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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2)

第五十七章

柳花飞处莺声急(2)

“娴贵妃娘娘万福永安!”

朱宜修上前一步,徐徐扶起万明昱,笑意如春水泛波:“如妹妹眼下怀着身孕,不必向本宫行礼。”

万明昱诚恳道:“娘娘是正一品娴贵妃,更得太后娘娘亲口恩准,章德宫一应待遇视同副后,嫔妾应当如仪行礼。”

朱宜修含笑落座,望着半透明冰绡窗纱上以银线绣成的宜尔子孙的纹饰,已是快三月了,温煦的日光透过窗纱筛进殿中,有清雨润过天际一般的微蓝色泽在殿内流转,叫人身心舒然。

朱宜修伸手拂过桌案上摆着的一碟状如紫葡萄的水晶玛瑙,不觉笑道:“还拿本宫说嘴呢,皇上对长春宫又如何不是处处上心呢?”

万明昱淡淡一笑,只垂了眸子拨弄着錾金护甲上的一粒海蓝宝石:“皇上对嫔妾是很好,但说到底,也不过是看嫔妾腹中孩儿的面子罢了。”

朱宜修默然片刻,微不可寻的叹息仿若蝴蝶轻盈的振翅而飞,她轻轻道:“有个孩子,日子总能好过一点。”一语未必,朱宜修的面上仿若覆着一层浅淡的愁云,她转首看向窗外,恰好一阵风吹过,那柳絮飞扬竟如飞花逐雪一般。

朱宜修低低感叹,似是对自己,又似是对旁人:“你且看那柳絮,漂泊无依,逐风而去,落到地上,就掩埋于尘土,落到水中,就洇没于波涛。春光虽好,对柳絮而言,良辰却短,就好比这宫里头,帝王的荣宠,向来不为哪一处宫宇而轻易停留。”

万明昱心底一怔,到底还是明白过来:“嫔妾明白了,若没有孩子,根基不稳,自然与这柳絮无异。”

朱宜修点一点头,唇角逸出一丝浅笑:“有件事情,本宫一直疑惑,成嫔当日在倚梅园复宠,六宫多有议论。本宫私下里听宫人说起,如妹妹曾助她一臂之力?”

万明昱微微一怔,抿唇笑道:“娘娘知道了?”

“如妹妹根本不打算辩解么?”朱宜修覆手于膝,仪态娴静,“还是如妹妹认定本宫不会责怪你?这就让本宫越发好奇了,你既知道本宫与皇后积怨已深,还肯帮助成嫔复宠?”

“嫔妾并不需要辩解,因为嫔妾帮助成嫔复宠,就是为了娘娘。”

朱宜修柳眉一扬:“如贵嫔似乎在强词夺理。”

万明昱掩唇一笑:“娘娘细想,以皇后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成嫔只需仰仗皇后的帮助,即可重得圣心,为何成嫔沉寂许久,迟迟无法翻身?且据嫔妾所知,成嫔似乎无意于取得皇后的帮助啊。”

朱宜修端起一盏玉螺天春,轻轻一嗅那盈然的清香:“你的意思是,成嫔宁愿失宠,也不愿求助于皇后?”

“若求助于皇后,只会惹来六宫妃嫔的怨恨,成嫔心思缜密,自然能分出轻重。”万明昱轻轻一笑,贝齿一闪,“娘娘自然清楚,如今,汤顺仪已经依附于娘娘,安小仪更是娘娘一手提拔的人,嫔妾也与娘娘亲厚,若成嫔也唯娘娘马首是瞻,自然会让皇后疑心娘娘,担忧娘娘党羽做大。若成嫔只是与嫔妾交好,而娘娘却不待见她,或许皇后还会援引她为自己的人,嫔妾便能轻而易举得到皇后的讯息告知娘娘。”

“汤顺仪虽然侍寝后连升两级,但到底是大不如你,安小仪限于出身,也难堪当大用。”朱宜修意味深长地看着万明昱宁静的眸光,“本宫身边,你最是可靠,只要你一心向着本宫,本宫自然拼尽全力,保你的孩儿顺利长大。”

待到出了长春宫,剪秋见四下无人,低低问道:“娘娘是预备与如贵嫔联手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娘娘,并非是奴婢杞人忧天,只是,若要让奴婢在皇后、德妃、端妃与如贵嫔四人中挑出一人,奴婢倒是觉得,如贵嫔的威胁最大,更何况她拉拢成嫔,嘴上说得好听,实则怕是在巩固自己的势力罢了。”

“自然,太后赏识她,皇上宠爱她,如今她又有了孩子,哪怕端妃一样的机敏聪慧、见事清楚,但却不如她能谋会算、城府深沉。”朱宜修淡淡一笑,转首望向长春宫的金檐朱瓦,似有玲珑清越的风铃声入耳,“只有一样,是她最致命的缺陷。”

“娘娘的意思是?”

“她太聪明,太会说话,也太过于暴露自己。宫里的女人,总要留上一手来作为旁人不知的一张底牌,危急时刻方能救自己一命。但如贵嫔锋芒外露、不知隐瞒、不会装糊涂,满宫里的人,谁不知道她心思细腻严密?”朱宜修深吸一口气,望着不远处连成一片的柳树,有浓墨一般的滴翠绿意泼洒其间,“如今她荣宠盛隆,只怕背地里想害她的人已经蠢蠢欲动了。若只有一人想害她,或许她还能招架,若不止一人,可就措手不及了。更何况她在明处,敌人在暗处,只怕更加为难。”

剪秋的唇角浮出一抹幽绝的笑意:“娘娘,不如,咱们坐山观虎斗?”

朱宜修迟疑片刻,缓缓道:“先看看再说吧,若她被逼入绝境,本宫再出手也不迟。”

朱宜修扶着剪秋的手渐行渐远,却是德妃从叠叠杜鹃花丛中转出,嫣紫浅粉色的花朵衬得她的面容愈发娇丽,她噙着一缕薄凉的笑意对福芝道:“贤妃说的不错,娴贵妃,果然不是贤德之妃啊。”

福芝乃是永华宫的掌事女官,闻言忙道:“娘娘既然知晓娴贵妃的心思,可是有什么准备?”

“本宫能有什么准备?”德妃嗤的一笑,随手掐过一朵杜鹃簪到如云高髻上,顾盼生姿,“娴贵妃与如贵嫔是迟早要被逼上山头一斗的,本宫要做的,就是添一把火,看看热闹罢了。得了,本宫如今自己都困顿着,贤妃再不肯见我,只怕本宫就是孤家寡人、任人宰割了。”

“贤妃娘娘也是,不过就是宫宇的名字罢了,也值得这样生气?”

“时至今日,她的父亲已是丞相,本宫不能不低她一头。更何况,眼见本宫几次三番连累到她,贤妃自然满心里的不舒坦。但到底碍于前朝的关系,她不能跟本宫立即冷下脸来,如今皇后推波助澜,要看本宫与她生出嫌隙,她自然会顺水推舟了。”

福芝沉吟道:“皇后真的这样阴鸷狠毒?”

“太后是始作俑者,皇后推波助澜,亦是有份!从前我没有疑心过娴贵妃,如今看来,她也撇不清关系,姑侄三人,虽然利益各有殊异,到底也是其利断金。”德妃冷冷一笑,“临华宫,既然贤妃不喜欢,那本宫就去求一求皇上,改了名字不就皆大欢喜了吗?本宫很想看一看,接下来,她们还能有什么高招!”

三月中旬,春光渐暖,颐宁宫外是花团锦簇,绚烂靡丽如徐徐展开的蜀锦,映着日色如金,有星星点点的璀璨华光腾跃挪动。

朱成璧捧着一只青花缠枝的茶盏,正凝眸注视于那一片状如火烧云的凤凰花,却是竹息匆匆过来,微微福了一福道:“太后娘娘,德妃方才去了仪元殿,皇上下了旨意,改临华宫为麟趾宫。”

朱成璧一怔,转瞬间已恢复如常,只淡淡笑道:“德妃的话,想必拿捏得很准。不过心结已经系下来,不是换个名字就能解开的。”

竹息忙道:“太后娘娘圣明!只是德妃自从去年禁足、撤绿头牌之后,大有长进,如今娴贵妃协理六宫,如贵嫔身怀有孕,剩下的妃嫔,当属德妃最得盛宠,连从前颇得圣心的李容华都比她不过。这可真真是三足鼎立了。”

朱成璧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玉葱般的指甲缓缓拨动着茶盏里的茶叶,漾开细碎的日光,慢声道:“德妃盛宠,贤妃自然心里不快,就跟如贵嫔步步高升,陆婕妤颇有怨言是一个道理。”

竹息微微垂下眼帘,忖度着道:“到底陆婕妤的父亲是大理寺卿,官居正三品,又颇有政绩……”

朱成璧点一点头,伸手取过竹语捧着的一对镂金嵌珍珠玉如意,徐徐道:“一会儿你亲自去一趟仪元殿,告诉皇帝,陆婕妤谦恭谨慎,是该择个日子晋为贵嫔了,让皇帝派李长把这对玉如意送去启祥宫。”

竹息应了一声又迟疑着问道:“如贵嫔、陆婕妤与李容华是一同入宫的,如今长春宫与启祥宫那两位都成了贵嫔,承明宫总不会吃心吧?”

“如贵嫔靠的是机敏睿智,亦是靠腹中之子,陆婕妤则是靠家世,李容华虽然文静貌美,但并不善于争宠,他的父亲也并没有达到哀家的期望。对哀家而言,李容华就是可有可无的人物。”朱成璧微一沉吟,伸手接过一片飘落的凤凰花的花瓣,在指尖似凝成胭脂,嫣红如血,“也好,得让她明白,哀家需要的是有用的人,而不是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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