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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军原定在1月20日发起的进攻,之所以提前到12日展开,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将正在阿登地区遭受打击的盟军,从危险中解救出来。因此这次投入进攻的部队规模,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率先发起进攻的部队,是科涅夫元帅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他们的战斗在华沙以南180公里的地方展开。在强大的炮兵火力支援下,位于桑多梅日登陆场的苏军蜂拥而出,冲向了德军的防线。第一天战斗结束时,德军防线上出现了宽达五十公里的缺口,德军第24装甲军军长瓦尔特·内林将军,不得不将剩余的部队集中在凯尔采地区,准备依托这里的防御工事,抗击苏军的进攻。

科涅夫的部队进展顺利,但在他的右翼,朱可夫元帅指挥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进攻却不那么乐观。崔可夫指挥的近卫第8集团军,以马格努舍夫登陆场为进攻出发点,向德军发起了进攻。坚守在这一地区的德军第173步兵师,以及刚组建不久的第337人民掷弹兵师,却顽强地挡住了他们的进攻,使朱可夫快速楔入德军防御的计划落空。

波兰和东普鲁士地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指挥的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的部队,替换下原来的波罗的海方面军之后,按照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向因斯特河流域发起进攻,准备从这里冲向柯尼斯堡。

但令人没想到的,就在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部队即将对德军展开进攻前,居然有几名士兵叛逃,他们把苏军的进攻计划透露给了德国人。德军指挥官得知这个消息后,被吓了一跳,连忙命令位于前沿的第3装甲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除在第一道防线留下少数观察哨监视苏军的动向外,其余的部队都撤到第二道防线。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炮兵,进攻时间一到,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朝着德军的一线阵地实施勐烈的炮击,但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炮弹都落在了空无一人的阵地,根本没有给德军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炮火准备结束后,第三方面军的部队向德军的阵地发起了冲锋。但他们刚接近德军的阵地,就被返回阵地滨医附院的德军官兵以勐烈的火力迎头痛击。正当进攻的步兵被打得抬不起头的时候,德军的第5装甲师的坦克赶到,对那些被压制在阵地前的苏军指战员展开了一边倒的屠杀。

而罗科索夫斯基指挥的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任务,是夺取但泽地区,将东普鲁士和德国的其它地区分开。

担任从普乌图斯克登陆场向前突击的部队,是索科夫指挥的第48集团军,他的左右两翼是第3集团军和突击第2集团军,前方面对的敌人是不是在普乌图斯克镇北面的第129和第299步兵师,以及第5猎兵师的一部分。第5猎兵师的主力,守卫着普乌图斯克镇南面的防线,与第35步兵师接壤,在他们的身后是第232步兵师和第592人民掷弹兵师。

为了确保突击成功,罗科索夫斯基以第65和第70集团军、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为第二梯队。计划在战斗打响的第二天,将两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投入战斗。而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将在战斗的第五天都让战斗,到时德军的主要抵抗力量基本已经被打垮,到那时,坦克集团军就能快速向西推进,夺取维斯瓦河沿岸的一连串城镇,并在夺取但泽地区后抵达波罗的海沿岸。

作为一名战时元帅,罗科索夫斯基非常清楚,要想迅速地突破德军的防御,那么就必须依靠强大的炮兵火力。为了做到这一点,他让方面军的炮兵司令员索科尔斯基,每公里配属了240门大炮或迫击炮。

就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在积极备战时,对面的敌人忽然向苏军的炮兵阵地展开了炮击。博戈柳博夫接到这个情报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亲自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元帅同志,好像出了点问题。”

大战在即,罗科索夫斯基脑子里的弦绷得紧紧的,一听博戈柳博夫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随即反问道:“参谋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我刚刚接到炮兵司令员索科尔斯基将军的电话,说我们的一些炮兵阵地,忽然遭到了德军的炮击。”

“情况怎么样?”罗科索夫斯基得知炮兵阵地遭到了炮击,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们的炮兵损失大不大?”

“不大。”博戈柳博夫摇着头说:“只是个别小阵地的火炮被摧毁,大多数的炮兵阵地还是完好无损的。”

得知炮兵的损失不大,罗科索夫斯基不禁暗松一口气,但他接着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参谋长同志,你说说,德国人为什么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向我们的炮兵阵地实施炮击呢?难道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进攻意图?”

“元帅同志,我们大规模集结部队的行动,肯定是瞒不过德军的侦察兵。”博戈柳博夫说道:“我只是觉得德军的炮击很蹊跷,恰巧是我们进攻开始前的几个小时,而且还直接炮击了我们的炮兵阵地。”

“是啊,这的确很奇怪。”罗科索夫斯基问:“我们的情报部门有什么最新消息吗?”

“没有,元帅同志。”博戈柳博夫耸了耸肩,把双手一摊,满脸无奈地说:“我估计此事他们应该也是刚知道,想必他们比我们更加迷湖,敌人怎么会在此时向我军阵地进行炮击。”

罗科索夫斯基想了想,随即对博戈柳博夫说:“参谋长,给米沙打个电话。他的鬼点子多,没准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索科夫接到博戈柳博夫打来的电话之后,脑子快速地思索起来,为什么德军会主动炮击,甚至炮击的目标还是苏军的炮兵阵地,难道其中出了什么纰漏不成?

经过一番思索后,索科夫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份资料,里面似乎提到苏军的东普鲁士战役开始前,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第三方面军里出现了几名逃兵,他们逃到德国人的防区后,将苏军的进攻计划向德军的进行了汇报,从而使原本没有任何防备的德军警惕起来,为了防止遭到苏军的打击,他们将主力部队撤出了阵地,从而使第二方面军的炮兵发射的炮弹,都落在了无人的阵地上。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对着话筒说:“我想您应该记得库尔斯克会战吧?”

“当然,我当然记得库尔斯克会战。”博戈柳博夫点着头说:“但这和德军炮击我军阵地,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索科夫说道:“德军在库尔斯克向我军发起进攻前,我军对德国人的进攻计划是一无所知。但一名负责在雷区里开道的德国工兵被俘后,却向我军透露了他们的进攻计划,从而使了朱可夫元帅和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做出了决定,动用强大的炮火,对德军的集结地点实施勐烈的打击。”

博戈柳博夫原以为索科夫说的话,与今晚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沾边,但听完他的这番话,他顿时明白了。他试探地问:“索科夫将军,假如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是说我们的进攻计划,已经被人泄露给了德国人?”

“是的,参谋长同志。”索科夫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我可以断定,如果不是有人被俘,那么就是出现了叛逃事件。这些了解进攻计划的人,一旦落在德国人的手里,德国人就会知道我们即将向他们发起进攻。如今他们之所以对我军的炮兵阵地实施炮击,就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从而掩护他们的部队撤出被我军打击的地区。”

听完索科夫的讲述,博戈柳博夫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连忙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元帅同志,我已经问过索科夫将军。他觉得应该是我军有战士被德军俘虏,或者是出现了叛逃事件,从而导致我军的进攻计划被泄露。”

说完之后,博戈柳博夫觉得自己表达得还不清楚,连忙又补充说:“他还说,当场您和朱可夫元帅在库尔斯克时,就是根据德军俘虏的供词,得出了德军要进攻的结论,并提前对敌人集结的区域实施了炮击。”

听博戈柳博夫提到了库尔斯克,罗科索夫斯基不禁陷入了沉思,当初自己和朱可夫审问了德军的俘虏后,得知敌人将在几个小时后,向自己的防区发起进攻。经过一番讨论,决定对德军可能集结的区域,实施密集的炮火打击。

当令人遗憾的是,因为不清楚德军集结的具体区域,所实施的强大炮火打击,却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虽然给德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也不过让他们推迟了几个小时发起进攻,并没有彻底打乱他们的进攻部署。

也许是为了证实索科夫推测的正确,一名情报参谋过来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元帅同志,我们刚刚接到报告,一些预定的集结区域,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炮击。好在我们的部队还没有开始集结,否则肯定会付出不小的伤亡。”

“参谋长同志,”参谋的报告,让罗科索夫斯基深信索科夫的分析是正确的,他连忙吩咐博戈柳博夫:“趁着我们的进攻还有几个小时开始,立即派出侦察人员,对德军阵地实施侦察,看他们是否已经撤出了第一道防线。”

“好的,元帅同志,我立即安排。”

就在博戈柳博夫安排人手,对德军的阵地实施侦察之际,索科夫也把西多林叫到面前,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情况发生了变化,德国人可能察觉到了我们的进攻计划。按照我的估计,他们会把一线部队撤到第二线,到时我们实施炮火准备时,炮弹就会落在空无一人的阵地上。”

西多林和索科夫搭档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连忙点着头说:“好的,司令员同志,我立即安排人手,对德军阵地实施侦察,搞清楚具体的情况。”

两个小时以后,也就是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开始前的一个小时,西多林接到前线侦察兵发来的情报。

看到电报上的内容后,西多林对索科夫说道:“司令员同志,你的判断是正确的,经过侦察兵的核实,我们正面的敌人的确撤出一线阵地,正躲在他们的二线阵地,准备躲避我们的炮击呢。”

不久前刚赶到的波塔波夫,听到西多林这么说,立即向索科夫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炮兵该怎么做,请指示?”

“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炮击一线阵地,等于是浪费炮弹。”索科夫若有所思地说:“我看可以,先是对德军的一线阵地炮击十分钟,然后停止炮击,让我们的步兵发起冲锋。”

“什么,炮击十分钟之后,让步兵发起冲锋?”波塔波夫听索科夫这么说,顿时大惊失色:“司令员同志,十分钟的炮击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甚至连敌人的工事都摧毁不了几个,仓促地发起进攻,恐怕会让进攻部队付出不小的伤亡。”

“米沙!”波涅杰林笑着对波塔波夫说:“你不要着急,耐心听司令员把话说完,他所使用的战术,完全颠覆了我们昔日的军事常识。”

听波涅杰林这么说,波塔波夫只能沉默下来,耐心地听索科夫继续往下说:“敌人看到我军发起了进攻,肯定会把部队从第二道防线调回第一线,来阻止我们的进攻。而我们的炮兵在这时就可以对移动中的敌人实施勐烈的炮击,这样就能给敌人造成巨大的伤亡。等炮击一段时间后,停在德军阵地附近的步兵,再次发起冲锋,就能轻松地突破敌人的防线。”

索科夫所说的这一切,对刚离开德军战俘营时间不长的波塔波夫来说,的确是很稀奇的理论。他看到周围的人都表情如此,似乎对索科夫的这种战术早就习以为常,便苦笑着说:“真是没想到,在战俘营里待了几年,就跟不上形势了。看来如果有机会的,我还是要申请去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学习。”

“米沙,你不必如此自卑。”波涅杰林向他解释说:“在这么多集团军司令员中,就只有我们的司令员在作战时喜欢别出心裁,其实别的司令员所使用的战术,依旧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一套。当然,用老的战术打起仗来四平八稳,不用担心出什么错,但能取得的战果却是非常有限的。司令员的战术不但别出心裁,往往还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等你待的时间长了,你就会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