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才进了屋,绿夏说道:“咱们走!”奇才急道:“我们又不认得路,往哪儿走?”
绿夏道:“我认得!”
奇才刚想再说,绿夏又道:“闭嘴!快带我走。”
奇才想了想,二人都是濒死之人,不走是死,走丢了也是死,横竖是死,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吧!
两个人出门向母子二人告辞,郑长生也不挽留,只说道:“外面风大,这张豹子皮带着,替弟妹遮遮寒气。”奇才谢了他,用豹皮裹了绿夏,抱着她出了院子,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走出几十步,绿夏忽道:“左转。”奇才按她说的转向左边。又走了几十步,绿夏又道:“右转。”
奇才问道:“你怎么会认得路?莫非你来过?”
绿夏道:“你有没有脑子?当然是老婆婆指点的了!你只会和傻大个喝酒胡扯,我使了些小手段,便把老太太哄得服服帖帖,她知道什么全告诉我啦!经她指点,这林子的机关我就知道得**不离十了。”
绿夏说得快了点,一时喘不上气来,她歇了歇又道:“一进来我就觉得不寻常,原来这林子本身就是个『迷』阵,论起阵法,吴二伯称得上是祖师爷了,我跟他学了些功夫,虽不如他那么精通,对付这些阵法也够用了。紫云庄上那个小小的『迷』水阵,困得住你,可困不住我。这个林子的破阵当然也困不住我。”
奇才无话可说,既然自己一点也不知路径,就听她的好了,虽然他觉得绿夏可能是在吹牛,胡『乱』指路罢了。
二人走着走着,景致渐渐不同,倒像是慢慢在爬坡,路边东一块西一块的有很多山石,绿夏忽道:“下去!”
奇才没好气地道:“『乱』指什么,这大平地的往哪儿下啊!”绿夏又道:“哪儿那么多废话,下去!”
奇才不理她,径直向前走,忽见前面一道斜坡陡直向下,坡底是一大块谷地,谷中有一幢房子,绿夏道:“下去!”
奇才心中诧异,既然这有房子,那就下去吧,或许这就是百草翁的所在,说实话他现在有些相信了,或许她真的能找到路。
那坡直上直下,极难行走,奇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谷底,脚刚一落到平地,绿夏道:“给我一颗解毒丸。”奇才翻出绿『色』『药』丸给她服下,向着那房子走去。
从坡顶看不出,原来这房子极为高大,四四方方的没有窗户,更奇怪的是也并没有门。这幢房子全是大石所砌,堆积得严严实实,不知里面人会不会觉得闷。
奇才大声叫道:“晚辈王奇才、何绿夏求见百草翁前辈,还请前辈现身相见。”连着叫了几遍,并没有人回答。
他绕着房子转了一圈,不知从哪儿能进去。绿夏道:“你到屋顶上看看。”
奇才纵身上了屋顶,来回走了两趟,见东南角上几块石头有些异样,别处的石头都表面粗糙,只此处石块很是光滑,他在石块周围『摸』索了半晌,『摸』到一个半圆形的凸起,用手左扭右扭,那石块一动不动,奇才心头火起,用掌向下用力一拍,站起身来。
却听轧轧连响,那块大石竟移了开去,『露』出一个洞口,里面隐隐透出些光来。奇才抱着绿夏一跃而下,落在一个大大的房间之中,忽听有人“咦”了一声。
这房间有几丈见方,与方树之的地牢大小相仿,地面及墙壁皆是块块青石,墙上『插』着几支火把,将房间映得半明半暗。房屋中间躺着一个人,赤身**,浑身乌青,似是快要死了。
奇才大声道:“百草翁前辈,我二人身负重伤,冒昧打扰,求前辈医治,若前辈肯施援手,在下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
左边墙壁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你们怎么到这儿的?”
右壁中一个尖利的声音道:“师傅,您那些机关都不灵光了,让人随随便便就破解了!”这声音极是难听,可是不知为何,奇才竟觉得有些耳熟。
房间里空空『荡』『荡』,不知他们藏身何处,绿夏附在奇才耳边道:“左右皆有隔间。”她的发丝蹭着他的脖子,让他痒痒的想抓又腾不出手,只好尽力歪着脖子,在肩上蹭了蹭。
绿夏像是知道他的心思,抬手在他脖子上轻轻一抓,奇才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下连心里也痒了起来,绿夏扑哧笑道:“傻子!”
左边墙壁忽地一亮,一蓬银光『射』了过来,奇才脚步一移,躲了过去,身边墙壁上叮叮连响,银针纷纷落地。那徒弟叫道:“好快的身法!”
奇才刚刚见到那面墙壁上好似开了个口,银针『射』出后又关闭了,墙壁上应有翻板之类的出口,只是开闭得太快,来不及看清里面的情景。不过听二人说话,必是百草翁与他的徒弟无疑。
奇才大叫道:“我二人并无恶意,前辈为何发针暗算?”
百草翁大声道:“敢把这么美的女娃子带到我这儿,还说没有恶意?快快出去,再不走毒死你们!”
绿夏手抚着奇才的胸口,轻声笑道:“你看,连一个老头子都比你眼尖,看得出我是个美女,你怎么就那么瞎呢?”奇才只能说,这个自恋狂又犯病了。
徒弟叫道:“师傅,他们既能一路寻到这儿来,大概你是毒不死的。”百草翁冷哼道:“这世上还没有我毒不死的人,这么好看的女娃子,我见一个杀一个。”
奇才叫道:“她本来就要死了,杀了她算什么本事!若能将濒死之人救活,那才算是本事!”
半晌无人接话,忽听百草翁叫道:“有理有理!此话有理!”
奇才心中一喜,却听他说道:“我先将她救活,再将她毒死,让她死去活来,受尽苦楚,妙啊妙啊!实在是妙!”绿夏的脸刷地白了。
奇才怒道:“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从无仇怨,如何就要加害?你一个大男人,连一个小姑娘也不放过,你这算什么本事!”
百草翁哈哈大笑道:“还没有人敢如此教训我,敢和我大声说话的人都已经死了。这小子倒是怜香惜玉,你放心,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我要让你们都死去活来,受尽苦楚。”
奇才说道:“别人怕你,我才不怕你,你不过是仗着会些毒术,滥杀无辜,空有神医之名,而无济世之心,人家都说医者仁心,偏你心肠这么歹毒!”
那徒弟忽道:“他一向是『药』毒人更毒,你王奇才倒是好心,你一向是好心,可好心有什么用?恶者当道,好人受欺,若想不受欺负,除非你比他们更恶。”
奇才问道:“阁下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若是故人,还请现身相见!”