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阳。
沈默皱着眉头又仔细看了眼时间，四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个时间点，陆阳是没睡还是醒了？
沈默坐起身来手指飞快的动着给他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刚发送完毕就显示已读，随后一个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怎么没睡。”
两人同时出声问道。
陆阳笑了笑道：“徐冬生说的那些话让我有点不太睡得着，你呢？”
“我和秦局现在正在长盛区，等天亮就开始调查一起十年前的悬案。”
“悬案？”陆阳调整了一下坐姿避开脑袋上的包，“十年前的案子怎么会现在突然去查了？是关于什么的？又有新的受害者了？”
沈默在陆阳问出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就在犹豫，不知道这次的案件是否要告诉他。
但陆阳的第三个问题让他直接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陆阳望着他眉间的沟壑问道：“很棘手吗？”
沈默立刻翻身而起直接走到放着文件的桌前。
“开空调了没？没开就赶紧穿件衣服啊。”陆阳担忧道。
“开了，不冷。”
沈默简单的说着，随后什么都没解释就开始看手头上的文件。
陆阳也不着急，反正他也睡不着，所幸也拿着个平板看看刘浩事情处理到什么程度了，再算一算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出院。
陆阳掌握了整体情况后抬起头来，沈默眉间的褶皱没有丝毫平整的趋势，反而越发的深。
“这是一起十年前的灭门案。”沈默抬起头来。
陆阳心弦一紧，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听以及记录。
现在天还是压抑的青灰色，当沈默将所有情况都说完后，陆阳哆嗦了一下，背后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最有可能的凶手……在案发的两年前就去世了。”陆阳声音低沉而沙哑。
“对，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线索。”沈默翻动着手上的文件，“突破口应该是那个临时工，还有现在突然失去踪迹的护士。”
“这确实是突破口，但是……”陆阳咬了下嘴唇道：“徐冬生说的那个十分暴虐阴翳的人，会不会和案件有关？”
徐冬生从八岁开始被迫接客，据他描述，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形形色色的人性格也各不相同，有些只是想抱着他睡觉，有些却在他身上以及心中留下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痕。
所有的人他都看不到真正的长相，甚至有时候他的眼睛都会被蒙起来。
那个代号为云鹤的男人，行为举止还算是有礼，但上了床之后……却是将人玩弄致残。
“是徐冬生经历过的？”沈默紧皱眉头沉声问道。
“不是，这事情是他第一次接客不成功被打半死的时候一个比他大了七八岁的人说的。”陆阳疲惫的捏了捏肿胀的太阳穴，“以此来告诉他，要乖乖的，不然就不是致残那么简单了，可能会直接被弄死。”
云鹤……
沈默默默的在面前的纸上写下这两个字。
“虽然说这个可能有些荒谬，但是……”
“你说。”沈默打断了陆阳的迟疑。
“徐冬生刚去那会才五六岁，现在过去了十年，当年那个给他讲述这件事的前辈那会应该是十五六岁，所以……”似乎是觉得自己越说越绕，陆阳跳过铺垫直接道：“我怀疑那个云鹤就是灭门案的凶手。”
沈默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后看向陆阳，后者摆摆手道：“你就当我乱说的吧，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我竟然都能给联系到一下。”
“不。”沈默摇头，“就和做实验一样，当年的那些科学巨人猜测的更加天马行空，大胆猜测是需要的，随后就需要小心的求证。”
“但我还是觉得……”
“还有什么猜想？”沈默打断道。
或许是他接受过多年的训练，入职后又经历了不少案件，所以有时候会形成一个固定思维模式，虽然秦局觉得他还算是能跳脱出来，但和陆阳相比，还是弱了。
陆阳撑着下巴支吾了几声后摇头道：“我现在了解不多，暂时没什么猜想了。”
沈默低头在写的两个字上又画了两个圈，转了转笔问道：“那个给徐冬生讲的人，还有可能找到吗？”
“应该是找不到了吧……”陆阳有些不舒服的说道：“我们在调查梁锐案件的时候，赛鹰场里或许就是全部的孩子了，里面基本上没有超过十八岁的。”
“算一算的话，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二十多岁了。”
“嗯。”陆阳点头应道：“徐冬生在说的时候情绪比较低落，那个人……怕是不在了。”
顿时两边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凝重。
调查关于A组织的案件总是这样，他们在扑朔迷离之中寻找缥缈的线索，到手之后又有很大几率会直接断掉，想要继续就需要瞪大眼睛调动起所有精神。
沈默转头望向窗外。
等到太阳全部升起之时，他们就要出发去往现场勘查。
十年前的案件，现场怕是早就被秦局颠过来倒过去的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再次进行调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哥。”陆阳见沈默神情中有些许的疲惫，于是轻声道：“我这里很快就能解决了，到时候我就去找你。”
沈默转过头来望向睁着大眼睛扑闪的陆阳，愣了愣，随即勾唇笑着轻声道：“好，我在这里等着你。”
太阳渐渐升起，沈默一走出房间就闻到醇香的咖啡味。
“起了？”
沈默从秦岩手中接过咖啡，“文件我已经全部都看完了，我们是现在去现场吗？”
“喝完这杯咖啡。”秦岩举起杯子道：“长盛区警局那里我已经联系过，现场会有人接应我们。”
沈默看着秦岩的手，攥得十分用力，整个身体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
揭开尘封已久案件的面纱，是需要勇气的。
真正的勇气，就是带着恐惧前进。
盛清路距离长乐路是真的很近，开车不过十分钟便抵达目的地。
夜里的长乐路128号阴森可怖，到了明亮太阳挂在头顶的白天，那萧索阴郁的气息依旧严严实实的笼罩其上散不去。
灵异的灭门案？
沈默一步步朝着被警戒线围着的门走去，坚定的没有一丝犹豫。
人比鬼可怕的太多。
鬼有地狱十殿阎罗各种恐怖刑法管束，而人……则是会想尽各种办法逃脱法网的束缚。
但……
他沈默就不信有他破不了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