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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义郎正想一掌将慕容丹砚打死,却不料眼前一花,眼前竟然多了一人。他心下一惊,正想收掌,却不料一股劲风直袭向他的前胸。林义郎迫于无奈,只得右掌一转,弃慕容丹砚不顾,迎上了偷袭他那人的手掌。双掌相接,林义郎只觉得掌心一痛。只是这疼痛随即转为麻木,刹那之间,整个右掌似乎都不听使唤了。

林义郎知道中了敌人的暗算,心下又惊又怒。借着火折子的微光,瞧见拦在自己身前的那人正是司徒桥。他惊怒之下,破口骂道:“司徒桥,你这个王八蛋竟然敢暗算我……”

只是司徒桥却不说话,身形一闪,倏然之间便消失不见了。林义郎知道自己与司徒桥对掌之际,对方手上藏了毒针之类的暗器。这石室之中昏暗之极,自己一时不察,竟然着了司徒桥的道儿。只不过此时众人若是知道自己中毒,只怕刘涌立时会趁机加害自己。而邓遥也会见风使舵,站到刘涌一边。到了那时,自己定然是满盘皆输。倒不如咬紧牙关,将毒气压制住,装作并未受伤的样子。刘涌便不敢轻举妄动,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是以他虽听得邓遥说话,却也沉默不语,并未出言随声附和。

楚丹阳和许成和却是吓了一跳。两人对刘涌一力回护司徒桥虽然颇为不满,但是要与刘涌翻脸成仇,却是想也没有想过。许成和道:“邓帮主,咱们都是武林正道,一向同气连枝,万万不可为些许小事生了嫌隙。”

楚丹阳点头说道:“许掌门说得不错。刘先生老持成重,做事谨慎,绝对不是纵容司徒桥为恶。还请邓帮主和林掌门不要误会。”

邓遥知道自己已经将刘涌得罪得狠了,万万没有回旋的余地。今日若不能集众人之力将刘涌除掉,待得此人回转华山,定然搬弄是非,使得华山派上下视丐帮为仇敌。刘涌武功虽高,自己与林义郎联手,应当不输于此人。清风道人是华山派的宿敌,虽然做出一副清高的模样,若是见刘涌穷途末路,定然会趁机出手,除掉这个心腹大患。楚丹阳和许成和只要两不相助,自己一方便稳操胜券。将刘涌除掉之后,再纠集嵩山、昆仑、青城、峨嵋等各大门派,到华山向华山派掌门人邱绩解说此事。这些年来,刘涌大出风头,将邱绩等师兄弟全都压了下去。这些华山派高手定然心中不服,听得刘涌勾结司徒桥坑害江湖正道人士,自然不会再为刘涌出头。到了那时,丐帮声威大振,夺回江湖第一大帮的称号也是指日可待。

念及此处,邓遥一声冷笑,将棍子提在手中,沉声说道:“楚掌门,许掌门,自古正邪不能两立。华山派虽然名震江湖,邱绩掌门也是江湖之中人所共仰的前辈高人。只不过这十余年来,华山派有宵小之辈,架空掌门人,在江湖之中虚情假义,收买人心,另有所图。两位掌门人不妨想想,眼下江湖中人,有几个还知道华山派掌门人乃是邱绩邱先生?这难道不是有人故意所为么?今日此人阴谋已然败露,老叫花子虽然不是什么一言九鼎的大人物,却也绝不容邪魔外道为非作歹。两位掌门人若是不想得罪人,尽可以袖手旁观,到时咱们同到华山,面见邱绩邱掌门,两位掌门人可为老叫花子和林掌门作证。”

楚丹阳心下为难,转头对刘涌说道:“刘先生,您看……”

他说到这里,便即住口不说,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措词才好。刘涌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沉声说道:“楚掌门,刘某与你相交数十年,是否如邓帮主所说,是一个居心叵测,一心想篡夺掌门之位的小人,我想你心中自有判断。”

楚丹阳急忙说道:“刘先生的为人,楚某一向佩服,想来邓帮主是误会刘先生了。只不过司徒桥这人颇有可疑之处,即便不伤他的性命,也要将此人制住,以防他暴起伤人。楚某以为,不妨点了他的穴道,使得他无法害人,押着他与咱们同行,逃离此地。刘先生、邓帮主、林掌门,不知道三位意下如何?”

林义郎中了剧毒,只觉得右手手心处的麻木慢慢上行,已经行到了右肘处。他知道此时万万不可与刘涌翻脸动手,否则必败无疑。是以听了楚丹阳一说,正想出言赞同,以救拖延时间。只不过邓遥却不知道他受了司徒桥的暗算,还以为楚丹阳是想拖延时间,当下冷笑道:“楚掌门,你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想替江湖败类打圆场罢?!”

楚丹阳心下一凛,暗想邓遥这人虽然粗鲁无文,却也不是莽撞之人,为何此时竟然变得咄咄逼人,说话不留丝毫余地?他却不知道邓遥自接任丐帮帮主以来,一心要重振丐帮声威,恢复往日荣光,使丐帮重新成为江湖第一大帮。这二十余年来,邓遥为了此事四处奔走,甚至不惜与官府合作。此时此刻,邓遥已经认定了要将刘涌除掉,借机笼络嵩山派、青城派和昆仑派。是以不惜与刘涌撕破脸,要合众人之力,将刘涌杀掉。

此时石室之中昏暗之极,众人手中举着火折子,也只能瞧见身前尺许远的情形。原本一路并肩走来的一行人,此时瞧向别人,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影子,却瞧不清楚脸上是何神情。厉秋风心中暗想:“这些人都是名震江湖的前辈,为了各自的利益,此时不惜拔剑相向,这与邪魔外道,又有什么区别?”

却听楚丹阳道:“邓帮主言重了,楚某只不过是说一句公道话,并非是替别人说话。”

刘涌见邓遥越发猖狂,饶是他修为极深,此时也忍耐不住。他手按剑柄,冷笑道:“邓帮主,林掌门,既然两位想取刘某的性命,尽管放马过来便是,不须为难楚、许两位掌门。”

邓遥嘿嘿一笑,将棍子横于胸前,转头对林义郎说道:“林掌门,与这江湖败类动手,也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咱们并肩齐上,替华山派清理门户。“

林义郎此时右臂已然全无知觉,只是凭着深厚的内力阻止毒气侵入心脉。别说与人动手,便是开口说话也是极难之事。此时听邓遥要自己与他一起狙杀刘涌,心下大急,暗骂邓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他心中又有一丝侥幸,暗想方才自己虽然对刘涌冷嘲热讽,幸好没有公然向刘涌挑战。邓遥自己做死,就让他去刘涌拼个你死我活,自己才能坐收渔翁之利。他还存着一个心思,便是知道华山派的解毒药丸极是灵验,邓遥与刘涌决斗,若能将刘涌杀死,自己便将刘涌身上的解毒药丸取走,定能解了自己所中的剧毒。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即沉默不语。

邓遥原本以为自己出言相邀,林义郎便会站了出来,两人联手将刘涌杀掉。想不到说完之后,林义郎却并不答话。邓遥心下一怔,以为林义郎没有听清,声音又高了三分,大声说道:“林掌门,咱们并肩齐上,替华山派清理门户。”

林义郎仍然沉默不语。邓遥心下大惊,额头上已渗出了冷汗。他知道凭着自己的武功,绝对不是刘涌的敌手。林义郎竟然突然退缩,变成了自己向刘涌挑战,无异于自寻死路。他心中大骂林义郎不讲道义,却又苦思良计,以摆脱眼前的困境。

众人都不知道林义郎为何做了缩头乌龟。方才林义郎猝然出手,要将慕容丹砚力毙掌下。厉秋风自然不能坐视,正要出手阻拦。却不料司徒桥突然从慕容丹砚身后绕了出来,与林义郎对了一掌,解了慕容丹砚之危。随后只听林义郎大声叫骂,司徒桥却在人群中一闪,便又影踪不见。厉秋风见林义郎似乎吃了亏,并未继续为难慕容丹砚,便没有理他。随后邓遥偷袭刘涌,又出言挑拨楚丹阳和许成和,要想与众人联手与刘涌为难。厉秋风大怒,右手紧握绣春刀,随时要替刘涌出头。待邓遥两次要林义郎出手合斗刘涌,林义郎都默然不语,厉秋风心下奇怪,紧紧盯着林义郎。却见他凝立不动,身子却微微抖了几下。厉秋风何等机智,心下暗想:“林义郎最先向刘先生挑衅,此时楚丹阳和许成和正在犹豫之间,邓遥要与他联手合斗刘先生,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此时他却沉默不语,定然是方才与司徒桥交手之际吃了大亏。”

他正思忖之间,却听邓遥说道:“既然各位掌门人想要放姓刘的一条生路,老叫花子也只好勉从公议。只是今日这事,老叫花子一定要向华山派邱绩邱掌门问个明白,看他有何话说……”

众人都知道邓遥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心中暗笑他无耻。邓遥原本便不是一个能言善辩之人,此时心中慌乱,说起话来更是颠三倒四,到得后来,不知道他说到哪里去了。

朱三家曾与邓遥在山谷中联手与官兵对敌,还曾救过邓遥一命。只是方才见邓遥咄咄逼人的模样,丝毫不给刘涌半分面子。朱三家虽然今日才与刘涌初识,却对他极为佩服,是以气愤难平,心下暗想:“早知此人如此嚣张,还不如让他被官兵的马队踩踏而死,倒省了许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