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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挥剑破云引凤游(3)

第三十二章

挥剑破云引凤游(3)

“真宁长帝姬到!”

内监的唱诺声刚落,真宁已匆匆入殿,看到朱成璧将绿松玉锤掷到玄凌脸上,慌忙上去扶住她的手臂劝道:“母后这是怎么了?”

朱成璧怒极反笑:“你问哀家做什么!去问你的好弟弟!”

竹息拾起地上的奏折,奉到真宁面前,愁眉苦脸道:“帝姬您看,这如何能让太后娘娘不生气呢?”

真宁略略扫一眼奏折,随手便抛进一侧的炭盆里,暗红色的火苗慢慢滋生出来,将奏折一点一点吞噬,化为一缕悠然的白烟。

玄凌奇道:“皇姐这是做什么?”

真宁敛裙稳稳下跪,诚恳道:“母后息怒,皇弟虽是一时意气,但也情有可原。”

朱成璧怒不可遏道:“怎么,如今你也帮他说话吗!”

真宁忙道:“儿臣不敢,只是儿臣以情度情罢了。”

朱成璧被竹息搀扶着落座,闻言脸色稍缓,淡淡道:“说下去。”

“儿臣是帝姬,在这紫奥城,方才能比旁人过得太平些,皇弟身为皇子,自小辛苦,每日卯正二刻就要起身去上书房读书,学文、习武,盛夏酷暑、寒冬腊月,一刻都不能放松。”真宁微微一顿,动容道,“更何况,宫里头的孩子往往养不大,不是防着这个妃子下药毒害,就要防着那个贵嫔设计暗算!皇弟几次三番死里逃生,儿臣这个做姐姐的,用心不及母后万一,尚且十分心疼,更何况是母后您呢!”

一席话,朱成璧已然是暗暗垂泪,玄凌也是触动心肠,方才如寒冰样的脸庞也柔和几分。

“旁的不说,当年祝修仪下毒谋害玄清,那弓幸好是被丁香取了来,若真是皇弟触碰了,只怕母后万念俱灰,也会跟着父皇一起去的。”真宁转眸望着玄凌,略带薄责,“你不知道,母后一路从承光宫奔回含章宫,路上摔过三回,第二天,膝盖都疼得起不了身。你可还记得母后的膝盖为何会如此?当年睦嫔在槐蜜芙蓉糕里下药害你,母后被父皇罚跪,那是怎样的雨天,母后生生跪了两个时辰,如何吃得住?你怎能拿皇位逼迫母后呢?”

忆及往昔,朱成璧心中的酸楚一阵盖过一阵,似要从心底肺腑直冲上眼眸,鼻尖一酸,忙拈着软罗帕子点一点眼角,玄凌亦是颇为愧疚,静默不言。

真宁幽幽叹气,转向朱成璧道:“如今,因为朱柔则,让母后与皇弟互相指谪,儿臣心里再难过,也总得劝母后一句,皇弟尚且年幼,即便明年真的能亲政了,也需要母后时时提点。况且,宫中闹得愈大,只会让下头的人轻慢了我们。众仙列位,各司其职,臣民拜天地拜鬼神,是因为相信神明佑助,若神明之间互生龃龉、争吵不休,又怎会让跪拜的人们心悦臣服呢?”

见朱成璧若有所思,真宁又道:“母后,将心比心,将情比情,儿臣与陈舜互生爱慕,母后有意成全,但若是母后不同意,儿臣也是心如槁灰、痛不欲生啊!”

朱成璧怅然一叹,握着案上的琥珀鼻烟壶道:“哀家也是不愿意这样,但如今僵持着,哀家又有什么办法呢?”

“办法总是有的。”真宁望一眼朱柔则,沉声道,“无非就是立后不立后的问题,但母后却忘记了,后位只有一个,妃位却多得很。”

朱成璧与玄凌闻言一愣,朱柔则已经反应过来,忙叩首道:“臣女不敢妄居后位,但臣女是真心爱慕皇上,希望服侍在皇上身边的。若太后娘娘同意,即便给臣女嫔位或是贵人之位,臣女也心甘情愿!”

朱柔则一语未必,已是分外动容,眸中隐然有泪光闪烁,映着紫金朱雀灯的烛光,越发让人心生怜惜。

玄凌扬声道:“不行!”

真宁暗自着急,悄悄一拽玄凌的袖口,道:“自然不能薄待了柔则,毕竟是朱氏的女儿,再怎样也应该以正二品的妃位迎入后宫,将来娴妃封后,柔则便是正一品的贵妃,一人之下而已。”

“不行!”玄凌不顾真宁多次向自己使眼色,梗着脖子道,“朕视宛宛为此生唯一珍爱的妻子,既然是妻子,又如何能居于媵妾之位?”

真宁见朱成璧的脸色越发铁青,正待劝说,却是一把柔婉的女声响起:“臣妾愿意成全皇上跟长姐!”

众人愕然回首,是朱宜修扶着剪秋的手臂缓步入殿,她面色沉静如湖面波澜不惊,一步一步,缓缓而来,目光坚定地落在玄凌且惊且喜的面庞上。

朱宜修俯身下跪:“母后!长姐是嫡出,长姐入宫,万万不可居于妃位。嫡庶有别,若儿臣成了皇后,而长姐屈居妃位,一来是折煞儿臣,二来,更是让臣民笑话,皇室无尊卑法度可言。”

朱成璧惊疑道:“宜修,你的后位,是哀家与皇帝允诺你的,生子封后,君无戏言!”

朱宜修深深叩首,面色不改,平静道:“那是母后看得起儿臣,认为儿臣堪当此位,但是,今非昔日,如果因为后位纷争而让后宫不睦、前朝不宁,那就是儿臣的罪过了。”

朱成璧凝眸于朱宜修镇静的眸光:“这可是皇后之位,你如何舍得?”

“儿臣舍不得的,不是后位,而是皇上与母后!因为儿臣与长姐,谁适合坐镇后位,而让皇上与母后心生嫌隙,是儿臣的不是。”朱宜修强忍住内心椎心泣血般的痛苦,含情脉脉地看向玄凌,展颜笑道,“儿臣也爱慕皇上,皇上心里的痛,就是儿臣心里的痛,儿臣万万舍不得。”

玄凌心中感动,握住朱宜修的手道:“宜修……”

孰知,这一声“宜修”却是大大一刺,如锋利的冰锥,刺入朱宜修本已千疮百孔的心。

是啊,他有了朱柔则,再也不会温柔地唤我一句“小宜”了。

朱宜修一个恍惚,身子晃了一晃,如风霜相逼、摇摆无依的弱柳,她极力平复住呼吸,生生收住眼角即将夺眶的泪珠,沉声道:“‘愿如此环,朝夕相见’,宜修相信,皇上对长姐用心用情,对宜修亦会如此,无论宜修是皇后还是妃嫔。”

玄凌瞥见朱宜修的腕上那对碧澄澄的玉镯,点一点头:“你放心。”

朱成璧怔忪许久,连着一日又气又急,终是疲倦地点一点头:“也罢,也罢!皇帝,你要怎样,便怎样吧。”

玄凌惊喜异常,连连问道:“母后!您终于同意了么?”

“儿大不由娘,真真是不错的。”朱成璧的神色似有几分悲悯,在朱柔则掩饰不住欣喜的面庞上划过,定定落在朱宜修稍有落寞的面色上,“哀家会知会内务府与礼部,择选吉日举行封后大典,只有一样,朱柔则封后,娴妃也要加封正一品贵妃,另外,哀家会择选几名适龄女子为皇帝你充斥掖庭。”

玄凌紧紧握着朱柔则的手,三次行叩拜大礼:“儿臣,多谢母后!”

朱成璧挥一挥手:“哀家乏了,你与朱柔则、真宁先下去吧,宜修,你陪一陪哀家。”

待到玄凌、朱柔则与真宁出殿,朱成璧静静抿一口新沏好的安神茶,低低道:“皇帝走了,跟哀家说实话。”

朱宜修一惊,忙从座位上起身下跪:“母后,儿臣的实话,方才已经说全了。”

“你全的是你自己还是皇帝?”

朱宜修定一定心神,细白如珠贝的牙齿在嫣红的唇上一咬,缓缓道:“既是全了皇上,也是全了儿臣自己。”

朱成璧斜靠在鹅羽软垫上,仪态娴静:“方才你那一套嫡庶尊卑的道理,哀家听得累了,就说一说如何全了自己。”

朱宜修握着松罗帕子拭一拭眼角,轻轻道:“儿臣是娴妃不错,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女人。皇上是真正爱着长姐的,对儿臣只是普通的宠爱罢了,宠非爱,宠不能长久,爱却是永恒。既然有了长姐,哪怕她日后不在了,儿臣做了皇后也不快活。更何况她在,儿臣若做了皇后,只会让皇上心里不痛快,认为儿臣阻了长姐的前程。只怕来日,我的下场比从前的废后夏氏好不去哪里。”

朱成璧心里十分不忍,好言劝慰道:“你有着身孕,又这样年轻,何必说如此丧气的话?”

“母后,知子莫若母,母后您不会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他为了长姐,敢于冲撞您,敢于以身挡剑,甚至敢于逊位于他人,他又怎会为我做到这些?哪怕是万分之一都没有啊!”朱宜修怔怔垂下泪来,那泪如断线的珍珠,顺着华美的裙裾滑落,抿入红绒地毯,转而不见,“儿臣正是因为看透了,才会让出后位,若儿臣看不透,只怕腹中的孩儿早就保不住了。”

朱成璧急道:“你好生养胎,这个孩子是你得宠晋位的希望。”

“母后也明白,若我没了这个孩子,只怕三五年都翻不了身,您也是一早就知道,不能让皇上与长姐相见。”朱宜修紧紧握住腕上的玉镯,心里的疼激烈而痛楚,如涌动不息的暗潮,“偏偏儿臣是个傻子!儿臣想要扬眉吐气,生生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朱成璧万分心疼,将啜泣不已的朱宜修搂入怀中,叹息道:“宜修,你的前程还没有毁掉,哀家的心血却是真的白费了。不是哀家不喜欢朱柔则,也不是她不好,是因为她不适合帝王家。而皇帝,也不应该对一个过分美丽的女子有那样热切的爱情,那会焚毁他自己,更会焚毁身边的一切人。先帝与舒贵妃,便是前车之鉴。”朱成璧怜惜地抚摸着朱宜修的手,水葱般的指甲上未绣一物,剔透玲珑如一汪汪上好的碧玉翡翠,“宜修,哀家一直觉得,皇帝对你的感情恰恰好,而朱柔则……”

朱宜修低低道:“母后的忧心,儿臣明白,长姐性子软弱,不能坐镇后宫,儿臣会帮衬她管束,不会让母后跟皇上分心。”

朱成璧的叹息绵长似绕梁不绝的歌曲余韵,混入一侧的唐三彩马踏飞燕香薰甜糯的香雾中:“宜修,哀家会尽全力弥补你,章德宫的一应待遇视同副后,你在哀家面前亦是自称‘儿臣’,不需改变。”

朱宜修勉力起身,稳稳下拜:“多谢母后!”

注:中国古时把一天划分为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相等於现在的两小时。相传古人根据中国十二生肖中的动物的出没时间来命名各个时辰。卯时为日出之时,又名日始、破晓、旭日等,指太阳刚刚露脸,冉冉初升的那段时间。(上午5时正至上午7时正)。正卯则指上午6时整。卯正二刻,则为上午六点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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