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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支部队很快会师了,他们消灭了在北门担任阻击任务的德军后,就护着从火海里逃出来的居民,匆忙地撤到了城外。

普罗钦科和万尼亚从北门离开城市,再回头时发现整个城北都变成了一片火海,虽然隔得老远,但依旧感到一股股热浪迎面扑来,浑身感到火辣辣地疼。再看看跟着自己从城里逃出来的战士和居民,发现他们基本都是一副烟熏火燎的狼狈样。

想到那些死在烈火中的部下和城里的居民,普罗钦科的眼圈就红了。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骂骂咧咧地说:“见鬼,隔着这么远,浓烟还是这么熏眼睛。”

旁边万尼亚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人艰不拆,他也没有当众拆穿普罗钦科的谎言,而是附和道:“没错,这火势太大了,烟熏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

“普罗钦科上校,”远处一名中校朝两人走过来,还隔着老远,他就开口问道:“你没事吧?”

“伊凡中校,谢谢你的关心。”看清楚来的人是第764团团长伊凡中校,普罗钦科一阵长吁短叹后,黯然神伤地说:“可是我的不少部下和居民都留在了城里。”

伊凡望着正熊熊燃烧的城市,咬牙切齿地说道:“该死的德国佬,他们这把火不知烧死了多少无辜的居民,这笔血债我们早晚会向他们讨回来的。”

说完这话,伊凡中校对普罗钦科说:“上校同志,师长有命令,一旦救出你们之后,就带你们去见他。”

普罗钦科吃了这么大的亏,本来不好意思去见舍赫特曼,但听到伊凡这么说,他也不敢抗命,只能硬着头皮对万尼亚说:“参谋长,我去见师长,你留在这里收容部队。”

就在万尼亚答应一声,准备留下时,却听伊凡说道:“万尼亚参谋长,师长让你也跟着普罗钦科上校去一趟。”

听到伊凡这么说,万尼亚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普罗钦科的心里却开始打鼓:自己的部队遭到了德军的火攻,还被从城里赶了出来,师长这个时候见自己,难道是准备把自己送上军事法庭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普罗钦科跟着伊凡来到了师部的所在地。

见到普罗钦科等人走进指挥部,比林上校便主动迎了上来,和众人一一握手,嘴里说道:“辛苦了,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舍赫特曼来到普罗钦科的面前,打量着这位黑得像灶君的部下,用双手拍打对方的手臂,激动地说:“普罗钦科同志,看到你还活着,我就放心了。”

“对不起,师长同志。”普罗钦科低下头,一脸愧色地说:“我只带了一小部分战士和城里的居民撤了出去,其余的不是死在火海之中,就是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

“我知道,我知道。”舍赫特曼叹着气说:“司令员同志早就提醒过我,说要担心德国人有什么阴谋,我还觉得他神经过敏。没想到,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敌人面对我们的攻击时,败退得如此迅速,就是为了挖一个坑让我们跳进去。

普罗钦科同志,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那些死难的战士和城里的居民,如果我能遵照司令员的命令,加强城里的警戒工作,也许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舍赫特曼的话刚说完,万尼亚就插嘴说:“师长同志,敌人在城里纵火是早有预谋的,就算我们的警戒工作做得再好,也很难防住敌人放火。”

看到舍赫特曼一脸诧异的表情,万尼亚又接着往下说:“我在北门受阻时,我曾经和团长一起上房顶观察敌情。我发现敌人是在用*****纵火,而且他们还在不少的建筑物里放置了油桶,这样只要他们开始纵火,火势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蔓延,给处于下风口的我们造成巨大的伤亡。”

“敌人实在是太狡猾了。”舍赫特曼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早晚会向德国人讨回这笔血债,让他们十倍百倍地偿还他们今天所犯下的罪恶。”

“师长同志,”参谋长从一旁走过来,将刚收到的电报递给了舍赫特曼:“司令员同志刚发来的电报。”

“司令员同志的电报?”得知是索科夫发来的电报,舍赫特曼这次不敢怠慢,连忙凑近眼前仔细地查看起来。电报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命令舍赫特曼立即将城里的部队都撤出来,免得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看完电报,舍赫特曼的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情,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都是和他轻敌有关。他把手里的电报递给了比林上校,苦笑着说:“政委同志,你看看司令员同志的电报,他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应该尽快把城里的部队撤出来。如果我早点听他的话,将城里的部队都撤出来,恐怕现在所蒙受的损失会小得多。”

“师长同志,眼下还不是后悔的时候。”参谋长提醒舍赫特曼,“我城北的部队在德军的火攻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我担心待会儿火势有所减弱时,德国人会趁机发起攻击,我们是不是应该做好战斗准备。”

舍赫特曼觉得参谋长的这番话说得非常有道理,考虑到第762团的兵员所剩无几,因此他决定把防御的任务交给伊凡中校的第764团:“伊凡中校,命令你的部下就地转入防御,随时准备迎击德军的进攻。”

“明白,师长同志。”伊凡中校响亮地回答说:“我们团保证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

再说远在十月镇的索科夫,自从接到了德军纵火烧城,有一个团的指战员被困在了敌人的后方时,不禁着急起来。他把萨梅科叫到面前,冲他问道:“参谋长同志,敌人对我们占据城北的部队发起了火攻,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没有。”萨梅科摇摇头,苦笑着说:“杰尔加奇是一座古老的城市,城中有大量的木板房存在,只要大火一起,通常是整条街整条街被大火吞噬。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城里的部队撤出来,能撤一个算一个。”

“特别是今晚的风很大,如果敌人真的纵火,就算我们及时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能有多少人安全地逃出来,也是一个未知数。”

“参谋长,你刚刚有句话说得很对:能撤一个算一个,都是为我军保留了种子。”索科夫说完这话,吩咐萨梅科:“立即给舍赫特曼发电报,命令他们不准向城里发起反攻,而是要想办法把被困的部队解救出来。”

萨梅科等索科夫说完后,随即问道:“需要命令格里岑科少将的第384师迅速靠近杰尔加奇,去支援那里的部队吗?”

“等一等,参谋长同志,在如今的情况下,格里岑科少将的部队不适合立即赶往杰尔加奇。”索科夫说到这里,见萨梅科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便解释说:“敌人既然连夜对我们进入城内的部队展开了火攻,那么他们接下来还会采取一系列的行动。如果格里岑科少将的部队也云集在杰尔加奇的城外,很有可能遭到德军的合围。”

“不会吧,司令员同志。”对于索科夫的这种说法,萨梅科表示了质疑:“要知道,我们的主力正在向哈尔科夫防御地带展开攻击,敌人根本抽不出足够的兵力,来抗击我们的进攻。我们四个师抱在一起,凭借敌人现有的兵力,是根本啃不动他们的。”

“参谋长同志,我们做指挥员的,可千万不能轻敌。”索科夫提醒对方说:“要知道,德军的肯夫将军可不是普通的将领,他有着丰富的指挥经验,也懂得如何使用战术。否则在普罗霍洛夫卡城外时,我们的几个集团军也不会挡不住他的作战集群。”

索科夫的话让萨梅科清醒了过来,他明白自己只所以会如此地轻视敌人,可能和部队从库尔斯克会战开始,就一直所向披靡有关。任何强大的敌人,在第27集团军的面前都是不堪一击,无数的胜利让萨梅科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轻敌的想法,他以为肯夫将军的部队,还是和以前交手的那些德军部队一样,只要指战员们猛打猛冲一番,就会被打得土崩瓦解。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萨梅科连忙向索科夫表示歉意:“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是我被连续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产生了不必要的轻敌情绪。我这就给格里岑科少将发电报,命令他们的部队暂时停止前进,并就地转入防御,准备抗击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听完萨梅科的想法后,索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参谋长同志,这就对了,只要我们没有轻敌的情绪,才能真正地打败敌人。对了,波卢博亚罗夫将军的坦克军在什么位置?”

“波卢博亚罗夫将军的一个坦克旅,在白天掩护第254师冲进了杰尔加奇后,就停止了战斗,并后撤到外围阵地休整。”

卢涅夫听萨梅科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我能问问,坦克军的坦克为什么不参与巷战,还要后撤到外围阵地呢?是燃料和弹药不足吗?”

“军事委员同志,”见卢涅夫对这个问题充满了好奇心,萨梅科便向他解释说:“杰尔加奇的街道太狭窄,而且木质建筑物还很多。如果我们的坦克参与巷战,只要一头一尾的坦克被敌人击毁,那我们的坦克纵队就只能像一条死蛇似的,停在街道上被来自各个方向的德军反坦克手攻击,最后化为一堆堆燃烧的废铁。”

搞清楚怎么回事的卢涅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不光我们无法在城市里使用坦克,敌人同样也不能使用坦克了?”

“军事委员同志,那可不一定。”索科夫插嘴说:“我们的坦克是在进攻,它们随时有可能遭到来自道路两侧建筑物内的攻击。而敌人的坦克则是用于防守,它们能藏在我们根本想不到的地方,用坦克炮或**来攻击我军,给我们造成巨大的伤亡。

如果我们只用步兵进攻,我们战士所拥有的新式火箭弹和火箭弹,就能摧毁敌人的火力点和隐藏的坦克。等肃清了城内的敌人,我们再把坦克投入战斗,去参与对哈尔科夫的进攻。”

一说到哈尔科夫,卢涅夫又想起一件关键的事情:“司令员同志,按照原来的计划,我们的部队应该在今天白天就夺取杰尔加奇,可德国人来了这么一出火攻,不是将我们的计划彻底打乱了。如此一来,我们还能按时与近卫第98师汇合,夺取乌德河上的桥梁吗?”

卢涅夫的顾虑,也正是索科夫如今所担心的问题。德国人也不是笨蛋,近卫第98师冒充敌人潜伏在敌后,时间一长,难免会暴露,从而导致自己的夺桥计划功败垂成。如果无法夺取乌德河上的桥梁,就只能组织部队强渡,到时的伤亡肯定会远远地超出自己的设想。

“司令员同志,”见索科夫陷入了沉思,萨梅科小心翼翼地说:“既然近卫第98师有暴露的危险,不如我们冒冒险。”

“冒冒险?!”索科夫望着萨梅科问道:“怎么冒险?”

“趁着肯夫作战集群的注意力,被我军吸引在杰尔加奇的时候,命令丘瓦绍夫上校组织部队出其不意地夺取乌德河上的桥梁。”

“夺下桥梁以后呢,我的参谋长同志?”索科夫不置可否地问:“难道命令他们在那里坚守到主力赶到为止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就是这样考虑的。”萨梅科如实地回答说:“以他们现有的实力,就算遭到一两个德军师的围攻,也能坚持一两天的时间。只要我们夺取了杰尔加奇,就能立即赶过去和他们汇合。”

卢涅夫一听,貌似萨梅科说得非常有道理,也不免有些心动,便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参谋长说得有道理,以近卫第978师的装备和战斗力,在敌人的包围中,坚守一两天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虽然卢涅夫和萨梅科的意见达成了一致,但索科夫还是摇摇头说:“你们不要忘记了,近卫第98师如今大多数的指战员,都装备了突击步枪。那枪在战场上的确可以碾压敌人的火力,但它对弹药的消耗也是巨大的。近卫第98师出发时,只携带了两个基数的弹药,如果敌人的攻势猛烈,他们的弹药很快就会消耗一空。

你们说,没有了子弹的突击步枪,还能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