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电话接起来听了几秒钟，沈默的脸色就瞬间变得阴沉。
“怎么回事？浩浩荡荡大部队朝着一个地方去，你们都没半点警觉吗？”沈默抬手用力按了一下太阳穴，深呼一口气继续道：“我很快就到，务必保证……”
沈默的话被电话那头传来的巨响给打断。
愣神一秒后沈默立刻清醒的问道：“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人员伤亡？！”
得不到回应的沈默攥紧拳头，整个人坐的笔直。
“陈海因！回话！”沈默怒吼道：“有没有人员伤亡，陈海因回话！”
“组长……”
陈海因有些低哑的声音让沈默高高悬起的心往肚子里落了落。
可他还没往后躺两秒钟，整个人又因为陈海因的回复而直接弹起来。
“什么？！你说什么？”
沈默的声音好像是被狂风暴雨卷席过一般，干涩而沙哑让人根本听不懂，一旁的陆阳更是因为其中的难以置信而心脏猛的咯噔了一下。
沈默挂断电话后，陆阳缓缓道：“我们，还是去晚了吗？”
“不。”沈默摇头，攥进的手力道大的像是要把手机给捏碎。
偌大的车内气氛凝结到了零度之下。
沈默迟疑了很久才开口道：“赖大哥的工友拿着锤子将已经基本竣工的A区的几块墙有砸烂了，其中有一面质检组还没检查到的墙壁里面……”
“有尸体。”
“尸体？！”陆阳控制不住的惊叫起来，“什么意思？不小心跑进去的流浪动物吗？”
沈默脸上是难以言喻的苦笑，如果是流浪动物的话那事情就没那么复杂了。
没有得到回复的陆阳突然明白了。
“是……”他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是人的？”
“是的。”沈默用力闭上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人类的尸体，大量，已经腐烂，嵌在墙壁里、”
虽然还没有到现场，只是听沈默的形容，陆阳就觉得胃部一阵剧烈翻腾，脸色也随之变得煞白。
“怎么会这样？”
沈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到现场再说。”
说不定是误会……
不，怎么可能是误会。
抵达工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黄色的警戒线封锁起来，所有工人站在外面，脸上的情况和表情都差不多。
震惊与难以置信，一旁满是灰尘的地上还有几块湿润的地方，大约是心理承受能力比较低的呕吐了吧。
整个工地的气氛冷峻的令人心惊。
沈默转头忘了陆阳一样，在后者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后点了下头。
两人并肩朝着案发现场走去。
“组长，你们来了。”陈海因迎上来道。
沈默应了一声后为陆阳拨开警戒线后自己也钻了进来。
“走这里。”
陈海因在前面引导，沈默与陆阳一言不发的跟在其身后。
A区已经是完成了的建筑，但完成的情况仅限于房体的完成，瓷砖玻璃等等装修情况要等全部竣工才会进行，所以现在一切还都是冷寂的灰色。
“就是里面了。”陈海因说完后挡在两人面前沉声道：“情况很糟糕，得做一些心理准备。”
沈默点头道：“进去吧。”
陈海因应声将路让了出来，沈默与陆阳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并肩进入。
陈海因是跟着沈默经过很多大场面的人，连他都需要做一些心理准备，那么现场……
饶是沈默也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长约十米，高约五米的一整面墙的表面被敲碎了一小半。
那一小半里面露着已经腐烂到看不清具体模样的尸体，肌肉组织被细菌侵蚀了一大半，森森白骨上还有几分牵连着的碎肉，腹中的器官也……
沉默的沈默突然转过头来，还没开口陆阳就冷静道：“其他看墙壁的厚度还有这里边缘的情况，这里面应该有不少，应立即将整面墙都敲碎，其他墙壁里也应该好好检查一些，最好……”
“陆阳，这里交给警察来处理，你先出去。”沈默沉声打断。
惨白着一张脸的陆阳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先出去。”沈默用力闭了下眼睛，“这里的工人选择这面墙到底是随机的意外，还是有什么传言，你去弄清楚，这里你帮不上什么忙。”
身后的陈海因迎上来道：“法医很快就会到。”
陆阳紧紧攥着拳头，随后还是放松开。
沈默说的对，他不是专业警察，他有的只是一个还算灵活的大脑，术业有专攻，他不用勉强待在这里。
只是……
陆阳看向陈海因道：“进来的路我忘了，可以送我一下吗？我头还有点晕。”
陈海因在看到沈默点头后应允道：“好，跟我走就行。”
身后的沈默在看不到陆阳身影的时候松开了紧咬着舌尖的牙齿，血液的腥甜味道散了满口。
而陆阳在拐了个弯确定沈默听不到他说话后停下了脚步。
陈海因没听到声音于是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沈默的情况很不好。”陆阳皱眉，“我确定，但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绝对不是因为这好像修罗场的一幕。”
墙壁内可怕的尸体让他白了脸，胃部也翻腾的很不舒服，但也仅此而已。
沈默从大学开始就处理案件，到现在已经有十年的经历，这样的画面虽然冲击力很大，但总体而言并不会给他带来巨大打击。
可沈默现在的模样让他觉得很奇怪。
“最近案件的强度应该没有以前的大吧？”陆阳问道。
陈海因反应了一下后摇头，“现在的案件暂时看来算是比较简单的了。”
陆阳用力抿了下唇，“但他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已经经历了好几轮持久战的模样。”
“这……”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昨天，沈默明明有一瞬间是抓住了受害者的手然后滑落，但他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接触到受害者。”
陈海因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沈默从来没有这样过，除了……
“付医生的联系方式你有吗？”
“付敬之？”
“对。”
陆阳思索一下后道：“他前段时间在长盛区，这段时间不知道有没有回去。”他抬眼望向陈海因道：“你是觉得，沈默他现在的状况是因为……药物？”
陈海因点头，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