡县长给八百万，不是你说的这些还能是什么？”牛昊反问道。
“很简单，他要的是高质量，比如一条线的那种高标准沥青路呢？”马元宝说道。
“不会吧，从清溪镇到凤凰村，六米宽的混凝土路都这么久了，就从村里到山里，还能修笔直的高标沥青路？这不是扯淡么？”马大哈也接过话茬说道。
“所以说吧，我就觉得有问题，这不是胃口大的事儿，要不咱们这么来预算，这条路，这个工程，咱们不仅仅是从凤凰村到凤凰沟的新建路，还得涵盖从清溪镇到凤凰村的四公里扩建路，这样算下来，应该差不多了吧？”马元宝蛮有信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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