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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玄幻魔法 > 无罪之证 > 第45句 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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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5

由于安阳支队的强烈请求, 洪国光勉为其难地同意段寒江借调去安阳分局支援两天。然而,段寒江带着他的助理一起抵达安阳支队时, 却没有受到陆诀队长的热烈欢迎。

聂毅其实是不愿意和段寒江一起来的,毕竟这个时候正是一晚上外卖最多的时候, 但段寒江说借调可以发补贴, 于是他说来了,只是补贴只发编内人员, 段寒江没告诉他。

安阳支队的门口并没有人迎接, 段寒江也不介意, 直接下车就领着聂毅自己进去, 进去之后还大王巡山一样地招摇而过。

聂毅免不得心虚,毕竟他名不正言不顺,不过他们穿了半个办公楼,有人来给他们带路了,也没人质疑过他。

段寒江张扬了一路, 突然凑过去悄声地对聂毅说:“懂什么叫狐假虎威了吗?”

“懂了。”聂毅认真地回答, 像是没领会到段寒江这实际变相骂人的话。

对聂毅这么严肃的反应段寒江悻悻地瞥开了眼, 其实虽然是一个系统, 但也不是相互全都认识, 聂毅跟他来, 自然就被当成了他们队的新人, 连陆诀都没有半点疑『惑』。他是笃定了洪国光一定会把聂毅的顾问身份批下来才敢这么做, 倒不是怕丢了工作, 只是丢了工作就不能帮聂毅查清真相了。

“段队, 你是不是来得太积极了?”陆诀直接在会议室里接见段寒江,他百忙中的抬了下眼皮,每根睫『毛』都表达着不屑。

段寒江毫不客气地自己坐下来,“要不是你们安阳支队这么强烈的请求,洪局也不会让我连夜赶来了。”

陆诀把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拍,抬头怒瞪段寒江,“谁他妈求我让他来的,跟我摆什么谱!”

安阳支队的会议室比平阳支队大,陆诀的声音也比段寒江要大,他吼起来会议室里都『荡』起了回音。

聂毅正『摸』到一把椅子的边,打算也不请自坐地坐下去,可陆诀突然这一吼他愣住了,心想原来陆队这么凶的?

段寒江像是完全没领会到陆诀的愤怒,把聂毅碰过的椅子摆到他旁边,转头对聂颜说:“坐下。”

陆诀的眼睛越瞪越小,最后自己把火气给收没了,转头对刚接他们进来那人说:“阿浩,你给他们讲。”

会议桌他们四人只占了一个角,也没打算用投影仪,被陆诀叫阿浩的人坐下来,问他旁边的陆诀,“队长,要不要先介绍一下?”

陆诀消了消余怒,按国际惯例介绍道:“这位是段队,大名鼎鼎不用我介绍了,这位是段队的小弟聂毅。”他又指向旁边的人说,“这是我们队的容鑫浩。”

段寒江认识容鑫浩,上回和陆诀一起给他做笔录的就是他,是安阳支队的副支队长。

容鑫浩没有多余的寒暄话,直接将电脑屏幕转向段寒江和聂毅这边,首先给他们看的是一张照片,一所普普通通的学校照片,很是老旧。

“这就是20年前案发的学校,黎县希望中学,案子的受害人有两个,男孩,都是13岁,当时读初二,不是同一个班级。凶手是长期在学校收垃圾的孤寡老人,时年56岁。在凶手被抓后,两个受害的男孩,一个因为不明原因死了,名叫张伟。另一个离开了当地,调查不到去向,名字叫张翔。”

段寒江猛不迭地从20年前的案子上听到‘张翔’这个名字,脑子倏地一震,盯着屏幕上容鑫浩调出来的照片,并看不出来他最后见到张林军时的影子,他已经想不起来张林军没有整容前的样子,可是这样的巧合,他心里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不过他没有直接说出来,只问:“黎县在哪儿?”

“西晏市的一个小县城,因为旅游景点较多,比较出名。”容鑫浩的态度和陆诀完全是两个极端,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才是队长,毕竟陆诀那种炸|弹一看就稳重不起来。

段寒江若有所思地点头,他想的是黎县有离平都市有多远。

容鑫浩继续翻案巻,“案发经过是因为当年一次比较严重的传染『性』流感,全国范围都受到了影响,黎县希望中学发现了两例病例,所以市里派了医生去给全校师生做体检,就是在体检中发现了张翔的异常。”

段寒江看着电脑屏幕,容鑫浩点出了一张年轻姑娘的照片。

“这就是给张翔体检的医生,是个刚刚从毕业的医科学生,叫李攸,在她发现张翔异常后,彻底检查了张翔的身体,从张翔口中得知曾多次被强迫肛|交,并且身上有多处的淤伤,新旧更迭,可张翔不肯说凶手是谁,于是她去找了张翔的家长,却发现张翔的监护人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和一个智障爸爸,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最终她决定去找张翔学校的校长,也是唐伟明。”

听到这里段寒江已经不想在听下去了,虽然刑侦过程中忌讳无根据猜测,可是之前那案件到这里,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容鑫浩面不改『色』地继续,“唐伟明在听过医生举报后,态度非常的积极,报警,验伤,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最终抓到了凶手,过程中还牵扯出另一名受害人,也就是张伟。

凶手最后被判处无期徒刑,一名受害人张伟在凶手被判刑之后,没过多久因为不明原因死了,至今没有一个说法。因为男孩的父母觉得男孩是个耻辱,经常被人说三道四,最后对男孩的死居然也没有追究!”

最后这一段并不是案卷上的,是容鑫浩自己加上去的。

会议室里在容鑫浩停下来后,突然安静下来,四人相互对了下视线,段寒江终于说道:“案件中的张翔离开当地,查不出去向,很可能就是身份被修改,送去了别的地方,变成了后来的张林军。张林军现在再回来,又把名字改回了张翔,是为了提醒我们,他其实就是当年的张翔。”

这只是猜测,在座的几人都有同样的想法。又一阵沉默之后,段寒江问:“这个案子被抓的凶手呢?”

陆诀回答:“十几年前就死了。”

“你有什么看法?”段寒江问陆诀。

陆诀不屑地朝段寒江横眼,然后把电脑抱到他面前,同时嘴里说道:“20年前就已经结案的案子,基本上已经没有查不到新线索的可能,案卷上的证据链很完全,没有翻案的可能,除非现在有凶手自己跳出来自首。”

“废话!”段寒江毫不客气地打断陆诀,“说点有用的!”

陆诀终于又把电脑屏幕转向段寒江和聂毅,上面是唐伟明和一个少年纠缠在一起的画面。

他说道,“唐伟明,我们蹲了他两天,发现他是个同『性』恋,他去夜风嫖的是男人,而且是很年轻的男人。他几乎不会女人一眼,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是没有孩子,他老婆和他一样,同样在外面嫖,多有意思的夫妻!”

段寒江无视陆诀的调侃,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

陆诀诡异地耸眉惊道:“段队,你快钻进去了,看啥?”

“这个男孩像谁?”段寒江指了屏幕上和唐伟明起的男孩。

四个脑袋凑一起朝电脑看过去,聂毅最先说:“像张翔小时候的照片。”

段寒江敲了聂颜的脑袋,“不是像照片,是像人。”

“难不成这个唐伟明对张翔这种长相情有独钟?”容鑫浩接道。

陆诀不屑地瞥向他说:“也可能是对张翔情有独钟。”

段寒江终于理解了张林军把唐伟明被拍的不雅视频和那句遗言放在一起的理由。

唐伟明作为一个同『性』恋,叶倩倩即使是妲己在世,也不可能勾引到唐伟明。所以唐伟明确实是一开始就和叶倩倩串通好的,唐伟明帮叶倩倩付的那一年的疗养院费用就是收买叶倩倩的报酬。

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陆诀回头吼了一声,“敲什么敲!”

门外的人早就习惯了陆诀说话的方式,推了门伸了脑袋进来,“陆队,外面有人找你。”

“谁呀?”陆诀继续吼。

“之前也来队里找过你,问张林军案子的那个,叫邵东来着!”

陆诀明显不想见地说:“知道了,让他等着!”

门外的人应声退出去,陆诀烦躁地在椅子上蹭了蹭,最后对容鑫浩说:“阿浩,你去!”

“他要是又哭了怎么办?”容鑫浩没有异议,只是请教陆诀意见。

陆诀怒吼:“我要知道怎么办,要你去干嘛?”他十分理直气壮地把自己不愿干的事推给下属。

容鑫浩毫无怨言地出去,段寒江看直了眼,想把曾询拉过来亲眼看看别人家的‘副队’是怎么干事的。

聂毅突然说:“陆队,唐伟明的照片能不能打一张给我?”

段寒江和陆诀都朝他看过来,表情十分同步,都是‘你搞什么’的意思。

“我和张翔,就是张林军算是认识,张林军可能跟邵东说过唐伟明的事,但是邵东不一定会说出来。”聂毅解释。

段寒江和陆诀同步地点头,如果邵东要说的话,早在张林军『自杀』案的时候就已经说了。

于是,陆诀打印了一张唐伟明的照片,聂毅拿着下楼。

聂毅看到容鑫浩和邵东,挺胸抬头地朝容鑫浩走过去,把手里打印地照片直接摊开递给容鑫浩。

“容副队,这是陆队让我拿给你的。”聂毅余光注意着邵东的表情,态度却表现得旁若无人。

容鑫浩接到照片却是一愣,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不理解的不是聂毅,而是陆诀,毕竟陆诀经常让他无法理解。但是他内心强大,早就习以为常,对聂毅问:“他就让你给我,没说别的?”

“陆队说现在只差有人能够指证唐伟明,就能逮捕他了,要不然张翔付出的一切,可能就要白废了。”聂毅说得情真意切,特别说到张翔时语气中带着一股痛心,丝毫看不出他在信口开河。

容鑫浩有点明白又不太明白地突了突眼珠,怀疑地问:“这真是陆队说的?”

聂毅慎重地点头,“陆队说可惜就差这点了。”

邵东紧紧地攥着双手,头低着余光往前瞟,直勾勾地盯在容鑫浩手里的照片上,几次想要开口,都又收了回去。

聂毅一点没错过邵东的反应,催促容鑫浩说:“副队,陆队让你赶紧回去!”

容鑫浩对聂毅最后这句倒是没有怀疑,转头对邵东说:“你先回去吧,案子有结果,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他的话刚落下就急匆匆地调头上楼。

邵东见人走了,立即慌了,犹豫不决地叫了一声,“容警官,等,等一下!”

容鑫浩顿住脚回过头去。

邵东眼神游移不定地小声说:“那个,你这,上面那个人,我认识!”他说到最后,眼指着容鑫浩手里的那张纸。

段寒江和陆诀在楼上观望半天,陆诀终于忍不住说:“陆谨闻的野路子,青出于蓝地都传到了他徒孙身上?”

这话猛不迭地像刀刺进了段寒江心里,他转眼狠狠地瞪着陆诀,像是要用眼神剐了他一样。

陆诀被瞪得开始心虚,虽然段寒江见不得他直呼陆谨闻的名字,但也没反应这么大的。

隔了一会儿,段寒江冷声地回了一句,“聂毅不是我徒弟,更不是陆谨闻的徒孙!”

段寒江说完这一句扔下陆诀,转身走了,不过安阳支队毕竟不是他的地盘,最后他走回了会议室,过了没久,容鑫浩和聂毅领着邵东回来,而陆诀不知所踪。

邵东走进门后明显地开始紧张,聂颜跟在他旁边,怀疑他可能后悔刚才的决定了,只是不好退缩。

“坐吧。”容鑫浩拉开一把椅,邵东犹豫地坐下去。容鑫浩对段寒江问,“我们队长呢?”

“可能躲到哪里怄气去了。”段寒江回得煞有其事。

容鑫浩不确定段寒江说的,不过他觉得更可能的是陆诀又去哪里暴脾气去了。

安阳支队每天必不可少就是陆诀的怒吼,仿佛这世界没什么能安抚下他的怒火似的。他曾经大胆地问过陆诀哪来那么多的火,陆诀难得地心平气和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没有发火,只是憋得难受而已。’陆诀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段队长?”邵东正坐段寒江对面,认出了段寒江。

容鑫浩回过神来,为了不给邵东增加压力,他和聂毅坐到了另一边,即没和邵东坐一起,也没和段寒江坐一起。

“还记得我啊!身体没事了?”段寒江对着邵东笑了下,老大哥一样亲切的语气。

邵东点头,视线往聂毅那边扫了扫,试探地问:“刚刚这位警官说的,是不是真的?”

聂毅被叫警官,莫名地兴奋,不过余光心虚地瞟向了段寒江。

段寒江完全没注意他,对邵东回:“你知道什么?”

邵东又犹豫了,半晌没有开口。

段寒江继续说:“如果你什么也不说,张翔或许会死不瞑目,你不想这样,对吧?”

容鑫浩不禁地目光斜向段寒江,连死不瞑目都抬出来了,胡说八道难道是平阳支队特『色』的问讯手段?

刚在楼下他没明白聂毅的意思,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想通了,聂毅刚才那是故意诈邵东的。重点是邵东真被这两人一前一后地‘胡说’给说服了。

邵东权衡半天,最终下定决心开口,“张翔他,我们其实是老乡,我后来才知道他一开始帮我是因为我是黎县的。我们熟了之后,他就告诉我他小时候也住在黎县,读过黎县希望中学。”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头狠狠地往下垂,双手攥紧。

旁边三人都静静地等邵东自己继续,没有催他。

半晌之后,邵东再次开口,“那段时间我们都在相互猜测,最后是我没有忍问了他。”

段寒江这回接道:“问了什么?”

邵东轻轻地扫了段寒江一眼,视线又垂下去,然后回道:“唐伟民。”这三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语气里都充满了恨意。

然后又顿了片刻,继续道:“张翔比我高几个年级,我没有在学校见过他,但是他告诉我当年学校里发生的案件,其中一个被侵犯的学生就是他,而凶手明明是唐伟明,却被硬生生地扭曲成了毫不相关的人!”

说到这里邵东狠狠地瞪起眼,声音也跟着发狠,“而唐伟明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仍然在继续同样的事!他是个人渣!他不配活在这世上!你们会抓他,对不对?我愿意作证!张翔说这世上有权有势的人全都勾结在一起,警察是,律师是,法官是,他谁也不相信,他曾经想杀了唐伟明,可是没有成功,还让自己成了杀人凶手!

我不知道应该相信谁!除了警察除了律师!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们!”

邵东激动地说完已经满脸泪水,终于抬起头来对着屋里的三人,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整个人瞬间崩起来,浑身不停地发抖,“你们不会像那时的警察一样,包庇唐伟明,陷害张翔一样把我也当杀人犯抓起来的!不会的吧?”

段寒江怔怔地盯着邵东,刚刚的这段话如同对他的控诉,他咬着牙关举起手发誓,“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一定给张翔的良心一个交待。”

聂毅突然起身,在会议室里找了一圈看到了饮水机,他过去倒了两杯水过来,一杯放在邵东面前,一杯塞进了段寒江手里。

接着,邵东冷静下来,终于能够回答问题了。

段寒江,他又拿出老大哥的亲切开口:“邵东,你刚才说在张翔的案子之后,学校里仍然在发生同样的事?是指唐伟明仍然在继续侵犯学校的学生吗?”

“是。”邵东点头,接着又补充,“从张翔之后,直到唐伟明从学校调走,他都还在——我,我就是在他调走的那年进学校的,中间6年的时间,至少有十人以上。”

“和张翔一起被发现的另一个男孩,你认识吗?”

邵东摇头,段寒江以为没有别的了,但邵东怔了怔,继续说:“唐伟明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我不听话,结果就和张伟一样,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知道!”

“被唐伟明侵犯过的男孩,你知道的有多少个?”

“他有一个相册,上面都是他——的照片,我偷偷数过有11个。”

“其中有没有像张伟一样被害的?或者失踪的?”

邵东摇头,“我不知道。”

“那些人中有没有你认识,或者能够联系上的?”

“没有。”

段寒江没有接着问下去,会议室里安静下来,他对容鑫浩使了个眼『色』,容鑫浩会意地起身。

“邵东,你今天就先回去,等需要你配合,会通知你的。”容鑫浩态度好到了国家级的标准,可是邵东并不太愿意走,盯住段寒江犟着不动。

邵东开口:“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不会。”段寒江知道他无论怎么说,邵东都还是会怀疑他,或者说邵东怀疑的不是他,而是整个警察系统。

最终,邵东还是走了,确实如段寒江所想,无论得到什么样的保证,他没有见到唐伟明伏法,所有的人都可能和唐伟明勾结,但这可能是他唯一个机会。

在他知道张翔选择『自杀』这种极端的方法的那一刻,他就在想不能让张翔白死,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就像太阳下的影子,永远也无法迎向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