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是一旦被摧毁，整个人都会被摧毁的东西。
何牧当然知道，他想把陈靖留在身边的想法到底有多么的难以实现。
但是，他虽然悲伤，却并不消沉。
对于向他坦白的天凤，也不埋怨。
恰恰相反，何牧很感谢天凤。
若不是他，自己现在还活在假想中呢。
所以下一刻，何牧就调动体内火系星力，蒸发眼角的泪水，表情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为了靖儿，无论多难，我一定要做到！”
决心是一回事，如何去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幸好，何牧不是一个人。
他直接把问题抛向了九极琉璃塔内的四季神王。
“前辈，我要怎么做？”
少顷，四季神王的声音从九极琉璃塔内悠悠传出：
“很难！”
“神灵血脉，不是那么容易消化的，压制同样艰难。”
“在神界，想要做到这样的事情，也不容易。”
神界也不容易？
何牧闻言，有些不理解了。
“神界就没有凡人么？”
“在神界出生的人，应当每个人都相当于拥有神灵血脉吧？他们是如何解决的？”
何牧遵循自己对神界的认知询问，四季神王却在第一时间否认了。
“当然不能这么说。”
“譬如人族，除了极个别的血脉传承之外，他们的后代是没有神灵血脉的。虽然他们的祖上或者父母是神灵，可是，普通血脉的传承很难，绝大半部分人族，都没有那样的福缘。他们最多体质或者天赋比寻常人更强一些。”
“至于异族或者其他种族，他们的力量的确是通过血脉传承，但血脉传承也是有耗损的。据我所知，除了十大神兽的后代之外，想要百分之百继承先祖的血脉力量，少之又少，能有千亿分之一就不错了。”
“精纯与否，其中是有巨大差别的。”
“但你和陈靖不同。”
“虽然我不知道那一天你们具体遭遇了什么，但显然，你们得到的是他们最直接的核心力量。”
“陈靖体内的神脉力量已经被你们所遇到的那尊神女压制了，或者说封印。所以现在，她不会受到太多的影响，可一旦超过一定的时间，或者是陈靖的武道修为达到一定层次，她体内的神脉力量就会彻底爆发。”
“你想想看，若是那时，她的武道修为层次达不到她可以承受那股力量的程度，等待她的，将是一场怎样的灾祸？”
原来不同在这里！
何牧闻言，心头蓦地一颤。
的确太危险了！
对于现在的陈靖来说，体内的血脉力量是助力。可当那股血脉力量爆发的时候，就相当于在她的体内埋藏了一枚炸弹！
何牧心神更加沉重，直言追问：
“怎么解决？”
四季神王知道何牧的不甘心，并没有卖关子，直接道：
“接神容易，送神难。”
“如果你想直接把她体内的神脉力量驱逐出来，还是别想了。神脉力量已经和她融为一体，这样精密的事情，别说是天谕了，就连全胜时期的我，都不敢向你保证一定可以确保陈靖的『性』命！”
“要想解决，只能消化。”
“但这和炼化普通的神格还不同，炼化神格，是直接炼化其中的天道规则，从而晋升到更高层次。”
“并且必须达到圣主顶峰层次，才有资格，显然不符合陈靖这种情况。”
神格？
神灵体内的特殊存在？
何牧闻言，很是惊讶。
对于神格，他倒是从未听说过。
并且听四季神王的意思，只要炼化了神格，就有可能成神？
关于神格，何牧当然也有很多想问的，但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追问。因为此时，对他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解决陈靖的问题！
陈靖的确不符合。
因为按照天谕的说法，恐怕不足十年，陈靖的武道修为就会在体内神脉力量的催动下，达到圣主层次！
届时，她体内的神脉力量将会彻底爆发！
所以，这条路走不通。
“还有呢？”
何牧坚持追问。
四季神王感受到何牧话语里的急迫，长叹一声，道：
“那就只能选择第二种了。”
“你必须要找到一方极地，并且是火焰一道的极地。它就像是一个炉鼎，你让陈靖在里面修炼，尝试炼化体内的青鸾血脉力量，或许能够让后者的爆发不会太强。若是能达到圣主层次就可以承受的程度，那就更好了。”
“疏导，炼化。”
“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种办法了。”
火系极地！
何牧闻言，眼瞳蓦地亮起。
这倒是可能做到的！
但——
“危险程度有多大？”
何牧继续追问。
四季神王并未隐瞒：
“很大！”
“这种方法对于极地的要求是很高的。起码，它要能承载一尊神灵的力量才可以，寻常的小型极地，根本不现实，至少也是最顶尖的极地。”
“并且在这过程中，陈靖必须有人守护，而这个人，也必须能承受的住她体内神灵血脉爆发的力量才行，甚至还有余力，能保护她的安危。”
“最顶尖的火系圣主，想要做到这一点也不容易。更何况还有身死道消的可能，应该很难有人答应下来。”
最顶尖的极地！
最顶尖的火系圣主！
何牧闻言，眼瞳猛地一缩。
难！
哪怕对四季神王的要求早有心理准备，当何牧听完，还是忍不住心头震颤。
暂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找到最顶尖的火系极地，最顶尖的圣主也难寻啊！
自己历经两世，可一个圣主都不曾认识呢！
更何况，四季神王也说了，这对于圣主来说，也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一个陌生人，或者一个交情浅薄的圣主，会答应么？
条件清晰，但是太难了！
何牧的脸『色』立刻变得更加阴沉了。
虽然是个办法，但近乎死路！
而正在这时，却听四季神王的声音再度传出：
“我觉得，护道人这个身份，还是你来做更合适。”
我？
何牧闻言被惊醒。
“对，就是你。”
“你掌握了五行镇狱规则之力，若是能成就圣主，定然比其他圣主更合适，更能保证陈靖的安危。”
“你是最好的人选。”
“但关键在于……”
四季神王话至一半就停住了。其实也不用他说的完整，何牧已经可以完全听懂他的意思。
关键在于，自己必须在十年之内，登临圣主层次！
这是最重要的！
十年。
圣主！
何牧闻言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真的有可能实现么？
似乎是看出何牧对自己的质疑，四季神王的声音再度悠悠传出：
“虽然我不知道下界如何，但在神界，能在十年之内晋升圣主层次的，的确是有。”
“不止是那些天赋绝伦的异族，有血脉力量的加持，他们当然更容易。人族，也有。当然，这个过程需要大量资源的支持，更需要武者最艰苦的努力。”
“机缘、天赋、努力，三者缺一不可。”
“虽然很少，亿万年才能出一个，但是……”
“老夫承你恩情，才能活着出来，欠你一份大情，愿意倾尽毕生所学，助你一臂之力。你，敢试一试么？”
敢？
试一试？
十年之内，达到圣主层次？
听到四季神王所言，何牧的心神猛地一颤。
震撼！
实在是太震撼了！
何牧万万没想到，四季神王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着实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当然，除了震撼之外，还有感动！
四季神王既然敢这么说，且不说他能不能做到，起码心意到了。
这是一份情谊。
哪怕对方说了，这是为了报答，也胜过了寻常的雪中送炭！
至于敢不敢……
何牧只犹豫了一瞬间，就做出了答复。
“敢！”
“为何不敢？”
“既然有希望，我当然愿倾力一搏！”
少年起誓，对着身前虚空遥遥一拜：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日后，还请不吝赐教，晚辈当拼尽全力，誓不放松！”
少年直言，铮铮铁骨！
四季神王在九极琉璃塔内闻言，都不由动容。
其实他也是有一些二心的。
这提议当然是为了报答，但他也是在向九极琉璃塔内的那一位证明，他是有用处的。何牧能答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他没想到，何牧会道出如此坚定的誓言。
他当然也明白，何牧这是为了什么。
为了陈靖！
为红颜，一诺千金，一诺十年！
让四季神王忍不住在心中长叹：
“少年英雄！”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但何牧的坚定，着实让他动容，也忍不住内心热血澎湃：
“好！”
“既然你决定了，那老夫也定然倾尽全力！”
“只不过在此之前，你还需要做一件事。”
一件事？
何牧眉头一挑，但神『色』依然坚定。
只要能帮陈靖解决危机，别说是一件了，纵然千万件，又有什么问题？
“前辈请说。”
四季神王悠悠声音传出：
“你若是想要在十年内晋升圣主层次，并且找到合适的极地，这片世界已经不适合你了。”
“做好准备，去万圣界吧。”
“万圣界是最合适的。它虽然不算太大，在下界的三千世界中也只能排在中上，每万年飞升神界的强者数量只能算一半，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无疑是最合适的。”
“你有这个机会。至于去其他世界，对你来说太难实现了。”
新的世界？
万圣界？
何牧闻言，有些沉默，但仍然还是选择了点头。
确实。
小圣界，太小了。
数万年的历史上，也只出过了一尊圣主。
资源贫瘠，这是重点！
万圣界的确要比小圣界好数百倍。
四季神王的确是在为他考虑。可关键在于，他是可以随时离开，因为连复仇的计划都暂且搁置了，那么，陈靖呢？
她可是还有家人牵挂的。
“我会和靖儿好好谈谈的。”
这就是何牧的最后回答。
他不愿强求陈靖。
因为，那是他心爱之人。
四季神王传来回应：
“嗯，的确需要商议。”
“并且我还有一事要叮嘱，如果你决定要去万圣界，在离开之前就不要再提升修为了。晋升星王境，还是在万圣界晋升的好。”
何牧闻言一愣。
这一点倒是触及他知识点的盲区了。
毕竟在离火帝国的典藏阁里，也不会记载类似的讯息。在小圣界的历史上，还没有去往其他世界的先例。
“这是为何？”
四季神王简略解释：
“举个例子吧。”
“两条同样大小的鱼儿，在海里、湖里、池塘里，同一时间成长的速度肯定是不一样的。”
“武者也是如此。”
“你们所在的这方天地，根本算不上一方世界，最多算是一个小位面而已。池塘太小了，你若在其中晋升，只是得到了这片天地的认可，而若是在万圣界提升的话，得到的天地赏赐肯定更多。”
天地赏赐！
何牧闻言，立刻想到了之前他从小星位晋升大星位的那一天，也顿时明白四季神王这番叮嘱的意思，轻轻点头，记在心中。
这着实需要注意一下。
自己想要在十年内晋升圣主层次，就必须要注意一切细节，才能使得自己利益最大化，更有助于自己将来的修行。
想到这里，何牧就更加庆幸四季神王的鼎力相助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句话可是极有道理的！
“对！”
“也要告诉靖儿一声，如果，她要随我同去的话。”
何牧斩断心头的思付，同时打理自己的衣衫和面容。
刚才情绪失控，他可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更不愿让陈靖所想。
收拾完一切，何牧这才引动空间之力，划破囚笼，一步踏出，身形消失。而当他再度出现，已经落在了陈靖、戒元等人身前，脸上也已没有了半点沉重，布满轻松。
“何兄！”
“牧哥哥！”
众人看到何牧归来，立刻迎了上去，好奇询问：
“虚神界意志找你干嘛？”
自从何牧离开之后，他们就一直在讨论这个，现在何牧回来了，他们当然要问。可何牧只是抿嘴一笑：
“没事，只是恭贺而已。”
恭贺？
只是恭贺的话，当着大家的面不就行了，还需要专门把何牧带走么？
众人当然还是心有狐疑，可何牧转移话题的功力已经炉火纯青，看到众人还有追问的迹象，连忙道：
“你们已经通知国主他们了吧？”
“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别让他们担心了。”
对！
回家！
回波月！
何牧此言一出，立刻让众人的心思偏转了。
回家，还是最当紧的啊！
当即——
“对！先回家再说！”
戒元相当兴奋，一扬手，顿时，虚神界独特的力量降临，把众人全部包裹，下一刻，只是毫光一闪，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形？
小圣界！
他们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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