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当如我，无私无欲无求…”
尹正的血海笼罩天际，把这个星球覆盖其下。
“吾目光所至，皆为大爱…”
“大爱无疆，万物如一…”
血海终于落下，遍地开花。每一朵花开，都有一道血影走出。
“吾目光所及，皆为吾之疆域…”
世界快速畸化，一个黑沉的魔影越拉越长。
“深暗之中，常呼吾名…”
漆黑的鳞甲，锋锐的魔爪，形态万千的异形种类环绕魔影翩翩起舞。
“愿以吾身，赐万物终末之期望…”
心象之源，扭曲的夹缝之中，黑雾不断飘散，通过尹正的目光往无尽世界散播。
做完这些，尹正暂时缓了下来。
一条挂着各色霓虹广告牌的街道，茫然的黑衣青年掩面而泣。
“曾经我以为，我就是个普通人…”
“而现在，我却发现，我不是，我是万物诞生之初，就已选好的毁灭代码…”
黑衣青年无视周围行人的怪异目光，继续自语。
“让这痛苦与扭曲，予众生平等…”
各种邪恶的器官，忽然从人们身体之中长出，互相勾连，蔓延世界。
然而他们却毫无所觉，照常生活。
这只是一个世界而已，还有更多被尹正影响扩散的世界发生异变。
……
“诸位道友，那可怕的异度邪魔，守在凡间，我们回归一个被吞噬一个啊！”
诸神愁眉苦脸，齐聚凌霄宝殿。
“不如让圣人出手？”
“圣人不可逆天而行，天道让圣人最后降世。”
昊天也是无奈。
“诸位，不如放逐地底的的那个邪魔？”
镇元子提议。
“这？…”
“还是先请教圣人。”
“传天道圣人法旨，释放邪魔死亡，入凡间。待二魔相斗两败俱伤，吾等再重开天地。”
这个主意好，众仙神纷纷点头。
洪荒地底的巨大灰色肉球，被丢了出去。经过多年磨耗，死亡的真体也不复最初恒星般巨大，但是也还保留了七七八八。
这等巨物出现在凡间，带来的影响…
却是没影响，尹正的魔影，深暗奉行者，原罪梦魇，都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们继续释放着恐怖邪能，污染着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终于解封了…”
灰色肉球运动着，猛地爆开，无数灰气往诸天世界逃去。
“道友请留步。”
巨大的千手龙人释放荧光海，挡住死亡的去路。
“嘿嘿，还是在劫难逃啊！深暗主宰!”
灰色肉球回归，收缩，变成一个星球般的巨人。
“道友莫怕，我是来与你了结一段因果的。”
龙人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笑容。
“怎讲？”
“你我如一，万物如一…”
修长的龙刀延伸无尽，一刀劈开灰色肉身。只是这死亡的肉身组成，也是远超凡尘的物质。
被劈开，也是毫发无损。一丝丝亮银色的火焰缠绕，灰色肉瘤也被同化。
“这就是焚烧了邪神纪元的火焰，还真是…”
死亡的感慨还没结束，又是一道宏丽神光刷过。
这下他再也不能淡定了，灰色巨人手中出现一把长长镰戟，和尹正对砍。
百年之后，体型缩小了千万倍的灰色巨人主动停手。
“你赢了，不过消亡已至，一切，都要结束了。”
体型暴增两倍的尹正一把握住死亡，神光疯狂运转，吞噬这个概念生命的核心。
“没有输赢…”
尹正无比冷漠，他的身体还在发生剧烈变化，与此同时，洪荒圣人终于回归了。
“没想到，那个邪魔也不是你的对手。”
老子脸色微沉，他纵横洪荒数十万年，从未见过尹正这种邪物。
“来，让我见识见识所谓的天道圣人。”
尹正勾勾手，一道刀光破碎鸿蒙时空，砍了过去。
“真是魔孽，不通礼数。”
老子一弹浮尘，招出太极图，挡在刀光前面。
刀光之后，太极图破碎，老子灰灰湮灭。
天道气息一转，老子满血复活，甚至包括随身至宝。
“……”
尹正也无言。
这些圣人除了不死，好像也没其他用处。想用洪荒的寿命规则，或者挑拨因果弄死自己？
“抱歉，什么圣人，全是垃圾…”
老子气得三尸神暴跳。
“张狂!”
天音，天威，伴随着一个星辰般高伟的道人。
“道祖鸿钧，你的徒弟看样子是个废物，你又有何表现？”
尹正挽个刀花，卷起片片破碎的时空。
现在，尹正也发现了，这所谓的鸿蒙时空，比起原宇宙来说脆弱不堪。
“毕竟是原宇宙一部分物质能量所化，除了这繁复规则，质量厚度完全不可同语。”
尹正这般想着，鸿钧却是又有动作。
“诸位道友祝我。”
鸿蒙之中的几个大型光团裂开，走出几个强横的修士。
他们有仙有神，也有佛道妖魔。
“啧，和肖天磊一样的天选之子，天道培养的战斗兵器。”
尹正不屑的冷笑，这些人都是某些逆天而行之人，却越打越强。
他们美其名曰我命由我不由天，却享受着诸多机缘直到成圣做祖。
“鸿钧大哥，我先来。”
一个眉心有着黑色闪电的冷酷青年当先站出，抬手就是一抹凝聚到极致的刀芒。
“看你这样，是没见识过真正的黑洞，或者是终极生命吧？”
尹正任由刀芒贯穿身体，刺向心脏。
“哼哼，接我寸芒，必死无疑。”
冷酷青年冷吭，就要催动寸芒嚼碎尹正的身体。
下一刻，他脸色变了，寸芒如同坠入胶水，难以移动。
下一刻，他失去对寸芒的感应。
“无用废物，甚至没有一点参考价值。”
尹正手中龙刀一横，带着亿万里刀芒，却一点也不破碎时空。
“灭世雷劫，给我破!”
冷酷青年怒吼，眉心的闪电连连闪烁。无数混沌气流聚集，星河般的黑色雷霆带着令人心悸的气息，落在尹正身上。
大片的龙鳞掀起，露出里面刺眼辉光与无尽黑暗凝聚的肌肉。
“有一两分味道，技止于此了。”
刀光切断了因，了结了果，似乎一开始就在冷酷青年头顶。
“二弟!”
鸿钧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交手，冷酷青年就直接战败死去。
“天道，护不了你。”
原罪梦魇通过刀光灌注冷酷青年全身，将其存在根本，也化作深暗的一部分。
“大家一起出手，斩杀此獠。”
鸿钧赶紧喝令，尹正带来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道非不朽，道要变迁，道会作古!”
尹正一步步向前，他的生命质量远比这些规则凝聚者重，虽然攻击方面都差不多。
“你们这些寄托天道的椿虫，就随着你们那所谓的的道，一起作古吧！”
刺耳的嘎嘎声不知从何响起，规则的运转瞬间变得生涩，如同老朽的机械。
“终焉之刃，无尽…”
尹正出刀，永恒静滞场随着刀光蔓延，然后收刀，卷起几块巨大的规则云团。
无数混沌雷霆闪烁，混沌中无数血雨飘落，圣人陨落当有异象。
在深邃的时空深处，有着庞大的威能法力凝聚，无比可怖。
“天道…”
尹正最终还是放弃了和这个概念生命争锋的打算，无他，不是对手而已。
鸿钧真的是最强的天道代行者吗？
不是，在这亿万鸿蒙时空中，总还有些不可理解的变数。
……
费伦神界，漫长的岁月之后，尹正选中的棋子，获得死灵书的休也早已逝去。
“传闻无数年前，这本死灵之书的执有者，甚至挑衅了诸神。”
一个戴眼镜的学者翻动着手中的残缺书页，无奈的摇头。
“破损严重，无法找到它的力量来源了。不过可以确定，它与上层空间和下层空间，都没有关联。”
学者在记录好数据之后，几番挣扎最终按照死灵书上面的信息，刻画起法阵。
“不知道原本封印的死灵，还有没有残余。”
学者皱眉思索，他不认为这本被诸神降罚的异端法典，还有威能残留。
法阵刻画完成，什么也没发生，学者失望了。
夜已深，学者合上笔记，准备休息。
睡梦中，学者忽然蹬了一下腿。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清晨，一缕阳光透窗而过，学者睁开眼，揉着晕疼的脑袋，走出去。
“怎么回事？是昨天睡得太晚吗？”
他没看见的是，他的背后出现一双漆黑的眼睛，就这样漂浮在他的后脑。
“戴林，早啊！”
邻居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往前走。
“哎？等一下。”
学者戴林叫住邻居。
“嗯？怎么了？”
邻居疑惑的转身。
“没什么，看错了，可能是我昨天睡太晚，眼花了吧！”
戴林揉着脑袋，他明明看见邻居的背后伸出一只黑色触手的，可是细看又没了。
“别忙太晚，下一次学术大会还早呢。”
邻居好意提醒一句，然后继续走了。
“最近太累了，都产生幻觉了，看来我要去好好休息一下。”
戴林换上便衣，拉上门走出去。
与几个学友小聚之后，几人到了附近有名的酒馆。
这一喝，就到了晚上，在一位富商同学的暗示下，老板关上门，又叫来几个妙龄女仆。
“几位客人请慢用。”
老板堆满肥肉的脸上挤出一个菊花笑脸，拉上门走了。
“这…”
戴林迟疑了，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妥。
奈何这些同学都是性情中人，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干就干。
不多时，趴趴趴的声音就响起来，一个女仆靠过来撕扯戴林的衣服。
戴林眼尖，看见这个女仆的头顶，一只黑色的带齿触手不断摇晃。
他额头冷汗一下就冒出来，哪还有干是兴致，转身头也不回的逃出酒馆。
“戴林这小子，这次怎么不行了？”
其他几人虽有诧异，还是继续玩乐。
“不行，得去教会请牧师给我洗礼一下。”
戴林把脸埋入冷水盆里，然后猛地扬起，水花倒流反而把他呛了一下。
“明天一早就去。”
戴林想着，晚上神殿都关门了。
夜深人静，戴林躺在床上，迟迟不能入睡，他还在回想白天遇到的事。
“难道是死灵之书？可是这本书从来没有这样的能力…”
不知不觉，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戴林开始剧烈的挣扎，大量黑气从他身体冒出来。
直到黎明之前，他才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平稳。
换上一身洁白的长袍，戴林整理仪容，叫来马车去往神殿。
“又是平和的一天。”
马车夫感叹。
戴林也附和一句，今天确实没有什么异状发生。
马车停在神殿外，戴林付了钱，车夫驱车离去。
看着车夫的背影，戴林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马车前面空荡荡的，根本没人驾车。
神殿之中，一个老牧师正在做祈祷。
戴林没有说话，也跟着祈祷起来。
信仰的圣辉流转在神像上面，神像高大威严，可是戴林就是觉得有些不妥。
勉强祈祷，一直到早课结束，戴林才有机会和老牧师搭话。
“神已经告知了我，你的来意。”
老牧师眼中闪过睿智，然后抬手打出一道圣光，照在戴林身上。
有这么一瞬间，戴林也觉得老牧师说的是真话。
“愿神与你同在。”
在戴林拿出大量金币之后，老牧师给了他一瓶圣水。
戴林接过圣水，转身走出神殿。
不知为何，他看见神殿的信仰之光忽然暗淡了许多。
他再次看向神像，额头冷汗淋漓，神像怎么变成一只黑暗的多手怪物了。
可他仔细去看，神像还是原样。
看得越久，神像竟然在两种形象疯狂变化，最后一只黑色的眼睛出现在神像额头，朝戴林看来。
“不…”
戴林惊醒，支起身，点亮魔能灯。
他在床头柜摸索，良久，摸到一物。
是圣水，记忆越来越混乱了，戴林仔细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回到家的。
他打开圣水瓶，把瓶子倒竖。
一股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上，蜿蜒流向门外…
平和仍旧笼罩这座晨曦之神庇护的城市，人们照常生活，谁也没有发现，好多东西都无声无息的改变了。
神殿多了一个虔诚的信徒，戴林不再钻研学术，日复一日的在神殿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