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么……”
神谕境的禁制之中，江凌月仰头，看着冷君夜落寞离去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冷君夜说，他已经改变了。
这个改变，究竟是什么意识？
他已经弄明白了他的心了吗？
他已经搞清楚，在她和钟离昧之间，他只能选一个了吗？
只是，就算他真的搞清楚了，那又如何？
亿万年的时间已过，沧海已经变成了桑田，而他们，也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们了。
改变与不改变，与她而言，似乎已经没有了什么意义。
因为，她已经许下了对另一个人的承诺。
叹息。
忽然，她愣住了。
身后，嘶哑低沉的声音传来：“谢谢。”
而后，一阵风刮过。
眼见那人话都不说清楚就想走，江凌月抿唇，掌心一动，一股火红色的灵力就化作了长长的枷锁。
枷锁所过之处，任何人都别想轻易逃离。
撒子风被枷锁牵制住，动弹不得，他面色变了变，却是很快就放弃了挣扎。
他们相识至今，她无数次解救他与黑暗之中，如果不是她，他怕是早已经死在了撒容的算计之中。
当初之所以会冒险盗取黑暗女神的传承，他本就是为了她。
为了他，他甘愿承受被黑暗女神的元神反噬的恶果，就更不要提，她想要他的命这种不足为惧的事情。
闭眼，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是没有半点心虚与难过。
能够死在她的手中，他心甘情愿：“要杀要挂，悉听尊便！不过，你若是有问题想要问我的话……那么抱歉，我没什么好回答的。”
看着男子突然变得邪魅的脸，江凌月的确是心情复杂。
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她以为他能够安全的呆在撒家，呆在撒家主地身边，被撒家主悉心教导，奔着继承撒家而去。
却没想到，再次见面，她会变成这个模样。
撒子风……
为什么会和黑暗女神扯上联系？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撒家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中，的确是有太多的事情想要问。
可，一听撒子风冷漠的话语，她便把想要问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他不想说，那她便不问。
掌心一动，火红的枷锁便脱离了撒子风的身上。
她微微一笑：“我没什么想问的，只是想感谢你。”
在去往千机城之前，她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那就是，有人在对付飘渺山。
每当她想要去往某个地方的时候，飘渺山的弟子都会提前埋伏。
然而，不等她到达目的地，那些飘渺山的弟子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那些人的死状并不算凄惨，相反，还算得上是死状祥和，这就说明，这些人是在毫无黄贝的情况下，被人在短时间内杀死的。
当时她便猜测着，这些飘渺山的弟子的死，与黑暗女神有关系。
因为，只有黑暗女神才能轻易操控人心，让那些飘渺山的弟子甘愿当她的走狗。、
后来，她去往千机城，在必经之路上，她本以为自己会遭到飘渺山的最后一击，却没想到，等待她的并不是飘渺山的攻击，而是鬼修府的帮助。
当时她便觉得奇怪，甚至已经隐隐所有猜测，那个杀死飘渺山弟子的家伙，应该和鬼修府有关系。
只是，她一直没有什么证据，也想不通，鬼修府的人为什么要帮她？
如今，一切都已经明了了。
是撒子风。
他不知道如何得到了黑暗女神的元神，利用黑暗女神操控了鬼修府，又命令鬼修府暗中帮助她……
“你……你没有别的想法？”
听到江凌月的话，撒子风愣住了。
他惊讶的看着江凌月，眼神竟是有些激动。
“额……”江凌月挠头：“别的想法？”
江凌月目光奇特的看着撒子风：“撒兄莫不是在对我索要酬劳？”
、随即一脸为难：“虽然我身上的好东西不少，不过这些东西，撒兄现在应该是用不上……只能等我离开这里之后，再去寻找一些黑暗系功法能用到的天材地宝……”
撒子风表情越发复杂：“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江凌月是真的蒙圈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不知道为何，她身边的这一群汉子，却一个个心思难猜的紧。
她作为一个钢铁直女，是真的不擅长猜人的心思……
撒子风忽然抬手，掀开了脸上的黑色斗篷。
他的斗篷是半蒙面样式的，不仅遮住了头，连带着把大半的脸都遮了起来，只露出他标志性的五官。
至于其他的面部轮廓，却是看不真切的。
江凌月原本以为，他会在脸上蒙上这样一块布，只是为了改变造型。
可，当他把脸上的帽子摘下，江凌月才发现，她错得离谱。
他的脸，那一张标致的美男子脸孔，毁了。
自耳根往上，一直到太阳穴的部分，爬上了一条有一条的黑色纹路，宛若蛛丝，却又比蛛丝还要密集恐怖。
在江凌月看去的时候，这些蛛丝宛若示威一般，竟是缓缓蠕动了起来。
随着蛛丝的蠕动，撒子风闷哼了一声，脸上光洁的部分也青筋直暴。
他一定，很痛苦。
江凌月眼眸一寒：“撒兄，这是怎么一回事？究竟是谁干的？”
撒子风定定看着她的脸，尤其是在看向她的眼睛的时候，他更是移不开目光。
那一双眼睛，漆黑，清澈，宛若世间最纯净的黑色宝珠，闪烁着纯澈的光芒。
彼时，宝珠之中燃烧着熊熊火焰。
那是愤怒之火。
却并不含半分厌恶。
撒子风地心中满足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会被她嫌恶的准备，哪怕是为她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但，如果她真的嫌弃他，他还是会非常难受。
现在这样，真好。
他从她漆黑的瞳眸之中，只看到了心疼与愤怒。
她在为了他心疼，也为了他的痛处而生气。
却唯独没有厌恶。
真的很好。
“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去追查……”
在江凌月愤怒的目光中，撒子风后退了几步，丑陋的脸，笑容温柔：“你只需要知道，即便全世界与你为敌，我也会站在你这一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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